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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天的讨论,范汉庭仔细分析和方智实业合作的好处,并帮宫下一朗规画日后饭店可能的营运方针,像是在信义计画区兴建五星级的观光商务饭店有何利弊、着眼于大环境书源又来自何方、而住宿旅客动线可能的方向等等,每项皆分析得头头是道,让官下一朗连连称是,干脆地签下合约。
而在和范汉庭奇谈过程中,宫下一朗的目光老是留连在叶颖岚身上。
虽然叶颖岚心里老大不痛快,不过她还是有礼貌地陪着笑;范汉庭明白她的感受,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正式签约后,范汉庭和宫下一朗两人把手言笑,宫下的秘书并送来两杯香槟酒。
“范先生,晚上我在你们住宿的饭店款待你们,除了庆祝我们双方合作愉快之外,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他笑得极为谦和有礼,随即又转向叶颖岚:“叶小姐是否有兴趣至舍下一游?寒舍的樱花正盛放着。”
“谢谢宫下先生美意,颖岚和我正利用这次洽谈的机会做婚前旅行,和旅行社约好了行程,有所不便,还请宫下先生见谅。”说着说着,范汉庭的手自然地搂住叶颖岚的腰。
啧,原来名花有主了。宫下一朗瞄见叶颖岚手中的戒指,心里有些懊恼,但又不便说什么,总不能对合作对象的老婆下手吧?花花公子也要花得有格调才行。
宫下的饭局还是如期举行,一行人把酒言欢,好不快意。而宫下出乎意料地邀请五六名妙龄女郎做陪客,在饭局中不停地敬酒,看在叶颖岚眼中,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乐的宫下一朗,实在教她厌恶。
“一朗,你多喝点哟。”一位长发美女爱娇地送上一杯红酒。
宫下一朗乐呵呵地接过那酒,嘴笑得合不拢;而那位长发姑娘有意无意地频向范汉庭送秋波,那有意的魅惑只要有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来。
叶颖岚冷哼一声.眼光瞟向范汉庭。他对送上来的美人恩表现得倒是十分地开心,而他眼光一瞥,接收到来自叶颖岚的不屑目光时,忍俊不住地微微笑开来。
“喝了点小酒,你的脸颊像染上一层胭脂,红得如同美丽的玫瑰,特别漂亮。”他凑近叶懒岚耳畔轻轻说道。“也像是秋天的枫红,教人不觉心醉,因为你的美丽的”
这张嘴可冥是骗死人不偿命啊!叶颖岚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以鞋跟狠狠地踩上范汉庭的脚尖,满意地看他胀红了脸颊,然后才轻轻点头,优雅地离开位子。
偌大的洗手间中,干净是日本给人的最佳印象。米色的墙面,在约莫肩膀的高度则是钉上深色的桃花心木板,在墙面上的装饰纹则是简单大方的几何图形;隐约可以嗅到淡淡的芳香剂的味道,脚下的地板十分干净,一点水痕都没有,磁砖光可鉴人。
叶颖岚立在洗手台前省视自己。果然因为酒精使得她的脸庞微微泛红,而且有些烫手。
她用冰凉的清水轻拍自己的面颊,算是把那些热意驱散,也让自己松口气:在那种漫溢着暧昧欲望的场所,总教她不自在。
经过梳妆室时,她脚步停了一停。梳妆室是饭店用来让女客在里头补妆整装的场所,和洗手间一式的装潢样式,只不过里头多了一盆日式花艺摆饰,水盆中只立着一株花心拥有浓黄色花瓣的西洋水仙,搭配深绿色剑形。十片为衬底,突显出恬淡闲静的日式花道;空间里还播放出轻柔的情境音乐,让里面的使用者感觉十分的舒适。
里头正有两位身材高眺的女子在补妆的同时闲谈,从镜子的影像中,叶颖岚认出她俩是宫下请来的佳宾面容姣好,气质绝佳,不是那种在风尘打滚的女郎,反而较像是——上班女郎来这儿接待客户。
“彩香,你觉得那位范先生怎么样?”其中一名女子边擦着粉底边问道。
听见她的问话,教叶颖岚脚步停住,倚在门边静观其变。
“超——一流的。如果今天晚上是跟他,教我倒贴都可以。”另一名女子唇角弯起一抹笑意,连眼瞳都笑成半眯了,她以手指揩去画出唇线外的口红。
恶心!叶颖岚大皱眉头,原来她们心里想的都是这回事啊。
“虽然范先生的未婚妻也在场,不过”那两名女子相视而笑。“我们一定比她更迷人!”
真教人听不下去!叶颖岚快步走开,如果她再继续夸下去,她就是小狈!
走回范汉庭身侧,刚好瞧见两名女子缠着他要敬他酒,范汉庭正为难地推辞着。说实在话,他今晚喝得已经够多了,再喝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不会胡言乱语起来。望见叶颖岚走来喜形于色,总算救星陶临。
看她们紧缠着范汉庭的模样,叶颖岚有些不悦、接过一杯酒,她笑盈盈地颔首。
“我代范先生敬你们,先干为敬。”然后一饮而尽。“我先走一步。”
她挥挥手,便要转身离去。
“叶小姐,这不好吧,我们才刚热络起来,怎么说走就走?”宫下拦住她。“不行不行,就算你要先行离去,也得先罚一杯。”
叶颖岚闻言二话不说,端起另一杯酒一饮而尽,于众人面前将那杯子倒置半空中,没有一滴酒液滑落;唇畔是做然的笑意,然后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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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后她总算松口气,从衣橱中拉出睡袍直接进入浴室洗去一身的菸味,然后便窝人软棉棉的被窝里。
春季的日本比起台湾冷了许多,若不把自己用厚厚的棉被裹住,那寒意便从毛孔中渗人,尤其洗完舒适的热水澡后的身子总是有些畏寒
熄灭房里的灯火,叶颖岚呼吸着被单-亡清爽的香气,心满意足地和周公约会去。外头的灯光从窗子洒入,皎洁的月光把房间里的物体染上一层浅浅的微蓝光圈,寂静的春日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中感到有股热气袭上她的颈间,呵得她有些微痒,唇畔滑出几句无意的笑音,复又睡去。
然而,那突如其来的热流却小肯轻饨她,蔓延到胸前敏感的肌肤上头;她的手反射性地移至同部位,想拍去那讨厌的热惹它乖乖地走了,不过却教她有些莫名的遗憾,微微叹了一声
随即她又感到有个柔软的物体不停地在她唇瓣上留连不去,逗引她将唇片分开,她乖巧地顺从它无音的要求
下一刻又有一阵冷意袭上她的肌肤,教她不禁机伶伶地打个颤颐,但随即又传来一股暖意护住她。
叶颖岚无意识地咯咯轻笑。体内的酒精浓度教她即使在睡梦中也是微微量眩,身体像是棉絮般地园荡,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一股温度将她承接住,她也就放心地随它去了,同时依着本能和它互动。
饭店的monningcall铃声在叶颖岚的意识中回荡,将她的意识自沉沉的黑暗中唤醒,她眼睫微颤,将醒未醒。怪了,为什么胸前有股细细热气不停烘着,教她不自觉莫名地焦躁起来
睁开双眼,映人视野的景象教她瞬间清醒。
她迎面对上范汉庭带笑的瞳彩,他正趴在她luo程的胸前,呼出的鼻息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缭绕,一时间教她心悸,似乎有过同样的场景
见她眸光一变,范汉庭心下了然,恶意地以舌尖在她肌肤上游走,教叶颖岚惊喘不已,直想推开他,但似乎意识和神经一时间错乱,反应不来,只是呆呆地望着范汉庭。
“我记得,颈部是你的敏感部位”
话音未落,范汉庭欺近她颈项轻轻啃咬,未着寸丝片缕的臂膀直接贴上叶颖岚微凉的皮肤,像是烧红的铁块烙上她身躯。
记忆片段闪电般击人叶颖岚脑中,她脑海中映出一张俊秀面容,和眼前的范汉庭重叠在一块。
“是你?”
“你总算想起来了”
范汉庭结实的胸膛贴近叶颖岚的身子,教她一时间岔了气,屏住呼吸。
“我只不过剪短头发、取下有色的隐形眼镜罢了,你却想不起来;我明示暗示,你还是不开窍”他细碎的吻像雨滴不停地落在叶颖岚颈窝。
“你离我远一些”
叶颖岚虚软地反抗,双手贴在范汉庭的胸膛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俏脸通红,呼吸急促,微微退却。其实她害怕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体内逐渐蔓烧的火焰将会吞蚀她仅存的意识,她害怕
范汉庭单手捉住她的双手将它们锁在她头顶,另一手扶住叶颖岚小巧的下巴,微两般细碎的吻落在她唇畔,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何不顺从你的感觉?何不顺从它呢?”
顺从身体的感觉,叶颖岚似乎是受益惑似的微闭星眸,瞳光迷蒙,缓缓地回应他的吻,躯体贴上范汉庭的身子。
范汉庭俯视叶颖岚红霞未褪的脸庞,指尖在她玫瑰色的唇片上游移,这举止引来她的不快,张口作势欲咬,让他赶忙收回指头。
“我的表现不错吧?”范汉庭自信满满地盯着她。
叶颖岚横他一眼,用力推开他的身体,一把将被子卷住自己未着衣的躯体。范汉庭不死心地将她揽入臂弯里,在她颈边咬了一口,惹来叶颖岚的不满。
“承认吧!承认你喜欢,承认你对我的身体有欲望”
叶颖岚听他露骨的话语,脸庞红得像柿子,但仍骄傲地抬起下巴,斜睨进范汉庭的眸中。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有什么奇怪?不就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不过是一种不经大脑的肉体关系而已,不代表什么。”
‘哦?”范汉庭凑上前,轻咬住她的唇片。“那就是指我俩间除了同事外,还可以多一层肉体的关系喽?”
叶颖岚神色一凛,用力将地推开:“你这人真不知羞!”
“只要你说声不,只要你能拒绝我”范汉庭以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我绝不勉强你,只要你拒绝我。”
叶颖岚垂下视线,范汉庭则凑近她颊畔,他鼻尖呼出的气流在她耳边缭绕,她无法否认她心头正小鹿乱撞着,心慌意乱。除此之外,还有自心底深处油然而生的欣喜,细细地、极尖锐地,刺中她的心脏;又像是强韧的丝绳缚住她的身躯,而她居然,居然不想挣脱它的箝制
“我一定是疯了”她喃喃低语。“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范汉庭以吻封住她的话,不规矩的手游移人叶颖岚里身的被单中,在她细滑的皮肤上引发本能的火焰。
“够了!”叶颖岚鼓起脸颊,凶狠地拍开他的手。“我累了,你这没理性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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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回台湾的航程中,叶颖岚始终不发-言,但是嘴里老是念念有辞,几番深呼吸后,她转向范汉庭,但又欲言又止,然后又转向机窗外。
许多云絮自窗外飘过,然后远远地被抛在后头,而那些云絮就像她该死的勇气,胆怯地躲得远远的,所以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范汉庭拍拍她的肩膀,递来一杯果汁,不过她摇手婉拒。
“那我喂你。”范汉庭一挑眉,轻啜一口橘子汁,随即覆住叶颖岚的唇瓣,将果汁送入她口中,和她唇齿相依,以他不安分的舌尖引诱着叶颖岚。
叶颖岚格开他,同时一手覆住他的嘴,瞪视着他:“我警告你,我不希望这件事让我变成八卦新闻的女主角,在同事面前你最好放规矩。我们公私分明,没有其它的牵扯,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范汉庭耸耸肩。“当然,我有分寸,我也不希望有一群无聊的人问东问西的。
见他回答得那么干脆,叶颖岚反而觉得自己刚才的正经八百变得好笑,有些懊恼。眸光瞥见手指中的白k戒指,怪刺眼的,便要将它取下。奇怪的是怎么拿也拿不下来,像是附着在皮肤上头似的。
“干嘛,戴着它不好吗?”范汉庭伸手按住她奋力
取下戒指的右手。“就当成我送你的小礼物。”
“我才不要,戴这个只会招致误会而已。”
“你不说,谁会知道?”范汉庭耸肩。“知道的人也只有贩卖部的小姐、你和我而已,怕什么。胆小表。”
叶颖岚冷冷地瞟他一眼。
“对了,我必须拜托你一件事,关于我的住址,你可别透露给任何人。”范汉庭闭上眼假寐。
叶颖岚一头雾水地盯着他。他难不成是做了亏心事,不然怎么怕人知道?
“我登记在人事资料上的是以前的地址,我不希望有人会来我那儿闹,尤其是郑大小姐。”
叶颖岚唇畔开出一朵狡猾的笑花,此时范汉庭却恰好睁开眼和她对上,她来不及掩饰那坏心的笑容。
“哼,被她知道你也不会有安静日子可过,别高了,你可是我的好、邻、居。”范汉庭恶意加重“好邻居”三个字眼,提醒她后果会有多严重,她可别作茧自缚。
一阵恶寒袭上叶颖岚的脊梁,她已呈半灰黑色的前途跃上她心上。她可不能再惹火大小姐了,不然就算郭伯伯再怎么罩着她,她还是有回家吃老米饭的机率。
“成交。”
她朝范汉庭伸手,而范汉庭掌心也贴上她手掌,同时趁机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把叶颖岚拉近自己,偷袭她的唇片;路过的空姐则是掩嘴偷笑,快步走开。
舱窗外的云絮飞掠而过,同样也像是叶颖岚每每不知去向的理智,忘了如何拒绝范汉庭的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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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圣边洗碗边偷窥他阿姨和隔壁叔叔两人在客厅里的模样。也不过几天工夫而已,他却敏感地察觉到,他阿姨和那范叔叔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变化,只不过他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变化。
记得上回请范叔叔来吃饭,阿姨气得哇哇大叫,怎么这回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疲累地摊在那儿乖乖吃东西、赖在沙发那儿懒洋洋地咬水果?
这会儿范叔叔正斜倚在叶颖岚肩上,有气没力地转换着电视频道,阿姨居然不是甩他一巴掌,只是不时晃动肩膀想把他的头摔下去而已。依照阿姨的脾气来说,这真的太神奇了!
“喂,你别乱动,不然我没办法好好靠着哩。”范汉庭佣懒地调整鼻架上的眼镜,目光没好气地对上叶颖岚的瞳眸,只换来叶颖岚冷冷一瞥。
“我也要吃苹果。”范汉庭瞥见她手中的苹果片,居然孩子气地开口要求。
叶颖岚瞳光一转,唇衅拉开笑容,指尖拈着一块苹果片凑近他的嘴,在他张口欲咬时,又塞入自己口里,得意地睨了睨他懊恼的神情,咯咯轻笑。
范汉庭眯起眼睛,这女人居然耍他,胆子忒大,可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任由她玩要!
范汉庭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伸手将她方才拿过果片的手指拉至自己的唇畔,趁着叶颖岚不明他的意图前,将她的指尖含人口中,温柔地一一吮吻。
这举动教叶颖岚惊喘出声,脸颊一热。他他明不明白这举动含有多大的挑逗意味在里头?
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似的,叶颖岚无法动弹,心儿怦怦乱跳、气息紊乱,呆呆地盯着含住她指尖的范汉庭的面容。微湿的发丝在他额头上形成不规则的波浪纹路,掩住眼瞳的浓密长睫毛连女人也都欣羡,线条迷人的唇线正以教人心慌的速度缓慢地啃着她的指头。少了几分书卷气的他,此刻多了一些教人眩惑心折的男人味
叶颖岚晕得七荤八素,脑中一片空白
范汉庭相当满意他在叶颖岚身上造成的影响力,放开她的手,转而扣住她后脑勺,迫她低下头来,双唇交曼;叶颖岚不禁轻叹,自然而然地合上眼睫,任着范汉庭以舌尖刷过她的唇片,产生教人心跳加快的麻痒感
“咳咳”苏纪圣微愠地清清嗓子,教那演出儿童不宜画面的两位成年人连忙分开,呐呐地笑着。
“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进步得如此神速了?”苏纪圣放下手里的茶盘,里头是冰凉的果汁,一一放于他俩面前。“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叶颖岚粉脸通红,下意识地将刚才范汉庭吻过的手放入背后,假假地梳拢发丝,故作正经:“没这回事,你别胡思乱想。”
“下回要表演前请先三思一下,毕竟这儿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孩童。他可受不起惊吓!”苏纪圣叉着手,故意装出生气模样瞪着他二人:“虽然说小孩子不好干涉大人的事,可是最起码我可以要求我视觉上的基本权利吧?”
他敏感地发现叶颖岚手指上多了一只戒指,理所当地质问他的阿姨,他努努嘴指向那白k戒指:
“那是什么?”
“没没不过是只戒指而已”叶颖岚紧张地把左手收在怀里,硬要把戒指拔下,但是那只戒指还是不听指挥,怎么都拿不下来。
有些微怒的叶颖岚横了身旁的范汉庭一眼,还不都是被他拖下水的,没事买戒指做什么!存心害她遭殃的嘛,无耻的小人!
苏纪圣深呼吸,目光在他俩间逡巡。他们绝对有事瞒着他,就别被他捉到马脚,不然看他怎么修理这两个大人,居然敢隐瞒他事情!尤其是阿姨,居然会有瞒他的事,难不成她是不打算被他伺候了,想亲自下厨试厨艺?
被她外甥的目光看得窘迫不安的叶颖岚,心中莫名发怒,猛力推了范汉庭一把,教他险些跌落地板,一头雾水地瞅着她。
“时间够晚了,你该滚回家去,我要休息了。”她突然站起身,转身就朝卧房直去。
范汉庭可不打算这么罢手,随即跟上,抢在她摔上门前窜进去。
苏纪圣莫名其妙地看着那扇门。他们在玩什么花样啊?也才不过去了一趟日本而已,突然间就有些东西不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蹑手蹑脚地贴在门边。虽然家里的房间都做了隔音没备,但总还是可以听见一些端倪
似乎听见阿姨和范叔叔在争论些什么,但随即变成一些模糊不清的低语,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苏纪圣心中有些微微不安,急急冲回客厅收拾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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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阳台上吹了一阵子的风,他总算定下心来。
苏纪圣呆呆地盯着底下马路上流逝而去的明亮车灯,在他视网膜上留下金色的光痕。
风似乎有点凉了虽然是春天,可是天气还不是十分稳定,有时忽冷忽热,不小心还是着凉。
时间愈晚,路上的东流愈少,车速也愈快,远光灯“咻”一下就飞得老远,就好像流动的火焰一样。
苏纪圣想起上回和阿姨搭晚班飞机从高雄回来所看见的夜景。整个台北盆地就好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而在网络间接连不断的金色光线则是来来去去的车辆所献上的采礼,底下的台北市不再是印象中灰黑色的水泥城市,而是打翻了的黄金液体,而错落其间的霓虹灯彩则是镶嵌其中的五色宝石
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为什么范叔叔还没从阿姨的房里出来呢?他背倚着栏杆望着室内。他该怎么办?如果是小崴的话,他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进去,而他该怎么做呢?
深深吸口气,苏纪圣小心翼翼地拉开叶颖岚的房门,埋头没有灯光,只能靠着从外头斜射进米的光度勉强辨识里面的情况,他左顾右盼,没看见人影,只有床上似乎有东西,而且有一人以上的均匀呼吸声
他极小心地移动步伐,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怕惊动床上的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心跳顶到了胸口,紧张得有些发痛。
轻轻拉下薄被,人眼的竟是他阿姨偎在范家叔叔怀里睡着了;范家叔叔的手也极为自然地横在他阿姨的身体上,就像就像是天经地义似的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重重地轰上他的脑海,顿时他的世界一片空白。
苏纪圣不发一言,默默转身,照着来时的方式走出,以极轻极微的力道关上门,背抵着门板,整个人脱力地顺着门面跌坐地面。
他微微发颤着,脑海中呼啸而过的是错杂的记忆片段和一些无意义的声响,像是火车辗过他的身子
他们两个居然睡在一起怎么这样阿姨还没嫁人呢!范叔叔怎么和她睡一块?太不道德了!苏纪圣呈现惊吓过度,无法思考的状态。而且,为什么胸口有个地方痛痛的,教他有些想哭的冲动
他双手扶着墙壁吃力地站起来。这情形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理解而且处理的,他必须找个大人谈谈才行,不然任着他自己一个人独自胡思乱想,他可能会疯掉
苏纪圣冲下楼,死命地拍着苏志崴家的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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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震岳口里含着一根调味匙,莫名其妙地拉开大门,惊讶地看着难得神色仓皇的他。
“小伙子,你怎么了?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我”
“进来吧。”苏震岳出饱含宠溺的笑意拉他进门。
而苏志崴一见他进门,便兴奋地冲来抱住他的大腿。
苏震岳拎小鸡似的将他儿子纳入怀里。“乖孩子上床的时间到了。我和纪圣有事谈,你去睡觉。”
“不要!”苏志崴当然反对,无尾熊似的紧巴住他爸爸不放。
苏震岳也只好任他去,将苏纪圣引进门,安置在家里的沙发上,然后便回身又去厨房里冲了两杯热牛奶给他和儿子,苏纪圣只是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马克杯,不过小志崴则三两下就喝光了。
“喝吧,热牛奶有镇定的作用,对你有帮助的。”苏震岳瞄向他儿子的方向,那小猪喝完牛奶后居然就睡着了,真是他的活广告呵。“小崴就是最佳示范。”
苏纪圣捧着马克杯,默默无语地瞅着他,热牛奶的温度逐渐渗入他心底,缓缓地暖和起来。有心事时能找人谈谈真好幸好他来了
“我家隔壁搬来一位新邻居,正好和我阿姨同一家公司,本来阿姨似乎看地不顺眼,谁知从日本回来,他们似乎变了样”苏纪圣双手搓弄者杯子。
苏震岳投来若有所思的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亲眼看见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而且阿姨和范叔叔居然睡在-块,而且还没穿衣服”
“所以你吓呆了。”苏震岳做出最直接的解释。
“你说对了。”苏纪圣肩膀垮了下来,慢慢地啜饮热牛奶,一时不慎被它烫着了舌尖。“叔叔,你冲牛奶的技术真差”
“想想你在谁的地盘上,然后再说话。”苏震岳起身,在客厅音响旁的cd架上挑了张碟片放入音响,大卫,费得曼流畅的钢琴旋律便流泻室内。
“我真的吓着了”苏纪圣低声言道。
“小伙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会被这种事吓一跳!”苏震岳无所谓地轻啜自己的咖啡。
他的言语则引来苏纪圣责难的目光。
“你阿姨是她自己的主人,她有权依照她的意愿如何对待她自己,只要她觉得自在快乐,任何人都没有置喙的余地,就连你也没有;你和她是各自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
“可是”苏纪圣语塞,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里突然的、莫名的伤感
他无法以准确的言语文字来说明它,这是他从未曾经历过的一种陌生感受。
“你觉得你阿姨被外人抢走了。就像是原本属于你的玩具被别人夺走一样,心好痛”苏震岳眸光探人他依然稚气未脱的眼瞳里。
“不一样”苏纪圣争辩。
“是不同,颖岚不是你的玩具,是你最亲的家人,然而现在却出现一个外人介入你们之间;而且那个家伙和颖岚的亲密程度又远超过你的想像,所以你觉得遭到背叛、欺骗、受伤害”
苏纪圣低头不语,省视自己的感受。范叔叔是外人吗?
“范叔叔不是别人,我也曾经想过撮合他和阿姨”他抬起头来望着笑得贼贼的苏震岳。
“可是情况却超出你预期,对吧?”苏震岳狠狠戳破他的伪装。
仿佛有一阵冷冽穿心而过,苏纪圣合上眼睫,忍受那锐利的痛楚,痛楚教他一时间忘了呼吸。
“心好痛呵”苏震岳继续说道,如果不解开他的心结,便没有乌云见日的一刻。“你和你阿姨太亲近了,你姨侄俩相依为命了六年,彼此的世界里没有其他人的介入,只是纪圣,你别忘了,阿姨还年轻,她也要过自己的生活;而你逐渐长大,总有羽翼丰满,离开阿姨为你筑的这小巢的一天,到那时她却剩下一个人,那时寂寞的人便剩下她,你忍心吗?”
苏纪圣低着头聆听。
“其实阿姨和谁在一起都不是什么问题,都已经是什么时代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你这个年轻人就别这么迂腐好不好?”
苏纪圣睇了他一眼,这位不良中年人说得是什么话啊!他一口气饮尽杯中的牛奶。
“是是是,你够开明,哪天小崴告诉你他把小女生肚子弄大了,看你怎么说。
苏震岳一时不察,被自己的咖啡给呛住,咳嗽不已!他斜睨苏纪圣,这小子自己心情不好便罢,还要顺便拉人下水,居然咒他儿子日后行为不检点。如果真是这样,也都是被他——苏纪圣,这个家教老师给教坏的!
“小子,快付钱,苏家特产牛奶,一杯五百元。”他伸出手。
苏纪圣不敢童信地盯着苏震岳瞧!不良中年人就是不良中年人,居然狮子大开口了。他停了一停:“叔叔,咱们有同宗之亲、通家之好,这等小事就免了吧,不过是杯热牛奶而已。”
苏震岳手心朝上,直直伸向苏纪圣,看来是不肯罢休了。
苏纪圣突然曼机一动,甜甜地笑着:“好啊,叔叔,我付钱就是了。”
语音未落,他的手用力地朝苏震岳手掌拍去——
“一手五百,我可以再送你五百,叔叔,你还要不要啊?”
苏纪圣笑得非常非常地甜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