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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孩子四五岁的时候,那天刮台风,我正忙不迭地关紧门窗,孩子却仰着脸追问我“油纸袋的家在哪里?知了的妈妈在哪里?”我往窗外瞥了一眼,那被狂风席卷而起的油纸袋,正高挂在树梢猎猎作响,恼人的知了更是歇斯底里地嘶叫着,便没好气地对孩子说“它们都是没人要的野东西。”
哪知道孩子却不依不饶,非要我把它们全部救回到家里来。任我怎么哄劝都不听,还自个儿搬来小板凳和他爸爸的钓鱼杆,设计种种“抢救”的方案。哭笑不得的我没办法,最终只能照办。却只“救”回几只早已被我的钓杆戳得“千疮百孔”的油纸袋,可怜的知了因为我的“抢救”不得力纷纷摔到地上,只好再次哄他说知了已经平安地回到地下老家。
事后对幼儿园的老师提及这件事,她说那是孩子可贵的童心,并告诉我有次连线的练习,孩子就是不肯把小猫和小鱼连起来,说是不想让猫把小鱼吃掉。
此后,我便不再把孩子的天真当作无知,也不轻易地哄骗他。当孩子上学后开始写日记,在鼓励他多观察事物的同时,有意让他的天真插上诗意的想像的翅膀,并让他学着用文字表达出来。
比如,放学回家的时候,他问我春天的小河怎么老了,满脸的皱纹?我会乘机把那个美丽的词语——“涟漪”解释给他听,并告诉他河面上小小的涟漪就是春天留下的足迹。
孩子的天真和想像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他想像着春天的眉毛、嘴巴、头发、声音、表情说春天一定是个女孩子,会跳舞唱歌爱画画,甚至联想到前几天在田野看到的蚕豆花,他肯定地说那就是春天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因为天真的童心,孩子总有很多诗意的想像和比喻,孩子眼里的动物和植物也都是有生命的。他说夏天的风像绿剑口香糖一样(清凉),说春天的风像被海水冲涮得又光又滑的鹅卵石,他说自己口渴了就像干枯的草,说萝卜是大地的胖娃娃他为蚕宝宝的小房子戳开几个窗户,说他不在的时候蚕宝宝会寂寞,寂寞的时候可以看看窗外的景色。
印象最深的是去年暑假,那是一个停电的仲夏夜,天气又闷又热,我们娘俩牵手从楼道走下来,去广场乘凉。
孩子从小就怕黑,这会他紧紧攥住我的手,小声地问我:“妈妈,今天停电了,天上又没有月亮,你说院子里的小树会不会害怕呢?”我说:“没有月亮还有星星呢。”“可是星星太远了!唉,我要是萤火虫就好了”
黑暗中,孩子忽然对我说“妈妈,我想写一首诗歌,”语气里还有一丝丝的兴奋。当时我觉得很意外,孩子才上一年级,能写什么诗歌呢?可我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好啊,那我就等着欣赏你的诗歌了。”
一路上,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孩子竟是少有的沉默。我就问他:“洪泼,你在想什么呢?”他说:“妈妈,我背给你听,我的诗歌题目叫假如。假如,我是一只小鸟我会唱出悦耳的歌给人们快乐/假如,我是一条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我会捧起美丽的水花送给灿烂的阳光假如,我是一朵小花我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使大自然变得更加美丽假如,我是一棵大树我会把阴凉送给满头大汗的农民伯伯假如,我是一只萤火虫我会把黑暗的夜晚点亮让植物们不再感到孤独”
孩子写得很稚嫩,其中的善良和天真却深深地让我感动,也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暗暗羞愧,羞愧自己差点残忍地抹杀掉孩子的天真。
童心是一首无字的诗歌,童心是一朵含苞的花蕾,让我们呵护每一颗童心,并让童心插上诗意的翅膀,放飞于白云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