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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排！”
“到！”
“十一排？”
“到！”
“十一排。”
“到！”
不管教官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叫，学生们都是用同样的声音来回答，就是那种喊破喉咙的声音。
后来教官看到他们开始适应这个新的称呼了，又开始设立排长和班长。排长一个，公皙碧桐，平时负责班上的人数清点和各种杂事。班长四个，就是每一行最右边的那个人，一班长安晓蕾，二班长夏晗音，三班长原天赐，四班长包晟睿，平时负责的是整个行的整顿。
以及吃饭的事务。
这时候正好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教官带着他们去领了军训服，就叫他们将军训服拿回去宿舍洗一洗然后带着饭盒下来吃饭——当然不能够两套都洗，第二天还是要穿的，他们这里没有洗衣机，只能够手洗，第二天根本就干不了，只能洗一套，所以也比较省时间，这时候学生们也饿的两眼发花了，只想着赶紧吃饭，所以洗衣服的时间特别短，等到全员都已经拿着饭盒下来的时候，距离上一次“解散”才二十分钟。
那时候教官正蹲在女生的宿舍楼底下玩着自己的哨子说话，也是三两成群的，跟一群东北老农民蹲在田垄上讨论今年收成一样。强烈的既视感，如果不是这群“老农民”的脊梁骨挺得太直。
看到学生们都过来了，教官们拍拍屁股也都散开，叼着哨子晃悠到自己带的排面前。十一班的教官比别的教官更加吊儿郎当，提了提裤腰带：“今天特别快啊？”
学生们：“......”
我饿！
望着这群学生饿到发绿还带着幽怨的目光，教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觉得这么下去可能不行，学生饿死了这个锅可是他的。再说，他自己也有点饿了，虽然说趁着学生们收拾内务的时候，教官们悄咪咪去吃了晚饭，但是挡不住他们也想吃一点宵夜什么的。
带学生的日子简直就是逍遥的假期。
“成吧。班长出列，其他人都在这里好好站着等我出来，排长看着。”教官大手一挥，四个班长就一脸懵逼地从队伍里面走出来了——咱说好的去吃饭呢？现在单独将他们拎出来是怎么回事？
除开原天赐，剩下的三个班长都是一种持续蒙圈的状态，被拎出来都是恐慌的，何况是被单独拎出来。至于原天赐，他不是不蒙圈，只是，他蒙圈得不明显。
“走吧。”教官再次提了提腰带。
夏晗音终于忍不住了，“教官你的腰带很松？”
教官：“......”这位同学，装逼了解一下？
原天赐眼睛特别尖，看到他的腰带上面是绣了字的，小小的，但是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婉豆。
分得有点开。
但是确实是乔婉的那个婉，不是豌。
原天赐：“......”论教官也有一颗少女心是什么感觉。
好死不死，十二班的教官也过来了：“婉豆，你们班的先进去，下一个就到我了。”
“知道了，谢谢啊莲花。”说着教官就将他们带进去了。
众学生：“......”
所以十二班的教官叫做莲花教官？
但是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被食堂里面的香味吸引住了，虽然明明知道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但是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方才看见教官腰带上面的字的时候，原天赐都产生一种吞咽口水的冲动，恨不得冲上去咬教官一口，就不要说现在直接闻到香味了。
“去把菜端过来这几张桌子。”教官点了点附近的几张桌子，“四张桌子就行了，一个班一张。”
原天赐：“啊？”
六十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
教官：“......”
你怕不是石乐志。
原天赐：“哦。”忘了现在一个班的概念是十五个人。
“以后说吃饭的时候，你们都要先进来找位置端菜，然后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将饭给他们打好，班长就是要照顾好自己手下的队员。”教官慢吞吞地说，身上的作训服松松垮垮的，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兵痞子，“以后就是这群人一直陪着你们了。”
“是。”四个人齐声应。
“让一个人出去带他们进来。”教官说。正巧这时候莲花教官又小跑着进来：“婉豆你磨叽什么？快点，我的学生都饿到准备吃我了。”
“急什么急。”教官推了推隔壁十二班的瘦子教官：“出去，顺便把我十一班的也带进来。”
军训的时候规矩特别多，每张桌子可以坐十五个人，班长负责盛饭，在教官说允许开饭之前是不允许别人动的。不许动，不许笑，抬手挺胸一本正经地看着对面同班同学，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总想笑。
越是说不能笑就越是想笑，但是怕被教官看到惩罚，所以就只能拼命压着嘴角，这样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古怪和扭曲了，别的人看到也都想笑，很快整张桌子都是眉眼弯弯的人。
乔婉的对面正好是乔妺，往常乔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乔婉也看习惯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乔妺脸上也什么都没有，依旧是这么正经的表情，乔婉却越看越想笑。
鉴于教官还在场，她又不敢笑出声。
乔妺的仿佛是发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呆，终于在她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的时候回神，也望着她无声地勾起嘴角，一个淡淡的笑意，仿佛是清风拂过山岗。
那一双浅色的眼睛微微弯着，里面倒映着食堂的灯光，仿佛是漫天星辰落了进去。
但是又像是极尽温柔地问她——
你笑什么呢？
乔婉微微愣了一下，低下头来。
笑什么呢。她不知道。
但是她看见乔妺，就是想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