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

白鹿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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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的北面,有一个休闲广场。夏天的时候,一到晚上,里面很是喧哗热闹。而今中秋刚过,天已经渐凉,而且此时此刻,人们大都同家人坐在一起,品茶赏月,把酒言欢。

    广场的南边,路灯之下,摆放着两个书摊。一个旁边,还有几个人围拢翻看。另一个,却是一个顾客也没有。

    摊主是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对于今晚生意的清淡,他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他微弯着腰,两肘支在放书的三轮车上,用两手捧着一本发黄的破书,正在津津有味的观看。他的脸上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他全不注意,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看他的书。

    也许,他并没有什么象样的工作,更没有什么挣大钱的本领;也许,他的家里有年迈的父母,同样辛苦的妻子,有需要他挣钱来交学费的上学的孩子;也许,他在读的并不是什么引导人走向高尚的经典著作。但是,在这一刻,外界所有的一切——别人的飞黄腾达、纸醉金迷;领导的批评约束、单位的业绩考核;家庭的负担、妻儿的唠叨、生活的烦恼所有这些,他都可以不用去考虑。他只是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看他的书。

    我想,他并不是一个隐士,他只是在自己喧嚷纷扰的空间里寻找到一块暂时属于自己的净土小憩。而且,他也不会更不能去做隐士。他不是陶渊明,能够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致,因为他必须承担起抚养父母妻儿的责任;他不是王维,能够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雅趣,因为他没有那样的一所“辋川别墅”可以品茶会友,弹丝拥伎;他更没有梭罗愤世嫉俗的勇气,去寻找自己心中的瓦尔登湖。生活吗,就是如此平淡,尽管有许多不如意,可是还是要一如既往的过下去。此时此刻的他,只不过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找寻到属于自己的一片绿洲,小憩片刻,然后呢,继续前行。

    我有点羡慕起这个卖书的中年人了。在这喧扰的红尘之中,人们熙熙攘攘,无时无刻不在劳碌奔波,为利而来,为名而往。我们,又向哪里去寻找这样的一片绿洲,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片刻的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