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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拥着被子醒来的小宝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瞥了眼自己身上如今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像是梅花般开放着的红痕,只觉着头脑一阵眩晕,默默地扒拉了两下被子,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起来。
好在国公爷像是有事,早早便起了身,此刻已不在帐中了。宝玉得以怀着满腔羞愤的心思在榻上狠狠地打了几个滚,将脑袋埋在被褥里,最终“啊啊啊啊啊”地低叫了一声。
自己做了什么!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以大字型横瘫在榻上,全然是一副生无可恋脸。
倒也怨不得宝玉这一夜梦到周公之礼,一来,他本也已一十五岁,按照寻常人家的公子,只怕此时身边早早便收了两三个丫鬟。可此世的宝玉身边来往的悉数是些男子,且他今生不再有所念想,自是从不曾接触此事,昨日乍一见书中这般言语,梦中不觉便有所念头,亦是人之常情。
二来,就算他心中再不愿承认,终究也是对国公爷动了几分念头的——早在那日护国公顶着那漫天大雨将他拯救出来之时,他心底就已然有了一丝缝隙。而这日复一日中,那缝隙中无意掉落的种子终于日渐一日繁茂起来,逐渐生长为了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如此一来二往......
浑身都蒸腾成了红虾子的宝玉默默将被子掀起来,唰的一声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了,有气无力地想,还不如当日死于崖下算了......
这般,叫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寒烟?
他满心以为自己当时是在梦中,兼之睡得迷迷糊糊,竟是丝毫也未清醒。如今醒来,满脑子都是昨日那人握着自己的手互帮互助之时的情景,炽热的呼吸似乎仍喷在耳畔,惹得他整个人都几乎恨不得去撞墙一了百了。
正自崩溃之时,帘子却忽的被一下子掀了起来,神清气爽的护国公随之踏了进来,瞧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分毫不露的大粽子,不禁唇角带了些笑意。
他在床畔坐了,笑问:“宝玉,可曾醒了?”
里头的人动了动,随即隔着一层被子瓮声瓮气地回答他:“没有!”
国公爷好脾气地笑了笑,又伸出手去,锲而不舍地将被子向下拉了拉。里头的人死死地向上拽,他则用了些力道向下拉,二人拉锯了许久,到底是护国公略胜一筹,将通红的小宝玉整个自被褥中挖了出来,放置在了面前。
宝玉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最后干脆举起两只手,一下子将桃花眼捂住了。
国公爷也不在意,反而愈发凑得近了些,于他耳畔压低了声音,轻声调笑着:“宝玉昨日.....是梦到了什么?”
全身都涨成了红色的宝玉啪的一声将手放下了,看了他半晌之后,怒目而视:“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严打......嗯,你们都懂得。
以及,并非是本垒,这只是辆儿童车。毕竟宝玉玉只有十五岁,作者君有些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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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享用愉快,么么哒~
第94章情敌初现
自这夜之后,宝玉再见柳寒烟,便总觉着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不自在——然而宝玉心中坚定认为,这绝不是他一人的缘故,更多则是因着国公爷的目光实在太过令人心慌,简直像是用眸子将他衣服一层层在向下解一般,莫名便令人觉着面红耳赤。
宝玉被这种开过荤之后的目光吓得小心肝噗通直跳,之后好几日都是绕着国公爷走的。便是晚上歇息,也是在国公爷回营帐之前便早早睡下了,甚至还用绳子煞有介事在二人之间摆了一道,将二人隔开来,如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
“你睡这一半,”他凶巴巴地拍拍榻,严肃道,“不许越界!
国公爷被他这般孩子气的举止萌的心肝都在颤,然而国公爷偏生拿他毫无办法,只得强忍了,等到人睡熟之后,就将绳子提起来,二话不说整根儿扔到帐外去。
睡着睡着就又滚到柳寒烟怀中的宝玉:......
第二日,他从外头寻来了一根极粗壮的树枝,又正儿八经地放到了床上。
又过了一晚,连树枝也一同不翼而飞了。
宝玉抿抿唇,到了第三日,干脆径直将被褥铺到了地上,竟是要独自在地上睡的架势。这般架势看的国公爷登时蹙起了眉:“此时尚有寒意,怎可在这里入睡?若是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宝玉拥着被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一直望的柳寒烟心旌摇曳,不得不向后让了一步,许诺道:“我定不会碰你,便是了。”
好说歹说,说了一箩筐的誓言,终于才将这位小祖宗哄上了床。
在这之后几日,国公爷果真收敛了许多,便连眼神也不再似前几日那般令人浑身发烫了。他像是瞬间熄了身上燃着的火炉,又变为了先前那个运筹帷幄、满心眼坏水儿且不近人情的将军。
只是他不再看如之前那般频频看向自己之后,宝玉反倒又觉着像是少了些什么,心中竟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儿起来。
他也觉着自己着实是太过反复无常了些,这般说一出是一出,也实在太过任性,因而将这种心情掩藏的严严实实的,丝毫也不肯向外吐露一句。只是在商讨正事之时,望着那人冷峻的侧颜,不免又有些莫名的委屈。
当日对自己好之时那般掏心掏肺,如今不过说了他一句,竟就摆出这一副冷脸来与他看,再面对他之时也是不假辞色,说不两句话便匆匆要走,神情像是块终年不化的寒冰。
骗子。
通通都是骗子。
宝玉暗戳戳地于心中给这人盖了个骗子的戳,随即转念一想,却又不觉愣了一愣。
他怎么觉着......自己眼下有些像是寒窑门口苦苦等待丈夫归来的怨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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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如今因着江南官场免了一大批官员的职,不得不新招了些当地才子暂替。而其中新踏入仕途的一个孙姓书生,姓孙名亦,本是这江南沿海村落中的一个秀才。因着精通四书五经,人又年轻,倒也颇有几分才情显扬于外。如今入了这官场,便被任做了个主簿,平日里无事也常常往营地中来。
他本是颇为嫌弃大军身上沾染的血腥之气的,深觉会污了自己这身好容易沾染上的墨香。可一来他资历尚浅,二来,偏生如今主事的护国公又常在这营地中待着,府中官员欲寻他商议事情,不得不遣人往这营地中往来报信。如此一来,这孙姓书生也就不得不踏入此地了。
初时他只想着,这人人口中皆狡诈残忍、杀尽千军不动声色的护国公,不知是何等的粗陋蠢物、无知莽徒?他一点也不愿让这人污了自己的眼,因而连兴致也是懒懒的,只拿了文书进了营帐,头也不抬道:“下官此次前来,特为请国公爷向府衙一去。这是需要国公爷看过的文书。”
他静静地低着头待了许久,这才听到头顶上有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放这里罢。”
这声音与他想象之中的粗哑嗓音全然不同,反而带了几分理所当然的贵气,因着声音压得极低,反而愈发露出几分动人心魄的意味来,似乎每自唇齿间吐露出一个字段,都带着无尽缠绵之意。
孙亦的心头不禁一颤,随即壮了壮胆子,缓缓抬起头来。
入目的哪里是什么粗鲁的彪形大汉?却是一个周身皆是贵气的俊美青年,貌若好女,气质斐然,静静坐在那处便是光华遍洒,无端端令人感叹,上天之钟灵毓秀之德原来皆在于此。他乌压压的缎发自肩头倾泻下来,正坐在床畔,专心致志地看着床上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