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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邴喜欢在饭后或者是看书时,倒上一壶酒慢慢小酌,也是,哪个男人不喜欢美酒呢?
就连我那“规规矩矩”的弟弟阿顺也一样喜欢喝酒的。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都喜欢酒:“酒味苦辣,又会使人乱性败徳,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李邴正在油灯下,一边看着兵书,一边小酌,听到我这话,笑了笑,反驳我:“这就是你年少无知,不懂酒的好处,人生在世,忧愁之事极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冷哼道:“既然忧愁才喝酒,你现在又不忧不愁的,干嘛还喝?别为好酒找借口了”。
他不说话,又倒了一杯酒,刚要送到嘴边,又递过来,对着我道:“要不要来一口?”
我不去接那杯酒,只给他一个白眼,又开始研究我手中的刺绣,这是奶娘教给我的女工,我十分不情愿做这些细活,可奶娘说这是为了磨磨我的耐性。
“你不会喝酒吧?”李邴问。
我最讨厌他的激将法,可每次都忍不住上当,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一下子将酒全倒进口中,那冷酒入喉,顿时一股辛辣呛得我咳嗽起来。
他大笑着给我伏背,不忘嘲笑我道:“好了好了,你是女子,不会喝又不丢人,跟我还逞什么强?”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刚要送到嘴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这是冷酒呀?”
他看看了酒,问我:“对啊,怎么了?”
“你怎么喝冷酒啊,这天转眼就凉了”我道。
他更疑惑:“这天凉和酒冷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过酒还能发汗呢”。
这回轮到我笑他了,我道:“亏你还是读过那么多书的人,怎么不知这其中分别,热酒喝下发散的快,若喝冷酒,发散的慢,时间一长,凝结于五脏六腑之内,日久天长是要坐下病的”。
他听我说了这一段子话,更是好奇:“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不会告诉他,是奶娘告诉我的,奶娘极通医理,父亲和阿顺喝酒时,她常劝他们不要喝冷酒。
我神气的道:“那当然了,我父亲和阿顺也时常喝酒,我经常给他们热酒”。
我说完这句话便后悔了,因为他听完,便将酒壶放到我面前,正在我疑惑之时,他道:“那就给我把酒热一热吧!”
“我?”我指着自己,仿佛觉的听错了。
他点点头,又重复道:“是你”。
我将酒壶重重移开,对他道:“你想得美,我堂堂独孤家的三小姐,让我给你热酒,你要想喝热酒,让下人给你热去,我可不伺候你”。
他却理直气壮:“怎么,你能为你父亲热酒,还能为你弟弟热酒,就不能为你夫君热酒吗?再说了,府中下人从未热过酒,他们热不好”。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撇起嘴,一边气鼓鼓的拿起酒壶,一边懊悔:“瞧我多什么嘴,让你喝冷酒,喝死你才好!”
他倒从不介意我对他的咒骂,仿佛就爱看我生气的样子,只笑着捏一捏我的脸,道:“我死了,你就成寡妇了”,我不理他,头一歪,躲开了他,拿着酒壶去了厨房。
不多久,我将酒热好,重重的放在他面前,还是不给他好脸,他笑着饮了一口,赞道:“不错,热酒的确比冷酒好”。
我冷哼一声,还是不理他。
他将酒杯放下,突然拉我入怀,他一身酒气,将我紧紧搂住。
我赶紧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连忙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对他道:“再喝一杯?”
他推开酒杯,仿佛有些微醉,看着我道:“不喝了”。
他将我抱起往寝室走去,我手中的酒杯滚落在了地板上。
他在我颈上亲吻着,我想要推他,越是推他,他越是将我抱得更紧。
我急切的想让他停下来,因为他喝酒了,力气又大的很,我只好一边推着他,一边对他柔声道:“不行”。
他将我推他的那只手握住,停下瞧着我,有些不快的道:“这不是你当初主动勾引我的时候了?”
我红着脸解释:“不是,你刚喝了酒”。
“喝酒怎么了?”他问。
“奶娘说,喝了酒再……那个……不好”我小声道:“万一有了孩子,得的孩子不好”。
他仿佛听进去了,半信半疑的问:“还有这种说法?”
“奶娘懂得可多了,她说的准没错”我道。
他笑了一声,吻了吻我的手,道:“奶娘奶娘,你就只听奶娘的,在你眼里,奶娘什么话都是对的。”
他翻过身躺在我身边,还握着我的手。
我伏在他胸膛上,柔声哄他:“明泽,要不,你去别的院儿里睡一晚?”
这就是我,平常可以对他冷脸不敬,但一到床上,再不能威风凛凛,床下床上需要两种样子才好,奶娘教我的。
“别院?”他问
“我听说春阳院那边可一直盼着你过去呢!”我道。
他听我说起谭彩衣,皱了皱眉头,倒有些不悦,我思索着,难不成他最近换了口味,又改说:“其实王侍妾那里也不错,她沉稳一些,不然就白通房,她话不多,不会烦你,还有前些日子不是有个什么大人,送了你个好看的小妾,叫什么来着,名字倒挺特别,噢,对,苏哥来,怎么叫这名字,我把她安顿在兰心院了,你早已把她纳为妾,可还没去过人家那里吧?”。
他看着我,用食指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刮:“你倒大方!将所有人的好处都给我列出来了”。
“我是当家主母,怎能不大方一些呢,这以后院里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我能留你一辈子不成?你也好久没去别院了,今晚不论哪院儿,你好歹去看看人家”我说。
他一直听着我说话,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把玩我垂下来的头发,见我说完了,他又问了我一句:“真不行?”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又道:“那我今晚什么也不干,就躺着睡觉也不行?”
我笑道:“我可不敢一直独占着你,不知多少人在背后骂我呢!你就当为我攒名声了。”
他笑着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今晚去别处睡吗?还跟我扯什么孩子,把衣服给我”。
我起身,将他刚才褪下的外衣捡起,帮他展开,殷勤道:“来,我亲自给郡公爷更衣”。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套上外衣,又在我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去。
后来无意中跟奶娘说起这件事,奶娘笑道:“这件事,夫人做的对,这种事万不可一直随着郡公的心意,要知道易得到的不珍惜,难得到的才珍贵”。
后来,当我再次想起奶娘这句话时,才觉得奶娘的话如此有道理,可惜我当时并未去细想。
虽然我这次将他哄了到别处去,可我心里也一直担心着,万一哪个小妾的肚子比我先大起来,这可怎么办?
奶娘叫我别担心,宽慰我道:“连夫人都知道长子非嫡子是件掉面子的事情,难道郡公不懂得吗?”
奶娘话虽是这样说着,但给我喝的汤药倒是一顿不少,还将一些性寒的食物从我的饭菜里面除去,总是看管着我不许贪凉。
看着奶娘比我还心急,照顾我如此周到,倒弄得我十分内疚,觉得若真的不能在年前怀上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对不住奶娘。
如奶娘所愿,刚入冬时,奶娘便一直觉得我有了身孕,我笑道:“奶娘,我只是最近没睡好,懒得动罢了,您也太急了吧?”
奶娘非不信,从外面请了个大夫为我把脉,竟然还真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已有一个多月了,我没想到如此之快,今年春天才刚成婚,入夏才圆房,刚入冬就有了孩子,明年就成了母亲。
奶娘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刻派人告诉在外办公的李邴,李邴知道后匆忙赶回府,竟也惊喜的跟什么似的,反过神来,又高兴的像个孩子,叫人扎了爆竹,在郡公府外大张旗鼓的放了十里,又嘱咐我哪里也不能去,这才刚怀上,就准备叫人去请孩子的奶娘了。
我头一次见他在众人面前高兴的失态,但仔细想来,他也才十八岁,而我也才十七,都是第一次有孩子,难免慌张无措。
我自己还懵懵憕憕的,李邴和奶娘就将我孕中需要的东西,生完孩子要补身子的东西都列出来,交给阿乐赶紧去准备,阿乐心细。
其他院里的那些小妾,看着我那还未鼓起的小肚子,只有干瞪眼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