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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已回京,而杜少泽单骑赴寿阳的消息,立即被飞鸽传书送抵庆王府。当庆王爷见到函时,嚣张跋扈地狂笑不止,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势。
他以威风八面的架式,大摇大摆地走往儿子的房间,欲商量下一步棋。少了杜少泽这根背上瓦刺,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庆王爷才到回廊,就碰上宋济华急匆匆前来探询消息。都还未站定他便问道:“情形如何?计划可还顺利?”
“太顺利了!那个莽小子已一头栽进陷阱里,就等我们收线了。”庆王爷笑得好猖狂,作势收紧的拳头,宛若已将杜少泽的生死大权掌握在手中。
得意忘形的庆王爷没注意到由宋济华身后走来的宋瑜琳。“爹,哥哥,你们在说些什么?瞧你们高兴的,可是皇上又赏赐了什么宝贝?”
高高的发髻上,步摇、玉簪横斜插,手载金钏,腰缠镶金帛,她一袭胭脂红锦袍,妖妖娆娆地移步而来。
父子俩飞快地使个眼色,装作若无其事。庆王爷笑吟吟地称赞女儿道:“琳儿,盛装打扮,是和哪家公子有约呢?”
宋瑜琳索然无味地撤撇嘴,无奈道:“还不是刘尚书家的二公子,无聊透顶,贴子也不知下了几回,推都推不掉。莫可可,只有和他虚应一回了。他们呀!都些不中用的花拳绣腿,没一个比得上杜少泽的英挺威武。”
宋瑜琳对杜少泽情有独钟,因为只有他不像别的男人一样,只会对她逢迎谄媚。但杜少泽摆明了喜欢那个齐紫羽,且订下婚期,她只好打消念头了。仰仗着她娇滴滴的容貌,不怕找不着如意郎君。
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也得多出门溜达、溜达。说不定运气好,就这么撞见个合意的人选。
“女儿呀!你好好去玩乐,婚事你别操心,爹一定替你选蚌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庆王爷拍拍闷闷不乐的女儿。等到他掌握实权,争先恐后巴结他的人不知有多少,到时他会为瑜琳择个好丈夫的。
“爹,大功告成时,先替琳儿找门亲事安定下来,那我们的事,暴露的机会就更少,像方才差点就露出破绽了。”宋济华领了父亲入房商谈。
他扶父亲坐定,自己则来回踱步,摘忖如何进行下一个计划。事情进行至此,虽屡受挫败,但也逐渐向目标前进,只要除掉忠心耿耿的绪王府,他就可以横行无阻了。到时,他可不会满足于父亲所提议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想要的是取而代之。但他和父亲的目标并不抵触,他可以先满足父亲的梦,再来完成自己的雄心霸业。
宋济华阴森的脸上泛起一兵冷笑,不自量力的杜少泽竟敢挡在他面前,挡我者死!杀气腾腾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双拳紧握。是杜少泽不识好歹,再三与他作地,怨不得他心狠手辣。
“爹,有步险棋,您可愿听听看?这次必定万无一失,那杜少泽必死无疑。”
“什么险棋,但说无妨。”庆王爷兴味盎然地瞠大眼睛。
宋济华俯身,在父亲耳畔比手划脚地嘀咕一阵后,才起身问道:“这计划可行吗?”
“险!这步棋太险,就怕玩火自焚。”庆王爷面色凝重地抚须细思。
“爹,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我们引时不放手一博,除掉杜少泽,往后您就得战战兢兢地防着他。爹是要让他如梗在喉,扰得爹寝食难安,还是乘机将他除掉呢?”
庆王爷迟疑的心被儿子游说得蠢蠢欲动。他心想,华儿说得不无道理,但若事迹败露,可是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但若不除掉杜少泽,说不定他哪天反咬一口,那他处心积虑、筹划这么多年的计划,不就变成泡影了。他心一横,坚定地颔首“好!就决定这么办,但北方那里的人选绝对要可信的心腹才行。”
“爹,你放心,北方那一趟,我打算亲自前往。”
“你亲自去?!”庆王爷吓了一跳,他可不想儿子往蛮子窝里窜。“难道就没有适当的人选吗?”
“爹,这种极机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去最恰当,而您也还要在皇上那儿多下功夫。”
“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庆王爷得意的语气满是自信,浑然不知一夕之间皇上已有了极大的改变。
宋济华打算挑起两国战火,再设陷阱让杜少泽为北方敌国所掳,如此一来,杜少泽唯有死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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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泽才走一天,紫羽就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定是她这阵子不是斜倚他的肩头、就是被他抱在怀里,而养成了坏习惯,这顿时失了原厚实胸膛,她当然会心烦意躁罗。
而那个不识趣的疯癫皇帝,在一天之内问了她不下十次“少梅来了没?”她被问得直想尖声大叫,要他滚得远远的,别在她气头上惹她。可偏偏杜少泽交代她不能胡言乱语,更不能顶撞他。
所以,她总是憋着一肚子气,笑吟吟地相迎,再好言相劝地求他耐心等待。偏偏才送走大,小皇帝又来纠缠,扰得她没半刻安宁。好不容易,总算入夜,她也哄睡了因初回皇宫而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小皓清。
回房沐浴后,紫羽立即收敛心神端坐榻上,让自己平心静气,慢慢地凝聚心神,让相同的意念在脑子里不停地回荡。
以往,紫羽发觉师父和师兄能看透她的意念,并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探知她的想法,那她若集中精神,师父定能清楚明白接收到她的讯息。她现在可是发出救命的求救记号,那就是——快带海棠姊姊来宫里。
心有灵犀一点通。倏地出现在紫羽面前的正是海棠和楚白。
“师兄。”紫羽惊喜下榻,她可算见识了星幻移形术的厉害。师父这门幻术果然厉害,若她也练成该有多好,要见杜少泽可就易如反掌。
“这门幻术可没那么好练,你呀,还是乖乖待在你的王爷身边,幻术的事,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动了尘念还练幻术,小心走火入魔。”楚白招呼还没打,就先调侃了师妹两句。
“谁像你,无情无义。”没了幻术,紫羽可不会平白被损而不反抗,立即伶牙俐齿地顶了两句,转向海棠寻求支援道:“对不对?海棠姊姊。”
海棠掩口轻笑,无奈地摇头叹气“我看你们别比幻术高低,就比斗嘴的功夫好了。你们两个一定不分轩轾。”
“是呀!”紫羽一脸粲笑地搂着师兄的胳膊,绞玩着他宽松的长袖。
海棠出神地瞅着这一对才貌相当的师兄妹,他们亲昵的模样,若非她早已心里有数,铁定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偏偏他们除了同门情谊、亲同手足之外,竟激不起丝毫的男女情愫,真是稀奇呀!
“好了!师兄的任务已达成,接下来将海棠引荐给皇上,就是你的责任了。”楚白拍拍紫羽的脸颊“师兄一得空,再来看你。”
紫羽见楚白念动咒语,霎进又将不见,急扯住他的衣袖,叫道:“师兄,你等等嘛!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楚白停下拈势和咒语。
“我的法力和灵气为相助绪王府的人而消耗殆尽,师父有没有说用何种方法、何时可恢复?”紫羽满心期待地紧盯师兄若无其事的脸,揪着他的衣襟逼问。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少跟我打马虎眼,可别拿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搪塞。”紫羽可是在乌有山住了十几年,楚白的招术可骗不了她。
师兄明明知道却不肯说,真是急死人了。
“这么急着恢复法力干嘛!相会情郎呀!”楚白忍不住椰揄她,他这个师妹的心事昭然若揭,就算是不懂幻术的人也能一眼看穿。
被猜中心事,紫羽老羞成怒,追着楚白捶打。“要你管!要你管!我就偏想他,不行吗?你到底说不说出方法?”
海棠在一旁束手无策,也插不上嘴,只能瞧着他们俩绕着房里团团转,转得她快头昏眼花了。
“好了!好了!算我输你。”楚白先举白旗投降,气喘吁吁说道。他真服了这个师妹,为了见情郎,竟真找他拼命似地穷追猛打。
“那你快说呀!”紫羽心急如焚地追问。
顺了顺气,楚白才慢条斯理地道:“等你将海棠引荐给皇上,让皇上力挽颓势,重新完全掌权时,你再吃下这粒药丸。”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檀盒。“到时便可恢复法力。”
将小檀盒递给紫羽后,楚白倏地消失,紫羽仰首说道:“谢谢师兄。”而楚白已在百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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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紫羽带海棠前往皇上的寝宫,一面欣喜那皇上不会再来烦她,一面却为海棠抱屈。“海棠姊姊,你不后悔吗?”
“你下山来,会后悔吗?”海棠不答反问。
“不会!”紫羽不假思索,毅然决然地否定。当初虽是百般不愿地下山,但若没下山,她定会懊悔终身。
“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海棠坚定一笑,道:“楚白对我根本无意,而你师父却告诉我,我的情缘系在宫里的这个男人身上,那我又何妨来一趟呢!反正我会幻术,任何时间,只要我想走,没人拦得住我。”
紫羽听海棠分析得合情合理,却仍隐忧在心,她当初还不是一身幻术,结果弄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自忖该不该警告海棠,世间的男子,并不像乌有山的修炼者那么容易应付。
抉择未定,两人已来到皇上寝宫前,并获准进人。皇上并未躺卧在床,而是端坐北窗下的锦席上,席上小几正摊开一卷轴,精神奕奕的,早无紫羽初见他时,那种病恹恹的姿态。
一见她们,皇上眸里耀动的光彩,一瞬也不瞬地投注在海棠身上,欣喜欲狂地站起来,不顾弄翻的小几,冲过来一把抱住海棠,连声叫道:“少梅,少梅!你可让朕想坏了。”
蓦地被抱住,海棠吓得呆若木鸡,他那狂热爱恋一览无遗的双眸,让她动弹不得,也移不开视线。
两人凝眸痴望,浑然不知紫羽悄悄退出。
接下来的时光,紫羽未再见到海棠,直到掌灯时分,海棠才带着如梦似幻的迷惘神情进房,半句话也不说,懒懒地斜躺榻上。紫羽赶忙趋前,欣开流苏帐,但见海棠飞霞粉腮红,含笑樱唇绽。
紫羽一见便了然,有人要为多情恼了。这也好,若只有她一人为相思苦恼,那多不公平呀!避不住逗弄的念头,紫羽煞有介事地抬高海棠的下颔,喷喷有声,状颇惋惜地道:“海棠姊姊,你精心装点的脂胭全不见了,是不是被吃掉啦?”
“紫羽,你好可恶!”海棠娇嗔一声,陡地坐起,粉拳捶着紫羽由帐内追到帐外。紫羽笑着求饶,大呼不敢了。
跑得气喘吁吁的娉婷佳人,颓坐锦榻。海棠瞅着兀自粲笑不休的紫羽,问道:“紫羽,皇上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何冲着我叫少梅呢?”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紫羽怎能不作态一下“我不说,你打得我好疼哦!?虽然身上的阔伤尚未全褪,但若说方才海棠那一阵粉拳打疼她,那倒是言过其实,存心要赖了。
“好吧!好吧!算我错好不好?”海棠倾身,为她揉揉被打疼的身子,说道:“你若不告诉我,我怎能帮皇上重新治理好国事呢?他一日不能振作,你可得多逗留一日在宫里哦!听说不是有个王爷才被派到边境吗?那”
对哦!若皇上早日因海棠而恢复昔日的英明,那她便能去找少泽了。紫羽速将事情讲一回,其实她也仅知皇上挚爱杜少梅,因她的去世而荒怠政事,一蹶不振。
“海棠姊姊,你不后悔当另一个女子的化身吗?”她虽衷心期盼能早日见到杜少泽,但将她的幸福建立在海棠的牺牲上,仍是于心不忍。
“不悔!”海棠的眸子是一片清澈的坚决。“皇上是个痴情的人,虽然他目前当我是少梅,但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爱上真正的海棠。我不会强迫他遗忘少梅,因为有她,才能成就我和皇上的邂逅。而少梅生前最爱的竟是海棠花,你说这巧不巧呢?所以,从明天起,我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少梅来不及做完的事。”
佩服之情油然而生,紫羽知道海棠多情,但没想到当她对一个人用情时,能如此全然的牺牲。“海棠姊姊,你真是太体贴了,难怪乌有山的人都称你是解语花,若这个皇帝不懂得好好珍惜你,我定替你揍他一顿,为你出气。”
紫羽忿忿不平的提议,只招来海棠一瞪眼“皇上现在的身子,哪禁得起你打,先说好了,你可别去找他麻烦哦。”
“才一天呢!就这么袒护他,那他若封你为妃,我不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我哪敢。你可是撮合我们的大媒人呢!等你和那个杜少译成亲时,我定送一份大礼答谢你,可好不好?”海棠哄着紫羽,见她噘得高高的红唇此时才笑开。“提到成亲就这么开心,真不害臊!”
“你取笑我。”紫羽扑了上去呵她痒,惹得海棠笑得滚翻下榻。两人便笑闹地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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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爷一早入宫时,他的眼线便通报宫里来了位和杜少梅一模一样的女子。一听此讯,庆王爷吓得魂不附体,脸色铁青。难不成杜少梅回来索命了?但又不可能这么无稽,人死不可复生,何况她又怎知是他合人在她每日的食物内,点点滴滴持续下毒呢!
他像以前一样大刺刺地闯进寝宫,皇上正与一丽人端坐锦席上,谈笑风生的笑语在房门外就可听得一清二楚。
“皇叔!”皇上一叫,离席相迎,回首的丽人,让庆王爷见鬼似地哀声惨叫,面色如土,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
皇上蹙眉,龙心不悦,皇叔在海棠面前太失礼了,怎可指着她直称是鬼。他传唤侍卫扶庆王爷坐上榻,这才对惊魂未定的皇叔道:“皇叔,海棠是朕新纳的妃子,明天早朝,朕会正式册封她。”
“皇上要上朝?”庆王爷惊问。
“当然,朕身体已复原,不能一直麻烦皇叔,上朝是朕的职责,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皇上昂首,玉树临风的颀长身影,证明他已无大碍。
不受禁锢的感觉真好,瞧着像斗败公鸡黯然离去的庆王爷,皇上情不自禁地揽紧爱妃。是她!是她激起他重新振作的意念。他知道眼前的人并非少梅,但他不在乎。她有着和少梅一样的容貌,却更多情、更温柔可人。为了不辜负她一片情意,他不能再自怨自艾,逃避现实,他要再创辉煌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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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路程后,杜少泽回到驻守的寿阳。同袍见到睽违已久的将军,蜂拥而上,热烈欢迎他归队,只有暂代将军之职的李非,悻悻然离去。
回到熟悉的天地,杜少泽体内的热血再次为雄纠纠,气昂昂的数十万大军熊熊炽烧。他巡过各营各帐,最后来到城楼。沉沉的黑夜下,只见得远处一簇簇明亮火把,北方敌国正全面式备地对峙中,目前虽相安无事,但谁也不知战事会在何时燃起。近百年来朝代更替频繁,南北的对峙局势,使烽火时起,光是和北方敌国的大小战役,就不下十回。
“最近北方有轻举妄的现象吗?”杜少泽问身边的李非,城上冷冽的夜风吹过严厉刚强的俊脸。
“没有。”李非躬身,迅速回话。
“很好!”杜少泽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两个多月来,你辛苦了。回京一有机会,我会向皇上荐举你,让你一展长才。”他回府的期间,李非将士兵管理得井井有条,警戒守卫上也毫无懈怠,杜绝北方敌国侵犯之念,值得记上一功。只是他看似抑郁不快,或许该让他放个长假和家人团聚,以慰思亲之苦。“李副将,为慰劳你的辛苦,你回乡探亲吧!五月五日回营即可。”
李非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神色道:“是!”便匆匆回营整理行装。然而他全然错怪了杜少泽的好意,认为被利用完就一脚踢开,于是他带着愤恨怨惩的心情离营。
杜少泽登城拄剑,夜风袭来,冷冽而苍凉,风飓地低啸,像战场上鬼魂的哭号。他迎风而立,壮志雄心有着前所未遥萧索感慨,渴望和平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他宛若化石的僵硬身子呆立城墙上,千思百绪,内心挣扎矛盾。相思之苦与卫国之责正苦苦地折磨他。
直至子夜,他才转回将,冰凉的身子,仍冷去不了对紫羽的热切思念。没有紫羽的地方,似乎显得空空洞洞、了无生气。想着紫羽的粲然娇笑、翦翦美眸,他转辗不安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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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怀恨之心离营,李非在半路被阻去路,他大喝:“你是谁?快让开!否则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想来阁下必是李非副将,我是庆王府的小王爷宋济华。”原来拦路的人是宋济华。
一听是王爷,李非翻身下马,跪地请罪“李非方才无礼顶撞,请小王爷饶恕。”他暗自恼恨,这些王公贵族为何偏和他过不去。
“起来吧!不过你得替我办件事,我才能饶得了你。”
宋济华脸色森然,冷言相逼“近日北方敌国将会大举南侵,在出征前你替我加点东西到杜少泽的食物里面,如此一来,便可替你我除掉这心头大患,我会送五千两黄金到你京城里的家人手上,若你役照办,那我可不担保他们过得了今年夏天。”
李非跪在地上,吓得冷汗直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之事。这个小王爷串通外敌,欲谋杀护国将军。但将军一死。军心必定溃散,到时岂止是寿阳失守,若北方敌国乘机直捣京城,那
他和杜少泽是有私怨,他一直嫉妒杜少泽能平步青云。
扶摇直上定北将军之职,又袭王爷之爵。自许能力才干并不落人之后,偏他一直屈居第二,实令他心有不甘。但这是私人的过节,他尚不至于因私怨而危及国家利益。
“我不能答应。”挣扎半晌,李非答道。
“是吗?”宋济华眼露青光,泛起一抹冷笑。“那你现在赶回去正来得及替你家人收尸。”
“你——”李非脱口欲骂,但随即想到以宋济华的身分,对付他的亲人宛若捏死一只蚂蚁,十几口人的生死全操纵在他手中。一番挣扎后,亲情战胜了是非的道德观念。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信守诺言,绝不准伤我家人一根寒毛。”
“这当然。”宋济华答道。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吩咐道:“你可别想阳奉阴违,背叛我的计划,我会派人暗中监视,若你反悔,届时可别怪我对你家人心狠手辣。你也别妄想举发我,因为我必会拖你下水,这样记清楚了吧!”
颤抖的手接过药包,李非痛苦地低声道:“知道了。”
计划又成功一步,宋济华扬长而去。留下李非惊悸呆住,不知如何是好地瘫坐在地。手中紧捏着那一包牵动成千上万士兵、百姓生命的毒药,他知道他的罪孽将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悲愤难抑,李非忍不住仰天狂啸,悲戚的哀号划过破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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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主将营帐,杜少泽摊开边界地图,正和几位将领商讨士兵的调派分配,紧张的气氛纱漫在整个营帐,沉着交谈的话语流露凝重的心情。将领们集思广义提出因应对策,对北方敌国蠢蠢欲动的行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运筹帐幄间,杜少泽一抬眼,却见昨夜准假的李非竟站在营前,他大喜过望,道:“李副将,我以为你回京了,原来你还在营里。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份兵力重新部署的计划,你来听听,也好提供意见。”
军人的本能,让李非一听兵力部署,自然而然地全身警戒。他跨步上前,加入议事行列。
杜少泽脸色冷峻严正,浩然威仪由眉宇间迸散,沉隐而威严的声音震慑人心,让人不得不屏气凝神地倾听。“今天一早,探子来报,敌国的士兵一夜之间骤然多出近十万,兵力是我们的一倍,且这些士兵沿着边界的交界线集结,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正准备南侵,且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战争。你们交代下去,命各营加强守备,枕戈待旦,不论敌国何时攻来都要给予迎头艰击。”
将领们应声纷纷退下。杜少泽忙急修书命人火速送往京城,请求十万援兵。修书后,他忧心忡忡地上城楼往北去,陡地一惊,旗蔽天,兵阵已摆开。看来敌方似乎抱破釜沉舟之心而来,非得好好应战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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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分,皇上高坐龙椅之上,英姿勃发,与病时判若两人。他已下旨命提早告老还乡的尹尚书、魏中书等多位大臣重新回朝为社稷服务。
一听皇上旨意,殿堂下一片惊愕声,有的面露欣喜。如释重负,因为他们不用战战兢兢地看庆王爷的脸色过日子;有的则黯然失色、惴惴不安,因为他们全无才干实学,仅凭庆王爷安插职位,如今皇上召回旧臣,岂还有他们容身之地。
但这些人心情的震荡根本不及庆王爷的一半。皇上的这道旨意恰似五雷轰顶,轰得他胆战心惊,殿堂上差点站不住脚。一听皇上唤他,他陡地一吓,面色如灰地出列。
“臣臣在。”庆王爷竭力克制的声音仍是抖得直打顷。
“朕想皇叔年事已高,不宜过度操劳,且在朕卧病的期间,对亏皇叔解忧分劳,今朕病愈,已可亲政,就烦请皇卸下兼任的各项职务,专心回王府颐养天年吧!”
“是!是!”庆王爷只能含恨饮退。十年春梦一场空,名利禄成了道水东风。
皇上露出踌躇满志的笑容,他终于又拾回皇上的尊严,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对于昔日自己的荒唐误国有说不出的愧疚,他决定励精图治,再创一片锦绣江山。
正当皇上得意内政重整时,殿外匆匆来报,神色仓皇的士兵道:“寿阳告急,请皇上急调十万大军相援。”
一听寿阳危急,殿堂上的大臣顿时人心惶惶,鼓噪不休。
“众卿家!众卿家!”皇上连连大喊,才止住啊动的气氛。“你们别自乱阵脚,朕相信寿阳有定北将军在,绝对可以痛歼敌兵。兵部王尚书,你立刻由钟离、安丰调集十万兵马,火速前往救援,不得有误。”
兵部王尚书领命后立刻前往兵部,下令调嘟度兵马救寿阳之急。一旦边境失守,京城也岌岌可危,故非得保住寿阳不可。
一退朝,皇上急忙回寝宫,将这件事告诉海棠。海棠一听,知道大事不妙,得立即通知紫羽才行。如今紫羽可得尽快恢复法力,前往相助杜少泽。
海棠疯也似的在宫里转了好几圈,紫羽竟在御花园和皓清玩捉迷藏,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一脸错愕的紫羽面前,气喘吁吁,急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寿阳寿阳告急,你你快去帮助杜少泽。”
“你是说少泽有危险?”紫羽脸色惨白,瞠目瞪视,纤手都掐如海棠的胳膊。海棠点头。
紫羽抑下想哭的冲动风驰电掣的奔回房,翻箱倒柜找出早已备妥、却因一时惊吓而记不得收藏在何处的小檀盒。
她颤抖焦急的手扯坏小檀盒。将里面的金丸往口里一塞,端坐榻上等药丸发生效用。
才一坐定便觉气血混乱,她想到杜少泽有难就一阵刺痛刺向心口,全身痛得像要被硬生生扯裂一般,急急吸纳吐气仍然不见改善。少泽有危险,她竟束手无策地在此端坐。不行!定徭尽快恢复法力,前往搭救少泽,我不要他受任何伤害,我不要!
心中一阵凄惶,引动气血逆行,紫羽竟呕出一大口鲜血,若不是海棠及时赶来,用法力助她一臂之力,她铁定走火入魔;别说救人,自身都难保了。
“紫羽,你别急,先将气调右,我再将灵气注入你的身子,你若不先稳住心绪,我也无法帮你,你就无法恢复法力去救杜少泽了。”
听了海棠的劝说,紫羽收敛心神,竭力稳定住失控的情绪,澎湃脾混乱终于逐渐平定,而她也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和法力正一点一滴凝聚。一个时辰后,紫羽的法力和灵气恢复到昔日的五成,但这已经是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因为法力和灵气本就是日积月累而成,无法一蹴可几,今日能恢复如此地步,已全靠师父的药丸所造成的神效。
“海棠姊姊,多谢了。”紫羽匆匆拈势念诀,欲往边境而去,却被海棠叫住。
“紫羽,自己多小心点,你才恢复五成功力,且方才吐血让你郁伤在胸,切勿忧心过度,反伤自身。”
“明白了。”紫羽回道,催动幻术,幻化成紫鸟,疾出窗棂,往北边飞去,若不到累得似欲摧折,绝不停留休息,但幻形也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所以一路上她便御风、幻形交替互用,赶往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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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和寿阳相隔五天行程,若火速赶路,两天可到达而杜少泽派人传书的两天后,敌国士兵已大举进攻,数十万精兵如潮涌来。所以当皇上见着传书派兵动摇时,官兵已陷入浴血苦战。
杜少泽一马当先,凶猛的气势如怒涛排壑,直逼得敌人心惊胆战地退避三舍。战鼓喧天,震耳欲聋的斯杀响彻云霄,杜少泽双眸泛红,半是怒气,半是反映的血光。手中锐不可当的利剑,毫不留地扫向敌人。
气盖山河的磅礴浩气,是杜少泽面对敌人时,所呈现绝不退缩的壮阔气势。这股强劲的气势瞳以让敌人不寒而栗,望之生怯,故团团包围杜少泽的敌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杜少泽浑然不知歃血誓师的祝祷之酒有毒,而现在毒气正随着澎湃沸腾的气运行周身,融于五脏六腑;渗人每一寸肌肤与血液里面。
交战一个时辰之后,他开始头昏眼花,格开敌人的剑势也变得软弱无力,一个恍惚身上连中两剑,鲜血泉涌而出,狼狈地拄剑支撑,捂住热血湿漉的伤口。冷竣的面孔,凌成迫人的炯炯黑眸,震慑住面前的敌兵,杜少泽声撕力揭地高喊:“李非!李非——”
李非应声突围前来,与杜少泽背对背,同仇敌忾地对付外侮。李非已达成宋济华交代的任务,在这项任务中,他并未被禁止搭救杜少泽,故下完毒再救他,就不算违背计划,小王爷就不能杀他家人。
“李非,”杜少泽手握利剑,全身紧绷地瞪视眈眈的敌人。“我身体有异,似被下毒了。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待会你见时机恰当,先鸣金收兵,保留实力,等待救援兵力。否则不要轻易迎战,知道吗?”
杜少泽万分懊丧,自己太大意,才会落入敌人的圈套。难道军营中也有庆王府的人?容不得他细思,巨斧已迎面砍来,举剑挡住,但对方的虎臂直压迫他虚软的手劲,剑刃一滑,斧光闪过,他胸前一热,撕裂般的痛迅速传遍全身。
在颓然倒地的瞬间,他只想到紫羽的嫣然笑容。随着划破的前襟,佳人相赠的锦囊,跌落在奄奄一息的壮硕身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