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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做什么?”叶家祺拉住匆匆往日本料理店奔的李若琦。
“副理?”李若琦见到来人是叶家祺,不意外也不推开,反而拖着他往前跑。
“先别管这些了,来,快!”
“做什么?”叶家祺被她推得莫名其妙。
“请问两位用餐吗?”一旁带位的女侍者上前。
“小姐,刚刚有个短头发的女生进来了对不对?就在几分钟以前。”
“啊?”女侍者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一个头发短短的女生,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穿粉红色上衣,她应该是来赴一位侯先生的约会,他们是这里的常客。”李若琦说话一气呵成,全无停顿,叶家祺
不解的睐向她,眉心皱折很深。
李若琦当然知道协理全名为侯晏新,但是她怎会知道徐翎和协理约在这间餐厅,甚至还知道他们是这里的常客?跟车并无法得知这件事吧。
“请帮我们安排在能够听见他们说话且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位子。”在女侍者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李若琦便再度发话了。
此言一出,叶家祺与女侍者同时都吓了一跳。
她究竟要做什么?
“小姐,这恐怕我没办法——”女侍者唯恐惹上麻烦,出言推拒。
李若琦利落地塞了张名片到女侍者手里,左右张望了会儿,刻意压低音量,在女侍者耳边神神秘秘的道——
“拜托你行行好,帮个忙,委托人是那男人的妻子,她够可怜的了,丈夫劈腿就算了,若再找不到证据,连相依为命的孩子监护权都争不到,同样身为女人,你一定也舍不得人家被负心汉抛弃,还落得个母子分开的下场吧?”
“这”女侍者垂眸,看见手中是一张标榜政府核可立案的征信社名片,神情显得十分为难。
她明白这位女士口中说的是哪一对客人,那对客人郎才女貌,她之前也曾服务过他们几回,可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原来是那种关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拜托,我不会造成你困扰的,我们会安静地坐在隔壁,只是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看能不能搜集到有利证据,不会惊动任何人,也会有最低消费,我保证不让你为难,你就当作日行一善,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李若琦阵光真挚,表情诚恳,双手合十竭力恳求,一番话说得女侍者犹豫动容。
女侍者内心挣扎了会儿,最终仍是那份身为女人的同理心战胜了职业道德。更何况,她这样也不算没有职业道德吧?她只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恰好将他们安排到隔壁包厢而已。
“好吧你们跟我来。”女侍者将李若琦和叶家祺领到一间位于二楼的日式包厢,这间包厢和徐翎所在的包厢只有薄薄的一扇纸门之隔。
纸门隔音效果有限,除非对方特意压低音量,屏气凝神确实能够听见隔壁的交谈内容。
女侍者为他们送上菜单,李若琦不知又附耳对女侍者说了什么,甚至还寒塞了某
样东西在她手里。
女侍者匆匆忙忙地离开,一向惯于观察完形势再开口的叶家祺,为了避免被隔壁徐翎与侯晏新听见他的声音,拿出手机,在上面写下一段讯息,递到李若琦面前。
——“你窃听徐领的电话?”
若非如此,李若琦怎会知道徐翎与协理有约?徐翎分明是离开ktv之后才接到协理的电话邀约。
如此想来,莫怪李若琦之前会知道徐翎母亲参加妈祖遶境团,她根本不是恰好进徐翎办公室听见的。
叶家祺直勾勾地望着李若埼,真难以想象李若琦会因为忌妒心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有资格说李若琦。
他若自诩是正人君子,方才也不会由得李若琦与女侍者说得天花乱坠,如今还在这里意图偷听徐翎与协理究竟聊些什么,偷偷摸摸,甚至还得用文字笔谈。
李若琦眼红徐翎步步高升,非要弄清楚徐翎背地里是否动了什么手脚;他则是眼红徐翎与协理交情深厚,非要弄清楚他们究竟交好到什么程度。
他们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这下真跟徐翎初来企划部时设想的一样,他们两人自然而然结为盟友。
——“什么窃听?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不过是稍微观察一下。”
李若琦睐了一眼叶家祺的讯息,理直气壮地敲下回应。
——“你哪来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叶家祺继续输入。
窃听设备是能随意取得的吗?征信社的名片又是哪儿来的?她未免也太大费周章。
——“我家开征信社。”不需点选表情符号,李若琦直接附送他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笑脸。
“”真是的,叶家祺都不知该感到无奈,还是该佩服李若琦的神通广大?
为了符合最低消费,他向再度进包厢的女侍者随便点了几样菜,和李若琦两人同样一点用餐的心思都没,只是拉长了耳朵静听隔壁动静。
最初徐翎与侯晏新的交谈内容就是那些再平凡不过的闲话家常——
村子里谁家女儿嫁了、哪个伯伯再婚了、哪个国中同学现在从事什么行业时而交杂徐翎总是爽朗的大笑。
李若琦听到后来已经开始不耐烦,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塞食物,而叶家祺纵然面色沈稳,可从小到大品学兼优、中规中矩的个性令他在做窃听窥伺如此坏事时无比紧张,丝毫不敢松懈。
怪了,他怎么觉得他认识徐翎之后,越来越小人了?
又跟踪又偷听,拿人钥匙进门,还擅自偷拔菜园里的菜?
叶家祺揉揉太阳穴,顿时感到头很痛。
“小翎,你进企划部之后,一切都好吗?”突然间,隔壁包厢侯晏新的一句话吸引了叶家祺和李若琦两人的注意力。
“很好啊。”徐翎显然在吃东西,没咽完就回话了,听起来呼噜呼噜的。
“你送上来的新案子很不错,执行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看!有人特别关照多好!李若琦面露不屑。
看!什么邻家大哥如此厚颜无耻,闲来无事时对人口若悬河、包山包海,生病时却不闻不问?他的经理有他已然足够。
叶家祺十分不以为然。
“没有,学长,你别担心啦!来,吃饭别聊公事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手卷的吗?”不用想也知道徐翎一定塞了个手卷给侯晏新。
呿!叶家祺和李若琦为着不同的理由,两人同时在心底闷哼了一声。
“好好好,不聊公事,我们来说点别的,李若琦在背后说了你不少小话,你知道吧?”
李若琦闻言,和叶家祺四目相对,背后陡然升起一股恶寒。
现在是怎样?徐翎经理一位都还没坐稳,协理就要帮她清算了吗?
后台够硬果真不一样,李若琦隐约有种大难临头的崩溃感。
“哈哈!有吗?没有吧?就算有,我听过也就忘了。”为人一向厚道的徐翎四两拨千斤,打哈哈带过。
“少唬我了,小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委屈都放心里不讲,那叶家祺呢?他那人闷得很,一板一眼的,有没有找过你麻烦?”侯晏新继续追问。
“学长,你都已经说他闷得很了,哪有闲工夫找我麻烦?”虽然叶家祺一开始的确对她不太友善,但后来也是对她诸多照顾、百般配合,徐翎不太喜欢侯晏新这么说,更不明白侯晏新为何要这么问。
叶家祺都不知他该对徐翎的发言作何反应。
是庆幸她对侯晏新说他没找过她麻烦,全然没将她初到企划部时,他对她的冒犯与不敬放在心上?还是该难过徐翎间接承认他闷?
“学长,你今天很奇怪喔,不是已经说不聊公事了,怎么还提这些?怎么了?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尽管直说,拐弯抹角我听不懂你要哇沙米吗?”
“好,给我一些。小翎真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侯晏新笑了起来。
“好啊,你快说,别卖关子了。”徐翎口吻闲适轻松,又开始吃起东西。
隔壁包厢的叶家祺与李若琦却不知为何完全轻松不起来,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方才被协理点到名的缘故?
“你手上还有几个外展场地在谈吧?”侯晏新就直说了。
“是啊,有一些从前没合作过的卖场和饭店,沟通起来比较花时间,不过大致上还满顺利的。”徐翎不疑有他地回答。
“小翎,场地费用别实报,我会签字的。”
“嗄?”徐翎嘴里塞满握寿司,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叶家祺和李若埼两人视线相交,同样愕然。
“新提案、新场地、新预算,你是新经理,我们可以试着多赚一些。”见徐翎一脸茫然,侯晏新说得更明白。
“你是指,跟厂商实收,跟公司虚报这样吗?这不就是回扣了吗?”徐翎奋力将塞了满嘴的食物吞下去,差点没被噎死。
“是。”侯晏新点头。
“就算你签字,总经理也未必会签吧?每个场地凭空多出一笔钱,总经理怎么可能答应?”徐翎对侯晏新的提议感到十分惊愕。
李若琦与叶家祺两人更是面面相觑,一席话听得十分紧张。
“你是新人,没有包袱,蓄势待发,而这些都是从没合作过的新场地,费用上并无前例可循,总经理很看好你,未尝会不准,若成效不错,未来每年我们都可这么做。”侯晏新十分理性地分析。
“这太冒险了。”徐翎思索了一阵,同样理性地回。
别说她的道德感不允许她做这件事,这事更是牵连甚广,不能随便答应。
“不会的,小翎,你是新任经理,若真有状况,你可以轻易卸责。”
“为什么?”
“案子主手不是你,从前编列预算的人也不是你,你只是一个在企划部说话最小声的新科经理,你的下属们费尽心思找你麻烦,不论有心或无意,他们挖坑给你跳都是理所当然。”侯晏新说得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