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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身上永远带有泥土的气息,她的故事也都是滴落在年复一年翻更的土地里。
母亲爱她的孩子,她把这一份爱深深地锤进了泥地中,因此母亲的身上就有了一股怎么洗也洗不去的泥土味。不是溪水,也不是肥料养活了农作物,而是母亲那一颗慈母的心温暖了土地,早已把土地养活了。
母亲不会为自己而笑,那一双只会在泥土中行走的双脚,那一双只会关注土地的眼睛,让我明白了母亲的心。只有枕着稻香,母亲才会睡得酣畅,只有听到孩子亲切的呼唤声,母亲的眼睛才会露出笑意。
母亲不懂知识,但她却知道知识的重要,因此她默默地用自己的双手来呵护她生命中的第二位孩子——土地,我身上的书卷味便在母亲的泥土味中形成了。
慢慢地,土地成长了,我也随着土地的成长而成长了。而母亲身上的泥土味却更浓了,因为母亲的第二位孩子不容易养活。为了让这位孩子感受到母亲的爱意,为此,母亲失去了她的黑发,把里面的血液留给了土地;为此,母亲得用她的汗水去养活土地;为此,母亲得把自己圈在一个永远不得脱下泥衣的圈子里
母亲双手的泥土味最浓,但我却很少观察过母亲的双手,因为它难得歇下来,只是偶尔在吃饭的时候端详过,很瘦,很黑,也很粗糙,手背上现出了一条条的青筋,指甲都是渗进了泥土的颜色,黄黄的,手纹里也总是留着永远也洗不掉的泥迹。每次看到母亲用这一双庄稼的手捧起饭碗时,我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似乎觉得是我自己把母亲的手磨成了那样。那一双捧着饭碗的手便定格在我的记忆中,让我懂得了回忆是一种泪水。
小时候的我,不喜欢母亲摸我的脸,因为很疼——母亲的手很粗糙,结满了厚厚的茧。现在我长大了,看着母亲那带着泥味而显得更加凹凸不平的双手时,我才领略到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母亲那一双手。生活留给人们的回忆是由他们经历的生活所赋予的,母亲的那一双手,那一种泥土味正是母亲生活的见证。
每次踏上离家的路,母亲就会变成一颗枯瘦的守望树,而远在异乡的我,却发觉牵着自己思念泪水的竟是母亲那一身泥土味。
(李燕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