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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上下的打量了沧澜和无渊。
富家公子打扮,又说和京务提刑官沾亲带故,几人交头接耳一番:
“小公子,京都是往这方向没有错,你家亲戚是沈提刑官,可否指教他名讳?“领头的语气偷偷转换成客气的口吻。
“沈五,母家姨祖辈那边的远房亲戚。“沧澜自信地回答。
领头听了笑笑:
“是沈五大人的亲戚,早有耳闻是那位手段霹雳的首席提刑官。”
沧澜微笑的接受了这话中隐藏的奉承和关系攀附,心想是时候了,开口问道:
“几位大人也是上京的?是有什么公务在身?”
领头大汉听见沧澜改口称呼自己是大人,霎时神高气昂,语气更加客气地:
“是啊,我们几个也是上京复命的,这不,忙着公务嘛。”
“太赶巧了,能遇上几位京上出公务的大人,想请几位在前面的酒馆坐坐,我与家奴刚刚在乡下出来头次上京,下里巴人怕是丢了我家亲戚的脸面,若能请教几位了解京中的一些规矩便是在下的荣幸。”
几个人听见这小公子一直谦虚在请教,还主动提起请客喝酒,顿时个个眉开眼笑的应下了。
众人纷纷下马,吆喝着少年和老翁在门口好好呆着,迈入路边一个小酒馆坐下,沧澜叫了几壶好酒,切了五斤上等黄牛腱子,开心的喝起来。
沧澜微笑地问道:
“几位大人,是在办什么公务,押送犯人?”说完直指酒馆外面的一老一少。
领头大汉底气十足地回答:
“那两个人的爹和儿子,欠了我家公子的钱债,无力还债,我家公子打算把他们卖了为奴,填平债务。”
“你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酒馆外的少年听见领头的话,高声反驳起来。
“再吵打死你个小兔崽子,赶紧闭嘴,要不然老子拿臭袜子塞住你那关不住的嘴。”
大汉甲扯着破锣一样的喉咙向少年大吼,双拳挥舞还作势要揍他。
“事情原委不是这样,是我爹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个矿工的职位,说去矿山上工作,每年的工钱有十两,爹爹他上了矿山第一个月得病去世,他们这些人就说我爹欠了你们四两没有还。”
少年带着哭腔继续申述,路上听见沧澜说是提刑官的亲戚,忍不住想拼一把。
大汉甲站起来一手指着少年:“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再胡说八道,大爷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沧澜连忙站起来阻止:
“大人犯不着跟这小屁孩过不去,酒温的刚刚好,凉了冷嘴伤胃。”
领头视乎有点尴尬,开口说:
“这位公子,事情原委是我家公子收了五两的银钱,是车马路费,送人上矿还要水路钱,何况那海外矿场那么远,船上的吃喝拉撒也是要钱银支撑的,都是图个福报,做了个顺水人情没有什么油水,嘴上说是给五两买的矿职,实际上还是打的赊账欠条,待五个月后收了工钱才能全数奉还,才上矿一个月人就没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帐就这样被赖掉了。”
这番黑的说成是白的实在是令无渊佩服,福报,顺水人情,欠条一套说话艺术组合拳打下来,他家公子还是个大善人了,为民谋福利了。
沧澜微笑问:
“去哪里的矿啊,要五两银子还要出海那么贵?”
大汉甲嘴快:
“离城啊,公子你知道离城不?”
领头的一听离城两字,眼光恶狠狠的盯着大汉甲,转头又客气地对沧澜说:
“这就不劳烦公子费心了,我家公子就是想收回债务,欠债还钱,天公地道的嘛。”
沧澜笑道:
“钱债还钱是理所当然的,你家公子先垫出银钱是担了风险,现下要收回来也是应当的,呵呵。要不我就替他们爷孙两付了这四两,我就当是买个随身小厮,反正入京后我也是要买奴才,你们直接从我这收了钱,人也不用带回京,岂不两全其美。”
他指了指无渊的方向:
“这小鬼头用的不是很趁手,门外小子看起来挺机灵的。”
领头为难地说:
“公子,你是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是指明要带他们入府复命,府中有专人负责奴才买卖,我们几个不好收了你的银钱,到时我家公子误会我们私吞了什么就不好说了。”
沧澜真诚客气地问道:
“还是大人想的周到细致啊,在下佩服的紧啊,如此尽忠职守,待我入京后,定让我家亲戚沈大人结交你们几位忠义之士,不知道几位是那家公子门下,日后好去登门拜访。”
领头思前想后一阵,京中提刑官是个官场好关系,若自己能攀附上,说不准将来能保住几个兄弟少受些刑罚。
此刻他真心真意客气地回答:
“我们是京南保灵道钱家,公子和你的亲戚日后可以去那里找我们兄弟几个喝喝小酒的,下次定是由我们兄弟几个来做东请客。”
沧澜大笑:
“好呀,在下能认识几位忠义的好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再来几个小菜,能有红烧鹿肉,酱爆狍子,麻辣黄牛腱子,卤豆腐,红油泡鱼片这些就好了。”
“喂,你去后厨看看店家有没有这些上得了台面的好菜招呼我这些好兄弟。“
沧澜说完望向无渊。
无渊心中领会意思转身进了后厨,速度地端了几个小菜出来:
“公子,店家做了麻辣水煮牛,酱烧卤豆腐。”
桌上几双筷子很快就对新上的菜下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手法,再劝着喝上了几口小酒都醉倒趴下伏在桌上。
看着面前几人成功被下药睡死过去,无渊赶紧的端了两碗热辣辣的牛肉汤面到门口,递给一老一少:
“都饿了吧,赶紧吃点,暖一下身子。”
两人端着面,筷子几下拨拉,稀里哗啦的吃的一点汤水都不剩。
无渊蹲下柔声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少年说:
“他们说的什么矿工欠条这些你都知道吗?”
少年咽下最后一口汤,眼泪吧嗒吧嗒珠子流下:
“我们村子里面一个工头,他招呼我爹上离城矿山做工,我家清贫拿不出五两现银,工头就说让我爹打个欠条先去了矿上再说,再后来听说我爹受不住,上山不久就病倒了,药石无灵。
“工头说我家倒欠他四两,就说要卖了我们爷孙两为奴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