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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过些日子你就要结婚了。真的没有想到人可以这么快就长大,曾经在我们梦里才能够出现的场景竟然现在真真切切地摆在了我们的眼前。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快得连有些儿时的回忆都来不及回味了呢?
小时候,我很羡慕别人,因为他们都有一个能给自己买好吃东西的姐,从他们的眼里,我看到了幸福,而我只能默默地听完,然后默默地伤心,我对我自己说:我的姐姐一点都不爱我。
姐,在你上6年级的时候,我才刚刚上小学。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但是爷爷说你姐和你一个学校,我才知道那些被我们尊敬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中有我的姐姐。可是,姐,我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在教室里被你轻轻地叫出来,一起吃盒饭,也从来没有在你的同学面前,被你自豪地介绍,这是我的弟弟,我甚至从来都不敢和别人提起我还有一个读6年级的姐姐。只是那一次,你叫了我出去。
我很开心地跟着你离开学校,你身边还有一个哥哥。你们俩在学校外的小摊上坐下,要了麻辣烫和几个串,你和你的同学开心地聊着,却直到那位哥哥提醒,你才发现你旁边的我还站着。你不耐烦地踢了我一脚,大声喊道:坐下!我便乖乖地坐了下来,只是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虽然那时的我还小,可是我知道什么叫伤心。我本是开开心心地和我的好朋友说,我姐今天叫我去吃饭,本是在他的羡慕的眼光里得到一丝自豪,本是期待你能摸着我的脑袋说:慢点吃,别烫着!可是所有的“本是”都是我的幻想,在你踢我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明白,恨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你和我一起在爷爷家呆着。那时候,我还练着书法,也获了几次奖,爷爷自然也很高兴。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会引起你的不舒服。你坐在我的对面,看我写字,却突然间说,你的字怎么能获奖呢?这对于当时痴爱写字的我来说,真的犹如晴天霹雳。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和你说:不好看,你就别看!只是我最后的“看”字还没有说完,脸上便灼热难当。你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还有附赠的愤怒的目光。我吓得哭了出来,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在模糊中,看到你在躲,因为爷爷的拖鞋向你这边砸了过来。后来你被大爷带回了家,只是临走的时候你还在骂我是“兔崽子”
姐,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9岁,爸爸曾告诉我,你大爷家的姐姐以后是和你最亲的人了。只是,那时的我不知道爸爸说所的亲就是用脚踹我,用手打我的一种表达么?
我们从那以后好久没有见面,你也好久没有再来爷爷家。只是我对你有的不再是想念,而是憎恨。我突然间想一夜长大,长的比你高,再也不受你的欺负,虽然那时的你已经是1。64米了。
每年的春节,我们都要去爷爷家聚餐。当然,那年也不例外。我还是在那里看见了你,只是我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怒了你,生怕你再打我。
倒是相安无事。大人们为了让我们重归于好,说让你、二姐和哥带着我一起打打牌。我们四个人坐在了小屋的床上,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我们四个能够这么温馨的过下去。你应该还记得,又一次的冲突还是没有避免。爷爷拎着哥做的灯笼,和我说:大海,你看咱们也照这个做,行不?那是我的寒假作业,我让爷爷帮我做灯笼,只是你也许到现在都还以为是爷爷对我的特殊关照。我皱了皱眉,问爷爷能不能更好点,这时你便说:有一个就行了,干什么这么挑剔?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弟弟的感受,那时的我特别的要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只是我从来得不到你的夸奖。姐,那时的我真的恨死你了。我把手里的牌扔在了床上,说:不玩了!你便又瞪着我说:你什么意思?姐,对不起,那次我骂了你。那是我第一次骂人,在愤怒中还带着颤抖。你根本没有想到从小一直那么懦弱的我,怎么敢骂你。在稍许的惊讶中,你发了疯一样地打我。我流着眼泪喊着:我要是再跟你说话,我都不姓于!你也在姑姑们的拉扯中,恶狠狠地说:你有种,你个小兔崽子!
这一次,我真的崩溃了。我曾经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梦想都流逝了。我不再告诉自己我有一个很亲很亲的姐姐,也不再对自己说,姐姐会和别人姐姐对自己弟弟那样对我,我曾经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恨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了。
一晃四年过去了,我念了重点中学,你却进了一个专科。大学对我来说还很远,只是我看到了我爸妈的微笑,却看到了大爷大娘的愁容。那年暑假,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小弟,姐和你出去走走!姐,那是你第一次叫我“小弟”十四年了,第一次听到这么亲切的字眼从你漂亮的唇里蹦出。那时,我已不再怕你,和你走在一起,明显地感觉到你矮了好多,曾经我需要仰视看你,只是现在再也不用了。你和我聊了很多,只是“对不起”那三个字却只字不提。你和我说,到了初中要好好学习,也要适当地给自己打扮打扮,你笑着说,小女孩喜欢干净的男生。姐,那时的你真美,你的笑竟然是那么的纯粹。你和我去了音像店,问我喜欢听谁的歌。我说,都行。你便买了一盘当时很红的阿杜的和刘若英的正版卡带,说这是姐送给你的礼物。在付钱的时候,那个女老板娘问我们,你们是不是姐俩?你说是。那一刻我积攒了5年的怨恨变得分崩离析。
你去了一个小城念书,我仍然留在这个城市里读中学,三年的辉煌,让我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在我又一次考入重点高中的那一年,你读完了大学。我面前的你,再也不是那个盛气凌人的你了,你本已瘦削的脸更瘦了。你掏出你的手机,说:弟,好看么?我接过来,摆弄了好久。这很贵吧?我抬头问。你微笑着点点头。后来,我的学习越来越紧,只是从爸爸那知道你的状况并不太好,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虽然你在那个大专的广告专业中,也拿了几次奖学金。
三年的高中生活,让我成熟了不少。我也终于品到,你曾经和我说要好好学习的用意。如果说初中的三年让我从一个懦弱的男孩变成一个张扬的男孩,那么高中的三年至少让我懂得了怎样去变得沉稳,怎样变得学会珍惜身边的亲人。
你毕了业之后就一直说,等姐买了电脑,到姐家里玩。只是这句话我听了整整3年。大爷始终都没有给你买电脑,我知道你怨过,哭过,只是大爷宁可玩股票,也不肯给你配一台你梦寐以求的电脑,你只能认命。
作为考上重点大学的奖励,爸妈给我买了电脑。之后,你便来了几次。那时候,你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月薪只有1000元,但是毕竟你喜欢。只是,你需要用电脑。姐,你知道么,每次你来,我都很想你多呆一会。只是,你显然不好意思,总是用完了就走。把你送走之后,我总是问自己,这是那个十多年前打我、骂我的那个女孩么?
姐,今年的二月份是我和你第一次逛街。你搀着我的手臂,说弟弟,今天我陪你去买东西。我们坐车去商场,挑护肤品。只是你在旁边看起来似乎有些别扭,我便说姐,没什么合适的,我今天不买了。走在路上,你问我是不是现在抽烟?我说是。我说要是我能有个zippo多好,你便很自豪的说你家有一个,是你的男朋友的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你还说,我把那个给你吧。我当时真的很高兴,因为自己确实不舍得买一个好些的zippo打火机。姐,当时的我真的开心过了头,一遍遍地说,什么时候能给我,要不我去你家取也行。你便有些支吾地说,过几天姐给你送过去。我说就今天吧。你却说,火石坏了,改天修好再给我拿来。只是,姐,我现在有了一款“杰克丹尼”系列的火机,你不用因为没有给我而不好受了。
还有,姐,那天你请我吃了好多好多的烤串。你说,随便吃,我请。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你第一次请我吃饭。我们在炉子旁边,就着汽水,边吃边聊,那天虽然很冷,但是火在烧着,我便真的很暖。
姐,再过一些日子,你就要嫁人了。你真的再也不能像我们这样无拘无束地生活了。嫁了人,生了孩子,你就真的再也没有曾经的美丽和青春了。只是,这一切都来的是这么的快,仿佛从那个我们哭着闹着,打着骂着的年代突然间就到了现在。我知道,你再也不会追着我打了,再也不会骂我是“兔崽子”了,也再也不会因为嫉妒而对我无缘无故地发火了。只是,当这一切都平静的时候,你却突然间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姐,对不起,我曾经那么狠狠地咒诅你,那么深深地恨着你,只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那么舍不得你。
姐,你结婚那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
姐,你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妻子!
还有,姐,你婚礼的那天,你和我都一定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