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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油流失,白翎羽险些气炸了肺,对着那人脑袋便是一拳麒麟神力,誓要将他脑瓜子敲碎。
那名神秘客身形挪移,向下一蹲躲了白翎羽拳头,并趁机来了个扫堂腿。
神秘客的这一脚宛如镰刀割麦,要将白翎羽的下肢踢断,谁知白翎羽之神力灌注周身,四肢百骸坚如金铁,他这一镰刀扫堂腿根本就伤不到白翎羽分毫,反而被麒麟神力震的腿骨欲断。
这么一阵短兵相接,白翎羽看清对手的面目,此人五官清秀,肩膀上别着一条红带子,这分明就是大恒军中押粮官的装束。
“点子扎手,速退!”
那人运功震住腿骨的剧痛,转身招呼同伴道。
另外那名正与凌霄过招的神秘人也虚晃了数招,掉头便走。
玉无痕与风望尘那容他们走得轻易,纷纷祭起元功,准备追击,却被白翎羽制止了:“且慢,如今这么多的火油泄露,那股子的气味定会传遍四周,此时不走,便有麻烦了!”
玉风两人闻言,也表示同意,抽身后退,白翎羽招呼凌霄一同离开。
果然如白翎羽所料,火油的气味很快就飘到了中军帅帐,晋王立即派人过来查看,各营士兵纷纷调动起来,誓要围捕细作。
四人借着浓雾掩护安然撤出,迅速回到山坡上。
凌霄蹙眉道:“现在还有一半粮草没浇上火油,这箭是放还是不放?”
白翎羽闭眼思索片刻,斩钉截铁地道:“放!烧掉一半粮草也足够叫他乱上一阵子了!”
说罢率先挽起玄铁强弓,将一枚将近八尺的长箭搭在弦线上,深吸一口真气,鼓起麒麟神力,瞄准山下的军营,大喝一声——中!锐箭如飞火流星,划破夜空直奔敌营粮仓而去,箭矢之上虽无火焰,但灌注了麒麟神力后箭矢在天际划过时便与空气产生剧烈的摩擦,整根箭矢都被烧得通红,其热力与点火毫无差别。
通红的箭矢强势钉入粮仓之内,引燃火油,嗖的一声赤红烈焰冲天而起,惊动四方兵甲。
凌霄见状也运气拉弓,汇聚雷炎功体,挽弓拉响,托山岳,举星月,雷火真气贯入箭矢,竟是神弓破千军,带着箭矢宛若奔雷烈炎,猛地引燃一座粮仓。
军中麒麟巨力拉弓,盘龙武魁霹雳控弦,两人各自放箭,端的是百步穿柳,例无虚发,山下的八万大军还未反应过来,军粮便被烧毁大半,各营士兵那还顾得上什么追捕奸细,纷纷提水灭火,乱作一团。
山下的人也已经察觉火箭的来源,立即派出一支骑军朝山坡奔来,白翎羽反手将强弓搭在肩上,朝众人打招呼道:“撤退!”
她久居行伍,又得杨烨真传,审时度势把握战机的眼光非一般降临能比拟,下边的士兵哪怕一个小动作也瞒不过她的双眼,那些骑兵还没上马,白翎羽便瞧出对方的意图,马上招呼众人撤离。
那一队骑兵上到山坡,发现放火箭的人早就逃之夭夭,连影子都摸不着。
白翎羽等人撤到安全之地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凌首座,请问方才你可看清楚与你交手的那人的模样?”
凌霄将那人的面貌描述了一遍,并无特别之处,白翎羽又问道:“那他胳膊处是不是系了一根红带子?”
凌霄点头道:“是有这么一根。”
白翎羽顿时疑惑打起,剑眉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风望尘问道:“白将军,这红带子有何玄机?”
白翎羽叹道:“在大恒军中,红带子便是押粮官的装束,只是我不明白这两个神秘高手为何要装扮成押粮官的模样。”
风望尘又道:“按照恒军中的军衔,押粮官算是什么职位?”
白翎羽道:“军衔不高,但却是直属主帅统辖,掌管三军口粮,任谁都得对他礼让三分。但晋王这么一口气设了六十四座粮仓,这押粮官的地位可大不如前,而这些押粮官究竟有多少是直属他的心腹还不好说,但我估计不会超过一半。”风望尘蹙眉道:“军粮被烧,主帅如何了解军粮的情况?”
白翎羽道:“主帅一般会直接询问押粮官,点清粮草的损失,也好对下面的战略做出改变。”
风望尘猛地一拍手,叫道:“糟糕,我们做了一场冤枉活!”
白翎羽一愣,问道:“风首座何出此言?”
风望尘道:“依照白将军先前所言,粮草分散,虽然可以保证不被敌人烧粮而全盘皆输,但晋王则很难兼顾这些押粮官的职位,以至于有外人混进来,但是这些外人也很难见到晋王一面,唯有粮草被烧,晋王才有可能召集各营的押粮官进行询问……”
白翎羽深吸一口冷气,道:“首座的意思是,那两个神秘高手的目标是……晋王?”
风望尘苦笑道:“他们为了寻找接近晋王的机会,一定会想方设法烧毁粮草的,所以我们刚才算是打了一个冤枉架了!”
“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帅帐之内晋王早就坐不住了,猛地跳起来指着手下大吼道,“军粮为何会被人烧毁的?”
一名参军怯生生地说道:“回禀殿下,现在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不用多久便有结果。”
晋王猛地打断他的话道:“放屁,等你们查到,士兵都要饿死了,马上召集所有押粮官,本王要知道军粮还剩多少!”
座下将领闻言,急忙出去召集各营押粮官,不消片刻,六十四名押粮官便汇聚在帅帐之内。
晋王面色低沉,寒声问道:“各营剩下的粮草还有多少,你们给本王好好禀报!”
下边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吱声,晋王不耐地喝道:“你们都哑巴了,没听到本王的话吗?”
他这一吼嗓子,下边立即乱成了一锅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回禀殿下,三十二营的粮草未损分毫……”
“回禀殿下,六十一营的粮草惨遭大火,但小人已经将火扑灭,粮草还有一半!”
晋王听得两耳嗡嗡而响,心烦意乱地喝道:“岂有此理,一人一句,本王该听谁的,全给我闭嘴!”
也就在他怒骂的一瞬间,押粮官之中猛地窜起两道锐光,竟是两名身着押粮官军服的男子,他们一左一右闪电般扑向晋王。
晋王霎时脸色大变,惊叫道:“来人,有刺……”
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出掌,沛然掌力压得晋王连话都说不出,那个客字还没吐出来便被劲风堵在了喉咙。
危急关头,一道身影冲到晋王身前,奋不顾身地挺胸挡招,只听砰的一声,那人犹如断线纸鸢般飞出,口吐鲜血。
“师尊?”
晋王看清此人面容,竟是侯翔宇,只见他面若金纸,口鼻溢血,正在挣扎地爬起来。
侯翔宇虽挡住一波刺杀,但那两名刺客依旧不肯罢休,各自祭起独门秘式,双双赞招,不取晋王性命誓不罢休。
主帅遇刺,下边的将领岂敢袖手,伸手便要拔刀护主,可是入帅帐之前他们的兵刃都被统一收缴,无奈之下只能赤手空拳去搏杀护主。
左边刺客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便划出锐利劲风,凡是扑上来的将领通通被断头斩首;右边那名刺客更是利索,手掌一伸,简单的一掌竟连杀数人,这两人联手仅仅在一瞬间便将营帐里的人杀个精光。
晋王叫苦连连,暗叹一声吾命休矣!两名刺客也不拖泥带水,急速围杀而来,誓要在卫兵赶来之前诛杀晋王。
就在这时,跌倒在地的侯翔宇猛地抄起烛台朝两人砸去,并大叫道:“殿下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左边那名刺客举手一推,沛然掌力便将烛台打了回去,蜡烛恰好点燃了四周的卷宗、木椅还有帐篷,不消片刻便烧起了烈火。
而晋王也被对方的掌风扫得东倒西歪,侯翔宇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晋王,也就在他接住晋王的时候:“殿下,你没事吧!”
晋王咳出一口鲜血道:“师尊,看来今日是天亡我也!”
侯翔宇斩钉截铁地道:“只要老夫还活着,定当竭力保全殿下!”
“口气好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一个死人!”
刺客的冷笑响起,然而扶住晋王的侯翔宇的眼中却露出比他更冷的笑意和一丝不屑。
右边的刺客皆浓烟掩护,撮指成刀,朝着晋王心窝戳去,不偏不倚正中胸口,血花四溅,晋王惨呼一声跌倒在地,再无动静。
刺杀得手,两人立即抽身后退,转眼间便远遁而去,留下烈火肆虐的帅帐以及满身鲜血的晋王。
火势越烧越猛,转眼便将这个帅帐吞噬,粮草虽然未被烧尽,但主帅遇刺的消息犹如瘟疫般传遍全军,顿时人心惶惶,军心大乱,八万大军顿时乱作一团。
天空之上一道身影正御风飘过,正是风望尘,他施展风之卷的御风术令自己飞在空中,将地下军营之境一览无遗。
降落之后,风望尘朝众人说道:“军营里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主帅营帐也发生大火,看来晋王是凶多吉少了!”
白翎羽奇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刺杀皇子?”
玉无痕问道:“难道是齐王?”
白翎羽摇头道:“不可能是他,因为三大尊者刚大闹了一通营地,此时齐王若再派人暗杀,无疑于揽罪上身,这残害兄弟的骂名就算是皇帝也承受不起,齐王若真敢这么做,别说立储,就算能不能活命还难说得很!”
风望尘拍了拍额头,说道:“若真如白将军所言,那么这幕后黑手显然是要嫁祸江东,让齐王来背这一个黑锅了!”
白翎羽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过了片刻,白翎羽又说道:“我从军中得知一些小道消息,当日晋王押送武尊印玺来灵州的时候,曾遇上一伙歹徒的阻击,但奇怪的是,这伙歹徒却纹着我白家的家徽,这其中倒也是腻味得很!”
玉无痕问道:“白将军,这其中又有何玄机?”
白翎羽洒然道:“白家早就不存在了,我是白家的唯一血脉,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也不清楚,但串联今晚的事,我倒有了几分想法……”
风望尘对神州之事虽不熟悉,但也精于计策,听白翎羽这么一说,立即明了:“白将军所言,莫非是指这幕后黑手冒充白家之人偷袭晋王,为的是将白家当年的冤案摆上台面,藉此兴风作浪?”
白翎羽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哼道:“我不管是谁,胆敢拿我母妃的冤案来开玩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说话之间,粉拳握得咯咯直响,恨不得要将仇人碎尸万段。
黑夜退去,旭日初升,黎明曙光绽放,各派对山下之事也收到了一些风声,各种谣言漫天传出,山下乱,山上也不平静,由于解除大军的威胁,山上各门各派压力顿减,纷纷调转矛头准备对付元鼎真人,但摄于他那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也无人敢去挑战。
元鼎真人安然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品着香茶,眯着眼听着身后弟子回禀,脸色有晴转阴,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仍然是那副天塌不惊的镇静模样。
悬灯说道:“师父,若大师兄所言属实,那我们的处境岂不是非常不妙?”
元鼎真人笑道:“莫慌,为师曾看过晋王面相,他非短寿之人,这场大火未必能害他性命。而且就算下方军心大乱,但阳气仍在,为师任可借着这八万活人的阳气接引临夏山的正阳元气,聚阳地脉之效果仍在,只要再过片刻,为师便去取下武尊印玺,到时候还有谁敢放肆!”
就在此刻,外围声浪如潮,只见不远处人影涌动,天剑谷旗帜迎风飘动,元鼎真人猛地瞪大双眼,紧盯来者,暗忖道:“于秀婷,你最终还是忍不住,既然你敢来,贫道便要一洗前耻!”
心念甫动,真气随运,四方正阳之力呼应,沛然元功隐隐欲发。
“是天剑谷。”
“于谷主好!”
淡雅容姿,聘婷仙风,看得众人精神为之一震,纷纷顿足回望,朝着于秀婷行礼,这颇有几分巧合的举措,却出现了一副“万教拜剑仙”的画面,看得元鼎真人心火缭燃,恨不得,马上抽刀斩破剑仙神话。
元鼎真人起身相迎道:“于谷主仙驾而来,贫道有失远迎,不知谷主今日前来有何指教,贫道定当替谷主分忧!”
于秀婷颔首笑道:“多谢真人好意,妾身今日前来只是了却一桩旧事罢了。”闻得于秀婷这般含糊不清的说辞,元鼎真人心中戒备暗生,只待对方说出关于武尊印玺的事情,便顺水推舟提出比武决胜。
“不知谷主有何旧事,贫道是否可尽绵薄之力?”
元鼎真人依旧面带微笑地道。
于秀婷道:“只是了却一桩武林恩怨罢了。众所周知,韩赵两家结怨颇深,昔时韩家少主亦在比武中不幸丧命与赵家少主之手,而前不久赵家亦派人打碎韩家的牌匾,这其中恩怨情仇非一言两语可说清。”
元鼎真人见于秀婷竟将矛头指向这世家恩怨,心里难免多了几分疑惑,静静地听她讲下去,而一旁观战的尹方犀、靳紫衣,特别是赵桧,这些人心里都不免咯噔一跳,涌上阵阵不安之感。
于秀婷叹道:“前不久妾身曾见过崔家小姐,她委托妾身替她办一件事……那便是在这次武林盛会之上约战赵家家主,赵桧老先生,希望藉此机会对这两家恩怨来个了断!”
这时靳紫衣按耐不住了,开口道:“于谷主此言颇为不妥,崔小姐已经不是韩家之人,这两家恩怨与她无关!”
于秀婷哼道:“但韩家少爷却是崔小姐之先夫,正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崔小姐欲替先夫讨个说法,这有何不妥,儒家不是常言知恩图报么,莫非靳院主要以身犯戒,劝说崔小姐做个知恩不报的卑鄙小人吗?”
于秀婷言辞锐利,几句话便是引经据典,说得靳紫衣哑口无言。
宗逸逍也在旁推波助澜,冷嘲热讽道:“靳紫衣,亏你还是儒门智囊之首,这些年读的圣贤书都喂狗去了!”
看到靳紫衣脸色阴晴不定,尹方犀立即朝赵桧使个眼色,示意他出面应对,赵桧露出几分难为之色,但看到尹方犀那颇带威胁的眼神,也只好无奈答应了。
赵桧站出来,朝于秀婷行了个礼道:“不知老夫可否当面与崔小姐说上几句话。”
于秀婷点头道:“两家恩怨,便有两家人解决,这最好不过!”
“既然赵老太爷有请,妾身却之不恭!”
清脆女音响起,伴随一抹绛红倩影而来,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正是崔蝶,虽是玉貌花容,朱唇勾笑,但眉宇之间凝着决绝杀意。
赵桧说道:“既然于谷主希望两家在此次武林大会上了却恩怨,那老夫便请问一下,崔小姐,这恩怨如何个了结法?”
崔蝶柳眉一扬,沉声道:“立生死状,以武了仇!”
赵桧哈哈笑道:“甚好,老夫也厌倦这常年的针锋相对,今朝当着诸位豪杰的面了却这段恩怨,也算是一件快事!”
崔蝶冷笑一声道:“快事?只怕待会老太爷的家人快不起来!”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签下生死状,并互相立誓此战无论胜负生死,赵韩两家之恩怨就此作罢,若有事后打击报复,全武林可群起而攻之。
安置妥当,两人便站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各自凝聚修为,准备决死一战。
赵桧暗忖道:“这小丫头武功不俗,而且此番生死为注,老夫没必要与她行什么长辈想让之礼。”
一念及此,赵桧气沉丹田,使出赵家武决——惊天掌,左掌一伸,气劲便凝成一条直线,就像是一支锐箭般刺向崔蝶。
崔蝶步子轻挪,使出冰火诀,素手一划,聚气成冰,造成一堵三尺大小的冰墙,封住赵桧劲力。
试探过后,赵桧双掌向天,逆转四方气流,气劲更为加剧刮向崔蝶,只要她被这股气旋缠住半分,那赵桧便可发出连绵不绝的攻势,一鼓作气,辣手摧花。
崔蝶双臂下垂,徐徐凝元,火云掌力生出,随即她双手一分,幻化出翩翩蝶影,此招乃是崔蝶由火云掌演变而出的——火蝶飘舞。
双方聚气只在瞬息间,功行圆满,便是极招相对,赵桧双掌并推,沛然掌套宣泄而出,崔蝶玉手运化,尽接掌势,火蝶真气驱散赵桧掌力,化整为零。
赵桧招式用老,掌势顿减,火蝶飘舞后式应运而生,只见漫天蝴蝶翩翩起舞,以崔蝶为中心向四方散开,将赵桧团团围住。
赵桧心神一敛,他清楚得很这些看起来美丽的蝴蝶可是崔蝶真气化成,若真被粘上一个,那么蝶影之中的火气便会爆发,这么数不清的蝴蝶若真的全部炸开,就算是铜皮铁骨也得残废七分。
赵桧心念急转,火光电石间便思索出了破招之法,只见他膝盖一曲,全身气息顿时一敛,在一瞬间他毫无生机,火蝶乃是真气幻化,专门朝活人身上飞去,而赵桧这么一着却叫这漫天火蝶失去了目标,停在了半空。
倏然,赵桧真元迸发,蓬勃内劲见缝插针,趁着火蝶停顿的一瞬间,强行破招,漫天蝶影顿化虚无。
解除火气入体的威胁,赵桧顺势跃起,居高临下猛地一脚朝崔蝶踢去。
这一脚乃是赵家的另一绝学——惊神腿,只看脚法凌厉迅猛,再借着高度威力更为迅猛。
崔蝶立即祭起火云掌,双手并招封住对方脚法。
只听气流崩碎,绛衣倩影竟是力弱三分,被对手一脚踢开掌势,震得接连后退。
崔蝶虽然武功不俗,但赵桧明显比她多了几十年的内功修为,故硬碰硬的对招,高下立判。
赵桧得势不饶人,闪电弹起,惊神腿连环提出,犹如连珠炮弩。
战况不利,崔蝶当下变招,退烈火,生寒冰,掌心泛起寒气,她那修长细嫩的手掌染上这么一层冰晶,显得更为晶莹剔透,惹人怜惜,恨不得握在掌中尽心呵护。
崔蝶撮指成刀,玄冰化刃,正是玄冰刀,冰寒刀气朝着赵桧脚踝切去,寒气袭来,赵桧只觉得双足一阵刺骨冰凉,仿佛两条腿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一般,于是再提两分内元,踢出一招“白驹过隙”,这一招讲究死里求活,觅敌空隙,一招必杀,只看他脚如行云流水,身若骏马奔腾,掌腿交击,崔蝶的玄冰刀尚未完全斩出就被踢碎。
崔蝶双掌只感一阵气凝,险些就被踢断掌骨,白皙的脸颊涌起一抹病态的嫣红,秀发微乱,狼狈之余格外惹人怜惜。
赵桧也惊艳其丽色,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舍:“如此美人,若这般丧命岂不可惜?”
于是叫道:“小丫头,你若就此罢手,老夫破例可饶你一命!”
崔蝶呸道:“少在那儿假惺惺,今日不是我崔蝶死,便是你赵老儿入棺材!”赵桧怒喝道:“大胆贱婢,不识好歹,老夫定不轻饶!”
话音未落,赵桧再出惊神腿另一绝招——天马行空,身子挪移晃动,朝着崔蝶的喉咙、胸口、丹田连环出脚,腿似无影而发,劲若弩炮,迅如电光,只要崔蝶被踢中一脚绝对会当场香息玉损。
对方腿招凌厉,崔蝶掌法也不含糊,虽根基不及,但要稳固防守还是绰绰有余,只看她绛衣飘飘,双掌如飞絮而动,眨眼间便击出上百掌,烈火掌劲相互呼应,铸造成盾,挡住赵桧重脚,这一招便是火云掌中的防守绝式——火海铁桶。
这一招名副其实的是铜墙铁壁,任由赵桧如何狂轰滥炸,崔蝶就是分毫不让,丝发无损,守得滴水不漏。
赵桧毕竟经验老道,见腿功难以奏响,立即变招,再次施展惊天掌,其掌势绵柔刁钻,先抵消崔蝶的火劲,再左右上下挪移搬运,化去崔蝶的铁桶防线,随即并掌为指,对着崔蝶喉咙狠狠戳去,这一招也是凶狠毒辣,一旦击中便是立即毙命的下场。
崔蝶端的是了不得,就在指尖距离自己喉咙还有半寸的时候,柔美的腰身朝下一沉,肥美的腿股向两侧分开,正是一个初学武艺之人必须修炼的一字马,虽是最基本的武功架势,但却巧妙地避开了夺命杀招。
随即崔蝶玉指握拳,从下而上直击赵桧丹田。
赵桧大吃一惊,但他出招过于猛烈,想要躲闪已经是不可能了,唯有凝聚全身功力希望可以承受住崔蝶这一拳,谁料崔蝶只是虚晃一招,拳并未击实,而是双腿交叠,使了个扫堂腿狠攻赵桧下盘。
赵桧猝不及防被崔蝶狠狠扫中脚踝,身子顿时失衡,崔蝶连消带打,玉足朝上一伸,就像踢蹴鞠一般将赵桧狠狠地踹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赵桧被摔了个四脚朝天,而他这狼狈姿态也叫众人哄笑不已。
“贱人,这是你自找的!”
赵桧火冒三丈,气得老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不顾伤势强提内元,猛地将功体逼上极限,三尺方圆气流倏然倒卷逆行,威势不凡。
崔蝶玉容寒霜,柳眉倒竖,星眸冷视,默默地凝聚真气,与赵桧的骇人气势不同,她给人一种深沉如水的感觉,毫无情绪波动,冷静得叫人害怕。
赵桧大喝一声,施展惊天掌,猛地一招拍向崔蝶,掌势磅礴无匹,崔蝶举手接招,但却难抵其威,甫一接招便被震得口吐朱红,连退数步。
赵桧得势不饶人,继续强招进逼,连环出掌,层层叠叠的掌印朝着崔蝶撞去。
崔蝶使出火云掌与他斗起了掌法,掌掌相对,震慑四方,两人的真气相互交缠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赵桧招行绝杀,人若疯虎,不取绛衣性命誓不罢休,但崔蝶式走方寸,谨守门户,素手轻扬力拒虎狼,叫赵桧难越雷池。
招式上的抗衡,但根基的差距却随着战局的进展而渐渐明显,崔蝶在接了赵桧一百多掌后,只觉得双臂已经开始酸麻刺痛,胸口也是憋闷难受,血气更是一阵凌乱,脚步身法也不复原本之轻灵。
赵桧身形一纵,凌空跃起,惊神腿一撮而就,使了一招“鬼神易辟”,只见他双足并拢,全身真气汇聚足尖,并形成螺旋尖锥装,朝着崔蝶命门踢去。
招未及,崔蝶发髻已经被锐劲吹断,三千青丝随风而动,配上那张因受创而苍白的花容,有股凄艳的妩媚。
心知已到生死关头,崔蝶娇叱一声,冰火真元相辅相融,逼上自身极限,双掌交叠化出一团刚柔并济的气团,平平推出迎上“鬼神易辟”。
极招再对,掀起惊天巨浪,烟尘飞洒间唯见一抹凄红,竟是绛衣蒙尘,玉蝶饮恨。
赵桧数十年的内力尽数汇成一招,崔蝶虽有过人技艺,但任难敌对手雄力,被震碎冰火气团,气脉更遭对手真气重创,娇躯摇摇欲坠,樱唇一张,哗啦地又吐一口鲜血。
赵桧虽占尽上风,但也不好受,脏腑被冰火之气交叠肆虐,仿佛都快扭成一团,但为铲除后患,不顾内伤,再提元功,腿法再起,使了一招“双龙戏珠”,两条力腿犹如剪刀一般左右夹击崔蝶,足尖恰好对准崔蝶太阳穴,这一脚下去誓要将这绛衣美妇的螓首踢成粉碎。
火光电石间,崔蝶惨白的朱唇竟勾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看得赵桧不禁一阵胆寒,但招式已出那容收回,唯有奋力诛杀对手。
崔蝶左掌化烈火,右手凝寒冰,火云掌和玄冰刀分别击出,这两大极端的招式再次完美融合,只看崔蝶左右开弓,将双龙戏珠的两腿硬生生截住,随即双掌合十,宛如一口大刀般地顺势向前斩去,赵桧这双龙不成合围之势,那便是中路打开,命根暴露,正好落入崔蝶的掌刀范围。
冰火合击不偏不倚正中赵桧裆部,只闻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起,赵桧捂住腿心倒地打滚,本是红光满面的脸庞此刻惨白暗淡,光润的肌肤皱纹满布,仿佛苍老了几十年,两眼翻白,哇哇呻吟,眼泪鼻涕流了满地。
崔蝶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当日你派人打碎韩家牌匾,今日我便废你半身,叫你知晓什么是天理循环屡报不爽!”
赵桧痛得三魂不见七魄,呜呜地道:“贱人,你给老夫记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将你满门灭绝……”
崔蝶冷眼怒扬,哼道:“只怕你没那么一天!”
说罢掌风一扫,直接切断赵桧喉咙,这赵家太爷呜呼一声便就此断气,鲜血从脖子涌出流了一地。
赵桧原本已经断了命根,成了废人,但崔蝶依旧不肯留情,直接下手取其性命,有些人看来这般做法实在不妥,可是两人事先已经立了生死状,外人也无从干涉,再加上这两家的血仇为铺垫,崔蝶这种做法也不算残忍,毕竟这世仇死敌间不必讲什么武林道义,逮到机会便要将仇人往死里整,绝不可让对手有翻身的机会,这也是江湖上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既然胜负已分,那韩赵两家的仇怨便到此为止,希望双方都遵守事先的约定,莫要再起兵戈刀锋!”
于秀婷把握时机开口说话,除了给赵家子弟提个醒外还带着几分威胁,免得这些群情激奋的人头脑发热地要找崔蝶麻烦。
靳紫衣也趁机说道:“于谷主言之有理,既然韩赵两家恩怨已了,那双方便不要再苦苦纠缠了,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罢手!”
于秀婷暗笑一声,心忖道:“这儒生还真够阴险,看到赵桧这般屈辱地战死,便趁机落井下石,十有八九是想借机侵吞赵家的势力。”
就在于秀婷思索该如何防止靳紫衣利用赵家壮大自身之时,却听靳紫衣口出惊人之语:“既然已有韩赵两家比武断恩仇的先例,不妨剑仙也同元鼎真人解去当日的一些不愉快吧!”
他这话明显便是要推于秀婷去跟元鼎真人火拼,趁机扳回一城,以报于秀婷助崔蝶来对付赵桧之仇,不但可以坐山观虎斗,也可暗中买个人情给赵家,为日后掌控赵家基业铺就道路。
元鼎真人本来就像一洗前耻,听到此话当即顺水推舟,说道:“靳院主所言甚是,不知于谷主可愿给贫道这个机会?”
靳紫衣哈哈笑道:“这是当然了,于谷主心怀武林公义,既然能为韩赵两家的血仇出一份力,想必不会拒绝道长之诚意!”
两人一搭一合,一个问,一个答,更将联系方才于秀婷出面力挺崔蝶的事,还扣上一个所谓的武林公义高帽,便是要逼于秀婷下场挑战身负正阳之气的元鼎真人!于秀婷朱唇含笑,星眸如水,姿态淡雅平和,毫无慌乱之象,倏然檀口倾吐一股兰息香风,说道:“诚如两位所言,天剑谷便与元鼎真人了却昔时那段不快吧!”
听到于秀婷应承,靳紫衣却感到一阵不安,仿佛是被人算计了一把,因为于秀婷这话说得极为隐晦,她仅仅提及这天剑谷,而未提自身……就在靳紫衣还在思索这话中深意时,却闻雄壮高昂的声音响起:“岳母大人,此阵让小婿来吧!”只见龙辉踏着沉稳步伐昂首走出,元鼎真人和靳紫衣脸色同时一沉。
靳紫衣哼道:“龙将军,这其中乃是元鼎真人和于谷主的个人恩怨,你这般插手未免太过唐突了!”
龙辉冷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个半子替丈母娘担下纷争,略尽孝心有何不可?”
龙辉一开口便提了个孝心,靳紫衣当即不宜再度接口,因为方才他刚被于秀婷以“知恩图报”的儒家道义反驳了一把,若他一开口,恐怕又被人用孝道之说嘲讽一通。
于秀婷微笑道:“好孩子,那为娘便玉全你的孝心,你便替我向元鼎真人好好赔礼吧!”
于秀婷虽有武人傲骨,但却不是傻子,明知元鼎真人借着正阳之气增进修为也去硬碰硬,既然龙辉有阴阳转化之绝学,那便由他应对这个老道,毕竟当初在酆都血战之时,也就只有龙辉能够不靠外力抵御环境的劣势。
当初自己也曾败给龙辉,元鼎真人见到仇人,心中战意不减反增,正阳之火越烧越旺,随时准备焚毁这乳臭未干的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