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

草叶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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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叶16岁。

    强是她的老乡,但回家却从不一起。一个朝南,一个向北。

    寒假,强说今年我们同路回去吧,走我们那边车费少,而且还可以去看看你外婆

    叶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不过看着他憨厚的脸,期待的眼神,她不忍拒绝,更何况,是有多时不见疼爱自己的外婆了。于是同行。

    大巴在公路上轻松飞驰,难得的冬日暖阳一路相伴,强的心春意昂然。

    叶呢,却只管好奇的看着车窗外完全陌生的景致,有着些许的忐忑。

    贪婪的享受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叶站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子里,放眼四周,满目的苍翠,个个村落静卧于绵延不断的群山环抱之中,如婴孩一般,让人看了特踏实。炊烟和着晚雾袅袅绕绕,想起了外婆的荷包蛋,还有各种好吃的零食,不自觉咽着口水可这肯定不是家,这是哪呢?不知道,不过管它呢,强自会带她到外婆家的,她相信。

    踏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还在镇子里,叶就走得有些不稳,强拿过叶背上沉重的包袱,顺手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感激,却不知怎么说,叶是班里最小的女生,一直以来都是被照顾的对象,特别是几个老乡,都把她当宝贝似的,或许叶已经说得太多的感谢了吧,这次她只默默的接受。

    开始上山的路了,叶有些气喘,虽然一直身在农村,可也从未走过山路,这翻山越岭的,真让她有些受不了,其余几个同学又把她手里的手袋接了过去,袋里装的是买给外婆的冬瓜糖,她一直记得外婆想吃冬瓜糖的事

    两个小时过去了,天色越来越暗,路也越来越难走,山里的雾已经浓得对面都看不清人了,整个人都沉浸在挥之不去的冷气里。叶有点近视,走起来就更吃力,汗水一滴一滴顺着脸庞流下,雾气在头发上凝结成颗颗晶莹的珠子,在昏暗的手电筒光之下,忽隐忽现。又饿又累让叶有点想哭,可她知道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累,强已经后悔莫及了,于是不忍再让他自责,咬着牙,坚持说说笑笑。或许那一路的笑声现在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回荡吧。

    三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熟悉的地界,大家陆陆续续分散了,各奔各自的家中而去,强把东西放好,继续护送叶。这其中有过几次走错的经历,不过这没什么,因为最终的结果是叶顺利的到了熟悉的外婆家。

    寒冷的冬夜让外婆早早入睡了,她身体极差,一躺着就不敢轻易起身,害怕着凉,于是叶和强就自己弄吃的。

    那一年或许老是停电吧,叶是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做好了一顿迟迟的晚餐:一锅热气腾腾的红薯稀饭,一大碗粉丝炒肉--因为这是当时最方便的菜。

    在暗暗的灯光下,叶第一次和一个爱慕自己已久的男孩坐在一起吃饭,堂屋里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敢说话。叶心想他或许会说出那几个字了,心里有些盼望更有些害怕。盼望不是因为喜欢,是说不清的感觉,或许是暧昧的灯光让人意乱情迷?又或许是感激吧,让他如愿,叶心想,只要他说,她会同意的。而害怕,那是因为,叶更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爱。

    晚饭结束,强什么也没说,叶心里一阵轻松。

    躺在外婆热乎乎的被窝里,叶睡得很香,很甜。她还没学会想太多的问题,因此她也永远不会知道,或许那一晚有人正因她而失眠。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叶就觉得心情特别好,因为放假,因为有外婆疼,因为可心里的声音分明是:因为昨晚没迷失自己。

    抱着吉它,叶胡乱的弹拨着,嘴里还哼着歌,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外婆问:“昨晚那小伙子你是不是?”

    “外婆别瞎说,是一个同学而已嘛!”

    吃了早饭叶想,今天该做点什么呢?去看看秀吧,她们也应该放假了,算算有多久没见面了呢?

    正想着,强出现了!崭新的衣裤,还穿了一双新布鞋!叶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强说他来很久了,听到她唱歌了,想着可能叶还没吃饭就在外面等

    叶无言,看到了他头发丝上的水珠,她知道他没撒谎。

    强说,他妈妈想让叶中午去吃饭。

    “你家有什么事?”

    “没事,没”

    叶不信,不愿去,强急了,找外婆求援。外婆说:“去嘛,早点回来就是,秀不是也在那吗?你顺便也去看看。”

    叶不再坚持,可她已经不再是昨夜的叶了,她刻意的与强保持着距离,一到强家就叫来了秀,吃完饭就灰溜溜的跑去秀家里了,从此再也没去过强家。叶能感觉到强的落寞,因为看得出那次宴请,强的一家已经把她当作准儿媳了。可是叶只能在心里祝福他。

    十多年过去了,叶还是会想起那个夜晚,也常会有些愧疚。可是她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的。

    叶也常想,不知道那次错失对强来说会不会很是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