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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历来就不缺少起哄围观的看客,这一点鲁迅先生有深刻的认识,他们往往以主流的意识来替代自己的意识,所以活得轻松而又悲哀。而对于那些敢于挺身而出的勇者,他们一是冷眼旁观,二是积极评价,三是事后极力表现自己的预见和智慧。即使是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他们也绝不缺乏臧否大人物的才能和本领。这一点看似无足轻重而实际上举足轻重,因为那些别有用心者往往以群众的声音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使一些叱咤风云的英雄落马,使一些纵横捭阖的政客就范。
中国人讲究韬光养晦,讲究含蓄深沉,而那些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人在中国是不太受人欢迎的。所以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的说法。另外,人们对于当今的明星是很容易认可的,而对于古代的名人要求是颇高的,意思是“你既然是名人,就最好是完人。你的功绩自然有目共睹,但暂且抛在一边,你应该向我们展现完美的一面”
管仲扶助齐桓公九合诸侯,一成霸业,但是他一对公子纠不忠,二对鲍叔牙不义,三有点贪财,连晏婴都说“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可见他是有毛病的。至于说他如果不犯如此错误会不会还有后来的功业成就,那就不是我们一般人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曹操酾酒临江,横槊赋诗,伐董卓,灭袁绍,本来是一世之雄。但是他为人太过阴险狠毒,杀吕伯奢一家(可能有些夸张),军中无粮杀粮官以平息士兵情绪,嫉贤妒能杀才子杨修,哪一件事不是依靠杀戮为自己扫清障碍,这样的人实在违背儒家仁道。至于说如果他不如此还会不会实现自己匡复天下,拯救黎民于水火的抱负,那就不是我们一般人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武则天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竟然把唐朝李氏天下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而且治理得天下升平,四夷安乐。但是她任用酷吏,还设立一个什么“铜匦”让人们互相揭发,搞得人人自危。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还养什么男宠,简直是对我们男人世界的羞辱。至于说为什么古代的那些男皇帝为什么都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是惯例,不足为奇。
张居正,明朝著名的铁碗人物,救时宰相,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富有豪情壮志。他从秀才、举人、进士,官至内阁大学士,从平民中崛起,在万历王朝初年当了十年首辅,协助十岁的小皇帝,推行改革,把衰败、混乱的明王朝,治理得国富民安,人们赞扬他是“起衰振隳”但是他一是就任首辅竟然借助宦官之力,二是同慈圣李太后关系太非同一般,三是威权震主,四是用人亦喜听阿谀之辞,以致身死之后,落得个被抄家几乎灭门的下场。至于说,在那种积重难返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他“非得磊落奇伟之士,大破常格,扫除廓清,不足以弭天下之患”的雄心,没有他“仆以孤直,不能狥俗取容,谬当鼎轴,为众所忌”的决心,没有他风云际会中刚毅、深沉、傲然、机警的品格,没有他威权独揽,气势夺人的作风,还会不会有国库充盈的“万历新政”的局面,那就不是我们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总之,做一个古人实在不容易,做一个古代名人就更不容易了,因为他(她)将要面临后人的千手所指,万口评说,难怪武则天要给自己竖立一块“无字之碑”但是,我们是不是扪心自问,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又做了些什么,又将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不可否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每个古人都有自己时代的局限,每个名人也都有自己的性格弱点。但是,当我们品评那些对我们的历史、社会甚至世界产生过贡献的人们的时候,是不是能够多一些宽容,少一些指责,多一些理解,少一些偏执。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以一种更为平和的心态读历史,读古人,得出自己较为公允的评价。
最后,以一句我们很熟悉的古诗作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