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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清醒的夙容睁开双眼。
想到她人真的被丢在这北方大漠的王朝区里,便得跳起来。
她忆起先前那两名无礼的奴婢,更加深了她对这桩荒谬又可笑的婚事的厌恶。
眼见四下无人,正是逃跑最佳良机,再不逃就是露蛋一个。
才跳下床,却又教她想起在她被迷昏送来王朝时,杨大人以深沉的语气要她救大宋子民免受王朝人侵害一事,教她走也不安,不走也不妥地内心徘徊了好一阵。
可她现下不走,只怕再也无机会啦!更何况,她并非宋朝人民,无法改写历史,更无法救他们免于战事呀!
啊!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先逃出去再说。
于是,她轻轻巧巧的将懦讳下摆抓在手里,蹑手蹑脚的逃向大门。
走出大门又转个小回廊后,柳夙容忍不住皱眉。没事干嘛一个房间弄得似大堂般,一个小回廊又一扇门的,真是!
在她嘀咕当儿,她一打开以为是她白天绕出去的大门,却愣了愣好一会,接着不好意思的吞吞口水,吐出一句:“对不起!当我没看见。”
她见到的场面是:一个大男人,非常魁悟的男人正窝在一堆女人中,那些个女人似妓女般地尽在他半裸的胸膛上亲吻。
这在二十世纪是很正常的,a片中或限制级的电影里皆可瞧见,所以夙容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不过,她得经过他们身边才出得了大门。逼不得已,她用柳袖遮住自己半边脸,快步走向大门。
八成她误闯别人房里了。可奇怪的很,这明明是出房门必经的地方呀?怎么会变成闯人别人房内了?
她实在弄不清楚,而她也不想弄清楚,因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只怕被发现时,想走也走不成了。夙容当下便大跨步的跑起来啦!
因为忙于寻找像是马厩的地方,夙容根本未发现那名半裸的男子也跟在她后头追了出来。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想在新婚之夜给她来个下马威的夫婿——沙尔呼侃。
就在她开门和他四目对上时,他已清楚明白,她即是大宋的定国公主。没一个王朝女人有如她这般娇小的身子,所以,单凭她瘦弱的身子骨,即能猜出她的身分。
他非常好奇,她究竟溜出房门想干嘛?会是宋朝派来卧底的吗?若是的话,宋朝未免太小看他们王朝了,竟派这胡涂的间谍,竟连自个儿夫婿也不识得!
好笑!真的非常好笑。
他暗中跟随后,打消她是大宋派来卧底的猜测。因为那娘儿们根本连武功也不会,若是卧底,只怕不出十天牛个月即被人揪出。
毕竟没那么逊的奸细吧!沙尔呼侃暗忖嘲笑。但他还是一路跟踪她,看她究竟想玩啥把戏。
夙容走走又停停,又是探头又是伸脑,好像在找什么。
拐了一个弯又是一个大弯;过了座小桥又是一座小桥!
老天!这什么府邸呀?没事干嘛造得如此大?!有几只鸟住呀?!快把她累惨了。夙容忍不住嘀咕着。
咦?似乎是马儿的嘶叫声哩!难道她找到了关马的地方?呀!太好了。
于是,夙容兴奋的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发出“嘶”声的地方冲去。
一匹纯白、高大的马赫然停立在月光下。
呀呼!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是教她找到了一匹逃生的马,又酸又疼的小腿,她便一蹦一跳的来到那匹高大骏壮的马儿跟前。
“嗨!马儿兄你好!我叫柳夙容,打算和你作个朋友,好不好?别嫌弃我唷!我这大美人会好好疼你、惜你的!”
夙容边说边抬手在马的侧脸拍了拍。
一旁一路跟踪她的沙尔呼侃差点叫出来。老天!这妞是活得不耐烦啦?竟敢伸手摸他的黑沙!
就在他认为黑沙必定会扬腿踹下她而想挺身而出时,却见黑沙没有任何反应地,直接任凭那大宋公主轻育轻语的抚摸,着实令他愣住。
不可能!黑沙是绝对不允许任何女人在它身边打转的,而且,还是个陌生的大宋女子!可是,就算沙尔呼侃再如何不相信,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因为黑沙不但不排斥定国公主,而且——还像个大男人似的,将鼻子凑在公主的颈项边撒娇似的磨蹭哩!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不仅黑沙不排斥她令他讶,更令他无法相信的是,那名大宋公主竟不似个柔弱女子,居然蹬了一下便翻身上高大的黑沙背上,而且,她还扯开绑住黑沙的绳子,驾着它便跨开小步。
该死!那妞一定会让黑沙摔下马,她那美丽、漂亮的颈子一定会被摔断!
可更该死的是,黑沙并未反抗她的指挥,竟听从她的命令,小试的跑了下。
黑沙是匹好马,而定国公主似乎也颇为能识好马,她满意地拍拍马头,轻声细语一句后,便打算骑着黑沙往府邸的大门奔去。
再不阻止,只怕他不世会被嘲弄妻子逃婚,而且还带走他心爱的马儿,这种耻屏他可不打算教它发生。
不过,他打算捉弄捉弄她。
那天杀的定国公主竟想给他难看,他若不整整她只怕以后真会如黑沙般,教她给骑到头上。而且.若他没猜错的话,她八成是想逃回中原。她呀!简直是异想天开。
沙尔呼侃虽极其隐密的以轻功跟踪,可胆大心细的夙容可也早早发觉有不寻常的风声,似乎有人跟踪着她,但她也不打草惊蛇,出了府邸后,她迅速窜进小巷,眼睛也没停止地忙碌四处搜寻,果然教她找到一根挑东西的铁扁担。
这下跟踪她的魁梧大汉不被她敲昏,也飞了半条命!
夙容在拐进下条巷子时,故意顿了下,以免那男子没瞧见。在确定他跟上来之后,她已备妥大铁棍,用一手轻抚马头,让它别出声,就在沙尔呼侃拐进来时,她坐在马背上,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砰!”地一声,沙尔呼侃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他意识快接近模糊之际,他清楚知道她敲了他一棍,便凶狠地咬牙切齿朝柳夙容吼去:“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揪出你,剥了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泄今日耻辱”
沙尔呼侃的一番狠话令赡大的夙容也忍不住心悸了一会儿。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可我没别的法子呀!对不起,只好委屈你了。”对着昏厥的人影,她吐了吐舌。
在她转身欲上马之际,又听得他一声声轻吟。
天!该不会又要醒来了?没那么快吧?不行!以他魁的身子,她这一棒大概对他也没啥作用,得再想想法子拖住他才成。
沉吟一会后,夙容终于想出了个好法子。
她又了一句:“对不起!就委屈你,请多担待了。”
说完,即刻动手将他的衣物全脱了,虽说男女有别,但她为了能逃回中原,就算再丢脸的事也得做。
她是逼不得已的呀!
将他的衣服全脱了后,手搁在他腰际踌躇了好一会儿,脸一红,撇过眼,伸手也将他的裤子脱了。接着,她拿起方才绑着马的绳子,利用童军课学来的结绳法,迅速的将他手脚全绑在一块。
才绑好,他哼了一声,慢慢张开跟。他醒了!
两人视线对上,当他发觉自己身子被绑后,气得目露杀人凶光.开口警告她:“你最好放了我,否则”
未曾被如此眼光瞪过的夙容,忍不住抖了下身子,她告诉他:“我和你无冤无仇,也不想杀你。你为了主子须抓回我是你的忠诚,但我为了逃婚,不能和你回去,否则我这一生全完了,所以只好委屈你了,原谅我!这个这个”她再度拿起棍子,把一条帕子往他嘴里一塞。“咬着比较不疼!”接着,在他意识到她又打算补他一棍后,他人又被敲昏了。
该死的女人!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换上他宽大的衣服后,她脑子里只存在一个字。“逃!”
召集了兵马,打算分几路追抓定国公主的沙尔呼侃却接到成吉思汗召见的命令。
他颇为不情愿的来到成吉思汗跟前。“有重要的大事吗?”
“没有,只不过听你被人敲昏一事,想慰问慰问你罢了。”嘴角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该死的!沙尔呼侃知道自己受辱的事迟早会传人成吉思汗耳中,果不其然。
瞧瞧他一脸贼笑!“若没别的事”沙尔呼侃打算亲自去捉回定国公主。
“喔!当然没别的事,不过,本王倒想知道你如何教人敲昏头给绑了起来,甚至衣服还教人剥个精光,真是”几乎快隐藏不住的笑意又惹起了沙尔呼佩满腔的怒火,而这一切帐他全都算在那该死的定国公主身上!
若不是他小看了她,他岂会栽在她手上?
他此刻气得牙痒痒,而那天杀的成吉思汗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汗,若没别的事,沙尔呼侃准备去捉拿逃婚的大宋公主。”他压下怒气,咬牙切齿地开口。
“是没别的事,只不过,本王有个要求,在你处决公主之前,得先带她来本王面前,我倒要好好看看,是怎样的女人胆子大到敢在你沙尔呼侃头上拔毛?”
见过成吉思汗后,沙尔呼侃恨恨的诅咒着。
他根本是存心笑话他,竟然还叫他带公主见他!该死!他不会是想救她的小命吧?
总之,不管如何,人,先捉回来再说!满腔怒气的抄尔呼侃忿忿地暗忖。
不捉回她,誓不罢休。从来也没人敢在他头上动土,不想那公主非但藐视他逃婚不说,竟还将他击昏在巷子中,尤其可恶的是,竟剥光他身上的衣服。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可恶!可恶!真是可恶透顶!
当他被手下的将士摇醒而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时,坦白,他简直气疯了半条命!这还不严重,严重的是,四周围满了指指点点的人,大大折损他这统领的尊严,毁损他威武之尊!
定国公主若被他捉回哼!沙尔呼侃眯细眼,他一定教她生不如死地好好折磨她,等折磨够了,再将之打人冷宫,从此冰封起来,任其自生自灭。
至少,他得讨回他失去的颜面。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勇猛战将教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捆了,教他往后在属下面前如何抬得了头?若不讨回这颜面,恐怕他以后也休想在宫中抬头做人了。
怪只怪他当初太轻定国公主,才教她有机可乘的脱逃,甚至还击他!
唉!可耻,天大的可耻!
“走!捉回定国公主!”沙尔呼侃大声咆哮。
“她还跑不远,一天的行程,至少三天内得追上她。”他目露凶光地吼。离开王朝皇宫后,柳夙容骑着黑沙连夜赶路,一连赶了几天几夜。
幸好,幸好有这匹马的护佑,否则她早饿死了。
说来也奇怪,凡是她勒马歇息的客栈,里头的掌柜一见她骑的马便殷的招呼她,教她讶然不已。
只一心一意想逃婚的她,竟忘了拿几样值钱的东西典当好作旅费,差点就饿死街头。真庆幸有黑沙护佑。
听宿店的伙计,再半天的马程就会到戈壁沙漠,越过沙漠便能进人中原,回到开封。
老天!她就要回到开封的镇王府。
到了镇王府得想尽办法见到婉黛,和婉黛一起寻找棱萱,三人商讨如何回到属于她们自己的世界。
一思及此,夙容便加快速度准备水及干粮。
一路追赶定国公主的沙尔呼侃忍不住咒骂出口。
“该死的,追了一个女人七天七夜竟还追不上,真是可笑!”他对身边的人吼着“从现在起,不准休息,白天晚上照常赶路。”他下达命令。
若教公主逃回中原,他的面子将会大大扫地。
想来黑沙和她处得必然相安无事才是,否则他岂有追不上的道理?黑沙的脚程可是普通马的双倍,若不日夜追逐,只怕她会逃回中原,他再也别想取回被她糟蹋的面子。
可恶透顶!
每每思及她击昏他又剥光他的衣服,且将他随意置于巷子内,一股气就像爆发的火山,几乎压抑不住。
“快去打探打探公主的行踪。”平淡的语气中蕴藏着风暴。
“是!”沙尔呼侃的要将袁尔黑平马上应道,随即跳上自己的马背,打探定国公主的行踪去了。
不到一刻钟,袁尔黑平即回报。“她已往沙漠之中去了。”
沙尔呼侃一听,冷冷地笑了,唇边的寒意令人望了不禁战栗。
“很好!追!”他冰冷地下令。
“须带几日干粮?”袁尔黑平问道。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期待她能逃多久?!”沙尔呼侃讥诮的沉吟。她,一个羸弱的女子,在沙漠里能逃多快?
他看不起中原女子,更看不起定国公主。
“三天!”
“三天?!”袁尔黑平不信地问道。
“没错!就三天!追她一天半夜的来回,哼!三天就已很足够了。”
瞧不起夙容的沙尔呼侃忘了,定国公主曾是击昏过他的人。
他就是太适于轻忽她才会教她给丢足了面子。袁尔黑平望向脸色阴霾的沙尔呼侃轻喟不已,他敢打包票,那大宋定国公主肯定会再次令沙尔呼侃丢足面子。
在戈壁一带,除了黄沙还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再也没有其他景物了。
夙容终于相信,世上真有寸草不生、终年不滴雨的沙漠,任由大地干涸成一片沙土,无法生存。
赶了三天行程,看了三天黄沙,仿佛一辈子都走不完似的,教她既忧愁又泄气。她无法想像自己真能一个人回到中原。
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在烈日的照射下,夙容提起水壶喝了一口水,抓着由宽大衣折起的一角遮住烈阳,继续赶着路。
离开那个鬼皇宫已经好几天了,相信没人会抓回得了她,否则,她也许早早又得折返。一切的功劳都仰仗了这匹好马。
感激之情油然而起,夙容忍不住亲了黑沙一下。“多亏你,我才能逃出来。”
人是逃出来了,可天生好奇心奇重的她不免又暗自揣测,那名为她丈夫的沙尔呼侃如今是喜悦或气愤?!会对于她的逃跑而气得跳脚吗?抑会是高兴得仰天长喝?!她真真真好奇死了。
呀!对了,那名被他击昏的大汉不如怎么了?怎么她老是思及他,还猛关心他是否会受风寒?是否有人发现而救了他?不会死了吧!
而且他被她剥光衣服
喔!猛然,她忆起他雄壮的体格,禁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对他不经意的碰触,简直扰乱她的芳心。
天!怎么会对他念念不忘?只是一面之缘,怎会如此放心不下他?
夙容,千千万万别对任何男人动了心,否则将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时,该如何割舍情感?
赶路要紧!努力甩开烦人的思绪,夙容快马加鞭,想尽快回到开封的王府寻找婉黛。
眯细眼,沙尔呼侃认真的跳下马,检尚留在沙上的马蹄印。“没错!是黑沙的蹄印!”
黑沙是沙尔呼侃最得意的爱马,它的马蹄自然与一般马不同,让他相当快速即辨认出。
“好极了,追上她了。”他咬牙切齿地兴奋转头告诉袁尔黑平。
袁尔黑平面无表情的望着主子。他可不敢开口告诉主子,今天已是第四天了,亦即是,他曾夸下海口,一天半夜即能追上定国公主,不料,赶了第四天才见踪影。
想保命就只有闭嘴的份。这是他长期追随沙尔呼侃的认知。
沙尔呼侃是一名好战将、好主子,却也是个心狠手辣、铁面无私的沙场将土。
但可千万别惹火他,惹火他准没好下场。而定国公主,想必将不会有太平日子可过。
袁尔黑平虽未见过定国公主,却也同情起她的处境了。
“走!去捉她!”沙尔呼侃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