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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接下来老太太的每一字每一言,似乎唯恐错过什么似的。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这丫头,但你们更好奇为什么我非要小宸娶了她?”老太太这样的开头,让所有的人都相互看了眼,然后又心虚的垂下眼睑。
“与其说当初是她一时鲁莽惹上了小宸,不如说是我将计就计,”这回换端木木惊讶了,连同冷安宸都觉得不可思议。相接更知。
“奶奶”他低叫了一声,这老太太不会老糊涂了吧?
老太太看了冷安宸一眼,目光重又落在端木木的脸上,这是我欠她的,端木木有种被甩到云雾里的感觉,可是一颗心却揪的越来越紧
“在我身上有个秘密,可能你们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今天我就把事实的真相还原说给你们听六十年前,我和你们爷爷认识的时候,其实当时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她叫宋月梅,和你爷爷青梅竹马,可是当时的我对你们的爷爷一见钟情,为了得到你爷爷,我使计让宋月梅离开了,后来听说她怀了孩子,为了以绝后患,我还找人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说人不能做坏事,否则会一辈子不安,从那以后,我天天做恶梦,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派人去打听宋月梅的下落,想要补偿她,可是没想到她竟另嫁乔氏的男人,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是不幸的是她在生产时大出血,连孩子的一面都没看到便死了。”
听到这里,端木木的后背渗出冷汗来,她无法把眼前这个慈祥疼爱她的老人和她所做的事联系起来。
大概是感觉到了端木木的异样,老太太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我想补偿宋月梅的孩子,可是姓乔的男人并不愿意,后来我和你爷爷因为生意上出了些事,渐渐就忽略了这件事,直到有一天你爷爷去世,仍念着宋月梅,我才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虽然你们的爷爷和我生活了一辈子,可是他的心却跟着另一个女人走了,我后来又去找姓乔的那家人,结果再也没有了讯息,一次意外,我打听到乔家女儿的信息,只是等我找到她时,竟看到她大着肚子,我把她接到身边,希望通过她来慰藉我良心上的不安,可是谁知她竟得知了我和她母亲当年争夫的真相,一气之下离开了,等我再找到她时,她已经生完孩子,手里只拿着一个肚兜,她说这是母亲在自己未出生就做的,她戴过现在又给女儿戴”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神色又暗了,仿若说到了她最最痛的地方。
“那个孩子就是我对吗?”端木木仿佛有感知似的,轻轻就问了口。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孩子,对不起我一时糊涂改变了三代人的命运,我有罪啊!”“我怎么去了孤儿院?”端木木的声音颤抖。
老太太就像是燃尽最后一丝油的枯灯,缓缓闭上眼睛“你母亲在怀你的时候就查出有病,但为了保住你,她并没有做任何治疗,生完你以后她的病又进一步恶化,所以将你送走了。”
“那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我们家?”冷安宸看着端木木,不由就这样问出口。
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透露着老太太的无奈“你母亲大概是不放心把你交给我这样一个心机重的人,所以她至死也没有说出把你送到哪里?我也是在看到你以后,才发现你与当年的苏月梅如此相似,才让人去调查,才知道你在当年被送到了孤儿院。”
说到这里,老太太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红布,摊开以后竟是一个红兜肚,左下角绣着一朵梅花。
“奶奶,这是木木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冷安宸在端木木的办公室里见过。
老太太摇摇头“这个兜肚有两个,后来你母亲去世就把这个留给我,大概是她放不下你,还是在心底期望着有一天我能照顾你吧!”
端木木捧着红兜肚,眼泪无声的滑落,落在那朵盛开的梅花上
“是我,是我一手害了你们三代人,所以我有罪,”老太太的声线越来越沉“我,我要补偿,补偿你”端木木摇着头,她不要补偿,她只要父疼母爱,可是眼前的老人却因一己之私,害的她的外婆,她的母亲,还有她都是这样的痛苦。
“我的亲生父亲呢?”端木木虽然悲痛,但仍想找到自己最亲的人。
听到这个问话,老太太的手在床上捶了两下“造孽啊,都是我造的孽你的母亲是在给别人做工时被人欺负才有的你,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咣——
端木木起身,撞倒一边的机器,老太太最后道出的话,宛若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你。”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老婆,你冷静一下,”冷安宸似乎扶住她,却被甩开。
“都是你害的,是你,是你!”像是沉寂了多年的火山,端木木爆发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动,看着她像疯的一样指责,却也只能哑不作言,能说什么?这样的事换作谁都不能承受吧!
“孩子,都怪我,我现在就去地下赎罪,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老太太”
“不,我不能原谅,我原谅了你,谁又来补偿我外婆,我母亲,还有受的罪?”
“木木,”苏华南扶住她“你别太激动。”
“我怎么不激动,如果换成是你呢?”现在的她对谁的劝告都听不进去。
“我可恨,就让她恨吧,恨吧。”老太太阻止着别人对端木木的劝慰“但丫头我求你一件事求你不要离开小宸,求你不要离开这个家,这一切应该属于你的,你的”
“我不稀罕,我不要!”端木木拂倒手边最后一样东西,再也支撑不住跑了出去。
门被她摔上的刹那,身后响起震天的悲叫声——
“爷爷——”
“妈——”
端木木要跑的脚步忽的停住,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只听悲恸的哭声响天震地。
老太太这是死了吗?
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怎么就死了?
眼前像是放电影似的掠过老太太和自己相处的点滴,还有福利院陈妈妈对自己说过的话,端木木闭上眼,虽然恨,可仍有一股悲从心底涌起。
外婆死了,母亲死了,现在连老太太也死了,她就算再恨还有什么用?
葬礼,端木木也没有出席,她实在无法面对那样一个伤害了她那么多的人,可是在遗嘱公布那天,端木木却被请去了,而且律师说,如果她不去,遗嘱就不能公布。
这样的结果又将端木木置在了风口浪尖,甚至让那些觊觎财产的让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看着大家不善的眼神,端木木哼了声“你们不用这样看我,就算所有的财产都给我,你们也说不得半个不字!”
她冷冷的一声,顿时让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想到老太太临死前对她的歉疚,还别说真有那个可能。
“少在那做白日梦,想得到冷家的全部财产,只怕你有那命收没那命受,”冷玉姝也不知是怎么了,现在和端木木就像是死敌一般。
“就算没命受,那也是我的事,”此刻,端木木竟有些期待接下来的遗产公布了。
“你们都闭嘴,”冷振业做为现在这个家最年长的人发话,顿时让所有的人噤了声。
律师还没有到,大家都正襟危坐,每一根神经都崩的紧紧的。
冷安宸和端木木并排坐着,但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不是他不想与她靠近,而是她根本不给机会。
他们本就不好的关系,现在再加上老太太的一番话更让他们雪上加霜,比起对遗产公布的期待,冷安宸此刻更担心自己和端木木的未来。
不知从何时起,抛却嫉妒,抛却不甘,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舍不得她了。
就在坐在这大厅之前,他还在努力,希望挽救他们岌岌可危的婚姻,可是她给的答案却是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全部扼杀。
“冷安宸,除非老太太把整个冷家的财产都给我,否则你别想让我留下,”这是端木木给冷安宸的答案。
那一刻,冷安宸终于明白,他对她的伤害,还有这个家给她的伤害,将是一道永远也无法添补的鸿沟,横在了他们中间。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也彻底空成一片。
伴着两道有力的脚步声,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只见有两位身穿正装的律师提着密码箱走了进来。
顿时,所有人的神经都像是上了马达一样的快速跳动,甚至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律师手中的密码箱,恨不得能长双透视眼,提前看到里面的一切。
“少夫人,你好!”两位律师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却是意外的对端木木很恭敬。
“辛苦你们了,”虽然这个少夫人的头衔,她已经没有几分钟的坐头,可是这一刻,端木木还是礼貌的回敬。
两位律师又看了看众人“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遗嘱就能公布了!”
说着,两个打开密码箱,而这一瞬间,端木木似乎听到了每个人的心跳声,那样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