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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可是觉得无趣?如客官不嫌弃,小女子可以陪你下棋、聊天,如若还觉得无趣,也可移驾到后院,本店为客人备有歌舞琴艺,以消磨时光。”
一缕微风吹拂着张阳的脸颊,他睁眼一看,也许是因为“丑娘亲”的对比太强烈,他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顿时照亮他的心灵。
邪器少年顿时愣住,而突兀出现的蓝衣少女脸上微笑不变,苗条的身子则向后微退半步,柔和而平静地道:“客官,请饮茶。”
“谢谢,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张阳又眨了眨眼睛,虽然对方还是很美,但比起灵梦与刘采依还是差了一些,与宇文烟在同一个等级。
这时,欣赏美女的张阳迅速回过神,在凝神细看之下,立刻感觉到对方的微笑还有一缕“商人”的气息。
“客官过誉了,小女子只是打杂的,当不起老板一说。”蓝衣少女唇角微抿,那美丽、洁净的鹅蛋玉脸微低半分,一双非常特别的美眸映入张阳的眼中,瞬间就在他的脑海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透过蓝衣少女那一双带着薄雾的美眸,张阳既能感觉到她的亲切,又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冰冷,只是这一眼就让他没有自作多情的杂念,偏偏还生不出气来。
真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呀!邪器少年好歹来自现代世界,他迅速恢复镇定,从容地看着天才商贾少女,暗含反击道:“姑娘,你不承认,是怕我杀价,还是怕在下对你有非分之想?”
蓝衣少女微笑不语,只是若有若无地摇头,恰到好处地消弭张阳的一分怨对心。
见大眼美女柔顺而静雅,张阳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继续施压?张阳立刻收回豪门公子的强势,微笑道:“姑娘不愿透露身份,那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小女子姓福,名言裳,让客官见笑了!”
福言裳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动作,都可谓恰如其分,既不是大家千金的一丝不苟,也不是小家碧玉的羞怯扭捏,将一个商贾少女的魅力演绎得完美无缺。
疑惑从张阳的心中升起,从商人的角度,他笑问道:“福姑娘,你不是应该与我……夫人聊天吗?她才是你们真正的客人。”
说到“夫人”两字时,张阳的心窝又猛烈跳动一下,正当他暗自羞愧的刹那,刘采依的眼角若有若无地瞟向张阳,那微不可察的笑意甚是微妙,一闪而过。
福言裳没有注意到张阳与刘采依之间的异常,兀自微笑道:“客官说笑了,没有你的允许,敝店怎么能为贵夫人服务呢?”
太厉害了,连男人的自尊心也顾到,绝对比现代的商家还厉害!真是了不起!想到这里是古代世界,张阳对于这家店、对于福言裳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单就福言裳刚才的表现来说,精明聪慧已不在刘采依之下,把张阳哄得是服艮占占这时,张阳与福言裳摆下棋盘,开始黑白对弈,而正当张阳聚精会神之际,刘采依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相公,你什么时候喜欢下棋了?讨厌!”刘采依重重地掐着张阳的胳膊,把一个“丑妻”的善妒表现得淋漓尽致。
张阳疼得顿时蹦起来,刘采依随即又以挑衅的目光盯着那年轻貌美的对手一福言裳。
福言裳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变,先向刘采依行了一礼,这才柔声道:“夫人的眼光真好,选的衣料都是敝店最好的,刚才这位相公一直夸你的眼光好,小女子还有点不相信,现在不敢不信了!”
“丑妻”的妒火立刻消了一半,余怒之火有点得意的从鼻孔喷出来。
天才商贾少女迈步走上前,三两步之间,仿佛不远处的古代“促销小姐”附在她身上,令她整个人顿时活跃许多,但那种特别的美丽也迅速消失。
“夫人,这剪裁的曲线肯定也是你要求的吧?真是太妙了!可惜我们店小,请不起夫人这种行家,不然小店一定能风生水起,财源广进!”
福言裳这一变,再加上与众不同的恭维,顿时完全化解“丑妻”的妒意,她随即很没女人味地咧嘴一笑,转而在张阳面前不停夸赞福言裳是个好姑娘。
张阳被刘采依的表演弄得头晕眼花,也对这两个女人的“多变”暗自吐舌,相形之下,刘采依彻底骗到福言裳,看来还是刘采依更高明一筹。
唉,女人呀,这方面也要比、也要斗,何必呢?
在天才商贾少女的陪伴下,越来越进入角色的刘采依亲密地挽着“相公”的胳膊,用俗不可耐的步伐,扭着屁股走出店门。
在跨过门槛的刹那,张阳手臂一动,无意间撞在一团柔软的饱满上,令他脑海一荡,紧接着心生强烈羞愧,脚下瞬间打滑。
“相公,魂还没回来呀?咯咯……”刘采依巧妙地扶住走神的张阳,并在走出几步后,眼底闪现着强烈的恶趣笑意,故意大声道:“相公,就让你回头再看一眼吧,要是真舍不得,娘子我就特别允许,让你娶一个小妾回家。”
“丑妻”的声音四处传扬,立刻吸引在闹市无数人的注意,令张阳羞臊得双耳赤红,哪还敢回头再看?随即拉着刘采依拔腿就跑。
戏弄过后,刘采依又笑盈盈地夸奖道:“四郎,你的眼光不错,知道这少女是谁吗?她可是福家的千金小姐,你知道福家是干什么的吗?”
“不是这东平镇的土财主吗?”
“咯咯……福家不仅是这东平镇的土财主,还是整个大汉朝的土财主。几乎你知道的行业,他们都有涉猎,包括铁矿与铜矿。”
张阳嘴一张,一口凉气顿时倒吸而入,如果不是这些时日他见多飞天遁地的“仙人”,此刻一定会头晕目眩。
铁矿、铜矿?那代表的可是武器与钱币,这种东西他们竟然都有涉猎,真是太有办法了!
凉气顿时化作热气又从张阳的鼻孔喷出来,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福源布庄”四个大字就此印入张阳的脑海中。
张阳的目光还未收回来,他那非典型的娘亲又再次调侃道:“相公,听到福家这么有钱有势,想不想回去做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呀?”
“娘亲,别玩了,我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张阳的脸几乎都能挤出苦汁,他本是随口埋怨,不料刘采依竟然很认真地做出思考状。
想了好几秒,刘采依一本正经地皱起眉头,苦恼道:“唉,真想不起来了!小羊儿,我也不知道你算不算我的亲生儿子。”
“扑通!”张阳彻底被刘采依击倒了,挂满全身的盒子摔了一地,他第无数次仰望着苍天,悲鸣不已:老天呀,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娘亲?
儿子正在哀怨,母亲则一脸无辜的笑容,这奇怪的气息一直维持到客栈。
当一关上那豪华房间的门,刘采依突然气息大变,表情一本正经,而且一出口就吓了张阳一大跳。
“王莽叛乱,皇宫失守,正国公府与忠勇侯府皆已被抄,只有芷韵在小音的保护下逃出洛阳城。”
“啊,王莽?”张阳的眼珠子猛地一下瞪大,在猝不及防下,这个世界不存在的历史充斥着他的脑海。
刘采依奇怪地看着张阳,讶异地问道:“四郎,你认识莽王王莽?”
不待张阳回过神来,绝顶聪明的刘采依已经猜到大致方向,天籁仙音微微一沉,追问道:“是不是与你的那些怪梦有关?四郎,你这次预见到什么?”
刘采依虽然把张阳的前世的记忆当成先知,但张阳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对刘采依的智谋佩服得五体投地。
“娘亲,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就是王莽篡汉,不过没有几年就被……汉朝子孙夺回去了。”张阳的历史知识还算可以,但却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刘秀这个人,所以回答得有点迟疑。
“几年?匹夫休想!”护国公主的万种风情瞬间化为冰雪寒霜,她这分冷不是因为怨恨,而是来源于自信——绝非盲目的自信!
张阳心神一动,暗自思忖:这个世界有娘亲这护国公主在,王莽怎么可能坚持上几年!恐怕也就几天的命,呵呵。
张阳为自己母亲的智慧自豪,但刘采依那绝美无瑕的玉脸突然浮现阴霾,沉吟道:“王莽这时候叛乱太不合常理了!他也不像那种鲁莽的白痴呀,难道是我没能看透他?嗯,奇怪!”
张阳不了解朝廷大局,所以没什么想法,他意念一动,担忧地道:“娘亲,咱们张家被抄,父亲、兄长他们肯定有危险,快去救他们吧。”
“四郎,临敌慌乱可是兵家大忌。”刘采依微微摇了摇头,悠闲地坐回到桌前,平静地道:“我早就在张府与皇宫设下秘阵,叛军就算把屋宇夷为平地,短期内也不可能抓到你父兄与你皇帝舅舅。”
刘采依的智慧绝非伪装能够掩盖,无形的感染力让张阳心一静,脑子果然好使许多,突然他极其诧异地问道:“娘亲,你怎么得到消息的?没见到你与特别的人交谈呀!”
“咯咯,娘亲可不能告诉你,那是秘密!小羊儿,学着点吧。”刘采依突然又变得“不正常”起来,气得张阳直翻白眼后,她悠闲地道:“王莽既然敢造反,必然是得知我的行踪,如果他不是太蠢,肯定会在这东平镇设下高手刺杀。”“那有什么好怕的?娘亲的身边可是有四大长老在!”
能在上官云掌下安然无恙,四大长老绝对足以名震天下,也难怪张阳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不在意。
刘采依莞尔一笑,美眸微眨,很无辜地道:“糟啦!咱们回客栈的时候,我已经让四大长老回家了!”
“回家?我的娘呀,怎么能让他们回家?要命啦!”
“小羊儿,不是你小时候说的嘛!叫娘亲不要当什么资本家、吸血鬼,要让下人放假,你还热心地弄出一大堆名字,什么劳动节、儿童节、妇女节、光棍节,娘亲,别闹了,咱们赶紧离开吧,如果杀手来了就麻烦啦!”
张阳又失去平静,拉着没有灵力的刘采依直向门口冲,当他的大手碰到门板的刹那,猛然脸色大惊!
东平镇,足以媲美州城的古镇,镇中的一大半产业都归福家所有,而福家大宅竟比镇衙大了百倍有余。
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福言裳快步走入大厅,眼底的精明已被焦急取代。“父亲,我们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护国公主绝不是凡人能对付的!”“她真有那么强,连你也看不透?”福家家主福元化负手而立,那高大的背影与世人印象中那种肥头大耳的商人大大不同。
福言裳露出一丝苦笑,叹气道:“女儿与目标近距离接触过,不仅看不透她,连那个传言是废物的张四郎,女儿也看不透,他们母子的气息比宗主还要高深莫测!”
“不可能!裳儿,你是否看错了?一个俗世公主加上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比大宗主还厉害?”福元化猛然转过身,脸上满是震惊与怀疑。
“父亲,女儿这双天生的『慧目』什么时候看错过?”
福言裳从容地回望着福元化审视的目光,沉声道:“父亲,也许大宗主对我们隐瞒一些事情,毕竟我们并不是修真之人,只是风雨楼的一枚俗世棋子!”“不许用棋子这个词,没有风雨楼,福家就没有今日!”福元化大声打断福言裳的话语,接着压低声调道:“裳儿,为父知道你有志气,可风雨楼绝不是福家能反抗,大宗主随便动一动手指就能碾死福家。”
“父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女儿有个预感,如果得罪护国公主,会比得罪风雨楼更可怕!你再想想,越是处心积虑、小心翼翼,越是证明大宗主的紧张,其中肯定别有内情!”
大汉朝第一商贾终于面色发白,被福言裳说动了。
福言裳见状神色微喜,加重声调道:“女儿猜测,那几个法力强大的怪人其实是大宗主派来的修真者,他们在我们福家,为的就是万一刺杀失败,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在福家的身上。”
天才商贾少女把商人的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待福元化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那凝重的声调有如重锤般击中福元化的心灵要害:“父亲,千万不能派出家将协助,不然,福家一定难逃满门抄斩的命运!”
福元化那高大的身躯顿时一震,瞬间老了十几岁,道:“裳儿,来不及了,为父已经把家将派出去了!”
“轰!”的一声,客栈房间的门与窗户同时炸成碎片,五道凌厉的剑光紧追着爆炸的碎片飞射而入,杀气呜鸣着撕裂虚空。
下一刹那,木板碎片恶狠狠地插入墙壁,而五个蒙面杀手却同时一愣,只见房内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在错愕过后,五个蒙面杀手剑光暴涨,把房内能藏人的东西全搅成碎片,却没有见到丝毫血腥。
最高的那个蒙面杀手怒声道:“二号速去通知宗主,其他人随本座追出去,他们肯定走不远!”
五个蒙面杀手离去几秒后,屋顶的天花板上响起一道少年欢乐的声音。
“这群笨蛋,这么近也看不到人!嘿嘿……娘亲,你这法宝真妙,竟然连大虚修真者也感觉不到气息,能不能借给我玩玩呀?”
“小羊儿,娘亲还没死,你就想着要继承遗产呀!嘻嘻!”
在一道悦耳的戏谑笑声中,屋顶出现一片比水还淡、比雾还轻的神奇烟云,烟云缓缓飘落至地面,随即刘采依从氤氲中悠然走出来,而张阳则抚摸着那一缕轻纱,舍不得松手。
刘采依手指一勾,轻纱便如有生命般缩回至她的腰间,变成一张小小的丝帕。“四郎,这能瞒过一般人,但瞒不过太虚高手,趁他们的宗主还没有来,咱们赶紧离开!”
张阳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走向客栈的后院。
敌人乃是灵力强大的邪门修真者,他们自然不敢御剑飞天,唯有用凡人最常用也最擅长的方式,偷偷摸摸的离开。“吱呀”一声,角门开了,张阳小心翼翼地看向门缝,接着又飞速缩回去。
“娘亲,外面有好多眼线,你能用那法宝带我们出去吗?”
“纱衣太小了,只够为娘一个人用。唉,早知道就不带着你这拖油瓶了!”天下间唯有刘采依会这样打击自己的儿子,她目光略略一扫,唇角流露出一丝煞气,自言自语道:“这东平镇上,唯有福家能派出这么多眼线,看来福家做生意做得太久,已经被金银遮住心眼,哼!”
张阳知道,刘采依这一声冷哼代表着福家的好日子已经到尽头,他不由得又想起福言裳——那个美丽而动人的商贾少女。
“四郎,美色也会蒙蔽人的心灵,你可别学福家犯傻,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信不过。”
刘采依仿佛在张阳的心里装了监视器,张阳的眼神刚一变化,她的“训话”就钻入张阳的心中,浑然忘记她也是漂亮的女人,而且比福言裳漂亮得多!
张阳发觉到刘采依的语病,但他可没有傻到要自找麻烦,尴尬一笑后,沉声道:“娘亲,这些人都不会道术,孩儿可以迅速把他们打晕,不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四郎,记住,除非武力通天,否则绝不能真正解决问题,看娘亲为你上一课。”说着,刘采依的双手在脸上轻轻一揉,瞬间变成一个脸带枪桑的中年妇人,而她玉手从张阳的脸上划过后,俊朗少年立刻变成一个普通店小二。
“儿啊,走吧,愣着干什么?”刘采依一插腰,世俗味立刻充斥着全身。
张阳只是在刘采依的光芒下才显得有点笨,略一寻思立刻明白,现在的他是这家店的小二,而刘采依则是厨房的仆妇。
已明白过来的张阳随即一弯腰,模仿着前堂小二的模样推门而出;刘采依更是把厨娘的动作神态捕捉得惟妙惟肖,手中还多出一只菜篮。
角门一开,好几双警觉的目光急速地扫射而来,紧接着又迅速藏入黑暗中。
张阳母子俩就这样走出包围圈,而当张阳正想奉承刘采依两句时,不料刘采依却突然把他扯进一条小巷。
十几秒后,张阳母子俩穿着与先前不一样的外衣,变成一对衣着光鲜的中年夫妻,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走。
很快,一队劲装打扮的壮汉从后面追上张阳两人,那领头者抱拳问道:“张官人、张夫人,请问可曾见到客栈的厨娘与小二经过?”
刘采依伪装的胖女人仰起下巴,不屑地答道:“那种穷鬼谁有空注意?没见过,问其他穷鬼去吧,哼!”
一对傲慢而浅薄的有钱夫妻昂首离去,陆续与好几批壮汉擦身而过。
十来分钟后,两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走出镇门,慢慢地消失在福家家将们紧张的视野中。
“娘亲,你怎么弄出这些东西的?那些家伙竟然一点也没起疑!呵呵……”“你以为娘亲真那么喜欢买东西呀?小笨蛋,那是了解当地人事的最佳途径。”刘采依似乎真想把张阳打造成才,少有耐心地道:“娘亲不仅买了他们的货物,还把他们的动作习惯、说话方式、家庭情况全都记下来,需要用上的时候,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瞒天过海!”
刘采依说得轻松自在,但张阳只认真想了几秒,立刻感觉到头脑发晕。
邪器少年一声长叹,暗自认定——娘亲的脑袋绝对是一台超级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