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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朱丽叶那张美得不能再美的脸上,细致带着殷红的粉颊,简单明了的线条,令人羡慕又嫉妒的漂亮五官,还有匀称的身材,修长的双腿这样的组合,具体而言,根本是上帝精心的杰作嘛!
大概感应到正午太阳光的强大威力,她略略扭动身躯,顺势将头侧到另一边,企图不让太阳干扰她的睡眠;黑又亮的长发,随着她头部的移动整个摊洒在床沿,像是在拍洗发精广告似的,让人感到美不胜收!
“铃!铃!”
不晓得哪个地方蹦出来的怪声,她拿枕头按住头部,像鸵鸟似的逃避那嘈杂的声音。
但这个声音却热情地持续着,而且越叫越大声她无奈地伸出修长的手臂,做出九十度垂直的角度,往床下地毯上杂乱无比的衣服及书籍堆中找到一只闹钟压下,卧室终于恢复宁静,她仍紧闭着双眼,继续梦周公。
太阳光虽然没有直接照射在她脸上,却依然热情不减地射入整个室内,辉映得热情十足!
不晓得是受太阳的热力“感召”还是她哪条神经没锁紧,她整个人忽然弹坐了起来!幸好旁边没其他的人,否则还以为是僵尸复活了呢!
朱丽叶若有所思地望着隔着窗帘轻泻进屋的阳光道:“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天凉好个秋,正好收拾书包回家去!”
天啊!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随口吟唱便成旷世佳言,简直是天才!想要平凡一点都困难,伤脑筋啊!
“嗯,这种天气真该出去玩玩,不出去玩的话,违反老天爷的好意,他老人家可会不高兴的喔!”
说完之后,她整个人又瘫在床上,看样子,今天连刷牙洗脸的“俗务”又要省下来了!
没办法!嘴里衔着金汤匙出世的人就是与众不同嘛!谁教人家的爹娘来自多金家族,他们结合的目的就是要子女衔着金汤匙出世嘛!而他们的目的确实达成了,她的生命就是与从不同--不但时间多、钱更多,最重要的是,昏睡的时间也比常人更多!
真不晓得像她这类的人物出生的目的究竟在哪里?
既无法“增进人类全体之生活”更不能“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勉为其难地说,大概还有一点价值可言,那就是可以凸显别人的不幸吧!
朱丽叶转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她这只金汤匙二十五年来做得最多的事--昏睡。
“铃!铃!”
又是哪个“大胆狂徒”?没有本大小姐的同意,竟然敢擅自让我的电话响起来,皮痒了喔!待我来教训.....
她转了个身,将手垂直放到床下的地毯上,在众多杂放的衣物及书籍中“摸”到了响得正厉害的电话机,她立即拿起来
“喂!找哪位!”她的口气很不客气。
“朱丽叶。”
“不在!”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但第二个字才说完,她微微一楞,这个名字好像很熟.....
“呃--我就是。”天啊,转得真硬!
“你就是朱、丽、叶?!”
怎么口气这么差?我不是朱丽叶,难不成是罗密欧啊?
“我就是朱丽叶,如假包换!”
“好极了!朱、丽、叶,我在这边苦苦等你,你居然还在家里逍遥,你的良心何在啊?”
“喔!”朱丽叶“喔”的好大一声,整个人也坐直了起来,她开始有点良心不安了。听声音是晓洁,好像很生气喔;她一向都叫她小丽的,这次把她的名字“朱丽叶”三个字一并叫出来,事情可能有点严重
“你不要走开,我马上搬到你家去。看我待会儿让你变成悲伤朱丽叶!”
然后“卡!”好大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喂!喂!”她对着电话筒叫了两声,然后很无辜地放下话筒,傻笑了起来。
什么“悲伤朱丽叶”嘛?!又不是伊能静,怎么会搞出什么“悲伤朱丽叶”?真是爱说笑!
不过,要不是被狠狠地挂断电话,恐怕朱丽叶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呢!真要感谢刚才的那通电话,让她终于清醒了过来,不容易啊!
原来朱丽叶今天中午约了好友陈晓洁吃饭,闹钟曾尽责地把她叫起来,可是却没法提醒她中午有约,所以晓洁在电话彼端才会怒不可遏,唉!将心比心,她可以理解的。
二十分钟后,晓洁一身利落的上班族套装,手上还拎着刚买的新鲜披萨和可乐,出现在朱丽叶的套房内。
“天啊!你真是浪费生命!”晓洁望着一身“颓废”的朱丽叶,从刚才挂断电话后到现在仍然赖在床上,便夸张地大叫。
陈晓洁与朱丽叶是截然不同类型的两个人,晓洁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认真又认分,事业心十足的女人,相较起来,朱丽叶显然是十足浪费生命的人,但两人却是无所不谈的闺中密友,真是奇怪!
“哪里!”朱丽叶带着似笑非笑的口吻道:“我不但浪费生命,还浪费钱!”
“名副其实。”晓洁点点头附和道。
一眼望去,墙角好几个百货公司及精品店包装精美的衣物都还没拆封,还有满地的名牌服饰,除了“浪费”之外,她实在找不出其他更贴切的形容词了!尤其当事人自己都承认了,她还能再多说什么呢?
晓洁小心翼翼地跨过地毯上的书籍及衣物,终于找到了一张还有空位可放东西的茶几,轻轻放下了披萨和可乐,朱丽叶则懒懒地走进盥洗室。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忘了”朱丽叶的抱歉声夹杂着刷牙声。
“算了!我不会介意的,我要是介意的话,就不会来了!”晓洁释怀地说。多年好友了,她还不了解朱丽叶吗?她要是哪天“正常”地记牢事情的话,那才叫做不正常呢!
朱丽叶梳洗完毕,由盥洗室走了出来然后走近茶几,立刻不假思索地拿起披萨大快朵颐了起来!
“还是你了解我,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莫过于披萨了!”朱丽叶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看她津津有味地享用,晓洁不禁联想到“我觉得你很像忍者龟!”
“嗯?”朱丽叶大口地喝了一口可乐,一脸纳闷地望着她。
晓洁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喜欢吃披萨,又喜欢在昏暗的空间生存;忍者龟喜欢在下水道,你喜欢把房子弄得乌漆抹黑的,你们差不多是同一类的”
朱丽叶点点头。
晓洁原以为朱丽叶的点头是赞同她的说词,没想到朱丽叶将口中的披萨咽下后,抢着道:“可是忍者龟没有我这么懂得享受颓废啊!”“天啊!被你打败!”晓洁拍额叫道。
朱丽叶继续以她十分愉快的心情“蚕食”披萨,一口接一口,自得其乐!
望着眼前这位幸福又颓废的好友,晓洁真的很想提出适当的谏言,希望她能对生命积极一点,不要蹉跎青春又浪费生命,多可惜啊!
“小丽,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这是晓洁斟酌很久的字句,她小心翼翼地问朱丽叶。
朱丽叶耸耸肩,只是专心把披萨的残屑一口也不剩地一一送入口。
晓洁一脸无奈地望着朱丽叶,满是关爱的眼神,却又欲言又止。
对于好朋友的苦口婆心,朱丽叶实在是不忍拂其好意,便“自暴自弃”地回答道:“除了游手好闲以外,我还能干吗?抛头颅、洒热血或是救国救民?拜托,饶了我吧!”
朱丽叶的夸张反应,并没有令晓洁打消游说她振作的念头,晓洁是标准的事业型女人,她是越挫越勇。
“我的意思是说”晓洁咽了一口口水后,又继续说:“你这么年轻,你可以去上班或者再进修什么的,就是不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嘛!多可惜!”
晓洁的表情十分的真诚而恳切,二十多年来,晓洁老是这么认真对她讲话,可惜却是“老调重弹”!但老朋友的好意还是得稍微“重视”一下,免得伤了人家的心。
朱丽叶理理神,一脸无辜的表情道:“晓洁,我已经是一个堂堂的企管硕士了,虽然不是什么名校的杰出校友,好歹也放洋了好几年,在书本堆中也打滚了将近二十年了,求求你不要再叫我长进了好不好?”
朱丽叶知道,晓洁的下一句话一定是学无止境之类的激励语。她常常想,晓洁其实该到心理辅导机构上班比较适合,真是可惜她人错行了。
“可是,学海无涯啊!学问的追求是无止境的,不是离开校园就结束的”不出所料,晓洁循循劝诱地说。
朱丽叶求饶地喊道:“晓洁,别再跟我提进修的事了,please!就算我跟上进无缘好不好?”
晓洁见状,只好转移方向“那你可以去上班啊,读这么多书,总要贡献一下智慧吧!况且理论若能和实务结合的话”
“stop!please!”还没等晓洁讲完,朱丽叶便举双手投降。
晓洁以为她的“劝谏”已经见效了,没想到朱丽叶却又道:“你知道吗?在我还没拿到学位时,我那对爹娘便已颁了圣旨--要就在自家公司做,少到外面丢人现眼。他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抗旨吗?”
“那就在自己家里的公司做啊,至少是份工作嘛!”晓洁反应道。
朱丽叶却是一副惟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连忙摇手说:“拜托,饶了我吧!”
“为什么?”晓洁瞪大眼睛问。
“我宁可每个月领干薪,也不愿去看一代女皇的嘴脸。她不想见我,我更不愿看她,大家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她继续享受权力核心的滋味,我继续领我的干薪,各取所需,有何不好?”
“一代女皇?”晓洁一脸纳闷。
“就是我大嫂,前电视新闻名主播方欣欣是也!”
“大嫂就大嫂,什么一代女皇?”晓洁纠正道。
“她从以前的垂帘听政到现在的临朝问政,不是一代女皇,那是什么?!”
晓洁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没再能多说什么了。原来豪门有豪门的恩恩怨怨,又岂是外人所能轻易了解呢?
据晓洁所知,朱丽叶的家族企业便是在建筑界享有盛名的朱门房产,国内、外皆有分支机构。朱门房产的业务项目众多,从营造、行销、买断、租赁、投资乃至于海外移民、房产转投资,无所不包,无所不含。
这个家族企业早在朱丽叶祖父母那一代便奠下良好根基了,朱丽叶的父母纯粹是承先启后,把朱门房产加以发扬光大。但早在三年前,两老把朱门房产的经营权移转到朱丽叶惟一的兄长朱古力的手中后,他们便不再插手管事。
朱古力接手朱门房产的这三年,朱家的事业更是如日中天,媒体总会因而提到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那就是朱古力的老婆方欣欣。
朱古力在三年前娶了得力的助手,她就是在电视圈素有女强人之称的名主播方欣欣,他们的婚礼在当时还被称为世纪大婚礼呢!
自古以来,外貌美丽的女人跟经济能力强的男人结婚,本来是天经地义的,而这经济能力强的男人也会因有个漂亮、美丽又具知名度的老婆,间接地提高了他的声名,真可谓互蒙其利又门当户对啊!
拥有美貌与知名度并不是一种错误,但女人若美丽又聪明的话,那就不晓得该说是幸或不幸了,方欣欣就是这类的女子,她不只具有美貌,更拥有超人的智慧与企图心。
难怪,难怪朱丽叶会选择逃避,面对方欣欣强大的“威力”单纯无抵抗力的朱丽叶根本是别无选择了!
“好了,换个话题吧,别净讲这些没营养的话。”朱丽叶把披萨全部“解决”掉了,一脸满足的样子。
晓洁实在很羡慕朱丽叶,既能睡又能吃,而身材仍是一级棒,真是上帝的恩宠啊!
“想什么?怎么忽然发呆?”朱丽叶用指尖轻戳晓洁的手臂,像是小朋友似的,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晓洁实在是拿她没辙了,她苦笑道:“我在想,你不但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金钱,而且还浪费粮食”
“为什么?”她理直气壮地问。
“因为啊”晓洁转动她的眼珠,似笑非笑地答道“这么会吃还不会胖,不是浪费粮食,那是什么啊?”
“哼!你给我记住!”朱丽叶不甘地叫,并拿着靠垫“追打”揶揄她的晓洁,两人像小朋友似的嬉闹了起来
最后在晓洁的叫声中喊停。事业型的晓洁不像朱丽叶,可以整天“浑浑噩噩”地过,她得赶紧赶回公司投入工作啊!
一人一种命啊,人家是衔着金汤匙出世;而她什么也不是,不努力工作的话,倒有可能会成为“破铜烂铁”呢!
晓洁以飞快的速度寓开朱丽叶的小套房,奔回工作岗位。
位于仰德大道上的朱宅,真是名副其实的朱门豪宅。三层楼建筑物伫立在千坪的山腰上,月光阴影长长地铺展在平坦稠密的绿茵上,屋外的游泳池水面映着皎洁的明月,池畔旁的白色圆桌、白色雕花椅在黝黑的夜里鲜明可见。
远远的大门自动地开启了,不久即见宝蓝色的bmw跑车熟练地驶进车库,大门缓缓地又自动关了起来,一切显得如此的平静与理所当然。
朱门的大家长朱坚壮背着手,站在二楼的透明窗前静静地望着庭院的这一幕。
“谁回来了?是儿子还是媳妇?”卧室内的朱太太依稀听到车子驶进车库的声音,她问老公。
朱坚壮转身离开了窗棂,叹了好大一口气,才在朱太太身旁坐了下来。
“唉!”朱太太见状,也心照不宣地叹了一口气。
朱家二老“愁眉”相对,,实在让人感到不解!
财富、尊贵、名利全都拥有了,究竟还有什么好愁呢?
“我们家的儿子和媳妇不过才结婚三年,我常以为他们是结婚三十年了呢!两个人凑在一起,一天说不上两句话。早餐餐桌上,各自拿着报纸挡住脸,好像是宁可看报纸也不想看到对方的脸似的,然后各自出门,晚上呢,也是各自回家。我还真怀疑他们究竟有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简直是貌合神离嘛!”朱太太说道。
“貌合神离也就算了,我觉得他们是貌离,神也离!”朱坚壮纠正地说。
“唉!老公,这该怎么办?”
“唉!老婆,再这样下去,我俩怎一个愁字了得喔?”
朱家二老再度愁眉相对。
“他们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将会影响到我们抱孙子的期盼。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朱太太忧心忡忡地说。
朱坚壮的忧戚不亚于太太。半晌,他却接口道:“也许,这就是现代夫妻处理感情的方式吧?!”
“老公,这话怎么说?”
“若即若离,有距离才会有美感,书上说,这是一种行为美学。说不定,这就是这些新新人类处理感情的新方法。”
朱太太以崇拜的目光望着朱坚壮,她就是喜欢她老公这样的“英明”总能把事情具体地分析,言之有理地让人信服。
“我想也是。若要说他们感情不好,似乎太牵强;他们两人是自由恋爱的,感情基础应当很稳固的。而这三年来,也没看他们吵过架、拌过嘴;在事业方面,也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的,他们应当不至于感情不好吧?!”朱太太附和道。
朱家两老互相对望半晌,然后却又叹气了起来不约而同地说;“那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啊?”
这似乎没有答案了,两人心照不宜,也不愿为此多谈下去了,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沉吟半晌,朱坚壮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俩就少烦恼一些吧!”
“话是不错,可是天天面对面,能让你不烦吗?”
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想不开。
“那就来个眼不见为净,我们下星期环游世界去,在我们国外的住所各住一段时间吧!”朱坚壮像发表宣言似的喊道。
他以为老婆会很高兴他的决定,可是这次朱太太却反常地把忧虑挂在脸上。
“怎么了?”他不解地望着老婆。
朱太太半责怪地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说:“你忘了我们还有小丽!”
啊!差点忘了还有这号人物--他们的女儿朱丽叶!
想到小丽,他的偏头痛莫名发作了起来
朱丽叶从小就天真,长大后除了天真以外还加了无邪,老是搞不清楚状况。原以为送出国,可以让她除了有耀人的学历之外,还能懂得一些人情事故;但却事与愿违。惟一欣慰的是,放洋回国后,她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已经不简单了!想到此,朱坚壮不免自责了起来.....
怎么差这么多?同样是他优良血统生下来的骨肉,怎么儿子和女儿差这么多?
儿子聪明又能干,女儿却迷糊又颓废,更惨的是,丘比特的箭永远射不中她!真是烦恼啊!
“老婆,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小丽推销出去才行啊!”朱坚壮语重心长地说,而他的脑部思维也开始活动了起来。
“老公,你的意思是说小丽老到嫁不出了,非得用推销才成?”朱太太捉住朱坚壮的语病,似笑非笑地问。
“老婆”他半求饶地喊道“难道你不觉得,女儿嫁不掉对父母来说是一种蒙羞吗?”
似乎是言之有理,朱太太点点头。
“所以呢,为了不使我们两老蒙羞,我决定使出杀手简。以女儿嫁出去为首要目的,而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朱坚壮手握紧拳头,态度坚决地说。
“老公,妥当吗?”朱太太怀疑地问。
他最不能忍受老婆怀疑他的办事能力,光为这一点,就足以使他更坚定信念,想尽办法一定要把女儿嫁掉!
“当然妥当!你明天负责把我们那个宝贝女儿找回来,其他的事,就交由我来负责。”他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