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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种再说一次!”暴怒的吼叫声远远的传遍了草原,吓着了在工作的人们。
“大汗!请息怒!”不花连忙压住绰和尔,以免盛怒中他出手伤人。
有了不花这个挡箭牌,帐内为坐一圈的四五个老人胆子更大了,同声道:“你绝不能娶那个女人!她是招来灾祸的妖魔!”
“-儿是妖魔?你们这群死老头,别以为有些年纪我就不敢杀你们,再乱说话我一个都不放过!”绰和尔气得脸色铁青,吼得风云变色。
“大汗,如果你为了一个女人杀掉我们,可不是个明君该有的行为。”不怕死的继续说,存心气死人似的。
“你们这些该死的老浑球!”一脚踢翻火炉,绰和尔怒气冲冲地冲出帐外。
“你们何必这么惹大汗?”不花责难地瞪着那群老家伙。
“什么惹?我们可是为了大汗的安基稳业,才反对娶那个汉女回来的。”老人之首不客气地往不花肚上一捶,说得再认真不过。
本来嘛!自从那个汉女来了之后,整个蒙古大乱,直到近日才平静了点,满清都已派兵过来了,只怕又有得伤脑筋,她还不是个祸星吗?
低叹不语,不花没心情解释太多,转身去追绰和尔。
直接跑到牧羊地,绰和尔很快便找到君清-窈窕的身影,正和银月边说边笑地挤羊奶,看来十分快乐。
在一旁看了她许久,一抹笑容浮上唇角,他多希望能这样看着她一辈子,然而他们的情路似乎永远不会顺利。
首先看见他的是银月,她站起身向他挥挥手:“绰和尔!”
“银月、-儿”他靠了上去,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本满心以为能娶回君清-,现在只剩失望愤怒那群老浑蛋!他非整死他们不可,
大眼左溜右溜,银月拿起装满羊奶的木桶道:“我把羊奶带回去,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银月,谢谢你。”君清-感激地道谢。
挥挥手,银月蹦蹦跳跳的离开。
留下的两人深深相睬,久久不动一下、也不出一声,似乎经历一辈子的时间,绰和尔才朝她伸出手:
“我们一起散散步好吗?”
看着他伸向自己的大掌,她怔忡了片刻,才缓缓伸出双手,包住他的大掌靠上前去。
“你有事要同我说吗?”仰起螓首望他,美目中有一抹理解。
怔了下,他摇摇头:“先不提,我们四处走走吧!”
望着他片刻,她柔顺地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在辽阔不见边际的草原上漫步。
“草原的边际就是天的边际,你听说过吗?”不知该说些什么,绰和尔只好胡乱找个话题。
“有,伊玛葛告诉过我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你也会说这些闲谈。”君清-感到新奇似地睁大眼。
“我曾经也是个孩子。”绰和尔轻蹙眉,不太开心。
“别生气,你又皱眉了,不好看。”伸手抹去他眉间的结,看着他发起愣来。
“怎么了?”有点心惊,她细腻的心思每每总令他惊讶他还没准备好说出那个决定
叹口气,君清-轻声问:“茂巴儿思的处置决定了吗?银月很担心他”
“银月肯原谅茂巴儿思?”有些惊奇,看来小女孩也是会长大的。
“她从未真正怪过他,你还没回答我。”女孩子的心思向来复杂,绰和尔穷尽一生的时间也弄不懂的。
“我派他到瀚海以北去牧羊了,十年后会回来,要银月不用担心。”
“十年啊”点点头,她有些感慨,谁会料到大叛徒到最后反倒是最忠心的人?
两人默默又走了一段路,一只雪白的鹰突然飞来,停在绰和尔肩上,亲密地用头颈去磨蹭他的面颊。
“哎呀!又看到它了。”君清-轻呼了声,伸手想去碰那头鹰她一直以为它是绰和尔的宠物,却又没在平日看过它。
“小心!”绰和尔忙阻止,却晚了一步。
老鹰凶猛地朝她柔黄啄去,眼看就要在她白膂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口子千钧一发之际,绰和尔拦腰将君清-抱开,身形转换间老鹰因立足点不稳,长啸一声朝天飞去。
而太紧张的结果,两个人绊倒跌成一团,绰和尔为保护君清-,在半途努力将两人方向倒转,重重地跌在地上,扬起尘沙及草屑——与一声钝响。
“绰和尔!你没事吧!”君清-支起身紧张地看着皱起脸、一副很痛苦的绰和尔。
刚刚那一声钝响,看来多半他的后脑是撞上石块了。
仍是皱着脸,他看来似乎没那么痛苦了,鹰眸中却闪过一丝脆弱。
“绰和尔”没想过他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君清-明白有事发生一件会伤害两人的事
她不知该不该出口问,只能担忧地注视他,等他开口。
像互相凝视了一辈子那么久,绰和尔终于伸手拉下她,狠狠吻住她红唇,充满激动与侵略性的吻,让君清-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直到她几乎被吻尽胸中所有的空气,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用力搂紧她。
“原谅我-儿,我真的想同你共白首,从不曾改变,可是”
“大家都反对吗?”将脸埋在他胸中,她心中异常平静太痛了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会说服那些老家伙的,给我时间好吗?”
不语,她好想问他能不能别当大汗,和她一起找个地方过平静的日子可是她问不出口,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会太久的,相信我好吗?”以为她的不语是因为生气,他柔声安慰。
摇摇头,她突然冲动地吻住他,生涩地与他交缠
“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君清-心中在狂喊不要他离开、希望他永远陪着自己,然而
“给我一个孩子好吗?至少有孩子陪我”不知打那儿来的冲动,她脱口要求,小脸红得似天边晚霞,无比美丽。
惊于她的大胆又心疼于她的坚强,绰和尔沉默了会儿:“好!我们就来生个孩子,走吧!”
他横抱着她,往回走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再一次保证。
“没关系,我会等”她是心甘情愿也是言不由衷,但说不出口啊不要让我孤单永远陪着我
十年像场梦一般,飞逝的速度连君清-都不敢相信,她竟然熬过来了,真的等了他十年
“你老实告诉我,那片花海是不是你派人种的?”推开绰和尔退了几步,他看来异常冷静。
不敢立即回答,绰和尔小心翼翼观察她脸上的神情,奈何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太静默,让他更加不安。
“你不说,我还是会找宸儿问,他不会骗我,对吗?”她淡问,美目如同以往般,不避不闪地锁着他鹰眸,像在较劲。
不如以往的每一次,这回绰和尔带些心虚别开眼,他示弱了。他能向每一个人较量挑衅,也不怕任何一个人的逼问质疑,更不因自己的欺骗而心虚可是面对他所爱的女人,他永远只有投降的份。
“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真心爱的女人只有你。”上前数步将她搂住,却被一瞪之下选择作罢。
什么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十年来他体会得越来越深刻,过去他还会强抱她、硬要与她亲近,现在唉!全蒙古最强的勇士要易主了,该换成君清-才对,他勉强排第三啧!连儿子都可以骑到他头上了。
“回答我,还是要我叫宸儿回来?”退到门边,君清-是铁了心要问出答案。
她想知道绰和尔真正的心意,那片花海虽然很美,但她看来只有一阵不安与心伤。
忘了是谁告诉她的,男人的心一旦远了,就会用各种花俏的手段安抚女人他的心,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该死的!你非得如此冷漠才甘心吗?”恼羞成怒,他冲上前强搂住她,硬将她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
瞪着他,君清-心中已有答案,眼眶不由一红,眼看便要掉下泪来,令绰和尔不禁心慌。
“你真的是我的孽缘”叹了口气,他让她伏在自己身上,仰躺在床上。
“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娶大清公主?”将脸埋入他怀中,熟悉的男性气息令她眷恋,更加泫然欲泣。
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君清-立即张口往他颈上一咬,就要起身离开。绰和尔连忙收紧双臂,不让她擅动。
“你先听我说好吗?这是不得已的,现在和满清动手是不智之举,身为大汗的我必须娶她。”
咬着下唇不说话,她无法开口求他不要娶那个公主,就如同十年前她无法开口求他别当大汗一般她其实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和他长相厮守如此而已不行吗?
他的野心及梦想,已将两人越分越开,她还能再忍多久?如果他娶了别人,她还该再等下去吗?而她可怜的宸儿,是否真要没爹了?
“-儿你说句话,别老问在心里不快活。”久等不到回应,绰和尔不禁心急。
通常她一不开口说话,就代表她在强忍心里的不快,这时她会选择埋藏所有的秘密来支撑外表的坚强。他很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更用力搂紧她,想借此给她安慰。
许久之后,君清-突然低哑的开口:“你回去吧!别再来了,我会将宸儿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什么意思?”他猛地弹坐起,凶猛地扣住她纤肩前后摇晃,不敢相信她竟然说出这种话!
她的意思是——恩断情绝吗?她不能这么做!
“你听到的意思。”冷冷推开他,君清-远远躲到屋子一角,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他——
不等了!再也不等了!谁知道满清公主之后,会不会再出现其他女人。她一直都知道,不少部族长有心将女儿嫁给他。
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她一个灾星,算得上什么?那些人只怕是永远也不会接受自己的,那又何必再强求?
“宸儿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这么自私!”他逼近她,鹰眸燃着炙人的怒火,似要烧死她一般。
“你还年轻,要多少孩子有多少,我只有宸儿,求求你成全我吧!我只求你这件事”君清-第一回开口求他,着实骇住了绰和尔。
僵在原地,绰和尔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呆然凝视她久久不语
终于,他嘶哑地出声:“我只要你的孩子我只要宸儿。”
“那你带宸儿走,送我回北京。”她一咬牙;推看门唤道:“宸儿!”
“该死的!你住口!”绰和尔怒吼,一把将她扯回屋中,重重将门甩上,小屋微微一晃。“你敢回北京,我就出兵和乾隆那老小子打个几仗,让你有家归不得!”
君清-一怔,直觉以为他满是妒意地一席话只是自己的错觉,他只是个狂霸的男人,不愿自己的“东西”有心要走,更何况她又曾死心塌地的等他
其实,她仍然愿意继续等待,可是他不再需要她了,那又是何苦呢?离开是为了成全他,若不是因为爱他,又怎么忍心留下儿子?
在这世上,儿子是她仅有的!为何他不懂!
“你听见了吗?你回去,我就备战!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抓紧她,绰和尔的理智几乎要被怒火燃烧殆尽。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君清-尖吼了回去,小手拼命捶打他。
“是你折磨我,为什么非得离开?你要承诺我给了,究竟你还要什么!”一拳打在她身后的墙上,打落一大块木屑。
我不只要承诺呀!君清-在心中狂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两人僵持了许久,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只让双眸相互交缠较量,不肯有些许退让。
然而,绰和尔最后仍败再君清-蒙蒙的泪眼中,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为何你不肯相信我?就是我真要娶满清公主,也必定会先娶你我只要你。”
“娶我?长老们同意吗?”在他怀中仰首,她正因听到这个消息而有些开心。
是吗?原来,他没有不要她!
“同意,条件是我必须娶公主,还有”他突然噤声不语,看来十分踌躇、神色不定。
心知不对,君清-心情再次跌入谷底。“还有什么?你告诉我”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抖得如此厉害,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无法完成一个句子。
“还有几个大部族的公主以防万一。”英眉蹙得死紧,他仍是据实以告。
语毕,他想搂过剧烈发颤不可抑止的纤躯,怎知他才一伸出手,她便用力拍了开来,而后蹲下身呕吐起来没有办法想象他拥抱别的女人,好恶心!
事出突然,绰和尔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替她顺气。她看来像要将五脏六腑全吐出来似,令他心惊不已。
君清-直吐到连胃液都呕出来了,才因没东西可吐,而虚软地坐倒在地继续干呕,目光一次也不愿停在他身上,遥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你不愿嫁我对吧?”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苍白容颜,他已明白她的拒绝。
虚弱地点点头,她轻道:“你走吧!我只是个平民老百姓,配不上你。”
冷漠的声调,是绰和尔少见的,记忆中只有两人初识时,她曾用过这种语气面对他这是否表示,她要视他为陌生人了?
“为什么?”他伸手想抚摸她乌丝,君清-却似只受惊小鸟般躲开。
低叹一声,他拿了些抹布及水来,把秽物清理干净,她仍自头至尾都没看他一眼。
凝视着如玩偶般失去活力的君清-许久,绰和尔终于开口,带着某中下定决心的坚决问:
“求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她仍是一脸幽然地不知看向何方。
终于,在绰和尔死心要走的时候,她幽幽地说了句:
“不要大汗”就再也不理会绰和尔,径自起身做自己的事。
轻颔首,他走出小屋,君宸正担心地站在门外,一见到他出来,便跑上前迭声问:“爹,娘怎么了?我听到娘唤我的声音。”
安抚地拍拍儿子的肩,绰和尔淡然笑着答非所问:“告诉爹,你希望有个蒙古大汗的爹吗?”
眨眨灵活的眸,君宸不解父亲的意思,却仍是答道:“爹就是大汗啊,不过,宸儿喜欢牧羊。”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生平第一回对自己大汗的身份感到无比厌恶。
“宸儿,替爹告诉娘,她可以不要大汗,却不能不要我。”
“啊?”君宸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见父亲一脸严肃,他便乖顺地点了头。
“乖孩子,爹先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回去保护娘,她适才对爹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儿子推入门内,绰和尔温柔的笑容中带有一丝狡诈。
嗯看来,他前几天为以防万一布下的局,并非没有用处,只是没料到君清-的反应回如此激烈。
“爹,您很快会回来?”君宸又不懂了,父亲一向忙得昏天暗地,怎么会有空马上回来?
“宸儿想当牧羊人不是?刚好我想当牧羊人的爹,所以我很快就会回来。”拍拍儿子的肩,他给予承诺——这回可是下定决心了。
似懂非懂点点头,君宸目送父亲的身影远去,他轻轻合上门走回母亲身边,不意外见到红肿的大眼及不住垂下的泪珠。
体贴地拿过一条手巾替母亲拭泪,他知道母亲在思念父亲,虽然父亲才刚走。
“宸儿,爹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君清-满怀歉意地搂过儿子,她又何尝愿意逼走绰和尔,只是
“娘”不知何故,君宸突然起了玩心,将原本父亲交代的话吞了回去,反道:“没关系,宸儿有娘就好了。”
抱住母亲,他悄俏吐吐舌头——一点小恶作剧,算是对爹娘讨回的补偿谁要他们这些年来,让他这个做儿子的伤透脑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