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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觉得上班的时间是这么长。
百无聊赖的时候,我甚至跑去看分析组的工作进展,弄得他们都很惊讶。其实我就是不想待在办公室里,待不住。正看得无聊的时候,电话的短信响了,一看,原来是钱嘉琪发来的……
“贾总在你办公室等你。”
老贾在我办公室,什么事?一般都是他召见我,很少到我办公室来啊。定有大事。三步并两步赶紧回去,钱嘉琪果然在门口焦急地等我。
我看她表情怪怪的,小声问:“什么事?”
“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是好事。”
她神色很是严肃,我想她一定知道个大概,也没法细问,就进了办公室。
老贾正背着手踱步呢,一见我进来,就说:“你来了,到下面看看啊!”
我很佩服老贾,心里一定有大事,但是脸上一点看不出来。
我说:“是啊,出什么事了吗?”
老贾示意我坐下,说:“有四件事,第一,嘉阳那边,曹兴华搞了个新天市调公司,周六开业,你代表我去一趟。我听说他那边有一个新世纪游乐城的调研项目,他们自己搞不了,你带个组长去,看看能不能谈一下,我们做。”
“老曹都开公司了?”
我笑笑,也是老熟人了。
“嗨,估计也是皮包公司。反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嘉阳的项目,明抢也不太好吧。”
“不抢,抢他干什么?就是让他签下来,我们做,他从中间收点管理费也就算了。”
我笑笑:“这样也好。”
“第二件事,下周一,全国市场协会的年会要在重庆开,你替我去一趟。”
我可是一点不想去,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我连班都不想上,就想在家歇着,更何况出差?
“我去不合适吧!”
“我去不了……我那孩子吧明年不就高考了吗?暑假要补课,他妈前两天去美国了,去半个月呢,我这真是没办法了,你就辛苦一趟。呵呵,不然你白去,去到四川,多休息几天,到九寨那边什么的玩玩,也算调整调整。”
话都这么说了,我只有点点头。
“第三件事,也不是个事,就是我告诉你,我现在基本能确认姜雨秋的身份,你听了以后谁都不能说,她跟赵金明副省长走的很近。”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姜雨秋有背景,但具体是什么不知道,本以为只是在润州吃得开,没想到是省里的空降。我很吃惊走的近什么意思?问:“是那方面?”
“据说是。”
老贾呷了口茶,欲言又止。
“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知道就行了,看她这手里的盘子小不了,你得抓住她。”
我笑笑,老贾不知道,姜雨秋还让我去帮她。谁抓谁都不知道呢。
“不过,我听说,今年年底换届,赵可能调出去。这是传闻喽。”
老贾很严肃地说。
“我对政治可不感兴趣。”
“其实,这很重要,这很多东西,你以后要留意分析,做生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老贾感悟很深啊……
我说:“是的,是的。”
老贾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出一丝诡异。我觉得这里还有事。
“咋啦,贾总?”
“我听说,姜雨秋有想挖你的意思?”
他的眼睛里带着疑问,但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失望。我知道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也总不能在现在的老板面前承认吧。
“她是有一次在电话里跟我说起过,但是我不认为她说的是真的,可能只是……就是想跟我客气一下吧。”
“是吗?”
他看了我一眼,依然带着怀疑的情绪:“有一次她也跟我说了,虽然是开着玩笑的,但是我觉得像她这个身份的人,一张嘴,肯定不会是胡说八道的,至少是很欣赏你啊!”
我笑笑,虽觉尴尬,但总还得装得自然不在意:“嗨,你不是怕我跑了吧。”
“那倒不是,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他的眼神这时闪出一丝坚毅,希望能与我进行眼神的交流。
我当然毅然地坚定地望着他:“我也相信自己。”
老贾似乎从我的眼神中找到了信心。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纪啊,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还是看得到的,现在公司的业务也越做越大了,摊子铺的也很开的。还需要你做更多的努力啊。当然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会面对很多诱惑……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物质、待遇等等方面的诱惑,这是免不了的……但是我想你就是在我们公司成长成熟起来的,相信你对公司还是有感情的,也相信你能正确处理这种关系。当然我也知道这些年你确实为公司做了很大的贡献……这个贡献客观地说是公司里其他人也很难比拟的,所以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反思,用人不能把人用死,所以我说让你去重庆开那个会,再顺便玩玩,一是休息休息,再也算是公司给个福利吧……”
我笑着说:“这会要是在普吉岛开就更好了。”
他也笑了,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你放心,拿回来票都给报,开心玩。啊……”
拖长了音、抿了抿嘴:“再一个还要发展的用人,我和其他几个领导也考虑啊,你知道尹总也不是业务出身的,还需要一个副总,上次我就跟你说,你是最好的候选人。现在看,摊子一大,更是如此。小纪啊,以后可不要怕公司给你压担子啊!”
又是一个棒棒糖,我一点都不兴奋,倒是觉得姜雨秋的激将法产生了预想的作用,忙说:“贾总,我还真不为这个!”
老贾没让我说下去,挥手拦住我:“你确实是辛苦的,这样,我想你上来以后,还需要一个人来接市场部,我想看这段时间就选选人,到时候先跟你一段时间,熟悉熟悉。至于这个人,我想……到时候还是要你来看合不合适啊!”
我也算是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的人,这点经验还是有的。我知道老贾开始给我准备了。一是许我高官厚禄啊,让我心定;二是找人来顶我的位置,这样我当了公司的副总,反而没了实权,这就是明升暗降。
我能看不懂这个?我立刻笑着说:“好啊,好啊,贾总想的周到,我这段时间也确实有点头晕,忙啊,尤其是诸姐走了以后,我这就更是缺兵少将,要是能来个帮手,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要是去重庆,估计一天两天也回不来,再说既然您老都给假了,要不我就再去西安看看老婆?”
他开始还将信将疑地听,后面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呦,你这……长期两地也不是个事,这样,你去……但是别太长时间啊,这边还是有很多事的嘛!”
我笑着点头:“放心吧,贾总,事我是误不了的。另外,我这一去得不少几天,要不你让人力那边先选着人,我走这段时间,让胡志扬先负责一下日常事务,大事还得您和尹总费心。”
老贾点着头认同这种安排,抬头挤出笑脸说:“去玩可是玩啊,但是不要出问题呦……啊?你们年轻人的,哼哼……”
我一边晒笑。
他接着小声说:“跟公司就不要说出去旅游什么的,就说去出差开会,到时候也不要报什么票了。我从公司的业务经费里给你拨点钱,你明天安排个人来财务领一下,这样就不让其他人知道了。”
“那太好了,贾总,你想的真周到。这招厉害。”
我腆着脸开他的玩笑:“你们老总级别的才真会玩呢,这么有经验。”
老贾回头看看我,板起脸:“我怎么就多……我这么大年纪,你还……你这是标准的狗咬吕洞宾啊!”
也是呵呵地出了门。
职场就是这样吧,看起来大家你侬我侬的,其实心里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我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本来没有离开公司想法的,姜雨秋这么一招,还真弄得我和老贾生了嫌隙,我怎么办呢?嫌隙是已经生了,看来他是未雨绸缪了,我也只能听天由命。
好吧,先让他去挑人吧。最终我是着了姜雨秋姜大老总的道儿了,但是那边我还真得当成个下家,实在不行,我也就去那了。我苦笑一下,这叫什么事!
我让钱嘉琪把胡志扬找来,跟他把我出差的事说了,让他负责一段,他也感到很惶恐也很兴奋,我说没事,谁都是这么上来的。他表示一定不辜负我的期望。
我又找来了张振国,跟他说去做嘉阳的项目,他也是去年才升任项目主管的,一直做的都不是什么很大的项目,所以去做外地的长线项目也还是挺有兴趣,也挺有信心。
最后我把钱嘉琪叫进来,跟她说了我要去嘉阳和重庆出差的事,又跟她说了一下老贾的意思,我并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是那鬼丫头还是看出点什么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觉得这丫头虽然有点二,但对于我还是非常忠诚的,我大约把贾总的意思说了……
她说:“那是贾总做准备了,他不相信你了。”
我说:“你还不傻。”
她问我:“准备怎么办?是不是离开公司?”
我苦笑着说:“没这么简单。”
她说:“你要走,带着我,我也走。”
我笑笑。
她恍然大悟地说:“你不会带我走的,这样你正好能摆脱我。”
我觉得这姑娘的逻辑是和一般人呢不一样,我忙说:“现在根本就没走,别想那么多,更不允许传话。我走的时候你要做好部门的事,要协助胡主管,别摆什么架子知道吗?再有就是注意公司的动向及时跟我说。”
钱嘉琪像是受了绝密命令似的,小心地点着头。
经过这么这一折腾,我看看表,倒是可以下班了。钱嘉琪像是要和我永别似的,非要跟着我的车,我只好送她回家。
路上的车就已经很多了,她满腹心事地看着外面的车流人海说:“我请你吃饭呗。”
我说:“不去了,岳母在家呢。”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暖暖的,我甚至都看到了自己嘴角不自觉的笑容。
她嘟囔着说:“本来还想请你吃完饭看场电影呢。”
我说:“后面有的是机会。”
忽然我想晚上和岳母去看场电影也不错,更是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钱嘉琪看着我说:“你岳母什么时候走啊?”
我说:“她要在这学习一段时间吧。你干嘛?她在这不好吗,至少……还有人给我烧饭吃。”
她抿着嘴说:“我也会烧啊……等你岳母走了,我来烧饭给你吃。”
我说:“你真会烧吗?”
她说:“可以学啊。”
我彻底被她弄服了:“好姑娘,有这个时间不如谈个恋爱。我这三十大几都结过婚,你这何必呢。”
她翻了我一眼:“我知道你的事,我又不嫌弃你。”
我就像是第一回恋爱似的,说真的,我觉得初恋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现在的我就是想回家,就是想看到她,就是能把其它的杂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我觉得我就像一个仰慕一幅名画许久的人机缘巧合之下居然真的得到它一样,含在手里,忍不住看了又看,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送完钱嘉琪,我还真去电影院买了两张票。我想给岳母个惊喜,在车库停车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计划,心里腾腾地跳个不停。
回家的时候,岳母正坐在桌子旁,桌上的菜都端上了。那样子就像是等老公的新媳妇儿。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呵呵傻笑着:“还没吃呢。”
岳母似乎也不好意思,站起身说:“我约莫这你回来的时间烧的饭,现在全凉了。你先去换衣服,洗手,我热热菜就好。”
说完径直走进厨房,没敢看我。
我洗洗手跟进厨房。
她回头看看我说:“怎么不换了衣服啊,外面穿的。”
“过会要出去,换衣服干嘛?”
“还出去……干嘛啊?”
“看电影啊,请人看电影?”
我的声音甜的能滴出蜜,我相信她一定能听出来。
不过她好像还很不确定,有点羞赧地回头怯怯地问:“请谁啊?”
我一下子跳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请我大老婆。”
“去,去……”
她很不意思地在我怀里挣扎:“难听、太难听了。”
我的手臂箍得紧紧的,渐渐地她也就不动了。我的手搭在她的柔暖的腰上,头搭在她的耳边:“你今天在家干啥呢?有没有想我啊?”
她没有说话,沉吟了许久说:“想了。”
我开心极了:“怎么想的啊?”
她扭过身,佯装生气地说:“别问了,再问就不给你饭吃了。”
我撇撇嘴。
她又笑了笑说:“什么电影啊?几点的?”
我知道不能太死皮赖脸的,万一真把她弄生气了,就难收拾了。忙说:“九点的,就在旁边的丽都四楼,电影名字叫——《窃听风暴》,德国的片子吧。管它是什么呢。”
她只顾地弄着菜:“也不知道好不好看?哎呀,都多长时间没看过电影了。”
是啊,我看着她主妇般的背影,松垂的丝质的睡衣,我的眼神似乎具有穿透功能,我脑子已涌出了她的大大的,有着淡淡乳晕的奶子。
我喜欢这个感觉,喜欢有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的感觉,也许是我从小对妈妈记忆的追忆,也许是我与老婆很少在家里忙碌的缺憾,现在的我特别有种冲动,想把岳母——就在厨房里在她烧饭的时候干一次。
我咽着口水,收拾一下冲动的思绪,搭腔道:“我也很久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
“我都忘了电影院是啥样的,她们俩小的时候我可爱看电影了,那时候我住在厂区大院里,下班就去看电影,那时候真便宜,那时候奶奶还在,后来奶奶回去了,孩子没人带就没有时间看电影了,一直到现在,中间没去过几次。”
是啊,对于这样一个年龄的女人,看电影无论在时间上还是在金钱上都是奢侈。我知道她在家里用的心思。
“今儿不是去看了嘛。”
“哎呀,我和你爸就没去过几次,早些时间他和我又不在一个地方,一天到晚都忙他厂里事,两个人到星期天见一面又不可能看……他也不喜欢看电影,这么多年了,恐怕我们俩就没看过几部电影。”
我想说一周见一面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看电影的时间,但是话到嘴边又没敢说:“妈你是后天开始培训吗?”
“是啊,也不知道能培训个啥。”
她已经将菜热好端出来。
我把我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妈,我下周去一趟重庆,顺便在四川有个旅游,你能……你跟我一起去吗?”
她的眼神顿时放光:“四川?下周?”
“是啊,下周,开三天会然后大约有一周时间能旅游下。”
我把公司的安排简单地跟她说了下,但是没说深层次的,怕她担心。
她的脸上已写满了期待,但还是说:“那培训咋办?我可还要回去……”
“这种培训能有啥意思,你先去听几天,再请个假呗。”
“那你爸那边怎么办?”
她还挂着岳父。我本想说这不是有阿姨在吗?但是想想还是没说:“妈,您考虑一下,开课时候有没有价值,你想好了,就告诉我。我来安排就行了。”
她想了想点点头:“就咱们俩去吗?”
我笑了:“你还想找谁去?”
“那好吗?”
我知道她不可避免地总会犹豫。
“妈……我想跟您一起去。”
我拉着她的手,很诚恳地说。
她的眼神躲避着我,匆忙地说:“我想想,我想想。”
电影院里的人不多,或许是这部片子没有什么名气的缘故吧,整个厅里只有十几个人,我买的第八排的位置,看的效果很好。
岳母来之前还是忐忑的,怕遇到熟人,像做鬼似的小心翼翼的。坐下位子电影开场才算心安。我不管许多,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她忙不迭地抽回去。
电影是真他妈好看,是出乎意料地好看。我本来没有什么期待地看这场电影,只是为了看电影的感觉,没想到还真看进去了。
当然岳母也沉浸在电影所展现的那种压抑的时代氛围中,在紧张时她居然主动地拉着我的手,将头倚在我的肩上。我没有拒绝,只是摩挲着她的手。
其实我有点后悔,要他妈是个爱情片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在电影中耳鬓厮磨一番,现在这种严肃话题显然是不可能了。整个片子进展很快,很有节奏感。两人在看电影中就没说几句话。
出了场,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八月初的夜里还是很温凉的,我们俩逶迤在路上,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车,我牵着她的手,她也倒很放松。
我问她:“电影怎么样?”
她说:“那让我觉得又回到了过去,小时候的日子。文化大革命就是那样子的,什么事都不敢做,话也不敢说,没有人敢相信,我见过太多儿子出卖老子的事儿了。现在想想真是可怕。”
我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我看过很多那个时代的报道:“没有人性啊!”
“是啊,人性的悲剧,历史的悲剧啊!”
不愧是历史老师。
我说:“其实也怪不得任何人,无论是生活中告自己爸爸的儿子,还是电影里面的特工,他们都是悲剧,就像你说的,真正的原因是那个制度。”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
“那是个坏制度,因为它压抑人性。”
我继续说。
“那制度好坏的标准就是人性吗?人性又是什么呢?”
就像是一个哲学家。
我其实在电影观映的过程中就有了这些思考,现在正好可以和盘托出:“社会制度的目的是维护社会稳定,其次是追求社会长远发展,但无论是哪一级目标,都要以遵循规律为前提,这里既有社会发展的规律,也有自然规律,更有人性的规律。”
她突然咯咯笑:“晓彬,你还挺厉害,还挺有思想的。”
“难道我就只能开个车或者喝个酒吗?”
“不是,我们以前可能没有说过这些事,都是家长里短的,没想到你还挺有想法,也挺能说的,怪不得讨小女人喜欢呢。”
“你不也喜欢吗?”
我厚着脸皮。
她盈盈笑着说:“我以前觉得你挺踏实,人不讨厌。”
“那现在看呢?”
我挑逗她。
她看着我,眼睛里闪出童真的狡愶:“不知道!”
好像知道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她又不再看我,径直走路。半晌忽然说:“我怎么有一种……感觉。”
“谈恋爱的感觉!”
我脱口而出。
她看着我,就像是小女生在恋爱中的自疑与甜蜜并存。
“嗨……我是不是老昏头了。”
扭过头去。
我一把拉住她,望着她说:“没有,你没有老昏头,你回到年轻了。”
她没说话,隐隐地露出了笑。
回到家她要我先去洗澡,我说我们一起洗,她作势打我,我只好先洗完,在沙发上等她洗出来。看我在沙发上坐着,她一边揉搓着头发一边说:“你先睡吧,我头发刚吹过,还不太干,我等会儿。”
我说:“不急,我等你一起。”
她坐在我旁边,弄着头发说:“其实,我可喜欢今天晚上了。”
我望着她,等着答案。
“好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你说的,就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一样。哎呀,真是怪怪的。”
“你喜欢就好,我也喜欢今天晚上,我觉得……很幸福。”
我是真心的。
“其实,我昨晚和今天都想了好多,想的都头疼了,也想不出个东西,我知道这样做太不对了,我怎么稀里糊涂地就……”
“你觉得我们在恋爱吗?”
我打断她问。
“不知道。”
她皱着眉头:“其实我很矛盾的,我喜欢这种感觉又害怕这种感觉,我觉得这事可能以后会害死我。如果真是一时冲动其实也就算了,但就是这样的情况让我心慌。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在干嘛呀?”
我大致是听明白了,爱情,可怕的爱情。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得说和岳母在一起的感觉既有母亲的成分也有恋人的欲望,但是这是不对的。我期待过,也得到了,但未来是什么样子呢……
但是我不能犹豫,我得安慰她,作为男人。
“我想,每个人心里的感觉都是最重要的。我觉得还是应该尊重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刚才路上我们谈的人性,我想追逐美好的东西,追逐快乐就是人性。不能压制,也压制不住。”
其实这更像是对我自己说的。
她沉吟着:“你说的,我也想过,想多了我也不想了,想是想不明白了。我已经混乱了,但是也许等我们冷静一点,我们还是回到以前吧。就像你说要去四川,我又想去,又有点怕。不知道了。”
我岔开她的话,因为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说话上:“在回到以前之前,我们能珍惜现在吗?”
她看着我放光的眼神,愣了一下,扑哧笑了:“怎么没个正经,就没个够吗?”
“没够。”
我开始站起身做准备工作了。
她嘤咛这捂着自己,说:“不行,太晚了。”
“我想要你的。”
她忽然问:“你就是想要我吗?”
我的脑子告诉我女人是渴望性的,但是她们需要以爱之名。她们会为自己的性找个合理化的装饰。我不假思索:“是啊,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全部,要你的想法,要你的快乐,我要不来你的以前,但希望能要到以后。”
话一出口,我都被自己折服了。但是我并不觉得肉麻,因为我觉得我基本上是这么想的。
她显然没抗拒住这波攻击,喃喃地说:“真的,啊……”
“那妈,你想要我吗?”
“坏蛋!”扭过脸去。
我知道一个淫靡的夜晚又要开始了,其实对于我,无论在和诸姐还是和岳母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是为了性的,但是性当然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某种程度来说,我其实是渴望真正的家庭生活的,虽然这种关系有时候不是那么道德,但就是这种不道德反而会使我兴奋。
我想对大家来说都是这样的,既兴奋又恐慌,但最终终究是强大的兴奋感使这种生活延续,直到有一天那种恐慌战胜了兴奋感,就像诸姐。
我知道现在的岳母是沉浸在恐慌和兴奋的双重冲击之中的,我必须让这种兴奋感来的更强烈些,否则我们的关系不会长久,造成这种冲击的一是那种恋爱的新鲜感和快乐,二就是更加直接的身体兴奋了。
我抱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就闭上了,我觉得她象在等我的吻,我注意到她那并不年轻的脸上因为洗完澡之后而出现的比较清晰的鱼尾纹,甚至也有了眼袋,虽然不是那么明显,我喜欢的就是这种岁月带来的年代感。
我的唇轻轻地吻在她的眼睛上。她显然有些慌乱,但是并没有躲开,我就这么吻着她的鱼尾纹,吻着她的睫毛,我能感觉到她脸上热热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她一定是胀红了脸。我也感受到她的身体起伏。
我吻上她的唇时,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用她湿湿的舌头迎接我的吻,我被她这大胆的举动一下刺激到了,我当然用更热烈的吻去回敬。
我们的舌头搅在一起,就像是我们在用一种特殊的仪式表达着我们各自的爱一样,我们都不愿意停下来,就这么吻着吻着,一直到我们都站不住了……
我们就那么跌落在身后的沙发上,但我们的嘴还是紧密的贴合着,我们的舌头还是缠绵地搅动着。我们俩就在这长久的吻中升温了,燥热了。我们的呼吸沉重了,湿糯了,我们的思维停滞了,完全让位给身体的控制。
我吻了她的颈,吻她的锁骨,我的舌头就是一条游走在她身体上的蛇一样亲吻着她隆起的胸,虽时隔着T恤的,但是那丰实的暖暖的肉香还是那么沁人心脾。
她依然紧闭着双眼,任由我的唇将她兴奋而立起的奶头含住,她的腰随即扭动起来,就像是这给她的身体带来了莫大的难以抗拒的刺激似的。
我想奶头一定是她的性感带,于是我含唆着,挑动着、甚至轻啮着,她就像是一条被制住七寸的美女蛇一样扭来扭去。
终于她摸索着将T恤捋到乳房之上,洗完澡没有穿胸罩,那两只个大奶子就忽地像变戏法似的冒了出来,两颗头果然是硬挺挺的。
我的唇齿依然贪婪地游走在两乳之间,但是我旺盛的荷尔蒙已经指挥我的手伸向她的裆下,就隔着那棉质的睡裤直接插在两腿之间……
正沉浸在快乐与迷离之间的岳母显然受了更强烈的刺激,她啊地叫出了声,腰也不自觉地挺了起来。
在我的指尖上传来的感觉已经告诉我,我能摸到她勃起的小肉粒,再往下就是她的的肉缝,我就捏弄着阴核,时不时地逡巡在肉缝之上。
虽然隔着睡裤的,但是她的反应已经非常明显了,脸色越来越潮红,奶子要仿佛硬得撅了起来,眼睛是紧闭着的,些微的睁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识的,红润的皮肤似乎把她身上的皱纹都抹平了,我喜欢这时候的岳母,在这一刻我觉得我此前的所有努力都是正确的,在这一刻我根本不用想以后,即使以后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愿意去承受,都是值得的。
我柔情地问:“妈,舒服吗?”
她不说话,只在喉间发出嗯嗯的声音……
我又小声地唤:“妈,妈……”
她终于从嗓子眼挤出了两个字:“脱了。”
脱了,原来是还想更刺激的,嫌着隔着裤子不够爽,好,我那男人固有的迎接挑战的心一下就激动起来。我一把拽下她的裤子,里面没有穿内裤,两条大白腿,一撮黑毛这样的场景特别有画面感……
“没穿内裤?”
她嘤咛着:“知道你没安好心。”
真是体贴入微啊,我的岳母。我一把将她的两腿扒开,那杂草丛中的仙人洞就跃现在我眼前了。也许是刚才的刺激让她难以自控,又或是岁月使然,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两片阴唇是展开的,红黑的像两片肉瓣儿,两片肉瓣儿之间是盈盈的若隐若现的洞儿,那当然就是我今晚的归宿。
我几乎是毫不自控地就这么贴上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沐浴露的淡淡的香味,我觉得那一瞬间我就像是被迷倒的蜜蜂,一下子就沉醉于花香之中了。
我忘情地吻在了她细密的毛发上,我挑弄着她的胀大的肉粒儿,我的舌头似乎从未有这么灵活过,我吸吮着她的肉瓣儿,让她们在我的舌尖翻动,我钻探着她的肉洞儿,想深一点、再深一点。
我的唇就像是一个饥渴的婴孩儿接喝着从那神秘洞泉中渗出的丝丝甘霖。她的水可是流的真多啊。那一刻我觉得我真就像在梦中一样。有谁能尝过自己岳母的甘霖呢?
想到这我觉得自己的小弟弟已经硬的不行,我抬起头时却看到岳母咬着自己捋上来的T恤,似乎强忍着抑制着自己身体内发出的声音。
我知道意乱情迷可能是对她此时最好的写照。她白白的并不娇细的腰扭动着。也许意识到我的攻势停了下来,她睁开了迷离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璇又闭上,哼哼着说:“死了,我要死了。”
“那,你舒服吗?”
她不说话,腿也开合着,嗓子里唔哝着,我知道她不可能给我什么答案了,她的肢体语言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答案,我看着自己撅起来的肉棒,我是多么想进入啊,但是我克制住了,我想再等等,一定要等到她疯狂,彻底地疯狂,我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我再次俯在她的两腿间,比起刚才来,她的腿间更是另一番景象,阴毛已经湿漉漉的,有的都纠结在一起,两个阴唇都像是沾了露珠的花瓣儿,招人怜爱,yīn道口的更像是雨后山泉莹莹渗出,关键是它张得更大了些,我都能看到里面的红肉儿。
我的手指就像是一个充满冒险精神的勘探队员,勇敢地站在了洞口。伸进去,再伸进去,穿过了那最初的紧实的岩缝儿,手指就进入一片开阔天地。
手指进入耻腔的快感显然让她彻底被击溃了,T恤也不能阻止她的叫声,她的如泣如诉的哼哼声就像是最好的春药,我也彻底地兴奋了。
我的指尖已彻底地迷失在她屄腔内的濡湿中,指肚却轻轻地按压在她的耻骨上,我的一捻一抹就像是在弹奏着迷人的乐器,她如泣如诉的呻吟就像是这乐器发出的美妙的声响。
我碾压着,甚至抽chā着。她的身体扭曲着,又迎合着。她的双腿因为巨大的刺激而试图紧闭,又因为贪恋强烈的快感又不时张开。
虽然我的肉棒已经象一根铁棒一样矗立着,但我还是努力克制自己,因为我想看到她双腿的扭动,看到她肥白的奶子随着身体的翻腾,我想看到她的情欲蒸腾。也许这是每个男人都有的征服感在作祟吧。
最先受不了的当然还是岳母,在我一阵超快频率的抽chā中,她象触了电似的从我手中弹开,趔出了好远,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半天不说话。身体起伏不平。
我爬过去问:“怎么了?妈……”
好一会儿她才用哀怨却又兴奋还有一些害羞的眼神望着我:“受不了了。我……”
我呵呵笑了。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我知道快感对于女人就像是旅人于沙漠上发现的甘泉,渴望又不舍得触碰。但是终究没人能抵挡这种最原始的诱惑与快感的。
她看我笑,像个小女孩似的,嘟起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还笑,就你是最坏的。”
我倚在她的身旁,嗅着她身体散发出的芳香,说:“晚上,你不还说我是好人吗?”
“现在你就是坏的。”
她像个小女孩似的强词夺理。所有的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都是无赖的,无论她又多大年纪。她见我没回声儿,又瞥见我硬硬的肉棒说:“怎么这么大啊?”
我想那是她脱口而出的话,但这充分体现了她的渴望。
“那你想要吗?”
她突然害羞似的抓起身边的抱枕捂住自己的身体和脸,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
多么言不由衷啊!她的抱枕并没有遮挡住她的屄穴儿,在她盘坐的两腿间浓簇的黑毛遮掩下的屄穴就是我最重要的战略目标。
我觉得我不能错失机会了,趁她躲在抱枕后面,我一跃而起,将她扑在沙发上。她仓促地尖叫一声后就明白这是肯定会到来的结局。于是从抱枕后探出头来,用她那既有的幽怨又慈爱的眼神看着我。
我端起我的肉棒对准她的屄腔就插了进去,客观地说,岳母的屄穴因为年龄的关系已经并不紧致了,而且在我刚才舌头和手指的双重攻势下,屄口也早已被彻底打开,整个屄腔都是湿漉润滑的。
我可能过高地估计了困难结果使得劲儿很大,这一下子就直捅到底儿了。原本还算镇静的岳母啊地叫了一声,愤愤地说:“要死啦,你下这么大的劲儿。”
我赶紧抽出来些,再轻轻地推进去,这一刻我的感觉好的出奇,也许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吧,越是得不到的,我就越想得到,这可能是我在工作上能做出一点成绩的原因,可也是我在生活上如此奇遇的原因,不管怎么样,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我很享受这一点。
我或快或慢地推进着,她就在低吟中随着我的冲击上下起伏着。她的乳房就在胸前如波浪般地滚动着。由于两个腿抬起的缘故,肚子上也被挤出了两圈很明显的肉圈儿。此时也在荡漾着。
她倒是没再说话,眼睛闭着,嘴唇紧咬着。说实话,看她的表情,总觉得现在应该是非常痛苦的,我觉得她好像从来就没有享受过性爱,或者觉得性爱就是羞耻的和痛苦的,是不得不做的事儿。
但是其实我更知道,她享受着,或者说从前没享受过的,现在正在享受。没有女人不渴望浇灌,就像没有土地不渴望滋润。
我在想可能确实对她来说,和岳父的性生活并没有使她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尤其是最近岳父年纪既大,身体又变成这样。
一想到岳父也曾经像我这样的,在她身上驱驰着,我的心中竟毫不掩饰地升起了一种快感,这驱使着我腰上一连串的用力。
她当然也感受到我的速度和力量,喃喃地说:“慢点儿,慢点儿……”
我其实没有那么强的八卦心理,对于别人一直没有,比如诸英和她老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还有奚晚苎,我一直不关注她们怎么和自己的老公相处。
但是对于岳母,不知怎地,我总有一种渴望,想知道她和岳父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场景。但是我不敢问,怕又勾起她的道德错罪感。想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看。
一连串的冲刺,让我明显地感到岳母的屄腔里的水多了,每一次冲击变得都那么润滑,她的表情也变得放松了些,潮红的脸上似乎显示她开始沉浸在美好中。
但是我想寻求一下新的挑战,我拔出了我的肉棒。她似乎像被一下子抽掉主心骨似的,软在沙发上,嘤咛一声后抬眼看我,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笑着说:“换个姿势。”
一边去扶她。
她茫然地说:“换什么姿势啊!”
我也不多给她解释,将她扶起来,面朝墙跪在沙发上,这样她的大屁股就撅向我。她一边被我摆弄着,一边又想挣扎说:“这样那行啊,多难看啊,换回来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并没有挪动。
我俯在她耳边说:“这样的感觉很不一样,试试嘛。”
一边将她撑起的两肘放低这样她的屁股就翘的更高了。
是的我喜欢这个姿势。她的两个奶子就像吊钟似的垂在前面,后面是雪花白的大屁股,五十岁的女人的屁股真大!真肉!最刺激的是,她的毛屄就那样向我敞开着,湿漉漉的屄口张合着,两片阴唇红暇暇的。
我靠,这真是淫靡!我觉得即使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儿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当然我肯定不能这么干看着。我端起肉棒挺身而入!
虽然我的动作并不大,但她显然惊着了,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了啊地一声,可能她没想到这种姿势来的那么刺激和直接吧。然后就开始哼哼起来。
我知道她很少会在这种时候讲话,更不会有意识地叫床,能不停地哼哼唧唧就是她现在最佳的生理反应了,换句话说她的身体告诉我她很嗨!我更加兴奋地冲击着。
她的手臂在我的冲击下甚至支撑不知自己的身体,前身完全俯在沙发上了。
这样她的屁股就抬起的更高了,而我每一次的插入都是直愣愣地顶着她屄腔的上端。
她的身体颤抖着,不知道是累还是兴奋的,我恶作剧地在她屁股上拍打了一下。“啪”肉肉的,她竟然叫出了声。我又拍了两下,她每次都配合地叫一下,然后唔哝着:“别这样,难受。”
我觉得每次跟她的缠绵都这么刺激,其实不是对象的漂亮或者身材的问题,而是对象的性质,由于她是我的岳母,所以哪怕是在普通的性爱动作,都能让我觉得是那么刺激、那么兴奋。
但是这种刺激和兴奋带来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每次我的大脑皮层都处在高度紧张中,太刺激太专注可能不会有很长时间。
其实我可以控制一下时间,但不知怎的,此时的我在那种射精冲动到来的时候,就想真真实实地冲击一把。我扶着她的腰,发疯似的冲顶着。她像是完全被我击溃了,嘴里啊啊啊地不成个调儿。就这样我壮烈地发射了。
我喜欢这种发射的感觉,在肉棒强烈的坚挺中,在岳母的肉屄的温暖与悸动中,发射的感觉应该就像是一个草原狮子在征服了母狮子之后的原始的快感吧。
泄了几秒钟,我拔出肉棒的瞬间,她的腿募地就瘫软了下去,我看见从屄口流出的精液就那么恣意地留在她的大腿上,沙发上。
我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喉咙地还是恩恩地低吟着,也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还是……但是身体却很久没动,就那么很不舒服地蜷着趴着。
我就坐在她旁边等她醒来,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肉肉的,像一段织锦。
半晌她正眼看我说:“怎么这么坐着,快穿上衣服,别凉着。”
我呵呵笑了:“舒服吗?”
她的头又埋在沙发,半晌说:“我不知道……你把我衣服弄哪儿去了!”
我的岳母啊!
岳母八岳母的培训班开始上课了,她这两天一大早就去了,临走时把我的饭烧好。
我说:“你去学习个精神就行,再看看能不能请几天假。”
我这两天还得去公司,不过我已经不想再去过问具体事务了,只是听听各组目前的进展情况汇报,另外我得为我的重庆之行做个准备。
我给在成都浩宇的薛明宇打了电话,他是我在以前一起在北京开会时候认识的朋友,年纪和我差不多,前年在一起开会时他和朋友开的这家公司刚开不久,我给他提出过很多调研业务方面的建议。
后来他财务上紧张的时候,我也借了点钱给他周转,当然我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他还是很感激我的,是不是还给我发个短信问问我的情况。
我想正好这次去可以让他做个好东道。
我问他:“是不是去重庆参会?”
他反问我:“你去不去?”
我说:“去。”
他说:“你去,我就去。”
我把想在重庆开完会后在四川旅游的想法说了,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带着美女秘书?”
我说:“我带着我岳母呢。”
他呵呵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爱好。”
——真是一语成谶。不过显然他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忙解释说:“看不出你还挺孝顺。”
我呵呵敷衍过去。问他:“放不方便帮我租辆车?”
他想想说:“要不从重庆开完会你先来成都,成都也有不少值得玩的地方,我也好好陪你玩两天,要是你能把你岳母先安置一下,我带你去找成都最好的川妹子乐乐。”
我笑说:“不用了,守身如玉呢。”
他说:“我手上有辆车,去年刚买,SUV丰田的汉兰达,开起来不错的,正好让你用,怎么样。”
我当然非常高兴,说:“你们公司搞的不错,这么快就买上车了。”
他笑着说:“公司不错,但是生活太差,去年离婚了,买个车当老婆吧。”
我说:“你都舍得把你老婆借给我。”
他苦笑着说:“我活得行尸走肉一样,恨不得把自己也给借出去。”
我们聊了一会就说:“到了重庆成都再叙吧。”
放下电话,我让钱嘉琪到老贾那儿把重庆会议的通知找来,按会议通知在重庆喜来登大酒店预订了一间房。大致心里有了底之后,我还得为周六的事做些准备,把张振国叫来,问了一下嘉阳那边项目的准备情况,他说都准备好了。
胡志扬也来说了一些业务上的事,我知道其实他有事,果然他吞吞吐吐地说:“听说,你这次去重庆要不少几天呢。”
我说:“是。”
他说:“我担心自己这么长时间搞不定整个部门的事儿。”
我竭尽全力地勉励他,当然我并没有跟他说实情,他一脸疑惑地走出去时,我忽然想要不要给姜雨秋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姜雨秋说:“我在北京出差呢。”
我说:“姐姐啊,你的目的达到了。”
她很快就明白了我说的话,咯咯笑:“老贾给你升官了,加薪了?”
我把这两天老贾跟我谈话的内容跟她说下……
她笑着说:“这回好,拿高工资又不干事,多好啊!”
我苦笑着说:“有哪家公司会长期养着这样的人呢,我现在可是很有紧迫感的哦。”
姜雨秋止住了笑说:“那有什么,干得不舒心,正好到我这儿来。”
我思考片刻说:“其实,姜姐。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去你那儿,既有我对公司有感情的原因,也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我和你之间现在就是很好的一种状态,老姐老弟的,很好的,有什么事儿我还能跟你说说,可是一旦真到了你那儿,就一定存在着上下级的关系,有些话就不能说了,那个关系也就慢慢变了。”
她想了想说:“你说的其实我也想过,所以你知道我并没有逼你啊,反正我跟你说,你也别想太多,能干就干,不能干呢,最起码我这儿是你保底的。”
我能觉出她的真诚,于是感激涕零地道谢。
她说:“等我回来请我吃饭吧。”
我说:“我也要去重庆,顺便旅游下。”
她笑说我是偷得浮生半月闲。叫我回到润州就请她,说我们说起来也有快一个月没见过面了。其实我也挺想她的,这种感觉很像是当时诸英在的时候,好像我特别需要在精神上有个依靠。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欣赏我什么,我同样不知道她对我有什么吸引力,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很自然的亲近,她有时候很孤傲,长得也不算漂亮了,但是当她对你说什么的时候,你总能被她说服,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我放下电话,想了很久,哪天找尚涛,让他帮我分析分析我怎么就对年纪大的女人特有依恋感,而且似乎也挺讨她们喜欢的,我这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
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这一天里很长时候都在胡思乱想,到点下班觉得挺爽。
晚上开车回家的路上,电话响了,我看了下,居然是诸英。
太奇怪了,自从去了广州以后就是安顿下来给我打个电话,其它的时间很少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想影响她的生活,所以打过去的也少。好像她并不想在我的生活中长期存在,而她似乎也只存活在我的记忆里,虽然那是温馨而甜蜜的。
我忙把车停在路边,她还是不急不徐的语调:“下班了?还是晚上有场?”
我突然有种感觉,难道她在润州等着我见她?
“你在哪儿?在润州?”
她呵呵笑了:“没有,怎么可能呢?”
我顿时觉得有点失望,精神头泻了一半:“那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说:“不知道,在办公室忙了一天了,有点想你了,就打个电话。”
我呵呵笑着:“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呢?”
她脱口而出:“有些事是忘不掉的。”
我知道她的性格,她就是那种心智非常成熟,稳重而知性的女人。
“是啊,我也忘不掉。”
她呵呵笑,换了种活泼的语气说:“那也没见你给我打几个电话。”
“我不是怕影响你的生活吗……你现在怎么样?”
我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啊,都挺好的……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我啊,也挺好的,不就那样吗?”
“别瞎说,听说你升职了?”
我一紧:“谁说的,你怎么会知道?”
她呵呵笑:“你别问。”
我很快就明白了,钱嘉琪,不可能是别人。
“小钱这嘴可是够快啊!”
她不置可否地笑说:“升职又不让你请客,你还怕啊,不准备告诉我啊!”
我苦笑:“你认为这是好事啊!”
“未必是什么坏事啊。炎彬,你有时候想的太多了,再说你还是做调研的,自己还不知道这行的事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况你也没失去什么,想那么多干嘛?”
“其实我没什么事啊,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嘉琪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这两天情绪不高,让我说说你。”
“这丫头,嗨。”
其实我知道钱嘉琪真是好心儿,但是嘴上还是无可奈何的语气。
“嘉琪挺好的,别这样说她,她也是关心你的,她说跟你说话你总是爱理不理的,要不就尅她,她不敢多说,叫我劝劝你。其实我也很担心你,我知道你其实前面都挺顺的,就怕你一遇到这种事,心里有疙瘩。”
她的语气中全是真诚,我知道生命中有这样的一个能真正关心我的女人,一个大姐,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我诚挚地说:“诸姐,谢谢你,真的。”
“你下周去重庆?”
她突然问。
“老贾小孩在家,去不了,叫我去?”
我忽然想起什么,忙问:“你去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在思考,半晌儿说:“你想叫我去吗?”
“那当然,你要是能来开会……”
我脑子里迅速地运转着,想怎么能调整我原先的计划,但是很快被她打断了。
“会我肯定是开不了,我又不是老总……但是我们有一个重庆的项目,我看能不能找个理由去看看……你们开会开几天?”
“开三天,到周三就结束了,但是你要来我可以多待几天。”
我忙不迭地说。
我觉得诸英已经在我生活中远去了,但是现在我的感觉是她其实从来就没离开过我,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在。我觉得我此刻特别想见到她。
“炎彬,其实我也很想你……很想见见你,我下周事儿很多,也许有时间去,也许没时间,我看吧,就是有时间,我估计我在那也不会很长的。”
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抱歉。
我知道现实是残酷的,她已经在广州有自己的事了,而且她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她一直都想和老公在一起,现在我还怎么能有哪些非分的要求呢。
我忙说:“诸姐,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多想,你忙你的。打电话给我,我就很高兴了。真的,也许哪天我去广州呢。”
她在电话那边,沉默片刻说:“那我就不去了……”
我不想她为难,忙说:“忙你的吧,别来回跑,我那两天其实也不能闲着,主要是在重庆和四川那边有些朋友,估计呵呵……”
她笑了说:“那行吧,有时间我们会见的,你要是来广州,可一定要给我电话!”
我说:“会的,一定的。”
挂了电话,我在车上,有说不出的感觉,失望,沮丧,怅然若失,我也不知道。
我点了一根烟,眼睛望着黄昏下的窗外,来往的车辆和红男绿女们,一阵悲凉,这个城市有什么是属于我的呢?有个家吧,长期两地分居,有个像诸英这样的姐姐,还走了。工作吧,还让我觉得这么压抑,我自己对着后视镜苦笑了下,人生啊,这就是人生吧。
岳母这两天一直都在幸福感中,我觉得,可能两个人的四川之行对她而言是非常有吸引力和太令她兴奋的,我觉得在家里忙碌时她的身子都轻快了不少,话还是不多,但是她却不让我多碰她,只在睡觉时在躲无可躲的情况下让我摸弄一番,我的小弟弟蹭到她的大腿根儿的时候,她就推开我,说受不了频率高的,前几次弄得下面都疼了,留到四川吧。
我觉得这些天我好像有了些新的思考,珍惜现在也许是最值得做的,因为当你一切往前看的时候,在你身边的东西都会溜走,而且再也不会回来。诸英就那么走了,我不想岳母也悄无声息的流失,我不知道我生命中到底在追逐什么。可是谁又能真正知道呢?
我把她搂在我的怀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乳房上。
“那你什么时候能去重庆呢?”
“不知道,学习要到20号左右才结束,我没敢问中间什么时候能请假。”
她懦懦地说。
“别呀,你得给我确定时间啊,我还得给你订机票呢,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呢?”
“你什么时候走?”
她在我怀里安稳地躺着,真像是小鸟依人,但是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眼角的皱纹,当然也能看到她睡衣上襟里裸露出的白白的颈项。
我的手不自觉地在她的奶子上捏弄着说:“我明儿就去嘉阳,然后直接从那儿飞重庆了。”
“那我可来不及。”
她也没拨开我的手,但是我感觉她的奶头已经挺立了起来。
“要不……我下周三去吧,那样我也好和学校有个交代,我还得问问这个培训有没有什么结业考试,别到最后培训了半天没考试,拿不到证书就难看了。”
我点点头,星期三,行吧,反正我星期三会就结束了,后面也正好能有个玩头。
“好,但你最好能多请几天假,要不玩得可不尽兴。”
她躺在我怀里,任由我的摸弄,过了好一会儿说:“其实,炎彬,我想明儿是星期五了,下午课结束了我就回一趟宏阳……看看你爸怎么样了?”
我听出她的声音像是在问我,生怕我不高兴似的,其实我知道她的心不可能离开我卧病在床的岳父。此刻的她就像委身于两个男人之中,一面是责任,一面是激情。
我了解她的难处,忙说:“好啊,中间这么长时间,是要回去看一看。”
“是啊……”
她看我没意见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后面还要出去玩,不回去看看,我玩也玩不开心。”
我知道她是个矛盾的女人,在这种事实面前,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矛盾的,但是我其实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这一回去看到岳父她还能受的了吗,还能回来吗?
我不自觉地坐直身子说:“你……要不我和你一起看看吧,我也有段时间没看他了。”
“你不是明天要去嘉阳吗?”
的确是,差点脑子一热就忘了,只有无奈地点点头。
“那行吧,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吧,要不我让人开车送你去吧。”
“别麻烦了,就大半个小时的事儿。”
“那你看看就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问。
“哪能看看就回来,肯定待两天,看看他咋样了,再给他烧点什么好吃的…
…要不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听她的声音有点低沉了,低头看时,眼睛里确实泛了红。我也知道说什么好,怎么安慰她。
半晌,她说:“我周日下午就回来……去看看,我安心点。”
我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在重庆等你……我给你订周三去重庆的机票了,可能周一的时候你要去拿一下票。”
她抬头朝我笑了笑:“好,我没事。”
虽然是笑的,但我还是能看出她眼神下的忧郁。我觉得我的心有种痛痛的感觉,于是我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周五和张振国去嘉阳。
曹兴华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说:“要不是你们的鼎力支持,我的公司也不可能开起来。”
我笑笑说:“曹总厚积薄发,能力使然,我们之前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的。”
他笑笑说:“老贾已经给我打电话了,问了新世纪游乐城的调研项目,我是非常幸运地拿到这个项目,关键是在政府那边找了人,但是确实做起来有些吃力,这个项目的总价值在500多万,不小的盘子,现在这边的调研力量真的难啃下来。”
我笑笑说:“老贾都说了,我就没必要再谈了。”
曹兴华说:“别啊,他是说要拿走,只给我10%,我觉得这太难看了,我这还得迎来送往的,而且也是我公司第一个大单子。”
“贾总都说了,我能说什么呢?”
“纪总啊,你就不要客气了,我知道你现在可是位高权重,在润州睿达你是真正的业务专家,老贾说公司要提你当副总啊!”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老贾还真到处说。我很是疑惑,很快明白,这是他估计的,大家都知道了,姜雨秋也就知道了。厉害!我笑笑:“曹总啊,贾总是给我颗糖吃,让我甜甜嘴的,而且还没给到手,权力自然是没有的。”
“那咱们哥俩这关系,不说什么权力不权力的,就这个私交,是不是……”
曹兴华一脸谄媚相。
我知道我们公司惯例是不会给出20%以上的,所以沉吟一下说:“那这么说,曹哥你说多少?”
“20%怎么样?”
他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
“15%,我觉得只能这个数,否则我没法交待。”
他看看我,半晌,晒笑道:“你真狠,和老贾一样狠。”
我也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还狠啊!我可是张嘴就多给我你二三十万啊,再多给,回去副总没当上就被撵回家了,你老哥也得体谅我。”
现在的就诶过一定在他意料之中,他在假装的思索之后说:“15就15。
但是,老弟,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这是开门之作,做得好不好看就是特别关键了,所以你看你给我派的得是出漂亮活的人。”
我指指张振国:“瞧,我可是给你把人都带来了,张主管的组在我们睿达可是74师啊。可就全给你指挥了。”
曹兴华看着张振国,兴奋地点着头:“太好太好了。第二就是,我们这是新公司,虽然有技术人员,但是没做过什么大项目,这样,你看能不能我让一个组跟着张主管学学,以后……”
我故作震惊状:“这不是培养竞争对手吗?”
曹兴华呵呵笑着:“竞合啊!竞合!”
我苦笑:“第三个呢?”
“你知道,老弟,我这新店开张,捉襟见肘,所以你看你们能不能自己负责的食宿啊!”
我腾地站了起来:“老曹,我知道为什么贾总只给你10%了,你这样,我们只能给你10%。是不是,你太抠了,不能这么抠啊!”
曹兴华也忙跟着站起身:“老弟别急,我也没有办法,是不是,而且这东西两三个月就完成的事,你们公司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我们这儿你看,是不是…
…”
一脸的哭穷表情。
我看着张振国,想了一下说:“我算了,我一个组十个人,在这三个月,光是吃住就得二十万,这样我也有几个条件,你答应就行。”
曹兴华像看到曙光似的说:“好,好,你说。”
“第一,我的组只派六个人,你不是有一组要跟着学吗?不能光学,得干活,工资你们出。第二,我们这六个人给你们干活,我公司不争利益可以,但是你得给他们每人每月2000块钱的生活补助,张主管得3000。你觉得行,我们就干。”
这条件不苛刻,本来那组人他就要付工资,我们的组也不过就三个月下来多给5万块钱。他脑子肯定在快速地盘算着说:“好吧,我答应。”
我们俩重新握手言欢。
他笑里藏刀地说:“老弟啊,我今儿是知道什么叫以大欺小了,什么叫为富不仁了。越是大公司啊,越是抠门啊!”
我陪笑:“我们养虎为患,再不挣点钱,怎么说的过去啊!”
张振国晚上在房间里说:“其实你的组就6个人。”
我说:“我当然知道。”
他说:“得代表我和我的组谢谢你。”
我笑笑:“多大个事,但是一定要把活干得漂亮,不能在外面丢睿达的人。”
他很郑重地保证。
星期天早晨,在出席了那个开业典礼之后,我就到了省城,飞机是中午的,没耽搁多久就起飞了。
重庆我来了。
说真的,我是很期待这次旅行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可能是我最没有压力的出差了,想想自己心无旁骛地游山玩水,天啊!再说可能还有岳母的到来。
出发前给薛明宇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出机场通道的时候居然看到薛明宇笑得花枝招展地在那接机呢。见我出来忙接过行李说:“可是见到你了,老子都想死你了。”
我笑着:“别花,想我你不看我去,再说,别张嘴就是老子,你们那四川话我听着可是不习惯。”
他呵呵笑说:“想你是真的,但是太忙。真的,我们小公司干着不易。”
我说:“别瞎谦虚了,你们浩宇这两年还真是不错的,在四川可算上一角了。”
他苦笑一下:“你们看戏的不知道唱戏的累啊,怎么说呢,应该算还行,在川渝地区还是有一些市场的,但是你也知道这行从小到大的起步真是看别人脸色行事啊。”
我们一直往机场外走,他说:“我车停在停车场,走两步吧。”
我说:“是那辆汉兰达吗?”
他点头说:“是,你要的,我哪敢不送上。”
我呵呵:“本以为要去成都才拿到呢,现在好了,可以在重庆玩两天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说:“哎呀,忘了,你岳母呢?”
一时还回头张望一下。
“星期三才来,我这两天不是开会嘛。”
他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还真孝顺。”
我支吾着:“没办法,老婆在西安工作,岳母正好在我家住着,我这不是有个小假期吗,就一起出来,算都是放松一下嘛。”
他也没看我,自嘲:“你真是比我强,我啊,拼着拼着,老婆都拼没了。”
我讪笑着:“那你不更自由?”
他看看我:“你不也挺自由,老婆反正也不在身边。”
“嗨,你可是没老婆,我是有老婆的人。”
我当然搪塞着,总不能说我和岳母搞在一起。
他哈哈一笑:“别逗了,彬哥,我觉得那年在北京,还是你带我去找的妞呢……不错,相当不错,我记得好像是东北的。”
我当然记得,那是在北京的另一个朋友,叫陶坤远的,喊着我去的,我把那时还是菜鸟的薛明宇也拉去了。但是我仍装着一副道学先生的样儿:“有这事吗?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他用重新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半晌说:“装,你最会装!”
我也笑了:“那时,你还慌得不得了,深怕被人抓了。”
他傻笑着:“那时候,真是不懂,傻呗!现在……什么场面都见过了。”
到了停车场,拉我上了他的汉兰达,我觉得宽敞舒服挺不错。他一边开着空调一边问:“彬哥,你开手动档车习惯么?”
“干我们这行的,有什么开什么,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我自己的车倒是自动档的。
“嗨,就是,我还是喜欢开手动档的车,买车的那会儿真想开个大吉普,就是当时没狠下心来,要是有那玩意,你在四川旅游就更爽了。”
“你这汉兰达就不错了,我又不是去爬雪山过草地。”
薛明宇嘘了口气说:“现在的草地也不是以前了,我去年还真去了一次若儿盖,公路好得很,你如果要去九寨沟,就离若尔盖不远了,去怀旧一下也不错。”
“很近吗?”
我有点好奇。
“近得很……以前总觉得雪山草地遥不可及,其实若尔盖就在九寨沟边上,夹金山……你知道……就是雪山,也就在离成都不太远的地方,比九寨沟还近呢,不过夹金山景色真不错,就是四姑娘山知道吧,都在小金……我回来看,有时间,我跟你去一趟,真不错!”
“可以啊你,不光送我一车,还把自己的福地送给我了。”
我打趣道,我知道薛明宇是个非常热心的人。
“嗨……”
他呵呵笑着:“按说你来了,我就得全程陪着,可是你知道,现在是真忙,我也就是一说,能不能陪你们去,我是真没把握,估计去成都周边的地儿像都江堰、青城山什么的没问题。小金那边啊,还真不敢说。”
“有你这话就够了。”
我真的还是很感激。
“就是有点高,你要是不习惯高海拔,还真得吃点药。”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怕了。”
“我们这样的人,整天的不健康生活,抽烟喝酒,还有……呵呵……我就想,要是现在让我们真的走一次草地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走下来。”
他一边开一边畅想。
“走下来,估计是不可能了,我们应该会被老乡抬下来。”
我也对那时候有着强大精神支撑的人的壮举满怀敬意。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唉,彬哥,上次打完电话以后,我越想越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是你电话里情绪不高,二是我想你这么个忙人,怎么能有时间去旅游呢。越想越觉得不对,本想给你打电话的,后来想反正快见面了,你那到底怎么样?”
我没想到这薛明宇心还是真细,摆摆手说:“说来话长啊。”
在车进市区的路上,我把最近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没想到薛明宇居然靠边停车了。苦笑着对我说:“你呀,我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人家都说的很清楚了,你还真准备一直干下去。卸磨杀驴的事,你又不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碰到的人。”
“那我还能怎么样?难道就不干了,就去姜雨秋的公司去混饭吃。”
“那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关系?”
好奇心人人都有。
我看着他,撇撇嘴:“没有,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是真没有。”
“就是相互欣赏?”
“就是相互欣赏!”
我也苦笑一下:“要不还能咋地?”
他佐佐嘴:“我觉得你一向都挺喜欢年纪大的女人哩,就像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什么大姐?”
我知道肯定是哪次跟他在一起说过诸瑛,一定是酒喝多说漏嘴了。
“你就别打听是哪个大姐了。”
“我打听这儿干什么,就是说啊,你有那个中年女人缘。你哪,纪哥,真没关系你怕什么呢。去那儿上班又能咋地?”
“你不知道,都是在润州地界,抬头不见低头见,叛逃也得远点啊!而且去了也就换了个工作,我就是想跳槽,也不想转行啊!”
他忽然呵呵笑,眼神也亮了起来:“怎么能说是叛逃呢,人家先不要你的好不好。要不……纪哥,要不到我这儿来吧?”
我看看他,他也看着我,眼神里还蛮认真的。我也笑了,这是我从没想过的。
我摇摇头:“不现实。”
“有啥不现实?”
他起了劲儿。
“你是离了婚了,人也就自由了。我不行,家还在润州呢。”
“嫂子不是在西安么,反正你们也是两地分居,在那还不是一样?”
他的逻辑至少还是不错的。
我长叹一声:“不一样,有家和没家还是不一样。再说,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没有考虑过,我……”
“纪哥,当时在北京的时候,你给我那么大的帮助,后来我遇到困难,你又能给我钱让我盘活了。我们四川人事最讲情义的,我知道你是看得起我,我也记在心里,你要是来,我们两人一起做,不说别的,至少在西南,我们能把公司做的相当出色吧?”
我还真是有心动,我也知道他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
他接着说:“我也不瞎客气,不说头把交椅让给你的话,但是我知道在技术上,在项目上,你是真正内行,我还是你带着做的,你要是能来,你做项目,你们公司不是让你做副总么?我也让你做副总,庙是小了点儿,但是是有实权的,技术上的事你说了算。我还跑客户,拉关系,这是我的强项。怎么样?”
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以前怎么没想到呢?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曾想以前不经意间做的好事,现在还真成了自己的一条退路。
但是我就这么放弃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的公司,我就这么离开我生活了十年的润州,我就这么奔向一个可能很好,也可能很糟的未来。我离开估计离婚就很快变成现实了,岳母也就不再是我岳母了。
我就又回到一个没人管没人问,一个人飘零打天下的年代了。
沉默了一会。
他递过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似乎利用我的思考时间,自己也想了想。
“你有多长时间假期啊?”
“干啥啊?”
我不解。
“我就是问你什么回润州?”
“我开完会,正好我岳母到,我要带她去一些地方玩玩,然后就回去,怎么了?”
“我是说,你去旅游就旅游,游完了让你丈母娘先回去,你能不能留在成都,待个把月,正好……来之前我为一个项目一直挠头,但是想不出好办法,正想利用这次来重庆的机会和你谈谈,请教请教,没想到也许能请你亲自出马,真是意外啊,意外之喜啊!”
“让我做项目吗?”
我不可能去做什么项目。
“纪哥,我和你不客气,也不说假话,我把情况说清楚,你自己看。”
他顿了顿:“你知道伊藤洋华堂吗?”
我点点头,这是一家日本的大型超市。我也知道在成都就有这家公司的中国分公司。
“这个项目就是伊藤洋华堂的,他们96年就在成都建立企业了,一直想开拓中国市场,尤其是西南市场,虽然断断续续地在中国开了几家公司和门店,但是很明显和他的市场目标不能适应,尤其是在家乐福,沃尔玛这些企业进入中国市场后,它的压力很大,因此,他们希望推出一个西南战略,希望能为伊藤洋华堂在整个西南地区的发展提供一个完整的运营路线图,换句话说,怎么开店,怎么布点,等等吧,做一个完整的调研和规划。”
“有点意思。”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知道伊藤洋华堂是一家规模很大的超市,我也知道在整个西南市场那么大的区域做市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在专业内接受挑战一直是我的最爱,做这行的,谁不想做大项目呢?
“这项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什么程度都没有呢。”
他诡谲地笑了下:“七月初的时候,伊藤洋华堂请了包括我们和拓索、博纳国际、益普索、华南国际、上海大正、北京勺海、广东现代,还有成都本地的志豪不少几家呢,在一家作了一个通气会,希望大家能帮助搞一个方案出来。你知道这就是比稿呗。说是在年底前,大约12月中旬有一个伊藤洋华堂的董事会,希望在这个会上,能把几家公司的方案做出个选择。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在意,觉得像那么多的国际国内大公司亲自来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就准备放弃了。但是后来一想,我就是成都企业,凭什么人家北京上海的市调公司能做西南项目,我们自己做不了?我这个心气就上来了。我决定干,但是干是干,怎么干?我还真是有点茫然,我毕竟没有做过这么大的项目。”
他边说边望向我:“我也没做过这么大项目。你比我有经验,我来的时候还对公司的人发通脾气,都过去一个月了,基本思路还没有,急死人啊。”
我看他的表情是真急。
“这个项目就是要出个方案吗?后续的运营中的调研和经营决策参与吗?”
“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善于搞关系,不瞒你说,我还真收买了一个伊藤洋华堂市场部的主管,他跟我说项目当然是配套的,比稿成功的企业,后面自然拿项目。”
“这个项目的经费是多少?”
我问,当然关心标的额。
“这又是机密,不过据我所知,大概是450万,加上后续应该能有个小千把万。当然得比稿成功才能有。”
“也就是说,你得给他一个很清楚的方案框架,中标后给他方案细节,然后拿钱,是吗?”
我大概知道整个流程了。
“是啊,就是的。”
“那你前期投入还蛮有风险的。”
我咂咂舌。
“是啊,所以你要是能来帮我过这关,我就谢天谢地谢人了。”
他朝我作揖。
“你要我做什么呢?”
他顿顿说:“这个项目我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要能全面负责就更好了。”
他看看我,知道可能我不能一直待着。
“但是估计你不行,要不这样,你先帮我在成都把方案框架拿出来,大致的框架就行,我让人在你的思路下把它细化了。你看怎么样?”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念头,也许这是我这位兄弟对我的能力的一种验证,看我到底在项目上的运作能力怎么样?也许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邀我加盟的信心吧。我的一股争强好胜的心气儿陡然就上来了。
“好啊。”
他很惊喜地看着我。
我不容他说话:“但是我不可能坐下来干这个事,而且我对零售行业也不是很了解,到底能做成什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细节问题我会想了以后再和你谈,我的条件是第一我需要一个星期左右在四川放松一下。”
他呵呵笑,估计也是一块石头落地了:“知道知道,你孝顺、孝顺。”
“送走岳母,我就去找你。”
他正色说:“顺便把车还我。”
“你就这出息……我先说好,去你那做这事,是帮你忙,但是不白帮,我不想让你欠我情什么的,你得给我工资。”
他可能没想到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就谈钱的事,不由得紧张。
“多少?”
我伸出五个指头。
“五万,行啊!”
他觉得我还算没狮子大开口,当下心来。
我摇摇头:“五千,多一分钱不要。”
他疑惑地看着我:“神经病啊,你这叫我……”
“就这么定了,别瞎客气,这个项目从头到尾,做成做不成,五千块钱就是价,我不是帮忙,是挣钱呢。行不?”
他看着我坚定的态度,抿抿嘴:“行吧。”
“另外拿这个钱呢,我的想法是我们一定要分清楚,老话说朋友无生意,拿钱了咱们就是上下级了,我做技术,但是决策得你自己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我尽量去做。框架拿出来以后,我就回润州。如果项目上还有什么要做的,你可以Email我,或者如果我有时间来成都都行。”
他都点得跟捣蒜似的,就差没流眼泪了。
我就怕他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话说:“别停着了,走吧,不打算给我接风吗?”
他似乎才从仙境里出来,发动汽车说:“哥啊!你……我怎么谢你呢。我怎么就觉得你就是我的恩人呢,每次我遇到问题,你真能帮我……你就是上帝吧?”
又恢复了他油嘴滑舌的一面儿。
岳母九会开的其实很无聊,无非就是请一些所谓的那些打着政策智囊机构幌子的研究所的专家来做做报告,然后就是协会的那批领导对这个行业进行分析,最后还有些什么颁奖什么的。
第一天上午就有协会的工作人员找到我说让我在第三天的时候别离会,到时要领个什么奖。我就奇怪了,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小不小大不大的,会有什么奖呢?
我给老贾打电话说这个情况,老贾最关心的是这个奖要不要交钱。我说还是领导睿智,一下子就抓到问题的要害了,我得问清楚了。找人一问才知道是年度最佳企业责任奖,还是十佳之一。
他们暗示我们应该给协会一些回馈,我问多少,他们说十万二十万都行。我跟老贾说,老贾鼻子都气歪了,还是说行,钱很快打他们账上,就当是花钱买个牌子呗。也算是业界肯定了。就给他们十五万,叫他们买糖吃去。
除了开会就是和业内的朋友在一起胡吹,其实基本上不谈业务,不谈客户,在这行里,谁都防着谁。
前两天的晚上基本上就是和薛明宇和他的一帮朋友在一起喝酒,其实我的心也不在喝酒上,薛明宇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看出我有事,笑说:“别天天净想着不开心的事儿,吃饭后我带你去乐呵乐呵。”
我笑笑摇头:“我才不是想不开心的事,我只是想带我岳母怎么个行程。”
他呵呵笑:“我说,彬哥,你能不能不把自己打扮成十四孝。你这样我是太有压力了。”
我笑了,我可不是什么他嘴里的好人。但是我不能说。
他接着说:“不是明天晚上六点多的飞机到吗?到时候去接下不就行了。明天下午的会也就散了,没什么活动了,不过,我明天下午也就赶回成都了。”
“明下午就走?”
我有点愕然。
“事儿多,你是不知道,我来这开会纯属是偷懒着呢。我得赶回去一大滩事儿呢。明下午我让公司来车接我。”
我点点头,是啊,人家都是忙人,想我这样都不算偷得浮生几日闲,纯属是放大假。这假放的还不知道怎么和老贾说。
“行吧,我玩个差不多就去成都。”
他夹着烟:“我也不会催你,你好好玩,你岳母不是从成都走吗,确定时间,我在那边订机票方便,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我真觉得薛明宇身上有的那种东西可能就是四川人常说的“袍哥”风色,还是很仗义的,我不知道他是在报恩呢,还是真把我当成兄弟看,但是我觉得最起码不掩饰造作,是真的。
他突然冒了句:“十天啊,最多十天啊!”
我气笑了:“还说不催我,没走就开始催了。”
会在第三天上午就结束了,中午会议组织了聚餐,我喝了几杯酒,中午在宾馆了睡着,想晚上开着车去机场,其实上午我就打电话给岳母了,但是没有人接听,我也就没再打。
正迷糊着,有人敲门,一看是薛明宇,拎着皮箱说:“我走了,来打个招呼。”
我说:“我送送你。”
他拒绝道:“送什么,又不是不见面了,外面这么热!”
我打趣道:“你可是我未来的老板,我从你那开工资的,老板走,我怎么能不送呢。”
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他讪讪道:“能不能别老板老板的,还有,能不能不提钱,提钱我害臊,就那么点钱,你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你这不是直接飙着年底的“助人为乐”先进个人去的吗?”
我哈哈笑:“你这么说我还真开心。你也可以喊我雷锋。”
他也跟着笑,我们上电梯去停车场。
我很严肃地说:“其实你说是我帮你,其实在我看来是你帮着我,你给了我一个退路的选择,你还给了我信任,最重要的是你让我感觉我还是有价值的,所以我已经是很感激了,要你的工资我才不好意思呢。”
他皱着眉头说:“要不然,你倒给我钱得了。”
说完也是哈哈大笑。
“彬哥,你不要想多了,古人说英雄无用武之地,现代人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向你这样的人,别说我觊觎,就是向智威汤逊、尼尔森什么的,要是知道你要赋闲,怎么也得给你个位子。如果你真能来,我才是捡到宝了呢。”
我还是挺喜欢这样无耻的恭维,虽然知道这只是玩笑话,依然面露喜色、乐不可支。可见高帽子是人人都喜欢戴的。
一路说着到停车场,司机已经迎上来,将他的行李接过去,一个很年轻的女孩跳着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明宇……”
声音嗲的发腻。穿着一袭长裙、又蹬着高跟鞋的她倒是显得很高挑漂亮,却好像眼里只有薛明宇一人,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不用问就知道这一定和薛明宇关系不一般。
薛明宇倒是有一些尴尬的神情,一把拉住扑向自己的女孩,说:“佳凝,你怎么还来了?”
所谓的佳凝嗲声说:“你都走了四五天了,人家想你嘛!”
听的我不禁有些鸡皮疙瘩。
薛明宇忙转向我说:“佳凝,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彬哥。”
女孩才转过头,朝我大方地一笑:“彬哥……”
笑得自然是非常职业,我这才看到她的长相,应该说长得还是不错的,瓜子脸、眼儿大大的,很有神,就是脸上擦了不少的粉儿,显得很白,牙齿笑起来也很漂亮。
我也微笑着点点头:“你好,到这么远来接明宇下班啊?”
她嘤咛笑着:“就这她还嫌我烦呢。”
薛明宇打岔道:“她啊,接我是接我,恐怕顺便还得去逛逛街。成都那么大,都没有她能逛的店,非要来重庆。”
气得女孩娇嗔地回头看他。
我是最善于这些场面活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古人说的多好,像这么漂亮的女孩不买衣服不就等于放弃自己吗?”
佳凝的理解力无疑还是不错的,至少听懂了,得意地看着薛明宇,回头朝我莞尔。
明宇苦笑着说:“彬哥,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合着不用你逛街付钱陪笑脸儿,你这叫站着讲话不腰疼啊。”
佳凝说:“我又不让你付钱,我自己付钱。”
拉着他的手意思是快些走明宇也是半推半就地往车里钻“还没告别呢。”
我摆摆手:“快走快走!”
一把将他推进车。
“好好照顾啊。”
他在车里摇下车窗:“我在成都等你,有啥事给我电话。”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车辙,想想也很有意思,在商场上拼得刺刀见红,满脑子都是你死我活的人,其实在生活里不还是一个个成色十足的小男人,小女人,不得不过真实的生活。
记得以前尚涛曾经说过,男人和女人是有差别的,男人在外面是靠上半身,嘴啊,手啊、脑子啊,回家是靠下半身的,女人呢,至少有一些人在外面和在家都是靠下半身的。现在我有些明白他话的意思了。
从楼层电梯里出来,一拐弯就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女的,似乎就是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我有点疑惑,但是看她一身米黄色的套装和她的高大丰满的体态我就大约知道正是我的岳母施友兰。
怎么回事?不是晚上七点多的飞机到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压制不知心口砰砰的跳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
“炎彬?”
“妈,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一下抢在她的身前,她今天的确是化了些妆的,还擦了点口红,恬淡的表情下还是能看出有明显的紧张感。我掏出房卡刷门进去,又把她的箱子也拎进来。
她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说:“我到酒店问你住在这个房间,来了以后你人又不在,我还不知道你去哪了,心慌慌的。”
我不禁想到了做贼心虚四个字,但没敢说出口。
“心慌个啥?”
她脸上还禁不住泛起了一阵红晕,但是表情倒并没有变化。
“怕被人看见呗。”
我一边给她倒水一边笑说:“妈啊,你太可爱了,没人看你,看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她接过水,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慌。”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已经紧张的现实,反正在重庆,根本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正好可以畅游一番,但是我还是奇怪一件事。
“妈,你不是晚上七点的飞机到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她这时似乎也平静下来了。
“我昨天打电话到航空公司,改签了。正好我一个在一起培训的同学,润州二中的胡老师她儿子在那公司,就签了呗。”
“那你怎么从机场过来的?打车啊?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啊。”
“我以为你还在开会呢,再说,那么远,你去也不方便啊。”
“妈啊,你真是的,不管怎样,你都该先打个电话的,我也很方便,我一个朋友留了辆车给我用,这些天我们都可以开车去玩的。”
她眼睛一亮:“那你这朋友还真是好。”
她放下茶杯说:“我先去洗一下。”
看她进洗手间,我看看表,三点了。
等她洗完出来我说:“妈,你这一路也辛苦了,您先休息会儿,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重庆火锅。”
洗完了感觉精神不少,也自然许多。
“哎呀,我刚才把脸上抹的都洗掉了,早知道留着呢。”
听出来她还是很兴奋的。
我笑笑说:“你不化妆我觉得更好看些,我也更习惯些呢。”
她看看我,没说话,笑笑,环顾起这间房子。
我说:“你不休息那?不累么?”
“现在都几点了,也睡不着。”
她一边摸着床上的被子一边说:“这么漂亮的房间,我还是第一次住呢,5层,我也还是第一次住这么高的宾馆呢。”
我拉开窗帘:“还好吧,你看那边——凯宾斯基、创富大厦,都不低啊,妈你是住宾馆住少了,我啊,经常出差,在外面跑,住再好的宾馆都不舒服,都不如住家里。”
她回头看着我笑:“我也就是说一下啊,谁都想住在家里。其实我并不是很想旅游呢,还到处跑,累了。”
她确实是家居型的中年女人,这我知道,我说:“妈,你要是喜欢就在这多住两天。”
她又摇头:“那哪行,来都来了,当然还是要玩玩的。”
顿顿又问:“你想好,我们怎么玩呢?”
“要不我们下午去解放碑、洪崖洞、朝天门看看去?”
她又是一喜,可旋即又坐下说:“想是想,可还是觉得身体有些累。”
我是知道长途旅行的累,尤其是她一个人坐火车到省城,又坐飞机又打车的,怎能不累?
“好啊,妈,要不你就换个衣服休息会儿,晚上咱们出去吃饭看重庆夜景也挺好的。”
她点点头:“好啊,这样也好,我不睡觉,就是靠会儿就行。”
一边从自己箱子里拿出睡衣来,往洗手间走。
我笑说:“有必要么?在这换不就行了。”
她看看我,似乎还思考了下:“算了,还是进去换,安全。”
我也不拦她,等她出来时,已穿上一身丝棉的睡衣,十足的一个家庭妇女样,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倚在床上:“这床还真是挺舒服的。”
“是啊,很舒服。”
“我就睡这张床啊?”
她拍打着靠枕。
“睡哪张都行,反正今天上午才换过。”
我眼睛一亮:“要不我去跟前台说一下,咱们换一间大床房吧。”
“一张床啊?”
她睁大了眼睛,瞬间又摇摇头:“不行,不行,那多不好。”
我笑笑也就不再坚持。住都住在一个房间,还在乎什么一张床两张床。
“我下周末就得回去了。学校要开学了。”
我点点头,是快要开学了。
“那好,我就订在周六的机票,从成都走吧。”
她说:“那咱们还去成都啊?”
我忽然想起跟薛明宇的约定:“妈啊,我恐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她很吃惊地看着我,我把薛明宇要我帮他的事说了一下。她以前没听我说过我在公司的情况,这可能是第一次听见,不仅有些愕然。
“那你以后要在成都了?”
“不一定,但至少是一个退路。”
“那你跟晗悦?”
虽没说完,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妈,我现在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别多想了。我就是做决定,也肯定要先跟晗悦谈呢。到时候怎么样再说吧。”
她沉吟一会,可能也觉得有道理。
“我怎么觉得心里慌慌的呢。”
我不知道她是担心我和吴晗悦的事,还是其他什么:“妈,别想那么多,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不再说话,闭上眼,似乎是累了,半晌冒出一句:“那咱后面怎么安排啊?”
我不知道她说的后面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是未来几天还是未来几年呢?我只能打岔说:“明儿要不咱们去磁器口,去吃毛血旺,正宗的,回来逛逛重庆市区,后天咱们就去九寨沟,怎么样?”
她原本面无表情,继而笑笑说:“好啊,既然你都想好了,都听你的。”
我觉得一进门就告诉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我深深地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要是能在离开成都之前跟她说就好了,至少在玩的过程中能有一个好心情。
现在我觉得坐下去有点尴尬,忙说:“妈,你先休息,我正好有几个朋友要送,我去看看。过会就回来。”
她还是很温婉地笑笑,身子侧在床上。
我没有什么朋友要送,于是就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抽着烟,是啊,人有的时候好像很多决定看似是自己做的,其实都是环境和别人帮你做的选择,你自己似乎没有一点办法。
其实就是老贾的一个决定就改变了我一辈子。我的潜意识里也已经做好了应对,就是离开,寻找自己的未来,但是这个代价就是要改变我曾经熟悉的和现在正在经历的生活,这个代价大吗?值得吗?换个角度想,我的决定是不是又改变了岳母的生活呢?
在吐出的青灰色的烟雾里,我甚至有一种在幻梦中的感觉,我现在居然和岳母在重庆旅游,几天之前我们还是恭敬严谨的母子关系,转眼的现在我们竟然有了那样一种不为世俗接受的关系,甚至现在就像热恋中的情侣,连今天在宾馆里的小情绪都有点恋人斗气的味道。
我忽然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是因为我爱岳母吗?还是仅仅为了体会不伦恋情的刺激感?我这么做真的对吗?不是害了她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或者其实我的潜意识里早有答案,但我还是不想停留在自己的思维里,表达在自己的语言上。
尽管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为世俗不容,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道德感缺失的人,相反,我认为自己其实最多不过是一个享乐主义者,而并没有想去伤害谁。
我不想伤害吴晗悦,也不想伤害岳母。是啊,站在她的立场上想想,她一定是克服了自己心理上巨大的障碍才最终决定走出一步,就像是一个女孩子决定把自己交给一个人去托付终生,现在她又面临在很短的时间就丧失掉一切的可能,她的心情能会是怎样呢?
我确实是一晌贪欢,但是我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混蛋。不是吗?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至少在我能做的范围里,我得做一个好人,做一个负责任的人。这才是我想看到的自己!
享乐就享乐,快活就快活,该到什么时候就做什么样的事儿吧!
我似乎想明白了许多问题,身子似乎也格外地轻快起来,不自觉地我已经从沙发上跳起直奔电梯间。
打开房门,电视还开着,床上却没有人,我敲敲厕所的门,岳母说:“请进。”
我推门看到岳母已经把衣服换回了正装,鹅黄色的职业套裙。头发也挽成了纉,正对着镜子抹口红呢。我刚想说你没休息啊。她抢先说:“你回来的正好,我都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了。”
我愣愣地说:“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请我去吃正宗的重庆火锅吗?”
我惊讶于她的转变之快。甚至我觉得她不会是一种应激反应吧。我拉她走出卫生间,她顺从地跟着。
我说:“妈,我想说,以后我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想伤害你。我谁都不想伤害,我其实想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尤其是你。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岳母听出了我的认真,表情也严肃下来:“你刚才走了以后,我在屋里想了半天,我其实是没权力要求你做什么的,也没有权力要求你改变什么。”
“妈,您别这么说。”
“不是,你听我说,你的生活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我的生活也不是你的,是我自己的,只不过我们在某个时间的生活重叠在了一起,但是我不能要求这会持续一辈子,这不可能,也不现实,我其实问问自己我这些天过的快乐吗?我很快乐,我觉得好多年没这么快活了。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似的。好吧,我想,既然发生了,既然快乐,就继续好好地,不是来玩的吗?就好好玩。可是这段事情长久不了,就不要长久,不去想长久,就不失望,其实我们这样的关系见不得人,所以肯定没法长久的,所以你该干嘛干嘛?别瞻前顾后的。”
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自有一丝哀怨,却也有一丝坚毅。
“回去,你和晗悦还能过呢,我就还是你妈。要是你和晗悦过不下去了呢,我们就是旧亲戚。你说是不是。”
真想不到,在我思考的这会儿,岳母想的这么多,还这么透彻。我不禁觉得她其实并不是我平时看到的那个只会烧饭洗衣服的家庭妇女。
我忙说:“妈,我刚才也想了。我觉得我们俩的事是有感情的,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也不后悔,所以我想只要你也高兴,我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们俩高高兴兴的,就算是对自己负责,对对方负责。”
她一直在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找到她的答案。听了我的话,她还是温婉地笑:“可别说什么责任,我们的事谁也负不了责,你负不了,我也负不了。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知道就兜不住了。但是你刚才说的对,高兴比什么都重要,我说了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所以我还想高高兴兴地在这儿玩几天。回去我还做我的老师,照顾你爸。”
她的眼神中透出了笑的光芒,我也笑了。我觉得在很多时候我和岳母之间的情感和思维是相通的,而不是和吴晗悦。
“妈,要不咱们还去稻城、康定看看?”
“康定?”
她的表情里透着向往。
“好啊,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想过,这是我最快乐的一个夏天,以后就不会有了,所以我听你的……出了门我就成傻子了。”
她咯咯笑笑出声了。我觉得她的豁达里似乎有种无奈。但就是这种无奈的豁达却有着一种令人拒绝不了的魅力。此刻我觉得她怎么这么好,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走。带我吃火锅去。”
她挽起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