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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低估了一个人报仇的心,毕竟这种心情她也有很深的体会不是?所以她放过平遥,希望平遥也能放下仇恨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平遥选择了出手,而这一次很聪明地选择从原励处下手,所以她那日这么殷勤地要把身子献给自己,就是因为这样?!
原竟愤怒,愤怒得浑身都开始颤抖,身上的伤痕似乎开始剧烈地疼痛,痛到她仿佛要失去知觉。
她恨不得冲进去来一次捉奸,然后将平遥顺理成章地铲除出去。然而她很理智地一动也没动,所有的信息都在她的脑中过了一遍,消化掉,最终,她抬眼,某种闪着一种笑得深不见底的笑意。
天未亮,原竟便起来整装去当值,原励因被原烨罚得太重而告了病假。原竟庆幸如今是晚秋,否则天一热,她的伤口恐怕好得要慢很多。
尽管如此,她当值的时候,后背也是火辣辣的疼。散值后,她在正阳门遇上了冯乔周等人。
朝廷的六部、翰林院、钦天监跟五军都督府等,办公的衙署都相隔不远,当值跟散值都会走同一道门。而且他们散值的时间也差不多,原竟不需要另再花时辰办事就在这样的时间里遇到了大多数官吏。
「这是原侍读吧?我想问一下,原都事怎么今日告了假,昨儿他还跟我们在通香馆狎妓,怎么回去一晚上的功夫就不行了?」冯乔周不怀好意地笑道。
原竟朝他微微一笑:「大哥他感染了风寒,故而在府内歇息,至于冯经历所说去通香馆的事情,我并不知,或许流连于那等地方的冯经历会更清楚。」
冯乔周脸色微微一变,道:「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他去通香楼的事情被原尚书发现了,所以下令狠狠地责罚了他呢,我还听说,原侍读你也未能免受责罚呢?」
「冯经历对我们家的内宅之事倒是清楚呐……」原竟意味深长地说。
一干在旁边听八卦的人纷纷看着原竟,心里想,难怪今日她一副精神不佳、脸色苍白的模样。不过和原励相比,她还能坚持当值,这着实令人佩服。
而冯乔周这么清楚原家的内务之事,这也很耐人寻味,他是如何得知的?他安插了人在原家?只是他一个经历,哪来的能力?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冯应以及冯应身边的太子。
冯乔周不跟原竟瞎扯,趾高气昂地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原竟突然心生了一个计谋。
第58章孩子
京师下起了初雪的时候,皇帝的病又犯了,不仅不上朝,也不处理朝政。太医们轮流守着,生怕来得晚了会耽搁皇帝的病情医治。而朝政便都交给了在职的五位大学士共同处理。
这时,一封密疏落到了户部尚书江广的手中,对于这种上交给皇帝的密疏,身为大学士之首的他偶尔偷偷拆开来看也是常事。五位大学士中,就数他在职时间最长,其他人包括原烨在内也不会对他的行为表示指责。
江广拆开密疏一看,即可吓了一身冷汗出来,而这上面的内容直指太子的良师冯应。说他在老家养病期间,纵容其子弟横行乡里,大量购买田地,在老家得田地便达五万亩。
在京师,其孙、侄孙冯乔周等人用强迫的手段买了三千亩田,而他们买了田,从不用来耕种,只是为了填埋冯家这么多年所贪污受贿的一千万两。
江广连忙将这份密疏交到太子的手中,太子看后也是慌了神。冯家的情况他也有些清楚,但是在他看来那也不过是常情,故而没怎么留意。但是这份密疏上所言,购买的田地便达五万亩,而京师的田地买来是为了埋贪赃枉法得来的一千万两,这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这份密疏若是传到了皇帝那边,且不说是不是真的,皇帝都会下旨责罚冯应,甚至会牵连自己!
太子把冯应叫来,把密疏给他看。冯应冷静地道:「殿下,这是污蔑呀!」
「真的没有?你可知柳澈是怎么回事吧?那可是侵占良田不过十亩,就……更何况你这是多少亩呀?!」
「殿下是否想过这份密疏是谁呈上来的?」冯应问道。
「都说了是密疏,谁又清楚呢?!」太子道。
「这是有人故意陷害老臣呀!」冯应道。
太子摆了摆手:「你自己清楚便好,不要落下把柄了!」他又命人去查这份密疏是谁写的。
冯应回去后,觉着这是有人要朝自己下手了,他再三思虑,虽说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上之策,但是如今已被人盯上了,还不做些防备恐怕只会授人以柄了!
于是联系了以前的同僚,打探道:「不知是何人竟敢上密疏冤枉我,称我纵容子弟、家奴横行乡里为非作歹;又说我的儿孙在京师贪赃枉法,这实在是无稽之谈,若是不查出是何人构陷于我,我晚年的声誉怕是要这样被毁了。」
只是还没查出是何人所为,便有状告的纸再度落入了户部尚书的手中,他把状书交给太子过目。这回是别人署了名的来状告冯家利用职权,以低价买了他们的田地,令的他们无以为生,云云。
「为何这事还没解决?」太子不悦地问冯应。
「殿下,这……」冯应语塞,这人署了名的,怕说的是事实。
冯应回了冯府,把儿子、孙儿跟侄子、侄孙都叫了过来,问这件事是谁做的。冯乔周眼神闪烁,在冯应的再三追问下才敢承认,「这是我买的。」
有一天他在通香馆狎妓,便听见有人谈起一桩事,说有一户人家忒惨了些,一家七口人,病的病死的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老母跟一个秀才相依为命。老人下不了田地,秀才手无缚鸡之力就更别提下地干活了,可惜了他们家的田地。
冯乔周一听那地的位置,心中一动:那可是好地!
于是他便差人上门买地,奈何那秀才不肯,他便以一贯的手法,先把他那老母抓起来威胁他,再命人揍他一顿。最后威胁他若是不肯照办,那他以后绝对永远只能是一个秀才。
秀才无奈只能妥协,由此秀才不满只能状告他。
「谁把他的状纸交上去的?!」冯应大怒,找来新上任的知府一问,那知府说秀才所有的状纸都积压在衙门,所以不是他交上去的。
新知府是个怕事的,他不站任何派系,但是面对这种直击冯应的事情,他为了不受波及也只能小心谨慎地把状纸压下来。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别人帮秀才把状纸递上去了。
「竟敢递状纸,他不想活了!」冯乔周阴狠地说,冯应却比他有更清晰的脑袋,他道,「够了,把田归还,另送上百两银子弥补。而你们也不许再去找他的麻烦!这件事只能平息他的怒气而不能够让事情更加恶化!」
冯乔周无奈,也只能照办了,虽然他对冯应的举措不以为意,但是他也清楚在冯家还是冯应才能做主的。
冯应并没有坐以待毙,他联络了所有的门生去查到底是何人盯上了他。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丝端倪:秀才的地先前并不是秀才的,而是有人卖给了他的。
土地的交易古来并不罕见,但是这个秀才因家里穷,哪怕有相应的免税的数,但是却买不起那么多田,直到最近有人把地过到了他的名下,他才有的那么多地。
「你说这田原本是属于张宋威的妻族的?」冯应听见得到的消息,不确定地反问起来。
「虽然这些田几经转手,但是的确是在陈氏多年的经营下才起来的。」汇报的人小心翼翼地道,「我们是否要找张侍郎问清楚?」
冯应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好一会儿才把怒火压下,冷笑道:「找他,他能承认吗?这件事先别向人提及,以免打草惊蛇了。」
此后张宋威隐隐约约地发现了自己在太子跟前似乎并不怎么受重视了,许多事太子都不再告知他,他觉得下一回的朝廷官职变更自己一定会被贬官的。他想找太子问清楚,但是他问不出口,一旦问了,便可能惹得太子不高兴。
在张宋威心急火燎的时候,翰林院一隅的气氛却甚是宁和。
只见原竟正坐在亭子里跟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下着棋,双方各持黑白子相互拼杀,弥漫起了一股不见硝烟的战火。
过了一会儿,原竟彻底败下阵来,苦笑道:「晚辈的棋力果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