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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雨楼再次皱着眉头看着凌翠手中那碗颜色好像墨汁,而且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的液体,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我刚刚才喝过药,这又是什么?”
凌翠眨眨眼“补药!你失血过多,身子太虚弱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段雨楼厌恶地扭过头“我不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凌翠心知肚明地笑了一下“来历不明的东西?我看你是怕苦吧。”
一句话说得段雨楼一阵脸红。没错,他就是怕苦,可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也不能在女孩子面前承认,尤其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女孩子,于是他嘴硬地说:“谁怕苦来着,喝就喝。”然后一把端过药碗,屏住呼吸把药灌进肚中。药真的很苦,他皱着眉强忍着没有把药呕出来,突然嘴里一甜,因为被塞入一块冰糖。
“好了,吃完药甜甜嘴,我知道你不喜欢喝药,也没有人喜欢喝药的,可是你受了伤,只有乖乖喝药才能好得快一点儿。”凌翠说完拿起药碗起身向厨房走去。
凌翠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来哄一事让他很没有面子,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生,不,这个大女生很细心,很会照顾人,比把他带大的奶妈还会照顾人,而他竟然很享受她的照顾。
“我想去厕所。”段雨楼脸色苍白地道。
凌翠“哦”了一声,问道:“大的小的?”
段雨楼顿了一下才不情愿地道:“小的。”
凌翠道:“你等一下。”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个夜壶回来“你的腿伤还不能动,用这个解决吧。”
段雨楼面红耳赤地说:“我才不用这个东西。”
凌翠笑着道:“你现在受了伤,只能将就着用这个,这可是我特地要凝凝跑去给你买的呢。你是病人,大可不必顾虑那些无聊的面子问题,我不会笑你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你自己解决。”然后把夜壶塞到他手中,转身走出去,留下段雨楼尴尬地看着手中的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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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换药的时候,段雨楼问道:“我的衣服呢?”
凌翠一边给他拆腿上的绷带一边道:“那堆又是血又是泥的破布被我扔了。”
“我的钱包呢?你不会一块扔了吧?”
凌翠用那种“你拿我当白痴啊”的眼神看着他“我的iq虽然不高,但是还没有低到会把你的钱包扔了的地步。”她随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道:“这不是吗?”
“还在就好。不过,你为什么救我?如果我是坏人的话,你不知道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吗?”这话带点儿教训的味道。
凌翠拿起药瓶往他的伤口上洒着药粉“我想没有哪个坏人会提醒他想害的人注意的,所以,我认为你不是坏人。而且,我救你的那天倒霉事不断,先是半夜上厕所的时候”
听完凌翠那天的倒霉事,段雨楼目瞪口呆,他还真没有见过哪个人有她那么倒霉的。他忍着狂笑的欲望道:“你当时都那么倒霉了,也可以选择不管我的。”
“我也想呀。”凌翠拿过新的绷带给他缠上“可是一来我的良心不许我这么做;二来,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如果我救了你,我以后就不会再遇到倒霉事了,所以我就心一横,把你捡回来了。”至于叶夫人的话她瞒下了,没有告诉他。
“你当时不知道我受伤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救活我反而让我死在你这里怎么办?你会吃上人命官司的。”
什么嘛,救了他还一直找茬儿。叹了口气,凌翠解开他肩上的绷带“我是医生,病人有没有救我还清楚。”
段雨楼挑了挑眉,道:“你是中医,所以整天弄那些奇奇怪怪的好像毒药的东西给我喝?对了,我记得你好像给我吃过两颗药丸,你当时说‘能不能活命全靠它们了’,那是什么药?”
凌翠点了点头,道:“那是我天下无双的独门秘方,万金难买的呢。你笑什么?不信呀?”她瞪了一眼咧着嘴角的段雨楼,继续道:“当时你的伤太严重了,我这里第一是小诊所,第二又是中医诊所,没有输血的设备,可是我必须护住你的元气才能救你,所以给你吃了那两颗药咦?你这个人好无聊耶,我救了你,你不但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碌匚矢霾煌#好烦呀!”她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段雨楼闷哼一声:“你想杀人灭口呀。”
凌翠一笑,道:“是呀!若不是我觉得人世间太美好,不愿意给你偿命,我是很想。”
段雨楼苦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心狠手辣。”
“做医生的第一守则,就是要心狠手辣,否则的话,怎么给病人治病?”
“哦?怎么说?”段雨楼不解。
“就拿我来说吧,我是中医,总会给病人针灸、接骨什么的,若是不心狠手辣,我一拿起针手就哆嗦,怎么给病人下针?看到病人因为骨折正痛苦得要死,我若是不忍心让他们暂时承受一下更大的痛苦,又怎么能帮他们把骨头接好?”
“你总是有道理。”他悻悻然地道。
“因为道理站在我这边呀。”拍拍手,凌翠直起身“好啦!段小弟弟,你可以休息了。”
段雨楼的脸色一变,道:“你叫我什么?”
凌翠笑眯眯地道:“段小弟弟呀。”
段雨楼嗤笑“你才多大,竟然叫我小弟弟?”
凌翠笑不可抑地道:“不大不大,我只不过刚刚比‘大叔’您大上小小的十六个月而已,真的不是很大,二十六岁的段小弟弟。”
段雨楼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呆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半晌,爆出一声大吼:“你回来!我不信!”
去,谁理你?
晚上,凌翠和段雨楼坐在一起看电视,突然,凌翠指着电视上出现的那个人,声音颤抖地道:“不不会吧?”
段雨楼面无表情地道:“什么不会吧?”
凌翠有些手足无措“那个他,那个你,就是电视上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段雨楼点了点头。
“天呀!你,真的是那个段氏企业的总裁?”
段雨楼纠正道:“是执行总裁。”
“哎呀,不管啦,什么总裁都好,你是个总裁?”
段雨楼自我讽刺地说:“好像是这样的。”
凌翠不信地道:“不会吧,你堂堂一个总裁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总裁也是人,当然也会受伤。”
“不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不利呀?”
“多得是想对我不利的人。”
“你算了,我不说了,去睡觉。”说完凌翠站了起来走下楼,来到诊疗室铺好床,躺到上面,想着段雨楼的身份。
段氏企业的总裁,没想到只有二十六的他竟然会是一家跨国企业的总裁,叶夫人的话真的灵吗?自己和这样的一个男人会有结果吗?而且,自己还比他大十六个月,男人很难接受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吧。同样,女人也不太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如果他的身份普通,自己或许还可以不去计较地去争取一下,可现在,让自己如何不去计较呢?
“她呢?”看着眼前身着护士服、端着餐盘的漂亮女护士,他的语气异常不好地问道:“为什么她不来给我送饭?”姚夜凝道:“凌医生有病人,所以没有时间来给你送饭。”多迷人的男人,就是受伤卧病在床也那么潇洒。
“去叫她!”他不容置疑地下着命令。
姚夜凝脸色一变,随即又变了回来,道:“凌姐说等她看完诊再来看你,她怕你饿着,才让我来给你送饭的。”算了,这种不懂礼貌又强势得令人厌恶的男人不适合自己,还是让凌姐自己去伤脑筋吧。
“去叫她来,否则不吃!”段雨楼依旧执意要凌翠出现在他的面前,没办法,最近被那个女人喂饭喂得有些习惯了,不看着她就有些吃不下去。
姚夜凝轻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托盘放到床头的茶几上,转身走了出去,心中则替他担心,毕竟,惹火了凌翠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惨!
十分钟后,身穿白大褂、戴着一副细金丝边眼睛的凌翠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噼里啪啦地骂道:“段大少爷,段总裁,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含着金汤勺出世,不需要赚钱来养活自己吗?你这个自以为是又幼稚的家伙,吃个饭而已,有必要让全世界的人来陪你吗?你有病呀?我好心要护士端饭来给你吃,你竟然有胆给我说你不吃了?好!你不吃是吗?那就不要吃了,我把饭端走!”说罢,她上前作势要端走托盘,却被段雨楼按住双手。她怒目瞪着他,依旧凶巴巴地道:“干什么?放手啦!你不是不吃吗?”
段雨楼道:“我又没有说不吃。”
“你说了!”
“我是说如果你不上来的话我就不吃!”
“狡辩!我下面忙得要死,现在还有五个病人在等着我呢,你要么乖乖地让我的护士喂你,要么让我把饭端走饿死你拉倒!你这种大爷我伺候不起!”凌翠显然气得不轻。
段雨楼忙赔着笑道:“别这么凶嘛!”
“凶?你还有胆嫌我凶?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有类似的举动,我就把你轰出去让你自生自灭。现在可是有好几拨人马都在找你,你给我放聪明点儿,想躲在姑奶奶这里就守我的规矩,若把我惹火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翻脸无情!”说罢她像一阵风似的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段雨楼叹了一口气。天呀,自己当初是怎么搞的,竟然会惹上一只小母老虎,难道自己识人的眼光变差了?不会呀!可是,那为什么一碰上这个小女生,呃不是小女生,是二十八岁的大女人就会吃瘪?呜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而实际年龄足足有二十八岁?(这个消息是自己从护士的嘴里挖出来的)太可恶了,她为什么要比自己足足大上十六个月?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咦?等等!爱上?自己真的爱上她了吗?也许吧,毕竟,连死都不怕的自己竟然会怕她发火,恐怕,只有对着自己爱上的女人才会如此吧。
唉!没办法。段雨楼只好无奈地看着刚才的护士看不出表情的面孔凑近自己,慢着,他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她眼里的笑意,接着,一大勺饭菜被塞进嘴里。咦?怎么?气死人了!人不对,连饭菜的味道也不对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八点半,脱下白大褂的凌翠一脸不爽地窝坐在墙边的小沙发中,瞪着罪魁祸首段雨楼,一语不发。
倚在床边的段雨楼抬头看了看她,嗫嚅着开口道:“你你怎么不说话呀?”
凌翠冰冷的声音传来:“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是段家的大少爷,段氏集团的总裁,发号施令惯了,我们平民百姓当然只有听的份,您要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您要我们宰猪我们不敢杀鸡,您说是不是,段大少爷?”
段雨楼赔笑道:“你你别这样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搞什么鬼?自己堂堂段氏集团的总裁会怕一个小丫头,不,是大丫头?可是,既然不怕,为什么身子一阵一阵发冷?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没有?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一点儿,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段大少的办公室,我更不是你手底下那些对你言听计从的属下,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大少爷的威风,否则的话,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段雨楼咽了口口水,忙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想再拉肚子了。”
冷笑一声,凌翠道:“拉肚子只是我的手段中最小儿科的,我想你应该没有兴趣见识我其他的手段,对吗?”
“对对对!”段雨楼的头点得都快断了。
“那就好!痹乖地睡一觉,明天好好听话,不要再给我找什么麻烦!”说罢凌翠站起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段雨楼非常听话地躲在凌翠的房间里养伤,没敢再找什么麻烦,凌翠对他的表现显然很满意。
七天了,段雨楼纳闷地看着动作利落地给他换药的凌翠,问:“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谁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凌翠手脚麻利地给他裹着纱布,道:“楼下现在还有两名护士。”
“我是说你的其他家人呢?”
凌翠抿嘴一笑“没啦!”
段雨楼不解地问道:“没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没有家人,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明白没?”
“你是孤儿?”莫名地,他的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凌翠斜眼看着他,道:“别说得好像我有多可怜似的,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好,虽然曾经吃过一些小小的苦头,但是至少现在我好得不得了,也许有很多有父母的人都不如我呢!”
段雨楼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你说得很对,的确,有很多有父母的人都不如你,而且,还是大大地不如你,他们不如你活得自由、活得快乐!”
“不说我了,说说你,你的爸爸妈妈都是什么样子的人?报纸上虽然经常刊登你们这些人的花边新闻,不过本姑娘对那些一向不感兴趣,毕竟那都是些经过加工的东西,真实性有待查证。”
“我的爸爸妈妈?”段雨楼沉默了。
“是呀!难道你也没有爸爸妈妈吗?不是吧,虽然我很少看新闻,也很少看报纸,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段氏企业中好像还没有早逝的人呀。”
苦笑了一下,段雨楼道:“有,我当然也有爸爸妈妈,每个人都有不是吗?可是,我和他们的关系很奇怪。”
“奇怪?为什么?”
“我的爸爸妈妈对我来说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我的爸爸从来不会像别人的爸爸一样和儿子聊天,小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带我出去玩过,他甚至不喜欢看到我。而我的妈妈,她很美丽,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仙女一样,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对我笑过。每一次当我看到她笑吟吟地和弟妹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好嫉妒他们,我不懂,同样都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待遇?甚至于,我经常可以在她的眼中看到恨。”他的话语有些哀伤。
“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凌翠替他感到难过,天生的母性被激发,也顾不得和他生气了,问道:“那你家中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有呀!我家里人可多了,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有叔叔、堂弟和一堆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和她说说从来没有告诉别人的话,莫名的信任就这样产生。
“你家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家族呀!”
“是呀!所以整天都要和他们勾心斗角。”
凌翠疑惑地道:“勾心斗角?为什么?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当然是争夺家产了,段氏企业的财力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头晕目眩。”段雨楼嘴角一撇,不屑地道“每个人都想不劳而获,所以我就成了他们的提款机,高兴了,他们会冲我笑笑,不高兴了就在背后给我下刀子。让我困惑的是他们虽然对我不满,但是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到底是谁要三番两次地欲置我于死地呢?”
凌翠突然间觉得他虽然看上去意气风发,其实却是个非常可怜的男人,于是安慰道:“不是有很多私家侦探的吗?难道你没有雇几个来查查看谁对你的威胁最大?”
段雨楼道:“你真是天真,那些人查查外遇之类的案子还差不多,这种案子找他们只能白浪费时间。”
“那你要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呀,没事就被人追杀的滋味很好玩吗?有问题不寻求解决之道,你还怎么领导一个大企业?”凌翠关心地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心里有数,的确,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想到当初救他的情形,凌翠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去医院,还不让我报警?”
段雨楼神情严肃地道:“我不相信他们,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小心点儿不行。”
“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拿你去换钱?”
“你不会!”段雨楼非常肯定地道。
“咱们才认识了七天,你就这么有信心?”
“对!”
“通常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是都喜欢请几个保镖吗?难道你身边没有?”
“原本有,可是有一次我的保镖被人买通杀我,谁知他没有得手,反而被我制住,于是他自杀了,他临死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小心你身边的人。’后来我就没有再请保镖了。”
好一会儿,凌翠才道:“其实,你只是不想揭开谜底,对吗?”
“你说什么?”段雨楼愕然,她不知道凌翠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呀!其实你大可以查清并除去那些对你不利的人,省得自己每天都处在危险之中,可是,你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既然有人提醒你小心你身边的人,就代表下手的人很有可能是你的亲人。而在你的心里,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他们既然都是你的亲人,那么你就不愿意痛下杀手。所以,你宁愿自己承受别人加诸在你身上的所有痛苦,也不愿意轻易地把谜底揭开。”
段雨楼愣愣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她的话却让他感动不已。知己难求呀!他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丝精光,决定了,就是她了,就算她大自己十六个月又怎么样?错过了她,自己可会后悔终生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凌翠看着他胸口上露出来的伤疤,道“他们一直这样害你其实是你自己的错。”
段雨楼莫名其妙地道:“我的错?我从十五岁进公司到现在十一年了,每天累得像一条狗,我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供那些不知感恩的米虫挥霍。”
“对呀!这就是你的错,都是你把他们宠成这样的。那些人头脑简单,以为一个大集团很好管理,才会想要取得控制权。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另外开创一片天空应该不难,干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喜欢就让他们拿去,当他们觉得辛苦或者快要把企业玩垮的时候就会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其实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你不让他们吃点儿亏受点儿罪他们永远都不会长大。或者他们之中有真正有能力的,他们不服的只是你继承人的身份,那样的话,你把肩头的重担分给他们一点儿,你不也就轻松了一些不是吗?”
段雨楼睁大了双眼看着她,漆黑的双瞳闪着亮光,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这个看起来还像一个小孩子的小女子嘴里说出来的,更不敢相信她竟然看清了自己内心的矛盾。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得有道理,也许我真的该换一种生活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累。”
“你是谁?”一个年轻男子双手环抱着肩膀,面色不善地问着倚在床上看书的段雨楼。
段雨楼抬头看向他,同样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你管不着,不过你是谁我就有权利管了!”
“你有什么权利?”
“这里的主人是我的姐姐,你说我有没有权利?”
“饭熟了,可以吃了!咦?郇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凌翠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大男孩,忙问道。
郇昴走近她揽住她的肩膀,问道:“翠姐,他是谁?”
凌翠尴尬地一笑“一个病人。”
郇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你的房间。”
凌翠脸红了一下,道:“他情况特殊嘛,借他住一下啦。”
郇昴又问道:“他的身份你知道吗?就这样让一个病人住进来,他要是坏人怎么办?”
凌翠摇头道:“他不是坏人,我知道他的身份。哎呀!你怎么跟拷问一样?这件事和你无关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跑来了?自从你被人收养后就很少看到你了。”
段雨楼瞪着那只搂着凌翠肩膀的手,突然间觉得它很碍眼,有一股想要把它切掉的冲动,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跳。
郇昴点头道:“我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帮你。”
郇昴看了段雨楼一眼,道:“我们到外面去说。”
凌翠冲段雨楼笑了笑,道:“你等一下,我先和郇昴出去说几句话。”
在楼下的诊所中坐定,郇昴道:“翠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郇昴,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绝对不会拒绝你的要求的。”
郇昴点了点头,道:“我养父母的女儿生了很重的病,不,不能说是生病,翠姐,我问你,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蛊吗?”
凌翠不明白地问道:“鼓?什么鼓?乐队里的那种鼓吗?”
郇昴摇头道:“不,不是那种敲,而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古时候苗人给别人下的那种蛊毒。”
凌翠想了想,正色地问道:“你是说,你养父母的女儿中了蛊毒?”
郇昴点头道:“是的!翠姐,你对蛊毒有没有研究?”
凌翠摇摇头道:“我倒是听说过现在还有人使用巫术来害人,至于蛊毒,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郇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翠姐,想办法帮帮我,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救她的方法,不要拒绝我好吗?做弟弟的求你!”
凌翠有些了然地问道:“这个女孩子对你很重要?”
郇昴的表情有些赧颜,也有些苦涩,他点了点头,道:“这些年来,是她给了我一个家。”
凌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没有把握,毕竟,这不是我精通的,可是为了你,我愿意尽力!”
郇昴惊喜地看着她“真的?翠姐,你真的愿意帮忙?”
凌翠故意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弟弟都开口求我了,我能拒绝吗?不过,如果我救不了她,你不能怨我。”
郇昴兴奋地跳起来搂住她,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太好了,翠姐,只要你肯帮忙,她就还有希望。”
这一切被随后跟下来的段雨楼看在眼中,他语气紧绷地道:“你敢再碰她一下,我发誓会要你后悔一辈子!”
两个人愕然地看着他,凌翠站起来,皱眉不高兴地道:“我和我弟弟在谈事情,你下来做什么?你的腿上有伤,要是伤口裂开怎么办?”
“别管那该死的伤!你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弟弟?”段雨楼费力地向她走近。
“我是孤儿没错,可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段雨楼走到她跟前,大手抚上她的脸,擦拭着刚刚被郇昴亲过的地方,怒道:“你让他亲你?”
凌翠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他亲我关你什么事?”
郇昴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这位先生,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段雨楼没有理他,径自看着凌翠,凌厉的目光让原本理直气壮的人竟然有些心虚。他阴沉着道:“你说不关我的事?”
凌翠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郇昴站到两个人中间,无畏地看着段雨楼“你不要威胁我翠姐,更不许你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这么质问她?”
段雨楼的目光越过郇昴,射向被他护在身后的凌翠,看到她没有表情的面孔,心中一紧,冷冷地问道:“我们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然后步履蹒跚地转身上楼。
凌翠的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郇昴看着凌翠有些失神的面孔,叹了一口气“翠姐,他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翠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带你养父母的女儿过来后我们再详谈。”
郇昴点点头“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凌翠微微一笑“他不会欺负我的,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快回去吧。”
郇昴冲她笑了笑“那明天见!”
凌翠将饭菜摆上桌,站到坐在床沿生着闷气的段雨楼面前,轻声道:“吃饭吧!”
段雨楼冷哼一声,往床上一躺,道:“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管我吃不吃饭,饿死我算了!”
凌翠叹了一口气,把问题丢回给他“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段雨楼被问住了,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翻身坐起,怔怔地看着凌翠蹲在他面前,苦笑着对他道:“是呀,这个问题连你都回答不出来,对吗?我不过是救了你,让你在我这里暂时养伤罢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关系?你是段氏企业的总裁,我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我们能是什么关系?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气不值得,别发脾气了,快点儿来吃饭吧!”
段雨楼闷闷地道:“可是,我心里不舒服,我看到他又是搂你又是亲你就想掐死他。”
凌翠轻轻一笑“你和郇昴闹哪门子的别扭,他对我来讲不过是一个弟弟罢了。”
段雨楼问道:“那我呢?对你来讲我是什么?病人吗?”
“我可不是随便就会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一个陌生的病人住的。”
段雨楼心下有些高兴,语含期待:“这是不是证明,我和其他病人是不同的,对于你来讲,我是特别的?”
凌翠没有回答,只是语气突然凶了起来“你到底吃不吃饭?不吃的话我自己去吃了!”然后转身走向饭桌旁坐下。
段雨楼窃笑着站了起来,坐到她的身边,张大了嘴。
也许,不是每一句都要说出口的。
“来,试试看合不合身。”凌翠丢给段雨楼几个大袋子,然后躲了出去。
段雨楼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买给他的衣物,西装、衬衫、领带、皮鞋、睡衣,还有好几件内衣裤,而这些东西竟然全是名牌货。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好玩的笑容,同时,他的心里也是很感动的。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当然知道凌翠是个很务实的女人,她每天除了照顾自己之外抓紧一切空闲的时间工作,就是为了多赚些钱存起来。她没有一件名牌的服饰,没有一件名牌的化妆品,他敢打赌,她身上,不,是衣柜里所有的衣服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套西装值钱,可是她却舍得花这么多钱给自己买这些东西,这让他真的很感动。
“你换好没有?”凌翠在门口问道。
不知为什么,今天给段雨楼买东西的时候她逛了好多地方,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花这么多钱,可是一想到段雨楼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掏了钱。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忍不住就想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虽说自己救了他,可是也没有必要为他做得这么彻底。何况,一开始自己不是还讨厌死他了吗?就算他比自己小,自己拿他当个弟弟看也没有必要这么做吧。唉!就当是自己同情心泛滥好了,对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的小男孩好一点儿应该不需要什么理由。
“没有,我自己穿不上,你可以进来帮我一下吗?”
“哦!”凌翠推门进来“我忘了你行动不方便。”然后蓦地转过身去,结结巴巴地道:“你怎么怎么这样呀?”按理说,她是个医生,什么样子的病人身体没有见过,可是见到段雨楼的身体竟然会脸红,唔,这个问题值得研究。
段雨楼只穿了一件黑色内裤站在地上,看她这个样子强忍着笑,装做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我自己穿不上,你还是帮我好了。”
凌翠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转过身来,一张脸红得好像苹果,煞是可爱。她低着头走到段雨楼的旁边,本想尽量不抬头看他,可是看到他只着内裤的下半身又连忙抬起头和他的胸部平视,问:“你想穿哪件衣服?”
段雨楼道:“就那套睡衣好了,反正也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凌翠心一横,扶他坐下,弯腰在床上拿起睡裤,蹲下给他套上,然后再扶起他,将睡裤给他穿好。又拿起上衣,先给他穿上右边的袖子,再给他穿上左边的袖子,接着给他系扣子,尽量不去想他那足以媲美健美先生的身材。
段雨楼看着她紧紧抿住的小嘴,突然有一股想要吻住它的冲动。老实说,凌翠的样子和美女一点儿边也沾不上:她一米七的身材尚可,属于健康的类型,但和当今时尚又性感的美女身材就差远了,脸太圆,鼻梁太扁,尤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天生的一张娃娃脸,怎么看也不像二十八岁的女人,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若是在以前,以欣赏女人的角度来讲,这种女人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可是现在他就是喜欢看到她,有时甚至恶劣地喜欢逗她,看到她气得眼睛瞪得圆圆的就让他觉得很有趣。只是因为她救了自己吗?段雨楼问自己,当然,答案是否定的。“好了!”凌翠扣完最后一颗扣子“还行,挺合适的,我就不用去换了,其他的衣服我都是照着这个尺寸买的,应该都合适。”
段雨楼突然道:“为什么这些衣服都是黑色的?”
凌翠一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你穿黑色的衣服好看,而且你也适合黑色的衣服,被我丢掉的那几件衣服不也都是黑色的吗?难道你不喜欢?”
段雨楼一笑“不,我很喜欢,黑色是我惟一喜欢的颜色,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了解我的喜好。”
凌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喜欢黑色?”
“是呀!”段雨楼道“谢谢你!”
凌翠张大了嘴,睁大了眼睛道:“你跟我说谢谢?天哪,你也会说这两个字?”
段雨楼倚着她坐下,问:“我现在需要用你的电脑,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我帮你洗洗头。”凌翠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洗头?”段雨楼不太明白“这和我用电脑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只是你这些天也没有洗过头,我怕你会难受呀!”
“你准备怎么给我洗?”
“你躺在床上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凌翠替段雨楼洗过头,用吹风机吹干,然后给他扎了个马尾辫“你的头发又黑又亮,发质真是不错。”
“你喜欢长发?”
“对呀!我觉得还是长头发好看。”
“可是很多人都看不惯男人留长发。”
“但中国人却留了几千年的长发,剪短发也不过才一百来年的时间,要说离经叛道,我觉得倒应该是现代人才对。
“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段雨楼在凌翠的帮助下倚床坐好。
凌翠皱了皱鼻子“女人?你说我是女人?怎么不叫我小妹妹或者小丫头啦?其实,你还不如说我是个奇怪的女人。”
段雨楼失笑“我身上受的是枪伤,你救我时就不担心开枪的人是警察,我是逃犯?”
凌翠一本正经地问:“你是吗?”
段雨楼愣了一下,笑了“不是!”“那不就结了。好了,你等一下,我把电脑搬到床边让你用,这样你会舒服一些。”她一边说一边动手把电脑桌推到床边“你可以用了。”
打开邮箱,看到邮箱中满满的都是信,段雨楼神情严肃地一封一封打开,发现里面都是好友询问自己行踪的信。叹了一口气,他给好友回了一封信报平安,并请好友帮忙自己一些事情。
“吃饭了!”凌翠一声吆喝,随即一碗已经配好菜的米饭和一双筷子被塞进段雨楼的手中。
段雨楼纳闷地抬起头“你不喂我吗?”敢情他是被凌翠喂出习惯了。
凌翠当即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瞪着他,语带调侃地道:“段先生,您的手既然能够打字,我想使用小小的筷子对您来讲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呃”段雨楼一阵心虚,暗暗地道:“我怎么给忘了?”然后他赔着笑脸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可是我刚刚打得太累,现在伤口有点儿疼,恐怕拿不动筷子了。”
凌翠不高兴地道:“那你休息一下再吃。”
“别这样嘛,你就发发善心喂我嘛。”想来真是惨,凭他段雨楼三个字,说要女人喂他吃饭还不得让众家美女打破头,谁像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这么不识抬举,还得让他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装可怜,真是歹命。
凌翠睨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跪到床上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喂他,再看他,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好不惬意。
段雨楼冷眼盯着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暗道:“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凌翠端着药碗走过来,把药碗递给他,道:“该喝药了!你在看股市行情?”
“是呀!”段雨楼开始皱眉,端着药碗和凌翠商量道:“能不能不要喝?”
“不行!你的伤很严重,光靠外用药是不行的,快喝!”
段雨楼面色凄切地把药灌了下去,接着张嘴含住凌翠塞过来的冰糖。
凌翠拿过空碗放在一边,坐到了段雨楼身边“这是你家的股票?”
段雨楼点了点头。
“哇!好惨呀!你家的股票怎么跌得这么惨?”
“我抛出了一部分股票,又在网上发布了我失踪的消息,股价当然要跌。”段雨楼轻描淡写地道。
“那你不是要赔很多钱?”
“不会的,等我回去股价就会回升,而且,我不趁此机会赚一笔怎么能对得起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赚一笔?可是现在股票在下跌呀!”
段雨楼解释:“我高价抛出一部分套现,现在股价下跌,我用那笔钱再趁着价格低一点儿一点儿地吃进,过些天我会发布我没事的消息,这样股价就会回升,我再抛出不就能赚一笔了。”
“哦!”凌翠有点儿明白,可是念头一转又问道:“万一股价不长怎么办?”
段雨楼笑道:“不会的!”
“为什么?凡事都有万一呀!”
段雨楼不知该怎么给她解释自己在本地有“地下股神”的外号,他在暗中偷玩股票不知赚了多少钱,只要他想,随便哪支股票都会大涨大跌。
摇了摇头,段雨楼决定不理凌翠的问题,换了个话题道:“你可不可以扶我起来,我要去厕所。”
“噢!好!”一身白大褂的凌翠坐在桌旁,对面是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她笑眯眯地看着小男孩,问:“小帅哥,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脸色蜡黄,他抬头看了看一张娃娃脸的凌翠,有礼貌地道:“医生姐姐好,我叫巍巍。”
凌翠摸着巍巍的头顶道:“巍巍好乖,我们握个手好不好?”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巍巍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握住她的手“好呀!”
趁着这个机会,凌翠仔细地低头观察了一下他的三关纹,心中有数了后又问:“那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巍巍用力点了点头“对,我和医生姐姐是好朋友了。”
“那好朋友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对不对?”
巍巍想了想,道:“对,好朋友之间没有秘密。”
“那,巍巍告诉姐姐最近你哪里不舒服?”
“好吧!”巍巍点头“这里不舒服。”他指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不舒服呀,那就是有病了,病菌大魔王正在欺负巍巍呢,巍巍想不想打败它呀?”
“想!”
“巍巍是男生哦,男生都是很勇敢的,那巍巍告诉姐姐巍巍怕不怕吃苦?”
“不怕!”小孩子也会听谄媚的话,巍巍摇头道。
“巍巍真勇敢!姐姐告诉巍巍哦,要想打败病菌大魔王就要喝那些苦苦的药汁,巍巍怕不怕?”
巍巍犹豫了一下,才摇头道:“不怕!”
“哇!巍巍这么棒!那我们打勾勾,不许赖皮哦,一定要每一次都把那些药喝光光才行哦!”她伸出手指。
“我是男生,不会赖皮!”巍巍也伸出手指和她勾了勾。
“好!那巍巍现在就可以和妈妈回家了,记得病好了以后来看姐姐哦。”她牵着巍巍的手来到门口,却看到段雨楼环抱着双肩斜倚在门口含笑看着她,她没有搭理他,只把巍巍交给他妈妈,并且交给她一张药方“这位太太,你可以去药房抓药了,用法我都写在上面了,如果你还有不懂的地方,护士小姐会告诉你的。”
巍巍冲她摇手道:“姐姐再见!”
“巍巍再见!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看不出来,你对小孩子还挺有一手的!”段雨楼道。
“你怎么下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是伤口裂了怎么办?”凌翠没好气地道。
“你今天都没有上来看我!”他指控道。
“拜托!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多忙。而且,你现在可以自己活动了,没有必要让我像个老妈子一样整天跟在你的身边。”她扶着他上楼回到卧室,让他坐到床上。
段雨楼突然拉住她的手,诚恳地道:“答应我,如果有危险别管我,尽你一切的力量做好自保!”
凌翠为他的关心而感动,道:“我答应你。”
两个人的手就一直这样握着,莫名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漾开。
好久,凌翠低下头,小声地道:“那个,下面可能还有病人,我先下去了,六点钟我会上来做饭!”
段雨楼不情愿地松开了她的手,笑看着她走出卧室。他知道,自己漂泊的心有了归宿,自己的生存也有了价值。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轻贱自己的生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段雨楼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斜倚在床上,他定定地看着给他检查伤口的凌翠“我联系上国外一个著名的保镖集团,他们会派人来接我,他们除了保护我的安全之外,还会帮我挖出一直要置我于死地的那只手。”
凌翠点头“我知道了,已经很晚了,你快睡吧!”
段雨楼拉住她的手道:“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凌翠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然后钻进被子里。段雨楼伸出左手搂住她,两个人依偎着躺下。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心动过,那些送上门的女人只会让他感到厌烦,但是这怀中的人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觉。
虽然不舍,凌翠也没有办法,只能强打精神,给段雨楼打点上路的东西。
凌翠道:“钱包在你的西装上衣里,别弄丢了。”她突然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手上拿着一个特大号的饭盒,道:“这里面是你最喜欢的水晶煎饺,你带回去吃,我帮你包好放在行李箱里。”
段雨楼伸手接过饭盒放在一边,一把把她拥进怀中,无言地拥紧她。凌翠闭上了眼睛,手抬了抬,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
好久,凌翠声音颤抖地道:“我还给你装了几瓶药,你要记得按时吃,我知道你是最不喜欢吃药的了。”
段雨楼深吸了一口气。在他以前的岁月里,包括他母亲在内,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如此真心地关心他,这种感觉让他想要流泪。要知道,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他从三岁起就不会流泪了,更何况,男人有泪不轻弹。连他自己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此时,他只想拥紧她,享受这无言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