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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那就是你啰!”段奇的冷眸浮现令人惊骇的杀意,盯向被挥了一记左勾拳的男人。
“不不是我。”穿着黑衬衫的男人也发现情况不对劲。
“也不是你?那就是你了。”段奇故作了然,微微冷笑地望着一身金光闪闪的男人,用力扭动颈子,发出喀喀声响。
“听说你爱慕我妻子很久了?你就是她偷养,结果又偷走她存折的那个小白脸?”段奇谜起眼,尖锐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在他身上发射无数支利箭。
“我?我我不是。”下半身受创的男人经过朋友的提醒,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双手举高,做出发誓举动。
“喂!你是谁啊你?”梁小舞探出小小的头颅,满口酒气地问。
“我是谁?我是你丈夫!”段奇用五个人听得见的音量低沉地说。
“丈夫”梁小舞用力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奇怪,她刚才是喝了什么酒啊?为什么胸口冒出一把无名的热火?
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的她,让在场三个男人以为段奇说的是事实。
“丈夫”梁小舞轻语低喃,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个像大熊一样身材魁梧的丈夫?
想问他,但脑中的思绪全变成浆糊、乱七八糟一片,别说开口了,她全身虚软得像团麻糬,热呼呼的体温像刚被烤过,只能紧紧靠在他身上借点支撑。
她胡乱地用力点头,看在众人眼中就像是默认这男人和她之间的关系。
段奇抬起头,冷冽的目光在三个男人间流连。
“既然你们不是我妻子的朋友,请问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们”三个男人艰困地吞着唾沫,想着该如何留住小命尽速逃离。
“你们刚才给她吃了什么吗?”段奇尖锐地又问了一句,这一次他伸出一手抚上自己腰间。
“不!不!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看她站在桌上很危险,好心想把她带下来而已。”红衣男人反应比其它两人快了些,浑身颤抖心虚地睁大双眼说瞎话。
“是吗?”偏着头,段奇一双眼朝另外两个男人扫去。
两个男人头皮发麻,有志一同地点头如捣蒜。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段奇似有若无地冷笑一声,用力架起怀中的女人。
“走了。”他低声在梁小舞耳旁轻语。
“走?走去哪?”梁小舞还是一脸茫然。
“回家。”不等她回答,段奇径自将她带离。
“回、回家?”她没有家啊更贴切地说,她不能回家,只要一回家,她的小命就没了。
被留下的三个男人,直到段奇和梁小舞的身影消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窝要地跪坐在地上喘气。
“好可怕,那个男人带着一把枪耶!”红衣男人的双脚还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他的眼神好可怕,好像想杀了我们。”
想到段奇的眼神,他仍然心有余悸。
“还说咧!我刚才差点被他吓得连尿都要喷出来了。”一身金光闪闪的男人心跳还扑通扑通狂跳着。
“要是他发现他的妻子被我们下药,会不会回来找我们算账?”
“何止来找我们算账,他刚才不也怀疑我们是她的情夫?”
“那男人看起来不是泛泛之辈”心中打着冷颤,不好预感直窜心头。
思考不到两秒钟,酒吧之狼三人组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外。
热好热
热得全身发烫,热得即将被燃烧殆尽好热
梁小舞紧闭着双眼,口中溢出痛苦的低吟,浑身上下冒出的无名火气让她额上布满汗水,烦躁的气息在她体内四处奔腾,明明痛苦,却又有种莫名的渴望。
“水”她只觉口干舌燥,彷佛轻轻的一个动作也能令人汗水直流。
躺在圆形大床上,她像只停不了蠕动的草履虫,东扭扭、西蹭蹭,彷佛这样的动作能减缓她身上的燥热。
段奇不发一语,森冷的目光犹如一月寒冬,残忍地靠在墙角边看她可怜兮兮地呻吟着。
活该!心中鄙夷一哼!
这女人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全是她自己罪有应得,怪不了任何人!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淡漠的脸孔略带一丝丝的嘲笑,脑中想的是如何闪人离开。
“水”梁小舞又是一句呻吟,接着开始拉扯着身上的洋装。
空气中透着清凉的冷气,不过这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帮助,短暂的凉意过后,反倒令她体内的炽热越演越烈。
“热快热死了”她无助地低喃,细致的柳眉揪成一团,紧闭的双眼因痛苦而浮现水痕。她快被陌生的痛苦给折磨死了!谁要帮她打一一九求救?
“热死?”段奇无视她的求救声,仅以看好戏的态度等着看她痛苦。
从他在她身上找到的护照,他终于确定这愚蠢的笨女人果然来自台湾。
身为一个笨到极点又没大脑的女人,他很难对她保有任何的同情心。
一个正常的好女人,不该独自一人待在国外时,还不顾安危地跑到那种危险又混乱的场所。所以她很痛苦?快热死了?这些都是她该得的教训!
梁小舞仍在床上扭来扭去,脸上不正常的红潮、口中难熬的哀求低吟,在在显示正因体内药效的发作而苦不堪言。
活该!在心中响起不下数十次的嘲笑,段奇依然维待进门时的动作,不愿出手相救。
出手相救?!一想到这事,他的眼中浮现陌生的疑虑和不解。
他为什么要救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他该一走了之,为何救了她,又把她带来这间旅馆休息?
思及自己反常的举动,段奇马上替自己找了个理由──他绝对不是一时心软或善心难得浮现,才做出这种轻率的善举。
而是这个全身软绵绵得像团年糕的女人离开酒吧后,一下子就变成吸力超强的八爪章鱼,缠得他动弹不得,他只好非常勉强地找个地方安置她。
“所以我才讨厌喝醉的女人。”段奇拧紧眉头看着床上的笨女人,眼中浮现一丝的厌恶。
想他堂堂朱翼堂堂主,竟然带了一个酒鬼来开房间,这要是让其它人知道,肯定笑掉他们的大牙!说不定还会在地上滚来滚去,三天三夜也笑不停。
“热”床上笨蛋还在呻吟,脸色一下红、一下白,看来再过不久就要变成青绿色,然后爆欲而亡。
“热死最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到那种场所去鬼混。”忍不住指责,段奇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的语气竟然像个心生不满的丈夫。
然后──明天的晚报将出现一则耸动的社会事件,标题取为:女人欲求不满,横死旅馆。
他是招谁惹谁了?段奇困扰地揉揉额头,无名的怒火在他胸口间窜烧,烦得他直想发出怒吼。怒吼?不,活了整整三十个年头,在众人印象中,他是个平板无趣,连点笑容都不会展露的无趣男,要他怒吼等天塌了再说!
“呜呜呜好难受。”身上衣服被她脱落,滑下肩头,露出白皙肌肤。
老实说,如果她没有像只虫一样只会不停蠕动,看起来真的容易引人遐想,而且令人血脉偾张。
“呜呜呜为什么要把我卖了?为什么要偷我的钱?为什么要偷腥?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就死了?死老爸,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每次欠了一堆债都只会丢给我,自己跑去快活,为什么身体这么难受、这么热?为什么口好渴?”
连跑路也被追,她怎么会这么倒霉?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她?一连串哀怨的呻吟,梁小舞忍不住地流泪。
段奇松开胸前的双手,冷硬的脸部线条有了一丝丝软化。
从进门到现在,他已经清楚听完她过去悲惨至极的可悲人生和劫难,想想她还真是很可怜,年纪轻轻就经历了无数次亲人的背叛
听着她时而低喃、时而低泣地描述她过往的人生种种,他反倒有种与其救了她,不如帮她一刀结束生命的想法。
但说她可怜,不如说最倒霉的还是他。难得偷得空闲来到日本散心,他偏偏选了这一间酒吧,又倒霉地遇到她,为什么这个笨女人明明活该,他还救了她?
为什么她明明获救了还缠着他,逼他得带她到这里来?为什么他必须重复听她讲了数十次的悲惨人生?
为什么他想把她丢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偏偏双腿动不了,只能在门口罚站?
更该死的是,为什么他少有的同情心在这时发酵?
是的,同情心。段奇无法否认地闭上眼,心中难得浮现咒骂自己活该的字眼。
他是同情她,看着她那可怜兮兮又无辜哀伤的神情、脆弱无助的茫然目光,他心中竟不由得升起一抹同情和不舍。
他是鬼上身了吧?否则怎么对个不相干的女人感到不舍?他
“我快死了快死了啦!”梁小舞呜呜咽咽地轻泣,长长睫毛沾染湿意,身子上下被万只蚁群侵袭,难过得快休克了。
她僵硬在床上几乎无法动作,可怜兮兮的声音令段奇再也无法思考。
他脸上浮现百年来不曾有过的挣扎和挫败,一分钟过后,他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终于踏出进来旅馆三个小时后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