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余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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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便面的香味弥漫于整间办公室内,甚至将水仙的花香都掩盖掉。

    “好香,可惜那西你不喜欢吃方便面。”嘴里塞着面条的人,口齿不清地对书桌上的花卉说话。“为什么这学期大部分的课都被排在了上午最后一节?”她自顾自地抱怨“这样的话,每天吃午饭都会碰到学生用餐的高峰。唉,看来我要多买些方便面储存着。”

    “老师,不要边吃饭边对花说话,这样太奇怪了。”不敲门就走进来的旭日煊露骨地表现出自己的不

    料不到有人进来,受打扰的人吓一跳,被正在下咽的食物呛着,猛咳嗽。

    “唔唔咳”她还拿着筷子的手抚在自己的咽喉处,试图逃脱食物的谋杀。

    实在看不下去的学生顺手为她倒杯水递过去。

    “谢谢”得救的人喘着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校运动会我们班的报名表今天应该要交上去了,需要你作最后的确认。”他将一张纸的报名表放到桌上,目光掠过那盆在九月中仍然盛放的水仙花。

    “不用我确认,你看可以就可以。”她不负责任地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搁在一旁,坐回位子又继续吃午饭。

    “你是我们的班导不是吗?但你已经三天没来教室看过了,早会都变成了早自修,你不觉得自己很不负责吗?”明明是指责的话语,听来却更像是单纯的疑惑。

    “不负责?大概是吧。可是没有我,你们不是照样过学校生活?而且你当班长也当得不错,学生都听你的,为什么我还要自找麻烦?”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一时找不出话反驳的旭日煊愣在当场,心里面却仍极为不平衡,因为应该是班导的工作,现在都要他来完成。他讨厌班长的工作,一直以来他都是令学校领导头痛的对象,为什么现在他要反被那些道貌岸然的教师们利用?都是眼前这个只顾自己的女人害的!

    他的忿忿不满全部写在少年还未成熟的脸上。明显得令另人一看就明白。

    “没办法,谁让你们班今年运气不好,碰上我这样的懒鬼。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你们自己去年的作风令其他老师受不了,今年也不会轮到我接这档子倒霉的事。”她不但不安慰,还说着风凉话火上浇油。

    倒霉?!旭日煊端正的脸涨成猪肝色。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你的霉运?”

    “难不成还是幸运?”她放下筷子反问。

    太过分了!就算再不负责任,身为教师的她也不该说自己的学生是什么见鬼的霉运!又不是他们要她来教的?她如果真的不愿教,那完全可以不教的不是吗?

    “不仅我这么想,所有老师都这么想,所以才没有人愿意到你们班当班导,最后我这个门外汉才被拖下水。”她明知这些话有多伤害人,但是仍旧毫无顾忌地说出口,因为都是实话。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咬牙切齿。

    “那要我怎么说?你们班去年的成绩是全校最差的。逃课的学生比上课的多,还给不少老师难堪。政治课的李老师因为一时气不过罚你们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小时,就被你们有钱的父母告上法庭。另外,你们在校外也惹了不少麻烦,甚至还有被警察局拘留过的,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你正在同不良少年打架吧?”

    漠视他愤怒受伤的倔强眼神,她继续说道:“我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我讨厌辛辛苦苦付出的却没有回报,更讨厌整日间被莫名其妙的事搞得魂不附体。我绝拒当你们的班导,但教导主任似乎实在找不到人了。我自认倒霉,你也认命吧。”

    “不要把我们说的好像是你的累赘,放心,以后我们班的事就由我们学生自己解决,不会麻烦到你。”他深吸一口气,控制着一肚子火。

    “这样最好。”她静静地微笑着,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残酷,月牙形的眼睛眯得让人有火无处发,一副心满意足的快乐样。

    “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儿还有方便面,你要不要?”

    她到底在想什么?在说了这么多难堪的话后竟然还能装作无事的样子请他吃午饭?他才不要当在她股掌中跳舞的丑娃娃。

    “不用,这种廉价的东西我从来不吃。”他报复性地羞辱对方后,气冲冲地离开办公室,而留下来的人则丝毫不介意地耸耸肩。

    “那西,他好像很生气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嘛,什么芝麻大点的事都要来找我,很烦哪。虽然是不负责点儿,可是我只想清清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嘛。你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对不对?”

    水仙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将娇艳的姿态映在清澈的水中,如同其主人一样自私冷漠。外界的冷暖,世人的痛苦都同它无关,它只要守着自己一方平静的水面便足够。这世界太大、太混乱,丽它只需要一隅宁静的憩息处。

    推开挡在门前的赫梅思,旭日煊堂而皇之地冲进旭集团欧式风格设计的董事长室。

    绣金丝的长毛地毯上零乱地堆满了文件资料,除此之外,沙发上与茶几上也散落着女子的昂贵套装与内衣。三米多长的黑漆办公桌上除了左上角的那台电脑外,另有一名全身**的香艳美女娇喘着,女子散乱的波浪长发遮去了其大半的脸,而背对着门正埋首于女子胸前的男人则闻声转首。

    男人看上去远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白皙的肌肤现出其身份的高贵,俊秀的五官魅人地呈现着不凡的气势,额头与眼角虽有皱纹,但反而更衬托出他的成熟风采。退去一半的西装与敞开的衬衫既能使他有型的身材得以展示,同时也将他衬得更放浪形骸和不羁。

    果然!旭日煊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打扰其父的风流快活,他站在门口既不关门,也不打招呼,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对奸夫yin妇失措的反应。

    “对不起,我没能拦住日煊。”赫梅思随后跟进来,及时关上门,防止室内的青光外泄。

    “这并不是你的错,连我也挡不住他。”男人朝自己年轻貌美的特助温柔地笑笑,拍拍情妇圆润的香肩,示意她穿好衣服离去。

    “你不是应该还在上课吗?有什么急事?”

    “我要退学。”面对父亲与其情妇的狼狈,他冷血得视若无睹。拿了衣服躲到里间休息室去的女儿他以前没见到过,多半是他父亲新狩猎的成果。

    “为什么?”旭冕边让赫梅思帮其扣上钮扣,边同自己的儿子说着极为不适合在还残留着yin摩气息空间内讨论的严肃话题。

    “不为什么,我讨厌学校的学生,更讨厌老师。”已经习惯面对生性放荡的父亲,他冷眼旁观地在沙发上坐下。

    “可惜要你读那所学校的是你母亲,我一点也帮不上忙。你应该知道我同你母亲最近在办离婚的手续,在财产与你的监护权问题上有很大的争执,我不想让事情更复杂化。”旭冕微抬高下巴,颈与下额绷成一条完美的弧线,而服侍他的人则利索地为其打好领带。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好歹我是你儿子。”

    “办法小思有点紧”他抓着领带的手示意最得力的私人助手再重新将领带打过。

    “不可能的,日煊,你也知道你母亲的脾气,要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了。上次她派人泼硫酸在欧罗芭脸上,这种女人同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知道了,我自己想办法就是。”看来是白走一趟了,旭日煊在心里沮丧地认识到现实,却仍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其亲密的特助。

    帮他父亲打领带简直是多此一举嘛,他敢拿自己的性命打赌,他走后不出十分钟,刚才那个女的肯定会一丝不挂地回到办公桌上。赫梅思只是帮着他父亲一起在他面前演戏而已,这个容貌英俊、年轻又有着惊人能力的青年一直是他母亲难以忍受的对象之一。旭日煊记起母亲曾对他说的话:“他就像是你父亲的影子,或者说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同手、脚、大脑一样。只要是你父亲想做的、想要的,他一定会让你父亲如愿以偿的。你要记住,你的父亲从来也没真正地爱过我以及你,但是他却永远也不会放赫梅思离开身边的。因为对他来说,赫梅思就是自己。”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从赫梅思十六岁进到他家来为止,他一直贴身侍候着旭冕,以至于生性挑剔的旭冕只习惯他的服侍。从衣装到出行,从极为重要的商业机密到与情妇幽会的把风赫梅思几乎一刻不离地守在旭冕身旁,也难怪有无聊的小报说赫梅思是旭冕的禁脔。

    禁脔?!谁能肯定不是呢?连他有时都会怀疑他父亲与赫梅思之间是否有过肉体的关系。赫梅思很漂亮,那过于纤细的五官与身材对好色的中年男人来讲,有时比波霸身材的艳女更具有吸引力。何况他父亲一向是美人的最大天敌,他不信他父亲可以对过分美丽的赫梅思有免疫力。

    似乎发现旭日煊打量他们的狐疑眼神,旭冕与赫梅思同时转首。后者的手抓着前者的领带,而前者则不知是否无意识地将手臂环在助理的腰上,姿势之暧昧足以让旁人震惊。

    “日煊,还有别的事吗?这件事我帮不上你的忙,如果没有其他事,我现在要办公了。”旭冕虽然在表面上能装出一副标准的好爸爸笑脸,但语言却是赤luoluo的无情。

    “小思,日煊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你送他。”

    “是。”迅速地为上司打好领带,美青年似一贯诚恳的态度答应。

    “不用了,我知道你一直很忙,而且一刻也离不开赫梅思,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旭日煊拒绝的同时也不忘讽刺一句,随后立马离开。他不是傻瓜,父亲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父亲根本就是不欢迎他,根本巴不得他早点离开。有要紧事?没时间?如果对象是刚才的,那个情妇,他想一切肯定就会不一样。

    他是他儿子呵!亲生的儿子!可是他从来也没关心过他,如果讨厌他的存在,如果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把他生出来,而且就连离婚了还要争夺他的监护权与抚养权?面子的问题,抑或存心是夫妻间的争斗?

    他憎恨父母,他们都好自私,自私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牺牲与漠视。

    “你刚才说的话很伤日煊的心呢。”赫梅思为旭冕端上特别泡制的咖啡。

    “伤他心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他母亲也是。反正我们父子的感情永远是不会好的,他从小就不可爱,不像你我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的震撼。”他端起杯子,轻啐口温度正适宜的咖啡,动作之优雅完全是英国正统贵族的风范。

    可爱?这种形容词只要是男人都不会觉得高兴的,因此赫梅思只有苦笑。

    “其实我不该要日煊的监护权的,我不是个好父亲,而且将来也不会把旭集团传给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留给你,可是我不想让那恶毒又喜欢嫉妒的女人得逞,如果她得到监护权的话,一定会向我要求天价般的抚养费。”

    “董事长,你不该”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此类的话语,但倍受宠爱的特助仍感到不小的困惑。

    “没有人在的时候你就直接叫我冕,别的称呼我都不想听,包括那个被禁用了的称呼。”

    “是的,我的陛下。”才二十四岁的人愉快地笑了,并拿另一人的名字打趣。常常私底下无人时,他都会称旭冕为陛下。

    看到对方如春花般娇艳的笑容,被打趣的人也轻笑出声,并禁不住伸手抓住对方的下巴。

    “小思你应该多笑笑,你的笑容真的很美,美到连我都会心动。”

    “那是因为冕的自制能力差吧。”

    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旭冕的笑容扩大。

    “这句话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吃那些情妇的醋?”

    “随便你理解了。”他面不改色地回道,然后躲开那只有着修长美丽手指的魔掌。

    “开玩笑的。”旭冕收回手“你出去吧,被日煊打扰后我也没有兴致了。这样也好,可以专心工作到下班。”

    “知道了,在这段时间内我会替你挡下一切私人事情。”赫梅思也收起了少有的笑意,毕恭毕敬恢复成严肃的下属。

    关上董事长办公事的两扇雕花刻印的门,他抬眼;走向自己的座位。俊秀的五官有着坚毅的神情,黑漆的瞳孔折射出一丝淡蓝,眼神中有着让人畏惧的锐利。他所有柔美的表相都只是伪装而已,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旭集团真正的幕后黑手正是这名才二十四岁,看似弱不禁风的美青年。

    天气已没有开学初那般炎热,但是对一向万事不管的乔怡而言,快步人凉爽季节的此刻是比夏日更焦炙的水深火热。

    自从那次在办公室里与旭日煊发生不快后,已经整整一星期没看到那任性小表的人影,也就是说旭日煌整整一星期没来学校上课,而且没有请假。他跷课原也不关她的事,她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但

    他是她班上的班长哪,没有他,所有的杂事都落到她肩上。尤其是那该死的校运会,一会儿是报名单要修改,一会儿是某某不愿参加了,一会儿是要组建啦啦队,一会儿又停止!停止!她恨不得让一切都停止下来,然后倒带,回到一星期前的中午,然后收回那些话。

    早知早知当时就不要说得那么绝,她也只不过是因为旭日煊总是每事要她下最后的定夺而觉得麻烦才说得那么绝情。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好像自尊心都非常强烈的样子,竟然给她来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绝招。

    “天”瞪着本星期的野外郊游名单,她不知第几次哀怨地叹着。

    虽然因她怕惹麻烦而竭力掩盖旭日煊逃学一周的事情,校方领导目前还不知道,但若仍继续下去的话,事实的曝光只是个时间问题。她能预知未来即将出现的特大麻烦,而这个麻烦的来源还是不见人影的旭日煊。

    “天哪”她深深地,再深深地叹口气,双手悔恨地抱住头。

    真是不幸的人生哪,因为与旭日煊同时出现的大麻烦还有另一个——乔菲,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让乔菲进学校读书就能一劳永逸,万万没想到乔菲的课业竟跟不上其他同学的,所以她不得不帮着补课。

    为什么要是她呢?父亲与继母不是很有钱吗?即使目前公司不景气,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请个家庭教师应该绝对没问题的。为什么要死缠着她呢?更可恨的是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毫无原则性地答应下来呢?

    现在的乔怡最恨的是自己的懦弱,明明一直想逃避麻烦的,想好像那西一样诸事不理地过清静日子,可偏偏因为自身的怯懦而被迫揽下一大箩筐的烦心事。

    她好怨恨自己的个性,现在她开始拿自己已经如鸟窝般的头发出气。

    “你究竟在干什么?”一旁原本在看书的那西色斯以一种要笑不笑的冷淡眼光瞅着躺在地板上翻来覆去不知想些什么的人。

    “啊我什么也没干”是不是她的叹气声让那西厌恶了?她紧张地不知说什么。

    “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他冷笑地先指指被她揉皱的书,再指指她的乱发“还有这个。”

    糟了!发现手里的书正是那西最喜欢的漫画,她更显慌张。

    “我我只是无聊对,无聊而已。对不起,这个书我会想办法让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笨手笨脚地努力将纸张摊平并及时找到一个理由搪塞。她不是要故意瞒那西色斯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麻烦也影响到他。

    说谎!能窥知人心的神并不揭穿对方的谎言,他合上书站起身,懒得再去理自暴自弃的哀怨者。

    爱撒谎的人类!都被那个该死的赫耳墨斯带坏了!他在心里偷偷诅咒神话时代时小偷、骗子、赌徒、商人的庇护之神。(注:赫耳墨斯,又称墨丘利,hermes,奥林波斯山诸神之一,宙斯和普勒阿得斯七姐妹之一迈亚的儿子。是畜牧神,是天界的信使,也是伴同灵魂到冥界引路者,行路者、商人、小偷、骗子的庇护之神。)“那西”发觉自己一定又惹对方不悦的人如可怜的小猫般往主人身上蹭着“对不起,我不知怎么说,反正有很多的麻烦事;所以心情不太好。”

    “不关我的事,随便你。”他甩开她,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讨厌有人黏在自己身上。

    “那西好无情,怎么说我都是你惟一的同居者。”她习惯地缠上他,故意要让他不高兴似的死死抱住。

    “无聊的话就到外面晒太阳去,不要烦我。”他的声音似从卧室里传来,乔怡扑个空,差点摔一跤,方才抱着的美丽躯体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是这样”站稳的人嘟哝,心情不知为何已有好转,看看外面有些暗下的天色,决定出去吃晚饭。

    一个人逛街没有一点意思,吃饱了晚饭从餐厅出来的人仰望点缀了数颗黯淡星辰的夜空,心里涌上寂寞感。

    要是那西能一同出来看看这夜幕下的繁华都市就好了,可是他讨厌人世,他只要整天躲在水仙花中沉睡。

    轻轻叹口气,在人群中的她孤独且不起眼,茫茫个海,像她这样的人应该还有很多。因为天生的懦弱与自私,而不断对现实妥协,表面隐忍的委屈其实都是为了维护自己最大的利益。所以她不能像那西色斯一样,万事不烦心,一觉睡上数千万年,犹不知冬夏的变化。

    “日煊,等等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女子焦急的声音。

    日煊?!是旭日煊吗?乔怡下意识地回首寻觅。满是人影的街上并没能找到那个倔强的少年。“对不起。”回首频频张望的人不知不觉地撞上前面的行人后慌张地道歉,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就欲迅速离开。

    “没关系。”有些沉却绝对悦耳的男声,她一惊。忍不住抬首。

    同那西不一样的惊人美貌,如雕像般深刻的五官。白皙的肌肤却多一层健康的色彩,身材则要比一米八五的那西更高一些。他以一种多情且温柔的目光注视她。令她禁不住脸红。

    搞什么?看惯那西美貌的她竟然还会轻而易举地被别的英俊男人吸引?!乔怡发现自己的失态,在心里默默地唾弃。

    好像习惯初次见到的女人都会有她这样的反应,被撞的男人只是不介意地柔情一笑,极有风度地朝她点个头便擦肩而去。

    “冕,等等。”男人身后跟着的另一名男子唤住他。随后转身又叫住准备离去的乔怡“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咦?为什么要她的名字?感到突兀的人不理解地望着眼前容貌出众的美青年。

    他的年龄明显要比那个叫冕的男人小很多,感觉上甚至比她还年轻。那张脸并不比那西与同伴逊色,只是过于纤细,不知不觉间就令人产生对方是绝世美女的错觉。

    “对不起,有些冒昧,因为你长得同我的一个远亲很像,所以”看出她的怀疑,青午彬彬有礼地解释。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若还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就未免太小家子气。

    “乔怡,我想我同你不会是亲戚。”

    “果然,打扰了。”

    乔怡也回以不介意的微笑,再看了一眼两位容貌出众的俊男后没入人海。

    “为什么要问她的名字?你对她有兴趣?又不是什么漂亮的女人。”旭冕好奇地问自己一向对女人敬而远之的特助。

    “也不能算是兴趣。她有味道。”赫梅思暧昧地笑着。

    “味道?”可以用这种词语形容女人的魅力吗?同吃相联系,不愧是他的小思,竟可以想出这样的形容词。他的唇抿成一道兴味盎然的弧线。

    “真是不错,你终于能注意到这世界还存在女人这种生物。”

    “同你想的不一样,我注意到她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赫梅思不理另一人的揶揄,保持一派坦然。不是他多心存疑,那女子身上的确有神话时代神特有的气息。但这种气息不同于他与冕的,也不同于日煊与朱诺的,是一种淡然又独特,一瞬即逝的气息,与印象中的诸女神极为不同的气质。是谁?那女子究竟是谁?

    “哦?其他的原因?别拿哄别人的借口哄我,你家的远亲别人或许不知道情况,我可是再清楚也没有的。”旭冕边与同伴说话,边不忘在人群中搜索美丽时髦的新猎物,同时对每个向他们投以惊羡目光的女子报以温柔一笑。

    “我是不可能骗你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停下脚步,微侧首,认真地盯着上司那双令众女子心跳加速的桃花眼。

    “记得什么?同小思的山盟海誓吗?我怎么可能记得这种东西,我同小思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关系。”另一人照旧不正经地开着恶劣的玩笑。

    赫梅思苦笑,神情不自觉地罩上一层落寞的悲伤。

    “不要再说这种无聊的话,快走吧,与夫人和日煊约好的餐厅应该就在附近。”

    “你心里一直有事瞒我吧?”旭冕想这样直接问个清楚,但目光一触及前方那削瘦修长的背影便再也诉不出口。他们之间并非亲密到如外人猜测的那般毫无禁忌,恰恰相反,他们一直都存在着别人无法窥知的心结。

    他追上去,一只手臂拍上赫梅思略嫌单薄的肩,并感受到对方的小小的震动。

    两人谁都没说什么,沉默地快步往前走。

    为什么就只有他记得?前世神的记忆!太不公平了!神话时代已经覆灭了,所有的神也都转世成为平凡的人类,可是为什么独独只有他还残留着光辉往昔的记忆?赫梅思想找到答案。

    好沉重的命运,他不想背负整个神族的命运,但是不凑巧的是这世他还是成了世界主宰者的一部分。他可以不顾整个神族的命运,其实也顾不了,可是忘不了前世的他却无法漠视另一人的喜怒哀乐。

    “赫耳墨斯!他根本就是宙斯陛下的走狗!”诸神们的嘲讽同神时代的记忆一样鲜明地存留在脑海里。曾经他试图遗忘不可理喻的一切。但是不能摆脱的命运令他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注:宙斯,又称朱庇特,zcus。希腊人崇奉的最高天神,众神和万民的君父。与许多女神与人类女子育有孩子,太阳神阿波罗与赫耳墨斯都是他的儿子。)不管是赫耳墨斯也好,是赫梅思也好,他总是他,没有一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