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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受骗
陈传龙
话说晴雯与麝月夜间戏闹,伤了风,鼻塞声重,头晕目眩,无精打采,懒待动弹。宝玉不敢声张,生恐贾母王夫人怪罪,又不敢请往常来贾府诊病的太医,遂令心腹李贵去府外请个最好的先生。
那李贵来至街上一看,一街两行诊所林立,皆挂着醒目招牌,先是一家门头上挂着幌子,上写“华佗再世”又一家写着“神医再现”后而还有更多牌匾,诸如“扁鹊重生”“杏林圣手”等等,难以一一道明,李贵眼花缭乱,无所适从,盘桓再三,李贵方选一家门面阔气的诊所走进去。恰此时,一布衣老者走过来,悄悄将李贵拉至一边说:“敢问大哥可是请先生诊病的?”李贵疑惑地点点头,不知对方是何用意。老者压低声音说:“别看那家诊所豪华气派,全是哄骗人的,坐堂先生医术十分不堪,前几天还治坏了人呢,官府正在追究。”说完,老者匆匆返身走了。李贵颇为感激,若非老者提醒,请了庸医回去,宝二爷定会怪罪。李贵连忙紧走几步,赶上老者说:“借问老人家,你怎么知晓此事?”老者扬手一指,微微一笑说:“怎么不知?我就在对面卖酒,日日守在铺面里,这街面上的事全瞒不过我。”老者看到李贵听得有些入港,故意放慢语调,神神密密说:“这一条街上的先生,谁的手段高谁的手段差,我最清楚。不要光看门面气派,最要紧的要看先生的手段如何,老弟,你说是不是?”“是,是。”李贵头点得如捣蒜,打心底里感激老者热心肠。那李贵抬眼再次细细打量老者,只见老者一脸诚实,慈眉善目,遂有了好感,百般信任了。若非老人一片好心,险些请个庸医回去,少不得挨宝二爷一顿臭骂。李贵问:“老人家即知哪家先生手段高明,还请老人家向晚生推荐推荐。”老者见李贵彻底信任自己,暗暗高兴,慢条斯理地说:“那边有一先生,原是宫中太医,手段十分高明,曾为三代皇上诊过病,后来年迈体衰,数次奏明当今圣上,才获恩准,告老还乡,小弟若把此人请回去,定能不枉此行,手到病除。”李贵听得心痒,悄悄庆幸遇到这么好一个人。宝二爷身边几十个丫鬟,惟对晴雯最好,正要找个好先生诊治呢,没想到轻而易举就寻到了。李贵急忙央请老者带他去,老者说:“老先生在宫中侍候圣上数十年,医术十分了得,更不缺银子。现如今赋闲在家,别无所求,只想讨个清静,外人实难请得动他。不过,老夫一向与他聊得投合,若十分想请,要多收银两方能请得动的。”李贵二话没说,满口应承。
谁知那老先生是位庸医,无人上门,故设好了骗局,请这老者做幌子,招揽生意。老先生不识药理,为晴雯开药方加了过量的枳实、麻黄,致使晴雯一命呜呼,归了黄泉。
宝二爷痛哭流涕,追悔莫及,急令李贵寻那庸医及老者,二人听到风声,早已逃之夭夭,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