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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毫不遮掩的坦白令舒妍脸红了。
“我哪知道啊?等我回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你可爱得不得了了。”邵一帆不负责任地答。
他时常想起她在网咖里手足无措的模样,时常想起她在夜市里对着气球无能为力的模样。
他喜欢看她抱着绒毛布偶时的满足模样,也喜欢看她明明想拒绝他,却又因心软答应的模样。
他细细品味她吃饭时秀秀气气的样子,谈到不想谈的话题时,轻蹙眉头的样子,她笑着的时候,总是安静文雅且腼腆的样子
她每个表情、每句话语,都令他忍不住珍藏心中,时时刻刻翻出来回味。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合他脾胃,教他掌心冒汗,就像个完全不能控制贺尔蒙的愚蠢青少年。
“我一点都不可爱。”没有人会这么形容她的。
她父亲说她太内向,母亲说她人际关系有问题;师长说她太被动,朋友说她不合群;仰慕者说她是冰山美人,追求者说她难以攻掠。
可爱?没有人会说她可爱的。
“这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事,我觉得你可爱就可爱。”邵一帆倒是理直气壮,全然不觉他对她的评价有任何问题。
“”还有这样的?舒妍对他的蛮横感到哭笑不得,不想表示意见。
可惜邵一帆对她的不表示意见则有很大的意见。
“好了,你现在知道有个男人喜欢你,你都不用表示什么的吗?”邵一帆走到她身前,双手盘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我要表示什么?”身高相差太悬殊,他一站近,舒妍便感受到某种压迫感,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我想想,我也喜欢你,吻我?”邵一帆支肘想了想。这句不错。
“办不到。”舒妍用一种看到鬼的表情看他,没发现自己笑了。
“好吧,那这句怎样?滚开!别再缠着我了!回去照照镜子吧!我可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也不需要这样吧?”这也太极端了,要不要这么偏激呀?舒妍很想不要笑得太失礼,但唇边浓浓笑意无法抵挡。
“我父母亲不会答应的,我们私奔?”
“不只编剧,你没去演戏也真是埋没了。”舒妍十分努力地称赞他以避免自己失态。
“好说好说”邵一帆被称赞到一半才发现现在根本不是该得意的时候。
“喂!不要转移话题啊!把人吊在那里七上八下的很不道德你知道吗?”邵一帆抗议。他最讨厌拖拖拉拉的,要生要死给个痛快啊。
舒妍怔怔地望着他,想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邵一帆后背汗湿一片,以为她这辈子宁愿站在路旁当雕像,都再不打算开口了,最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管你的,你好好想一想,拒绝我或是投入我怀抱选一个。”有人等烦了,开始赖皮了。
shit!这太煎熬了!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喜欢好女孩了,看对眼了就上床多好,邵一帆开始明白什么叫自暴自弃了。
“你好像流氓。”舒妍皱眉,却感好笑。
“我曾经是。”不对,他现在好像也是。
“谢谢你喜欢我。”想了老半天,舒妍最后抛出这句。
“你整我就是了?”还真是个不上不下的回答啊。
“你讨厌我?”
“不讨厌。”
“好吧,那你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跟绝佳好男人交往的机会。”
“噗哧!”舒妍这下再也克制不住,毫不优雅地放声笑了。
“喂!你笑成这样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当他谐星吗?她捣唇抖肩,笑到几乎快直不起腰,这简直太过分了!
好可爱舒妍盯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到眼角泌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此时她若称赞邵一帆可爱,邵一帆恐怕会觉得男人自尊受到重创,深受打击。可是,她总算明白一个人可爱不可爱,是一件由别人决定,而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
她不讨厌他,他或许有点烦、有些缠人,但是,他很可爱,很珍惜她,并且,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快——一种能让她忘记她是舒家失败品的愉快。
所谓的舒家失败品,就是舒妍不管做什么事、读什么科系、交什么朋友,或是参加什么社团,统统都无法令父母亲感到认同与放心。
她所有的朋友,都是父母亲精挑细选饼的核可对象,比如——目前与她同住的室友仪欣。
仪欣家境显赫,双亲在地方上颇具名望,与舒妍的父母亲交情甚笃;舒研一直觉得,她之所以能离开故乡,独立在台北租房子,与仪欣有很大的关系。
仪欣便是她父母亲眼中所谓的,令人放心的乖孩子。
即便她们就读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科系,甚至在同一个班级,舒妍的父母亲依旧认为她远远比不上个性开朗外向、人缘绝佳的仪欣,最起码仪欣嘴巴很甜,总能哄得长辈心花怒放。
事实上,大多时候,舒妍都觉得她和仪欣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
仪欣嫌她个性沉闷,凡事太爱大惊小敝、放不开,而她也无法自在融入仪欣的生活圈,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受。
她们两人之所以住在一起,只因为她们是彼此父母亲认同且放心的对象,她们必须藉由对方,才能向父母亲争取外宿的机会,而不必被丢进有舍监看管的学校宿舍里。
为了在高压统治的家庭教育下争取得来不易的自由,她们两人各取所需,维持一种微妙平衡,不过,这种微妙平衡即将面临崩坏,至少,舒妍是这么想的。
她再也不想忍受了。
她戴上耳机,将电脑音量转到平时的几倍大,却仍无法阻止自己听见从客厅传来的高分贝音量——仪欣兴致高昂地带了几个男男女女回来,进行一场吵闹且失控的生日派对。
客厅里的那些人们衣着暴露,纵声高歌且大口吸烟喝酒,整间客厅烟雾弥漫,充满莫名高亢气氛;他们毫不避讳在别人眼前接吻或亲热,毫不在意这间屋子里还有她这个不喜欢吵嚷的房客。
稍早时,她不过想去厨房倒杯水喝,猫步走过客厅,便被当中一个男人拉住手臂,放肆地想将她搂进怀里,甚至打算在她脸颊上亲吻。
她听见仪欣和她男友因她惊慌失措的举止放声大笑,只能飞也似地窜逃进房里,甚至还锁上了房门,背抵着房门拚命喘气。
这就是父母亲为她挑选的好朋友,从不在乎她感受的朋友。
仪欣忽视她,就像她父母亲一样;她的百般配合与讨好只令仪欣学会不再询问她意见,就如同她也永远当不成父母亲心目中的好女孩一般。
他们当她是透明人,怎么也不被看见的那一个。
生日?她的父母亲说:“只要你像姐姐一样,你就可以要求和姐姐一样的生日礼物,举办一样盛大的派对。”
她才不喜欢什么派对。
而且她知道,无论她再如何努力,她永远都无法变成姐姐,她永远都得不到父母亲的爱;就像她无论再如何努力,她的朋友依旧不当她是朋友。
那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感受窜出来,波涛汹涌,在在提醒舒妍她的不被重视与不被爱,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震得她胸口发疼,根本无力抵挡。
讨厌,不要哭
舒妍将耳机拿下,随手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拚命眨掉眼前的泪花。
叩!
清脆的不寻常声响从窗边传来,舒妍扬眸睐向窗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叩!
是什么?
第二声声响接续传来,舒研走到窗户旁,战战兢兢地开了窗——
邵一帆站在她窗下,一手拿着准备扔第三次的小石子,另一手朝她扬了扬手机。
“你没接电话,我有点担心,就来了。”邵一帆仰头看她,在街灯下朝她笑出一口白牙。
淡淡的光晕投射在他身上,将他的黑发与瘦削脸庞照耀得十分英挺,不知怎地,舒妍看见他的第一时间便红了眼眶,有种在汪洋中攀住啊木的感受。
她是多余的,也不是多余的,在令她感到异常寂寞的时刻里,有个男人居然因着关心她,伫立在她窗下。
他不是她父母亲为她挑选的朋友,明明毫无责任,却如此义不容辞地站在她眼前;他说他喜欢她,不需要用她的任何成就来交换,她甚至不用做任何努力,便能轻易得到他的关注与倾心。
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有毅力地缠着她,但此刻,她竟是这么珍惜他的出现。
“你要下楼吗?我们去吃消夜?”邵一帆朝她笑得很愉快。
他打听过了,台北人的消夜有清粥小菜,有海鲜砂锅粥,有关东煮有意面有夜市有咸酥鸡,光是消夜就足够他们再出来好几趟。
“我我现在不方便下去。”舒妍抿唇对他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眼房门的方向,不知该如何诉说她现在的尴尬景况。
她虽然很想离开这里,却怎么都不愿意再穿越客厅第二次。
她欲言又止的口吻和朝背后望的举动令邵一帆隐约感到不对劲,不禁猜测是不是她父母亲或是什么亲戚在门外,令她不便下楼。
“那你饿吗?想出门吗?”管他什么天皇老子在门外,只要舒妍想离开,他劫都会想办法将她劫走。邵一帆担忧地问。
“想。”他如此关心急切的口吻令舒妍吸了吸鼻子,更想哭了,连忙揉了揉眼睛,拚命点头。
“那你跳下来。”邵一帆想也不想,抛掉嘴里的烟,上下看了看,抓好从二楼应该会落下的位置,站定,对她张开双臂。
“什么?”舒妍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他的提议。
“你跳下来,才二楼,我会接住你,不会死人的,最多擦伤或断条手、腿骗你的,这种高度连断根头发都有难度,你尽管放心,来吧。”邵一帆拍胸脯保证,说得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他说的话再度令舒妍想笑。真怪异,他总是能瞬间令她开心。
“还是我上去?”见她如此犹疑,邵一帆换个方向。
“不不、不要。”不知怎的,舒妍总有种感觉,邵一帆若是上楼,只会令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你下来,不会有事的,真的,相信我。”邵一帆继续说服她,口吻坚定且自然。
舒研举棋不定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他。
她的窗户是外推式的,没有铁窗,外头有个可以种花草盆栽的小平台,一楼甚至还有雨棚,她应该不会有事
可是,仔细想来,她从没做过在走廊上奔跑,或是在楼梯只剩两、三阶时向下跳的举止;她时时刻刻遵从父母亲耳提面命的教条,她必须举止优雅合宜,回避危险,她不能像个行为粗鲁的野孩子,她
又怎样呢?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因着循规蹈矩变得比较美好。
舒妍回眸望了一眼那扇背后仿佛有着毒蛇猛兽的房门,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跨出窗台——
她踩空,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的身体急速下坠,她却从未感受过这般轻盈。
咚!邵一帆稳稳地接住她,因冲力太大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牢牢抱着她,笑得却很欢快。
“嘿,二小姐,投入我怀抱的感觉不错吧?!”开口第一句还是那么不正经。
她好香、好软,有种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馨香,闻起来很好吃,好想咬一口邵一帆喉咙发痒,口干舌燥,再不说点话,他就要在防火巷里扑倒她了。
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牢牢锁在怀里,被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包覆,耳边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舒妍感到羞窘,挣扎着想起身,却又被一旁窜过的黑影吓回去。
“呀!”舒妍猛然缩回邵一帆怀抱里。
不管那团黑影是什么,死命抱着他的娇软女体对邵一帆而言太刺激了,他想流鼻血
“好了,没事了,是只老鼠,已经跑了。别怕,我在这里。”邵一帆拍着她惊魂未定的背脊,极具耐性地哄她。
她好像真的很害怕,纤弱的身体细细颤抖,很教人疼惜;可是,他也很想发抖,她再不放开他,他就要起生理反应了,可他又不是很想她放开,做人真难
邵一帆内心百般煎熬。
舒妍就这么被邵一帆搂着,直至平静了些,从他怀中仰起容颜,隐含着水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瞧得邵一帆一阵心慌意乱。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没有责怪她,只是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对她说着:“好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
不是“只是只老鼠,没什么好怕的”、不是“你这么大的人了,怕只老鼠像什么样”、不是“勇敢一点,像你姐姐一点”、不是“舒妍最胆小了!我们不要理她!”
他就是这么抱着她,就是这么义无反顾地,成为一个令她安心的存在。
“干么?我太好抱,你一试成主顾,舍不得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邵一帆调侃她的口吻听来有些恶狠狠的。
“你的提议还算数吗?”怔愕了许久,舒妍从深重的自卑感与不愉快的过往回忆中回神过来,向他问了毕生最大胆的提问。
“什么提议?”邵一帆没听懂她在问什么。
舒妍抿了抿唇,粉红色的唇瓣几度掀了又闭,甜美娇羞的声嗓在夜晚暗巷中微弱得几不可闻。“跟绝佳好男人交往的机会还算数吗?”
邵一帆傻愣愣地盯着她,大脑停摆,声音不知被谁夺去了,良久无法言语。
“当然。”脑子一恢复运转,邵一帆便狠狠地将她嵌入怀抱,向她宣誓般地保证。
怎么可能不算数?
他永远都会珍惜她,像珍藏得来不易的礼物。
她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毫无预警成为他生命中的惊喜,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