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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西门豹断了河伯财路,坏了河伯传宗接代的好事后。河伯就过起了蛰居潜伏的日子,倒不是河伯惧怕那西门悍吏,河伯只是觉得,人们不再给他娶媳妇,反使河伯耳根清静多了,想想那些来河伯府上的姑娘,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吵吵闹闹,河伯早就烦不胜烦。河伯内心私下还是很感激西门豹,不仅使他耳根清静,还帮他河伯摘除了“吃人”的恶名哩。这不,河伯刚去了趟东海,向东海龙王作了每年例行的工作汇报。河伯就呆在他的河底水晶宫里,绝少出门,看鱼农虾兵捉戏,赏龟臣蟹将慢行,倒也其乐融融。
寒来暑往,年复一年。一日,河伯忽然心血来潮,觉得天天住在水晶府里,对外界知之甚少,应当办个水府宴会,广邀河族臣民到水晶府中叙叙,弄个“水民同心联欢会”一来可解烦闷,与水族平民拉拉家常,听听他们的生活趣闻,二则也可显河伯他并非独断专行之人,三还可以听听臣民们对他河伯的高功颂德哩。这不是一举三得吗?想到这三点好处,河伯振奋精神,对身边的秘书河鲡小姐说道:“你去把黑鱼总管叫来。”
河鲡小姐娇滴滴地福了一福:“是!谨尊大人吩咐。”
不一会儿,河鲡就把黑鱼精总管叫来了。河伯扫了黑鱼一眼,惊诧地说:“黑鱼总管,多年不见,今个这么瘦弱了?你以前不是长得肥肠圆脑的,怎么了?”
黑鱼精呆呆地望了望着河伯,无比心酸地说道:“河伯老大人,你有所不知呀,近几年来,沿河边上,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工厂,不知啥原因,这些工厂都一个劲地往咱们领地倒污水,使得咱们水民锐减,死的死,逃的逃。我看咱们这迟早要变成地狱黑水河,终究要合并归罗到阎罗领地了。”黑鱼精总管边说边抽咽起来“我我我我这个总管,有一餐没一顿的,我看我迟早要饿死了。”
河伯乍闻黑鱼精此言,大为惊愕,拍案而起,朝着黑鱼精怒吼道:“有此等事?为何不早报告与我?”
河鲡秘书见河伯失态,轻轻地扯了扯河伯的衣角,甜甜地说:“河伯大人,东海龙王爷不是早就下召与你吗?我记得召书里说什么,与水族群民同享太平,共建和谐水区,事无巨细,凭君自裁,所以河伯大人你也省了每年到东海龙宫去汇报的舟车奔劳。再说大人您深居多年,这事也怪不得黑总管啊。”
河伯捏了河鲡一把:“还是我的小鲡你善解人意。嘚!黑总管,你传我的话,下个月召开“水民同心联欢会”你有劳你去通知各路水民代表一下。”河伯说完,朝黑鱼精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眨眼一个月过去了,黑鱼精总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逛过河床九九八十一道湾,找遍河边溪沟旮旯角,才勉为其难强拉到三位水族平民代表赴宴:一位是长得尖嘴猴腮,肚肠肥圆的刀白鲫后生,一位是早就辞官下海横行不法的泥蟹先生,一位是躲到池塘里混饭且替河伯大人吹捧的癞蛤蟆老师。
黑鱼总管找到这三位代表后,总算嘘了口气,提着心,吊着胆向河伯大人汇报去了。
黑鱼总管匆匆忙忙地向水晶府奔去时,半路上撞见了河鲡秘书,河鲡关心地问道:“黑总管,瞧你兴冲冲地样子,准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吧。”
黑鱼精叹了口气:“唉!不瞒你说,我这次把任务搞砸了,总共才请到三位水族代表。”
河鲡一把扯住黑鱼精,缓缓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你请不到多少水族代表,我特意找空儿溜出来,就是想叮嘱你一声。”
“叮嘱?”黑鱼精总管好奇地问道。
“对!”河鲡秘书点了点头说道“你想想,你如果据实向河伯大人汇报的话,说你只请到三位代表赴宴,你想河伯大人会怎么处置你?河伯大人那副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知道你只请到三位代表,不撤了你的总管一职,把你安置到那些污沟浊流下慢慢熏死才怪呢。”
黑鱼精总管听河鲡这么一说,打了个冷战,焦急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河鲡嘿嘿一笑:“这个好办,你就向河伯大人汇报,说你已通知了全体水族代表,说他们都答应前来。”
“这样说行吗?”黑鱼精有所顾虑地说道。
“没关系,我会帮你圆场的。”河鲡拍着胸脯许诺。
“那好,我就照办吧。”黑鱼精若有所思地说。
“水民同心联欢会”如期举行,第一位到席的是刀白鲫后生,河伯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刀白鲫一眼,心里很不痛快:肚子吃了那么大,脑壳那么尖,准是挖空心思四处捞油水的家伙。第二位到场的是泥蟹先生,河伯看在泥蟹是多年的老部下份上,点了点头,算是答礼。
最后珊珊来迟的是癞蛤蟆老师,河伯迎了上去,和癞蛤蟆握了握手,心下寻思:还是蛤蟆好,替我鼓吹了多少政绩,才使得龙王放心地让我自治河道,大权独揽。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第四、第五个代表到席,河伯从中午等到晚上,等得肠子都作响起来。看看天将昏暗,河伯不耐烦了,只好宣布宴会开始。
一阵猛喝生吃后,河伯叫癞蛤蟆老师先来一段快板乐乐,癞蛤蟆也不谦让,张嘴就唱:“一唱好生活,乐趣多,多亏了河伯,水民繁殖了一窝又一窝;二谢大河伯,爬滚摸,早晚忙工作,幸福百家红火火呀红火火”
癞蛤蟆老师正唱得欢,站在河伯身后的河鲡秘书就差没把隔夜饭呕出来,连忙把一份龙王传达的通知递给河伯。
河伯接过小秘河鲡递来的文件一瞧,原来是龙王传达的紧急通知,要河伯连夜赶往龙宫,有重要的会议精神传达。河伯无奈,只好把“水民同心联欢会”解散,等回来时再补办一场。
河伯急急忙忙地向东海飞奔,到得东海,见龙宫大门紧闭,城头上虾兵蟹将了无踪影,心里不禁焦急起来。河伯远远望见前边头顶闪光灯的安鱇鱼更夫朝他走来,忙迎了上去:“喂!我说老鱇,龙宫怎么大门紧锁,半个虾蟹也无呢?”
安鱇鱼更夫打量了河伯一眼:“你是河伯大人吧?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龙王早在十几年前就搬出了龙宫,我听海龟丞相说,龙王那年到海边游玩,被污水呛着了,染上了怪病,从此就卧床不起。后来你所管辖的河流每日都向海里倾倒大量的污水,龙王派去的信使都被那污水熏死,所以就再也没谁敢去与你联络了。再后来,连龙宫都被那些污水包围,龙宫内外的臣民死伤无数,龙王含着泪下令迁都,这原本繁华的龙宫,如今早已是一坐死城了。”安鱇鱼更夫说着说着,不禁涕泪横流。
河伯听安鱇鱼更夫这么一说,呆若木鸡,愣在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那、那你可知龙王现居何处?可否引我前往?”河伯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件宝物,塞给安鱇鱼更夫“这个与你买些美食。”
安鱇鱼更夫摇了摇头,推开河伯递来的宝物,哽咽着说道:“就算你给我千金万银又有何用?这东东看起来发光发亮,实则不能食不能咽。再说咱水民们大多都随龙王迁居到太平洋深海中,过起了暗无天日的潜藏生活。恕我直言,我从龙王迁居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要找龙王,我真的帮不上忙,抱歉!”安鱇鱼说完,顶着灯笼渐行渐远,只留下河伯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河伯长叹一声,心酸地往回走。待行到河海交界处,就被浓密的污水包围了,河伯逃避不及,在污流暗潮中迷失了方向。那污水也臭又脏,河伯不小心呛了一口,天旋地转,昏死过去,不复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