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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怪对方错认了。
贺妤毕竟是贺妤,即使是这种场面,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她也很快适应,不但适应,而且还想到了更加绝妙的解决方法,她轻咳一声,伸手把地上跪着的女子扶了起来,态度自然的道,“我非菩萨,只是偶然路过此地,你跪错了。”
陈玉兰其实并未看清贺妤,只是见白光一闪就有人出现,也不敢多看。因这是在庵里,所以才以为是菩萨显灵。此刻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认出这身装束不同,便又诚惶诚恐地跪下去了,“是小女眼拙,未能认出仙子真身,请仙子责罚。”
这一回,贺妤等她几乎跪在地上,才用精神力把人给拉了起来。
陈玉兰但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托在自己的双膝之下,竟是就这样将她给托了起来,不由瞪大了眼睛。直到站直了身体,才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仙家妙法。
她不敢再看贺妤,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之中。但很快,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像是在她耳畔,更像是在她的脑海之中,“你在此求神拜佛,可是有所求?”
陈玉兰又惊又疑,但听到对方问的这句话,登时咬紧了牙关,“求仙子救我!”
这可能是贺妤穿越几个世界之中,最配合的一位目标任务了。六神无主的她在贺妤出现之后,就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这或许也跟陈玉兰此刻的处境有关。
陈玉兰是个孤女,家境败落、父母双亡,因此只得寄居在舅舅家生活。寄人篱下的滋味虽然不好过,但萧家也算簪缨世家,钟鸣鼎食,至少物质上不曾受过苛待。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到了年纪,有舅家做主,替她挑选个清贫的秀才或举人嫁出去,或许就是一生了。陈玉兰从小没有靠山,养成了温柔小意的性子,也没有主见,对这样的命运并没有任何抱怨。
然而,就在前不久,她在府中花园游玩,竟然被人推进了湖里。当时就在现场的表哥萧樊跳下水将她捞上来,免不了有了身体接触。而后不知怎么就有谣言说她是故意落水,想借此攀上身为侯府世子的表哥,留在府中。
最近表哥表嫂正为合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此事一出,就成了把柄,被表嫂宣扬出去,不但她名声尽毁,还连累得侯府也跟着吃挂落。舅母因此对她不喜,就着人将她送到了庙里,出家修行。
其实陈玉兰随遇而安,虽然嫁人的打算不成了,但出家对她来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因此一开始,她是想在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
谁知到了这里才发现,这座妙华庵哪里是佛门清净地?分明就是个淫窟!
因为有门路出入公侯府第,这里便也收容了好些从这些人家出来的,无路可走的女子。有主母容不下的小妾,也有她这种身份尴尬的未婚姑娘。而人到了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自然由着庵里几个老尼姑摆布。
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便开始接引些京中出手阔绰的纨绔子弟回来,叫这些苦命女子去陪席卖笑,供他们取乐。若有不幸被看中的,就在庵里成就好事。与那倚门卖笑的烟花之地,并无二致。
陈玉兰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事?因为她才被送来,还没被调理好,所以暂且没被送过去,可自从暗暗窥到了这等隐私,她便日夜悬心、战战兢兢。走投无路之下,也只好来拜菩萨佛祖了。
菩萨没显灵,天降一个仙子,她对贺妤自然是千依百顺。
贺妤听到她这么说,也暗道一声好险。亏得这庙里的尼姑都不是正经人,虽然前面也供奉了菩萨,但不过是做个幌子,平常没人会过来,否则若是被别人看到,也是麻烦。
陈玉兰的想法很简单,她甚至没想过报仇,只想保全自己。期期艾艾的求贺妤帮她查明是谁在背后陷害她,将她推进水里,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养育她多年的侯府。
贺妤不喜欢这种性子太软的人,但面对她们,又会特别有耐心。应允了陈玉兰的要求,感受到冥冥之中契约订立,世界意识对自己的排斥完全消失,便让陈玉兰先回房间待着,从长计议。
而她自己,则是隐去身形,先下山走了一遭。
虽然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贺妤从每个目标任务口中了解到的信息都是片面的,并不一定完整,但以前的世界,至少当事人能弄明白前因后果,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而陈玉兰一个深闺弱质,又是这种心性,所知道的信息实在是有限。
何况这还是个贺妤完全不了解的世界,须得先去走一圈,让星辰扫描各种数据,以备不时之需。
这座妙华庵的位置并不在山上,而是就在京城之中。虽然地理位置略有些偏,但往来并不麻烦,难怪能吸引到那么多的“恩客”。贺妤出了门,按着星辰搜集来的数据,稍稍改换了一下衣饰,在夜色之中便立刻泯然众人。
虽然已经入夜,但坊市之中却还算热闹,进出的人并不少。贺妤转了一圈,预备出坊门时,却发现有士兵值守,每个进出的人都会被要求验看身份。
她不由皱了皱眉。
几千年后的世界,随着科技兴起,身份认证越来越便利,官方反倒不会这样仔细频繁的验看身份,以至于她差点忽略了这个。
幸好她是能量体。贺妤隐去身形,出了坊门,便直奔官府办事的地方。
这个时候外面还热闹,但公务人员倒是都已经下班了。后面住人的地方还亮着灯,前面的署衙却是一片漆黑。好在有星辰帮忙扫描,贺妤很快就找到了负责办理身份证明的户科所在。
她偷溜进去,给自己和陈玉兰办了了两张身份证明,还顺便研究了一番这个时代的各种官府条例和规定,然后发现,太麻烦了。
在这个时代,不管做什么事,大到买房置地、小到吃喝拉撒,最需要的不是钱财,而是人际关系。官府对人口的管理非常严格,有保甲制度在,哪里多了一个人,立刻就会引起注意。
当然,不管什么地方都有官府管不到的混乱之地。贺妤略一沉吟,就选中了接下来藏身的地点。
在京城转了一圈,大致对这个时代有了了解,贺妤便回到妙华庵。陈玉兰还没睡,看到她回来,便立刻站了起来,面上的神情有些忐忑,又有些安心,“仙……贺姑娘,你回来了?”
虽然贺妤说可以直呼其名,但她岂能对仙子如此不敬?
贺妤点头,“收拾你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陈玉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快?”虽然她在这个地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但是骤然知道可以离开,还是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