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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嫣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其实她的内心中也没有多少的变化,薛言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人,或许薛言成为她的夫君的话,她会感觉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值得依靠的人。
而对于子嫣来说,薛言也只是这样而已。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对于男女之事上反应很迟钝,更是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薛言的情意她能感觉的到,但是她却是没有办法回应。
此时勇明候府给薛言定了赵静夕,在她的心中不过就是一句:哦!两人终于还是走到一起了,郎才女貌确实很般配!
子嫣面上笑意盈盈,先是对着老夫人道了一声恭喜,然后对着赵静夕温和的点了点头,再就是对着薛言真心的说道:“恭喜薛世子!”子嫣能反应这样平静,在薛言心中却是激起了千层浪。
他一直都知道祖母和父母对表妹很满意,但是因为去公主府提亲,虽然没有成功,可是侯府也没有着急定下赵静夕。
这完全是为赵静夕考虑,因为若是急急的定下赵静夕,就像是告诉所有的人,公主府不答应,侯府才退而求其次的选中了赵静夕,这对于赵静夕的名声并不好,所以哪怕侯府很满意赵静夕,也要过一段时间再定下。
因为知道这个时间差,所以薛言并没有说他与阿拂郡主的事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淑仪长公主被贬为静心长公主,三品公主成了十品公主,那对于侯府的影响便没有了,侯府便干脆定下了赵静夕,甚至连给他说一声都没有。
薛言此时才知道他与表妹定亲了,心中不平静面上更是没了淡淡的微笑,再加上子嫣发自真心的恭喜,他的脸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薛言紧紧地盯着子嫣,像是在分辨她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真心的恭喜他!在找不到任何破绽之下,他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家中已经给他订了亲,他一直在为秋闱做准备,想有个好成绩,然后能向太子妃提亲。
子嫣没有要听薛言解释的意思,本来两人就没有言语上的许诺,她知道薛言不会耍着她玩,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子嫣淡笑着说道:“失陪了几位,我还有事情需要给太子妃禀报,便先走一步了。”子嫣对着几人福了福身,便带着自己的人一步一步的上台阶往护国寺而去。
侯夫人看着薛言的脸色不好看,生怕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让赵静夕下不来台,便赶紧说道:“好了,现在我们也到了定山了,你不是还有事吗?那你就去忙吧!”
本来来护国寺是不用薛言护送的,护国寺在京城内,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她与老夫人都希望薛言与静夕能多多的相处,所以才给他们制造机会的,然而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尴尬的一幕!
薛言面上的难看也没有维持多久便恢复了平静,毕竟他从小受到的教导便是大丈夫遇事当面不改色沉稳淡定。
薛言平静的说道:“既然来了,我该护送祖母母亲和表妹上去。”薛言在老夫人的一边扶着她爬台阶,而赵静夕则很有颜色的扶着侯夫人往上走,此时看来倒像是两人一人扶一个长辈,心有灵犀一般!
而然四人都知道不是这样的,老夫人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薛言的手背拍了拍,然后便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言儿,便这么样吧!静夕是个好姑娘,咱们不能毁了她!”
订了亲的姑娘没有大错是绝不能毁亲的,在轩辕朝虽然女子的地位不算太低,可是众人却对男方毁亲这一事很在意。一旦男方毁亲了,大家便会认为是女方很不堪,才让男方不得不毁亲,毁了亲的姑娘基本便是嫁不出去了。
薛言同样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祖母,便让表妹主动退亲吧!”女方主动退亲,倒是能挽回一下颜面。
老夫人眼神犀利的说道:“你非要这样吗?那是你的表妹,你非要毁了她吗?”静夕与阿拂郡主想必,只是输在了身份上,妻贤夫祸少,她相信只要薛言与静夕互相扶持,静夕一定能成为薛言最好的贤内助。
何况静夕还是知根知底的,阿拂郡主看着虽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既然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那她便只能让薛言接受这事实。
“你不用再说了,我老婆子是不会答应的,就是你祖父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你要毁亲,也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夫人气的要将自己被薛言搀扶的手抽回来,薛言却是稳稳地扶着她,不让她抽回来。
薛言平静的说道:“祖母,孙儿已经在太子妃的面前保证了,一定会迎娶阿拂郡主。”
老夫人闻言变了脸色,给太子妃亲自保证了,若是最后又变了卦,那就是在太子妃殿下面前出尔反尔,阿拂郡主又是太子妃殿下的人,若是阿拂郡主在殿下的耳边说句勇明候府的不好,那不就是让勇明候失了东宫的心吗?
老夫人脸色难看的说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以前没有告诉我?”老夫人怀疑薛言是在说谎,为的就是能劝她能退了赵家的亲。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大的事情,料想薛言也不敢拿整个侯府开玩笑。
薛言回道:“阿拂郡主曾经遇到过歹人,是孙儿救了她,那时候阿拂郡主发了高热,是洵儿没有避嫌照顾了郡主两天两夜,到后来太子妃找了过来,孙儿当着太子妃殿下的面亲口保证回去郡主。”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她能听的出薛言说的是真的,可是老夫人此时心中一团乱麻,哪里还有什么主张。
一边是勇明候将来的圣眷,一边又是自己娘家的孙侄女,这孙侄女还是她主动求来的现在又要说不要了,让她主动去毁了静夕,她怎么忍心啊?老夫人只想现在转身便回去找老侯爷与侯爷去商量商量,却又怕静夕看出什么来,再说太子妃就在护国寺,她们既然知道了就要去拜见才是。
老夫人心里明白,比起侯府的将来,她必要要退了赵家的这门亲,不管东宫以后还会不会将阿拂郡主嫁进侯府,他们都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便是不将东宫放在眼中。
不仅如此,就算是退亲也不能让别人说是勇明候府的不是,否则侯府的名声坏了,或许东宫就会怀疑是侯府故意搞坏了自己的名声,为的就是不愿意去郡主。
那么既要保住侯府的名声,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错都推到赵家人的身上,想到这些老夫人不由身子晃了晃,薛言紧紧地扶住老夫人的手,担忧的问道:“祖母,您怎么了?”
老夫人苦笑的对着薛言摇了摇头,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造化弄了罢了。若是她们不着急的话,侯府就会有一个阿拂郡主这样的好儿媳,再就是会有东宫的照拂。
或许薛言早早的告诉了她们,她们也不会给他定亲,这样也是一个好的结局,偏偏她们便选了一个最坏的情况。
薛言对着老夫人轻声说道:“祖母不用这么担心,您既是看到了阿拂郡主刚才的表现,便应该知道她不会对太子妃殿下说侯府的坏话,再者太子妃殿下也不会是是非不分的人,您给孙儿定下亲事,也是因为不知情的情况下定下的。”
老夫人摇了摇头,“你不懂,君王的威仪不是咱们能碰触的,眼下或许侯府没有事没有碍着太子殿下的眼,可保不准家中会出个不肖子孙,到那时候再有今天的事情应景,侯府便危险了。”
伴君如伴虎,想要享受世家的高人一等的待遇,便要时时刻刻小心翼翼,更是时刻要主意自身在君王面前的羽毛,绝不能让上面有瑕疵,否则那一点点的瑕疵,以后都有要了整个家族的命!
薛言没有再说话,只是尽量让老夫人靠在自己的身上,半提着老夫人爬护国寺。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整个侯府都跟着担忧,可是他又不得不说清楚,他虽然没有长辈们那样敏锐的心思,但是也隐约能感觉这样的事不能瞒着。何况他自己也不愿意瞒着,他想要娶阿拂进门,不管阿拂是不是子嫣,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她就是子嫣。
至于薛言为什么还不知道阿拂便是子嫣,那是因为子嫣在御书房与淑仪长公主的对峙并没有外传。
宫中的皇上几人不提阿拂就是子嫣郡主,是因为没有必要,既然已经封了阿拂为郡主,何必再让人翻出她不好的一面,被贬为静心长公主的淑仪连累。
而被贬的淑仪不将这事情宣扬出去,是因为一旦告诉了别人阿拂便是子嫣,别人是会更加的嘲笑她。
因为种种的愿意,薛言并没有得到消息阿拂便是子嫣,而他既然决定要娶阿拂了,哪怕等以后证实了阿拂不是子嫣,他也没有资格说不娶,太子妃身边的人不是他想要便能不要的。
老夫人与薛言这边忧心忡忡,而落后几步的侯夫人和赵静夕倒是没有什么烦恼,侯夫人还对着赵静夕肯定的说道:“静夕不用担心,侯府既然已经定下了你,是绝不会反悔的。”
赵静夕也知道侯府不会反悔,她对着侯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想着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她便不会后悔。
且说子嫣比勇明候府的人早到了护国寺,她并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太子妃与薛言的约定,更不知道因为这约定,很快便会让侯府惶惶不安。在知道薛言与赵静夕定亲了之后,她便将薛言彻底抛开了。
子嫣将几位夫人的话转告给了太子妃,想着太子妃既然来了这护国寺,便问道:“殿下可去看了太后娘娘?”
说起来太后什么时候来了这护国寺,还要从太后给太子纳侧妃说起,御史弹劾太后不顾国体,不体恤百姓,而太后又跟太子妃杠上了,反而执意要将懿旨昭告天下。
轩辕洵当时要去江南,怕自己不在宫中云砚凝在太后手中吃了亏,毕竟太后是云砚凝的长辈,只是对着众人说一句不孝,也够云砚凝吃一壶的。
所以轩辕洵让太后来护国寺为轩辕国祈福,这样算是将太子妃与太后分开了,而唯一留下的后患就是太后下的懿旨,方姑娘到现在还顶着太子侧妃的名头呢!
云砚凝先对着子嫣说道:“这时候就算几位夫人愿意帮忙,馨梦自己却是为了不连累我一定不会出面的,所以只能等着边关那边传来好消息才行,想来等边关有了结果,不用咱们劝馨梦便会主动提出和离的。”
见子嫣点了点头,又想到子嫣提到太后,便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不提醒我多好,我就能当作忘记了不去见她了。”
子嫣一头黑线,难道她不提醒,太子妃就能拿着忘记了才没去看太后来搪塞别人吗?身为孙媳妇竟然忘了老祖宗,还不愿意别人好心提醒,这样真的好吗?子嫣无奈的问道:“那殿下您到底去不去拜见太后娘娘?”
“唉,既然知道了,当然要去看一看了。”她可是端庄稳重的太子妃,虽然众人都知道她与太后撕破了脸皮,可是却不能让众人抓住她不孝的把柄,不然众人的舆论就要倒向太后那一边了。
子嫣知道太子妃是为了美人才来护国寺的,便说道:“子嫣先去看看美人,再与殿下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在子嫣心中,当然是与太子妃亲近了,那么想当然的美人要比太后更重要了,虽然太后算起来也是子嫣的外祖母,可毕竟淑仪在宫中并不受宠,她这个外甥女也得不到太后重视,对太后自然没有多深的感情。
云砚凝正打算与子嫣一起去看美人呢,便听到小李子禀道:“勇明候府老夫人侯夫人来护国寺祈福,听说殿下在护国寺内,特来请安!”
勇明候府不就是薛言家吗?云砚凝不由看向了子嫣,子嫣淡淡的说道:“在山脚下的时候碰上了,说了几句话,子嫣便先一步来见殿下了。”
云砚凝也看不透子嫣对勇明候府是什么态度,想着这是子嫣要是对薛言没有意思,那她也不会强着子嫣嫁进侯府。不过侯府的人前来拜见,她还是要见一见的,便对着小李子说道:“请进来吧!”
云砚凝和子嫣都不知道,一个承诺便让侯府惶恐不安,云砚凝是从来没有将皇权想的那么令人畏惧,而子嫣是不知道那个承诺,这边导致两人都体会不了侯府人的心境。
老夫人侯夫人以及赵静夕进了屋内请安,薛言是外男,自然是不能进屋的,便在屋外磕了头便在外面等着了。
再说低头恭敬走进去的老夫人几人,正要对着太子妃行大礼,便听到太子妃仍还显的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老夫人侯夫人不必客气!”声音甜甜糯糯的,听了就像是让人吃了糖一样的舒服。
太子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子嫣已经上前将要行大礼的老夫人以及侯夫人扶住了,所以唯一行了大礼的也只有赵静夕。
子嫣没有再上前去扶赵静夕,以她的身份也该给太子妃磕头,便说道:“赵小姐请起!”赵静夕也不认为这是阿拂故意的,毕竟刚才太子妃说的不必客气,可是没有提到自己,若是自己自大的不跪拜,恐怕就要落个情况的名声了。
赵静夕恭恭敬敬的说道:“给太子妃殿下请安!”待磕了头才站了起来。赵静夕这样不卑不亢,让老夫人很是欣慰,可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不由又心酸上来,这么好的孩子难道真的要毁了吗?
云砚凝对着老夫人三人说道:“请坐!”老夫人越是看着太子妃对她们客气,心中越是感到不安,心想这是不是因为阿拂郡主殿下才这么看重她们?
云砚凝见赵静夕并没有做,而是站在了老夫人和侯夫人的身后,便说道:“这姑娘既姓赵,便不是老夫人的孙女,恬静贞婉,倒是一个好姑娘!”低眉顺眼,进了屋也不乱看,行礼也没有出一丝差错,倒是心性坚韧的人!
老夫人闻言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想一会儿隐晦的暗示给太子妃,也告诉太子妃侯府并不知道薛言对太子妃的承诺,可没想到太子妃直接点中了静夕。太子妃的举动再一次让老夫人疑心,不知道是不是阿拂郡主对太子妃说了什么。
老夫人不敢随意开口,侯夫人同样不敢随便开口,她虽然不知道薛言说的承诺一事,却怕说了静夕的身份让阿拂郡主尴尬。
老夫人和侯夫人这一迟疑,倒是子嫣开口说道:“这位是薛世子的未婚妻,中书左散骑常侍赵大人府上的千金。”云砚凝听到子嫣这样介绍,不由皱了皱眉头,薛言的未婚妻?这么说子嫣拒绝了薛言,所以薛言才定了这位赵小姐?
云砚凝只想到薛言说的,要是子嫣愿意的话便娶她为妻,既然薛言订了亲,便说明子嫣是不愿意的,她并不知道这里面出了误差。
而老夫人见到太子妃皱眉头,眼皮不由跳了跳,待要解释的时候,便又看到太子妃笑着说道:“老夫人进来身体可好?听说老夫人腿上有湿寒之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药膳方子,老夫人可以试一试,要是吃得惯便坚持每天吃一次,对老夫人的湿寒之症有些好处。”
老夫人有些不明白太子妃明明刚才还皱眉,怎么现在又和颜悦色了,心里又疑问,面上却是欢欢喜喜的道了谢!
云砚凝与老夫人和侯夫人不远不近的说了几句话,这才端了茶杯,端茶杯便是送客的意思,老夫人和侯夫人也不敢多打搅太子妃,便顺势告辞了。自然这送出门的事情不会是云砚凝这个太子妃亲自送,而是有子嫣送出门。
子嫣在院门口看到薛言在那等着,只看了他一眼,便打算进去,却没想到薛言出口对她说道:“阿拂,我有话要对你说!”薛言对着老夫人点了点头。
老夫人识时务的将侯夫人和赵静夕都带走了,只希望薛言能与阿拂郡主说明白,不要误会了才好。
待老夫人三人走后,薛言拉着子嫣便往没人的地方去,子嫣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殿下正等着我呢!”薛言不放开她的手,说道:“只是几句话!”
子嫣挣脱不开,又将小春子过来,便对着小春子说道:“春公公,告诉殿下我一会儿便回去。”小春子答应了一声,便匆匆的进了院子。
小春子进了厢房匆匆的请了安,便脸色不好的说道:“殿下,昨晚上太子殿下幸了方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