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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抱琴怎么运作暂且不提,此时元春眼中的“肥肉”——当今万岁,心中也有一事。
之前说过石光珠家有个脑子不清的姑奶奶,因着这位“泼出去的水”,今上一直不敢用石家,生怕咬手。如今眼看着石光珠到了适婚年龄,石家虽已没什么人,但仍是八公中在军中最有威望的,石家继承人娶什么人十分重要,若是强强联合,又是一桩事端。皇上便将此事记到心里,本来之前就想找人给石家做个媒人,却又因石家二老的丧事耽误了。如今石家出孝,石光珠科举出仕官拜御前侍读,再次进入皇上视线内。不过石家二老不在,独石光珠一个六亲不认的独苗,皇上反而不急了,将此事丢开手,坐等石光珠如何选择。
而之前本想许配给石光珠的郡主,转眼也到了适婚年纪,不好再拖下去了。这位郡主其父本是上皇胞弟,后因救驾伤重不治,没几年王妃也卧床不起。所以郡主自幼长在宫中,是在太后娘娘身边长的的,身份尊贵。排除了石光珠这个政治选项后,皇上便将眼睛转向了陈瑞文。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家世不错又是自己的人,样貌英俊脾气也好,让皇后将陈瑞文母亲请进宫里来,见了几次,两方满意,便大笔一挥,赐婚!
正值这日贾琮与陈瑞文一同当值,皇上闲下来时突然想到此事,便笑道:“正巧今日无事,你们两个随朕去上皇那里走走吧。”见陈瑞文并无反应,便补了一句:“郡主此时应该也在陪太后说话呢。”
陈瑞文听闻连忙转头看向贾琮,见他一脸迷茫。皇上不动声色将此事收进眼底,接着道:“琮哥怕是还不知道呢,我前儿个刚刚给瑞文指了婚,皇后做的媒。”
贾琮闻言嘿嘿一乐,“好哇,陈大哥落着这么大的好事都不知会我一声,皇上快给我评评理,他定是怕我叫他请客。”
陈瑞文口舌笨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我......我......”
皇上笑道:“你个刁钻样,不告诉你才对了。”又道:“你家没有命妇时常进宫请安,消息太不灵通了些。回家叫你母亲经常来递折子走动走动,毕竟是一品的诰命夫人,哪有常年不进宫的呢。这话本不该我教你,你有时间多请教请教林海吧。”
贾琮忙不迭的乐呵呵应下,两人随着皇上走了好一会儿,绕过前朝后宫来到宫中东侧,太上皇及太后宫殿规模不大,剩在精致。路上陈瑞文一直想找机会和贾琮解释些什么,不过贾琮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前后左右八只眼睛呢,何苦来着?
到了太上皇寝宫,经由同传,众人入内请安。
只听上方传来一阵耳熟无比的叫起,贾琮抬头,一眼便傻在当场,张大嘴巴:“啊?”
☆、第五十七章二房结局
只见上座之人笑道:“怎么?琮儿今日不叫我伯伯了吗?”
贾琮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我、我、我......哎呀!您也没说您是太上皇啊!”话音刚落,连忙反应过来,跪下恕罪:“小臣之前不知上皇身份,言语无状,还请责罚。”
上皇哈哈大笑道:“你这刁钻的小滑头,终于也有把你吓到的时候。好了好了,快起来,真吓着了恩侯定要和我急的。”
贾琮听着话音就知道自家老爹和太上皇关系很不错嘛,顺杆往上爬道:“难怪小臣之前一直觉得您特别有威严呢。”
皇上见这小滑头又要开始拍马屁,连忙打断:“好了好了,你快停下吧,否则你这敬仰又要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贾琮连忙闭嘴,摸摸鼻子,不再吱声。皇上又指着陈瑞文道:“父皇,这就是陈家那小子,我带他来给母后瞧瞧,母后呢?”
上皇道:“郡主陪着,在后面园子里呢。”
皇上一乐,对陈瑞文道:“那正好,还真让我说着了,叫人带你去后面给太后请安,顺便也陪郡主走走吧。”
两人婚事已定,忌讳并不多,是以陈瑞文先行告退。贾琮陪着皇上、上皇对弈赏画,一边小心翼翼应对,一边又要说笑逗乐,及至傍晚回府,才长出了一口气。
贾琮走后,皇上也离开上皇寝宫,因着晚饭时贾琮逗趣,胃口不错,有些积食,因此没有坐轿,慢慢走回寝宫。路上遇一宫人在水边放花灯,月色下,此人面容朦胧,姿态姣好。皇上远远瞧见,心中却感到厌烦,叫太监远远将人打发了。这人正是元春,她早一步从与抱琴相好的太监处得知皇上要从这边经过,做足了姿态,不料皇上并不买账,反而叫人把她逐走,丢尽了颜面。
翌日,贵嫔娘娘得知此事,以不守宫规的罪名将元春贬入浣衣局。此时的元春既无富贵荣华的娘家支持,也没有贴心的朋友宫人帮扶,自幼千娇百宠、被当做家族之兴的她,受不了浣衣局的折磨,不过半年,就香消玉殒了。反倒是贵嫔娘娘宫中,有个叫抱琴的宫人善音律,颇得娘娘喜欢,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元春毕竟姓贾,去世后并没有与普通宫人埋在一样,草草藏下。而是有两个小太监去了二房处知会其家人,傍晚时等在宫人出入的角门,会有人将尸体运出来归还。
消息传来,薛家迅速以薛蟠娶妻为名从贾家二房搬走,自立门户。王夫人悲痛之余,深恨薛姨妈冷漠无情,又恼贾母贾政不瓷,自宝玉走后,小儿子被贾母看的牢牢的,和她也不亲,加之太过年幼。王夫人只觉得此生无望,心灰意冷。
元春百日后,王夫人主动向贾母提及,自己身子日渐不好,不能再担当一家主母之责,请贾政扶赵姨娘平妻。贾母自是欣然应允。
到了贾政梅开二度这日,贾母将此时二房还有联络的亲朋好友尽数请了来,想借此机会重新热络起来。薛家自然也皆数到场。众人正热热闹闹相互奉承时,突然有一批官兵喊打喊杀的闯入,道王夫人举报薛家少爷薛蟠在金陵草芥人命,勾结时任知府贾雨村假死脱身,草芥人命,要将人带走审讯。薛姨妈听闻,顿时两眼一翻,晕厥在地!
官兵将薛蟠带走了,贾政这酒席也摆不成了。贾母勃然大怒,觉得王夫人真是千年休来的丧门星,专门搅得家宅不宁。气势汹汹的带人冲到王夫人屋子,要问个究竟。没想到丫鬟们都守在门外,说王夫人正在为贾政扶平妻伤心,将自己锁在里面,不肯出来。贾母大怒,叫人将门撞开,却见第一个撞开门冲进去的家人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上吊自缢了!”
前院酒席众人还没走,听闻此事纷纷来看热闹。之间王夫人一袭鲜红的嫁衣,吊在房梁正中,面容狰狞,显然已去了多时了。正对着门的墙上,字画皆数被扯下,反倒是满墙的鲜红大字,王夫人血书贾母贾政罪状,为长不慈、为子不孝、草芥人命、见利忘义,言到自己之前一切所做皆是受到二人指使,自觉有愧,不敢苟活。
王夫人死的轰轰烈烈,消息迅速传开,贾母贾政再无颜面在京中立足,一家人搬到庄子上,靠着庄子那点出息度日,勉强苟活。
薛蟠案子被翻出,王子腾出面保他一命,判了流放。宝钗坐产招婿,找了一个百试不中的穷书生入赘,人虽酸腐,但胜在听话,二人一同为薛姨妈养老送终。而薛姨妈直到二十年后临死,才终于等到大赦归来的薛蟠,见了这独子最后一眼,含恨去世。薛蟠在流放之地吃尽苦头,年逾五旬才终于归京,回家后少言寡语,一心闷头在自家铺子里帮忙,终身未娶。
☆、第五十八章戎马生涯
这日正好排到石光珠和贾琮一起当值。兵部递了折子上来,皇上看过之后怒火中烧,“啪”的一声就将折子甩在地上。因着宫中规矩森严,防止宦官弄权,一般此时是不允许太监侍候的。往日装傻卖乖哄皇上开心的太监们并不在此,这项重任就落在了贾琮的头上。这小子仗着年纪小,最善在刀尖上行走,并不将雷霆之怒看在眼里,也是活腻了。
贾琮见万岁狂怒,忙上前将折子捡起来,递上前去,低声道:“哎呦喂,这兵部太不是东西了,怎么把皇上气成这样呢。定是他们大逆不道,写了什么过分的话,万岁快消消气,您是九五之尊,哪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呢。看谁不顺眼,罚他一个月只能吃青菜白粥,饿着他!”
皇上缓过神来,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呀你呀,知道你是为了哄我消气。只是朕叫你御前侍候,并不是为了听你装乖卖傻的。你年纪轻轻就学识不俗,朕留着你将来有大用的,也是朕的错,竟差点把你养成了阿谀奉承的佞臣,要是叫上皇知道了,岂能绕我?”
贾琮小脸一红,这不是还没找准自己定位呢么,谁知道皇家对贾家是几个意思啊,万一真的还要抄家呢。
皇上见贾琮面露羞愧,又有石光珠等人在场,也不好多说。道:“不过也亏的你打岔了。你将折子传下去,你们几个都瞧瞧,说说有什么想法。”
贾琮连忙称是,将折子拿下去,御前侍候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六部轮值的官员,挨个传阅。折子是兵部戍边将军递上来的,经过兵部尚书侍郎等人润色,提加了兵部初审意见。大意是说北部边关近年来战事不断,虽无大事,但北拓族对我天朝上国并无惧畏之心,连年骚扰边关百姓。尤其近年,冬季漫长,北拓族存粮不够,各个部落三番五次南下扰民,对边关百姓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戍边将士们几次将敌人打退,却因着无长线作战命令,没有后勤粮草及作战计划,不敢深入敌营,加之北边天气严寒,对我们战士作战极为不利。戍边将军自然是血性十足的,请求皇上下旨,允许我方将士大规模反击,将敌人狠狠打疼。兵部大致赞同这一说法,主战,但比较委婉,主要是考虑到朝中主和派数量并不少,且不知国库如何,不敢妄言。
众人看完折子后面面相觑,也知道皇上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了。自上皇起,我朝先后嫁了3个公主和亲,北拓族一直俯首称臣,连年上贡,我朝自然也会每年赏赐粮食金银。没想到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三位公主都在嫁过去五年之内因水土不服病逝,北拓族虽嘴上称臣,却连年骚扰我国边关,并无俯首之心,连年上贡的贡品一年比一年敷衍,不过是些皮草牛羊,上等马匹越来越少。
皇上见众人看完,问道:“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往常这时都是贾琮先做探路石,摸索皇上意思,然后众人附和圣意,偶有一两个意见不同的,再单独出来反驳。今日贾琮刚刚被训斥,不敢多言,众人见皇上心情不好,更不敢说话。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环视一周,问户部尚书:“照兵部折子里的作战规划,若是发动战事,起码四年之久,国库可撑得起?”
户部尚书掐脚一算,妹的呀,可叫兵部把我们坑惨了。回道:“回万岁的话,这个臣暂时不敢妄言。兵部只是大致列了一个规划,并不清楚出兵规模到底多大,战线多长,这个还要在战时根据实际情况计算。臣想了想,自万岁登基以来,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农户、商户日子过的都很兴旺,税收十分可观。若是能确保战事四年完成,即便国库有些吃紧,但还是能够保证日常运作所需,即便稍微有个洪涝干旱,也是可以挺过去的。”
皇上心里呵呵一笑,心说这意思我明白了,还是差了点。四王八公那几个老臣也该动动了,朕养他们这么久,就是为了养熟了宰的。转眼扫了一眼地上站的贾琮、石光珠二位,心里补了句,是四王六公。
皇上问了户部国库情况后,叫户部和兵部回去加班,做一份详细的战事所需来,看看这件事的可行性。又叫众人回去想想,后日早朝再议。各位人精们就算用脚趾想也知道皇上的意思了,不是皇上想要穷兵黩武,实在是北拓族欺人太甚,一日不将他们打趴下,边关一日不得安宁。
回去路上,石光珠挤进贾琮的小驴车里。贾琮唬了一跳:“这才刚出宫门,你也注意点影响啊,这么想出柜不成?”
石光珠沉吟了半天,道:“我就是有此意。”
贾琮连忙转身看他:“你要出征?”
石光珠神色一暗,“你果然聪明。我自能拿刀上马起,就每年跟着祖父旧将去边关住段时日。起初不过是为了日后有口饭吃,后来我见了边关百姓的日子,是打心底里想要做点什么。”
贾琮接道:“皇上看四王八公不顺眼很久了,也就那些蠢货还自以为精明,实际上皇上忍不了多久。尤其今日提到国库时,皇上瞄了你我一眼,他定是想对四王八公这些老臣动手了。北静王领着一群酸腐文人成不了大气候,却会在皇上主战时跳出来唱反调恶心人。你家为首的实权武将是一股难得的势力,于皇上来说,用着不放心,不用又可惜。金陵四大家族中,除了我家之外,其余三家早就腐朽不堪,纸醉金迷,空守金山为祸百姓,是最好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