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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完薛蟠,香菱这个人证江陵一时也无暇顾及,便留她在府里休养,香菱瞧着伤势重,但求生意志坚定得很,这会儿已经能帮着顺子娘做些杂事了,她性格呆呆的,智商却不低,许多事一点就通,把顺子娘喜欢的不行。
江陵道,“原来是她,你们在我家中常见,她又生得好……”
吴山顾不得羞涩了,终于抬起沉重的头颅,急道,“不是因为她生得好,况且我们也不大见,只是瞧着她可怜……”
江陵看他嘴角尚且沾着一粒饭,禁不住又是笑,“成亲过日子可不是光可怜她就够的,你自己想清楚。她原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是江南织造甄家的旁支。”
不算名门千金,也算得闺秀,配顺子是有些可惜了,若吴山不嫌弃她被人拐卖又做过妾,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我也不在乎这个。”吴山道,“我只敬佩她的为人,纵在泥里,也不肯污了自己那颗心,分明呆呆的,可又体贴温和得紧。”
沈舟正吃着醋鱼,差点被他酸倒了牙,揶揄道,“你也算是铁汉柔情了。我给你桩巧宗,你命人去将香菱姑娘的生母,和那时扬州收留她的老夫人一并寻来,咱们回京时候捎回去,保准她高兴。”
吴山别有一番惊喜,“她竟还有生母在世,谢过殿下,多谢殿下。”
若不是他还要保护沈舟,估摸着这会儿连夜就能亲自去找人。
用罢饭,天终于全黑透了,街上灯火通明,能看出来不少人都朝着这条街上的天女庙聚集。
“走罢,正好消消食。”江陵牵着沈舟下楼,停驻在一个灯笼摊前不肯走。
沈舟不耐烦地踢踢他,“怎么了,见着个灯笼魂也不要了,这种兔子灯莲花灯不是常见得很么。”
江陵从角落里拎出一盏未曾被老板点燃的琉璃小灯,皱着眉道,“总觉得哪里见过,这灯点起来该是蓝色的。”
沈舟抿了抿嘴唇,“别觉得了,就是真见过,你也想不起来。买了买了,回去挂在床头给你招魂。”
听到招魂二字,江陵心里蓦然一动,有什么闪过去,待再细想,又无迹可寻了。
这灯虽未亮,也如电灯泡般影响人谈恋爱,沈舟随手递给吴山拿着,“当心些,别打碎了,江大人的魂儿格外贵重些。”
半条街走下来,街上开始拥堵起来,各色的画着天女美人的灯笼被高高挂起,人群里还掺杂着头戴幕笠的姑娘小姐。
“也无甚稀奇的,大概就是策划随便搞了个NPC节目。”江陵道,“回头我们去迪斯尼乐园,晚上还放烟花。”
“不去,都是人。”沈舟摇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江陵,“你说比四海还要大的是什么?”
“……是人山人海。”江先生把人往自己处扯了扯,愈发觉得挤了,“走吗?”
沈舟点头。
二人便从边上小巷穿出去,吴家兄弟跟在身后还能听见江大人在问七殿下,“你走过最长的路是什么?”
“加拿大直通北极。”
“不对。”
小巷子里黑,暗得瞧不清楚前头的人影,江大人放低声音道,“是我的套路,嘶……疼。”
沈舟吐吐舌,做了个鬼脸。
江陵顿觉身后二位安保人员碍事得很,简直可爱得浑身都想给小殿下敬礼,包涵了不可描述。
出了这巷子,江大人还神游在不可描述里,往左转身,视线里乍一下就出现了一队无声无息的婚庆队伍,迎亲的人面无表情,中间的红轿子里发生悉悉索索的声音。
“艹,吓死我了。”江陵没有素质地骂了一句,“搞得和聊斋似的。”
沈舟很是嫌弃,“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聊斋就聊斋呗,说不定鬼看着你还怕好不好。”
江陵拽着他的胳膊,故意低头乱蹭一气,“好怕好怕哦,殿下会保护我的罢?”
吴山用力拍在他肩膀上,声音铿锵有力,“江大人放心,有我们兄弟在,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殿下不说宰了你,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江陵肩膀一歪,险些被御前侍卫拍出内伤来,“有劳吴二哥了。”
说话间迎亲队伍已然到了面前,风吹起花轿绣着蝶恋花的帘子,忽听得沈舟道,“吴峰,拦住他们。”
江陵和吴山打闹,并没有瞧见轿中人,问沈舟道,“怎么了?”
打头那位应当是新郎,戴着个大红花,獐头鼠目,无端地就惹人厌恶,只是他还算谦和,下马拱手作揖,“这二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见沈江二人穿着不俗,只管盯着花轿看,便道,“二位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咱们扬州城中的老习俗了。”
“什么习俗是夜里娶亲的?”沈舟问道。
夜里娶亲最多的是酆都城。
新郎笑了笑,带了些许苦涩,“扬州城里脱籍嫁人的……姑娘,都只能夜里才上花轿,不许白日里迎亲。”
沈舟似是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见新郎松了口气要走,他抬手示意吴峰继续拦住人,冷声问道,“这轿子里真的是要脱籍嫁人的姑娘?”
吴山会意,要上前掀帘子,迎亲众人忙团团围住,新郎变了脸色,怒骂道,“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娶亲的大好时候,耽误了吉时,老子要你的命。”
江陵挡住沈舟,看新郎狰狞不堪的脸,勾了勾唇角,“放心吧,你这等货色,不管几更投胎,都算不得吉时,不用急,只怕阎王还想着你晚些去才好,免得脏了人家的轮回路。”
新郎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煞是好看,直接就被他刻薄傻了,脑子里反复过了好几遍这才听明白,挥着拳头就朝他打来。
江陵不慌不忙,站着分毫不懂,拳头还未到面前,已经被吴峰一脚踹出去好几丈远,吴峰无奈笑道,“江大人这时候就别火上浇油了,你文文弱弱的哪儿经得起这一拳。”
吴山正和僵持,闻言也很是赞同,“就是就是,打着你倒没事,连累了咱们殿……咱们少爷可就是大罪过了。”
沈舟道,“别废话了,准备站这儿呐?”
“好咧,走你。”吴山三两下将人都撂倒在地上,一把撤下花轿门帘,里头新娘的盖头早就挣扎掉了,她约莫二十余岁,面容姣好,满面的泪痕,嘴里塞着布团,手脚皆被捆得结结实实。
新娘见着他们,挣扎得更厉害了,吴山忙把她的布团取了,又摸出匕首割开手脚上的绳索。
“妾,妾身……周徐氏多谢各位相救。”周徐氏被捆得久了,扶着花轿出来时候手一直在抖,仍旧勉强撑着身子,到恩人勉强福身致谢,“妾身娘家便在这扬州城中,恳求二位公子送妾身一程,家祖父必有重谢。”
可以看出,她有很好的礼仪和气度,甚至背过身去,用袖子将泪水擦干净,又摘下凤冠扔在地上,将头发挽成一个光秃秃的纂儿,她自嘲一笑,“这身衣服着实没办法了。”
江陵隐约察觉到这妇人的身份,“这位夫人所说的娘家,可是老徐相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