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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钘使起飞身托迹走了一段路程,不见有人追来,才停下脚步,暗暗骂道:“又会这么巧碰着这个磨人精,真是倒霉!还好老子已不同往日,想要捉我,可没这么容易。咦,不对劲!她突然寻到长安来,会不会早就知道我在这里,要是这样,可真大大不妙。如此来看,还是赶紧和紫琼商量一下,看她可有应对之策。”
一念及此,便即加紧脚步,匆匆赶回家去。
只见辛钘急步走进杨家大厅,劈头劈面撞着两人,险些把二人撞倒,一望之下,却是筠儿和小雀儿。
筠儿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见你匆匆忙忙的。”
辛钘笑了笑,双手一张,把二人拥入怀中,在她们脸上各亲了一口,两人不禁脸上一红,随见辛钘笑道:“没什么,只是碰见一贴狗皮膏药,给她黏住,命都不长,幸好我跑得快。”
二女不明其意,齐声道:“狗皮膏药?”
辛钘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正是狗皮膏药。是了,有看见紫琼吗?她是不是在自己房间?我有事要找她。”
小雀儿说道:“嗯,紫琼姐姐应该在房间,我刚从她房间出来。”
辛钘把头一低,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我先去找紫琼,回头再和你们说话儿。”话落,便即放开二女,径往内间走去。
紫琼果然在自己房间,二人一见面,辛钘立即握住她玉手,匆匆道:“大事不好,那个小魔女竟然来了长安,身边还有四个魔将。刚才我给她逮个正着,差一点就被她擒了去。”
但见紫琼柳眉一聚,问道:“你是说霍芊芊?”
辛钘点头道:“正是她。这两根双龙杖果然厉害,刚才一杖一个,把那四个魔将打得一蹶不振,趴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真个大呼过瘾。”
紫琼问道:“你可有伤了他们?”
辛钘搔头道:“我不能肯定,但他们都有八阴气波护身,便是受了伤,相信也不会严重。”
紫琼听见,似乎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这样便好,目前这个环境,实不宜多树敌人,倘若惹怒了霍幽,到时他们师兄妹连手,咱们就更难对付了。”
辛钘道:“我正在担心一件事,那妖女突然在长安出现,很有可能已知道我在这里,若然这样,当真是糟糕之极。紫琼,我想你为我算一算,看看能否算出什么,好让我放心。”
紫琼笑道:“好吧,我若不帮你,相信你今晚必然无法好睡。”辛钘听见,不停点头。霍芊芊的出现,确实让人忧虑,紫琼亦想尽快得知她的行踪,作好应付的方法,当下掐指一算,才一会儿工夫,却见紫琼微微变色。
辛钘见着暗暗一惊,忙问道:“怎样?她是不是已经跟来这里?”
紫琼却没有答他,心里正想着另一件事:“真是奇怪,她既然是天魔罗霍幽的女儿,凡人之气怎会这么重?莫非她……”紫琼越想越觉不对劲,再次掐指一算,不禁眉头又是一皱,暗忖:“她的十二命宫空白一遍,霍幽显然不想外人知道她的身世,致会使用魔咒封闭住。到底霍芊芊有什么秘密?她究竟是人还是魔?
霍幽是否她的生父?”辛钘见她沉吟不语,不由奇怪起来,又再开声追问。
紫琼慢慢抬起头来,向辛钘问道:“霍芊芊今日曾经碰过你,是不是?”
辛钘侧头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为什么你这样问?”
紫琼道:“这就奇怪了,她有走近你身边吗?”
辛钘点头道:“有呀,她曾经走到我身前,瞪着双眼向我大骂,倘若她不是女人,老子必定一拳……”
紫琼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她一定在那时弄了手脚。”
辛钘听得浑浑噩噩,茫然道:“她弄了什么手脚?莫非……莫非这妖女在我身上下毒?是不是?”
紫琼道:“倒不是,她只是在你衣服涂了鬼谷香,不少江湖武林人物,也会利用它去追踪敌人。鬼谷香产于西域,花瓣细长,呈黄白色,叶子带有微香,因香气不浓,让人难以察觉。但这种香气很特别,常人难以闻到的气味,但对蝴蝶可就不同,便是相距一里的蝴蝶,也能闻香飞来。”接着紫琼玉手一指,指向辛钘的头顶:“你自己看看。”
辛钘抬头一看,果见有两只蝴蝶在头顶上飞舞:“咦!怎会飞进房间?”
紫琼道:“你进入房间时,这些蝴蝶便跟着进来,我当时还不觉什么,原来是跟随你身上的香气飞进来。你不妨走出房间一看,如我没有猜错,外面相信已引来一大群蝴蝶。”
辛钘走到窗前,才一推开窗户,便有数只蝴蝶飞进房间,再一看屋外的院庭,登时伸一伸舌头,连忙把窗掩上,叫道:“乖乖不得了,外面好多蝴蝶,少说有也有数百只,这……这怎么办?要是我终日给几百只蝴蝶跟在身后,这还了得!”
紫琼抿嘴一笑:“你放心吧,只要把衣服脱下来洗干净,香气一去,蝴蝶自然会飞走。”
辛钘听见,连忙脱下外衣,气仲冲道:“都是这妖女害的……糟糕,她会不会跟着蝴蝶寻到这里来?”
紫琼道:“到现在才想到,你可真是后知后觉。她在你衣服暗暗涂上鬼谷香,目的已清楚不过。况且她已经来到这里,你想要避,看来为时已晚了。”
辛钘大吃一惊:“当真?她……她已经……来……”登时口吃起来。
紫琼点头一笑:“我为什么要骗你。”
辛钘听见,“啪”的一声,打了一下额头,随即坐倒下来,苦着嘴脸道:“现在怎办好?一但给这个臭皮娘缠上,必定没完没了。紫琼,你得帮我想想法子,求求你!”
紫琼却不是这样想,她反而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霍芊芊,希望能揭开刚才的疑团。只见她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你不住逃避也不是办法,她既然已经找上门来,干脆和她弄清楚,得个了结。”
辛钘道:“就只怕没这么容易!我和她天生就是死对头,每次碰头,她总是和我吵窝子,况且我上次整了她一顿,她今次怎会轻易放过我!”
紫琼道:“以你目前的功夫,难道还怕她不成?”
辛钘摇头叹道:“唉!我和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堂堂男子汉,要我用武力去欺负一个女子,我实在干不出来。就因为这样,这才叫人头痛!”
霍芊芊跟随蝶群来到杨家,正要进内,却被守在门口的杨门弟子拦住,霍芊芊扬起一对柳眉,扠腰挺胸道:“我找那个姓辛的小子,快去叫他出来。”
两个守门弟子面面相觑,一时无法会意过来:“姓辛?咱们关中杨门百多个弟子,却没有一个姓辛,小姐恐怕找错地方吧。”
霍芊芊延颈探头,往里面的广场张去,果见百多只蝴蝶在广场四周飞舞,登时骂道:“你们想骗谁,我知他一定在里面。臭兜儿,你不用再躲了,快给我滚出来……”
守门弟子听得“兜儿”这两个字,随即明白,一人道:“原来姑娘是找咱们的少门主。”自从杨曲亭收了辛钘为义子,杨门上下众人,直来只称呼他为少门主,而门主夫人却叫他为兜儿,致大多数人只知道他的小名,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霍芊芊听他这样说,也呆了一呆,忙问道:“不会吧,那个臭道士会是这样的少门主?”
那弟子笑道:“是啊,他是我师父的义子,自然是少门主了。请问姑娘高姓,是咱们少门主的什么人,待本人马上通传。”
霍芊芊点头一笑:“原来是这样。我姓霍,是他的老婆。”
此话一出,两名弟子立时睁大眼睛。杨府众人早已知道紫琼是辛钘的未婚妻,这个少女竟然自称是他的妻子,岂会不愕然:“姑娘你……你真是咱家少门主的夫人?”
霍芊芊抡眉竖目:“什么是真是假,你俩到底带不带我去见他?”
两名弟子被她那气焰熏天的威势所慑,连忙道:“是……是!请到大厅用茶。”
当下在前引路,让到大厅里请坐奉茶,随即进内通知杨曲亭夫妇。
杨曲亭夫妇听见辛钘的妻子到来,二人同感惊愕,杨曲亭与妻子道:“我还道兜儿只有紫琼一个未婚妻,没想他早已有了妻子。”
杨夫人道:“这件事情我从没听兜儿提过,不知是个怎样的女子?”
杨曲亭说道:“难怪每次提及他和紫琼的婚事,二人总是借故推迟,依我看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件事。”
夫妇二人来到大厅,便见霍芊芊正站在几盆花卉前,兴味盎然的正看得入神,就连杨曲亭夫妇二人进入大厅,她亦懵然未觉。夫妻俩徐步来到她身旁,杨曲亭捻须笑道:“见姑娘看得如此入迷,想必也是个爱花之人了。”
霍芊芊闻声回头,见是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身旁站着一位中年美妇,霍芊芊只匆匆望了二人一眼,更不理会他们是何身分,伸手指着那几盆花问道:“这花好特别喔,八朵大白花围着一团小花,我还是首次看见,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杨曲亭见她才十六七岁年纪,一脸幼气未脱,姿容却异常端丽。这时听她问得天真烂漫,性情率真,毫无假饰,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这花名叫琼花,又称琼华。因此花形如玉盆,由八朵五瓣大花围成一周,簇拥着一团蝴蝶似的花蕊。
每当微风吹拂,轻颤摇曳,便如蝴蝶戏珠,又似八仙起舞,所以有人称之为聚八仙。这几盆琼花,是由我曾祖传下来,至今已有百多年了,是非常长寿的花种。”霍芊芊听后,摇头道:“聚八仙不好听,还是琼花这个名字好。”杨曲亭夫妇听了,均微微含笑,霍芊芊抬起头来,望向杨曲亭夫妇,看见眼前二人衣衫华贵,间道:“你……你们就是兜儿的义父义母?”
杨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呢?你又是谁?”
霍芊芊想也不想:“我叫霍芊芊,是兜儿的妻子。刚才我已经说了,你们不相信吗?”
便在这时,辛钘的话声突然响起:“妖女,我和你全无半点关系,你不要胡言乱语。”众人循声望去,见辛钘正急步走来,紫琼和筠儿紧随其后。
霍芊芊看见了辛钘,本来满心欢喜,但听了他这句说话,当场勃然变色,发作起来:“你……你竟敢说和我没半点关系!”走上前一把拉住他衣袖,打算和他理论。
辛钘肩膀一缩,已将霍芊芊的手甩开,向杨曲亭夫妇道:“她这个人就是爱胡闹,千万不要听她的说话。”
杨曲亭夫妇给他们弄得三头不辨两,一时四目相觑,杨夫人道:“兜儿,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霍姑娘说是你妻子,究竟是真是假?”
兜儿和霍芊芊同时出声,一个道:“当然是真!”而另一个却道:“当然是假!”说话刚落,杨静琳、杨静琇、宫家兄妹、马元霸父女已闻风走进大厅,便见二人双手扠腰,怒目瞪视,一副弩张剑拔的模样,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霍芊芊怫然道:“你这个臭道士好没良心,我早已经是你的人,还说和我没关系。好,你敢不敢当住大家面前说,你我从没做过那回事?”霍芊芊深受霍幽宠爱纵容,自幼没了管束,凡事任她为所欲为,恣睢无忌,且在天魔宫长大,更不知民间的礼教道德为何物,此刻当众向辛钘一轮数说,直听得众人箝口结舌,瞠目而视。
杨夫人一脸尴尬,与辛钘道:“做事必须敢作敢当,才是男子汉所为,倘若真有这种事,就该承担责任,不可害了人家姑娘。”
辛钘连忙道:“娘,你且听兜儿说,这个妖女……其实她……她……”但想到她的身分,登时住口,心想便是说了,但谁会相信她是邪魔鬼怪的女儿。
霍芊芊听见杨夫人的说话,见她并无回护包庇辛钘之意,眼珠子一转,立时有了计较,当下得势不饶人,摆出一脸悲哀凄婉的表情,说道:“你说呀,为什么不说?你欺负了人家便一走了之,我为了四处找寻你,这一年多来,已走遍了大江南北,幸得今日给我找到你了,但你竟……竟然这样对待人家……”还没说完,便“哇”的一声,哭将起来。
辛钘是何等聪明的人,只看了她一眼,也不用多看,已晓得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杨夫人可就不同了,看见霍芊芊哭得如此凄凉,心肠马上软了,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不用哭,兜儿虽然是我的义子,但我知道他并非绝情之人,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终究会解决的。”
杨夫人明白,辛钘现在虽然是她的义子,但毕竟并非亲生儿子,况且他曾对杨门有恩,辛钘以前的私事,实在不便出言斥责。而她和辛钘已相处了一段日子,对他为人行事、性情脾气也颇为了解,确也相信辛钘并非这种人。
杨曲亭是个老江湖,看人见事自有独到之处,冷眼旁观,看见两口子虽然合嘴合舌,横眉竖眼,但神色举止间,十足是对不省事的小冤家,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事,致会弄着小性儿。既然这样,外人想要帮忙,恐怕也帮不了什么,最佳方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遂道:“听姑娘和兜儿的关系,也算得是一家人了,我就叫了芊芊好吗?”
霍芊芊点头道:“可以呀,我爹爹也是这样叫我的。”
辛钘听见杨曲亭的说话,便知大大不妙了,连忙道:“我才不和她做一家人!
爹,你不可上她的当。”杨夫人道:“兜儿你先不要出声,爹娘自有分说。”辛钘无奈,只好闷声不响,只把一对眼睛向霍芊芊睊睊而视。杨夫人轻声向霍芊芊问道:“刚才听你说已经找寻兜儿一年多,一个女儿家在外面跑,你爹娘又怎能放心?”
霍芊芊道:“我爹最疼我的了,知道我要去找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便派了几个手下跟我同去。说到我娘,我就不知道了,自小我就跟着爹爹,从没见过我亲娘,我问爹爹,他又不肯说。”
杨夫人叹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对了,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霍芊芊见问,立即道:“我爹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名叫霍幽。”
杨曲亭夫妇适才听了霍芊芊的说话,料想她的父亲必是个武林中人,这时听了霍幽这个名字,左思右想,却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二人均想,看来她的父亲纵是武林中人,想必也是一些小帮小派的头领,便不再追问下去。而夫妇二人又怎会想到,她的父亲却是个统率十多万魔兵的大魔头。
而紫琼听了霍芊芊的说话,对她的身世更感到疑惑,知道想要找出霍芊芊身世之迷,关键必定在她母亲身上,但究竟她的母亲是谁?竟然连她这个九天仙天也算不出来,紫琼不得不佩服霍幽的本事。
杨夫人问道:“芊芊,你父亲那几个手下呢?怎不见他们与你同来?”
霍芊芊说道:“这些没用的家伙,待在我身边只有碍手碍脚,我已通统叫了他们回去,况且我也不必什么人保护,一般人想欺负我,可没这么容易。”
杨曲亭微微一笑:“瞧来芊芊你的武功不错吧,不知你父亲出自何门何派?
可否说与我知?”霍芊芊摇头道:“爹爹是不许我说的。这……这个我可不能说出来。”
杨曲亭听见,也不便再问下去。心知有些人因走了邪道,学了一身旁门左道而不想宣扬于外。也有人为了保留实力,不愿预先揭破自己的底子。江湖之上,不肯透露师承的大有人在,实在不足为奇。
辛钘听了却在旁哼了一声,心想:“你当然不敢说,邪魔外道、妖孽之师,谅你也不敢说出来。总有一天,我必定找这个大魔头教量一下,好教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知道我的厉害。”
霍芊芊看见辛钘的嘴脸,登时怒道:“你在哼什么?难道你胆敢和我爹爹较量不成。没的担水走向河头卖,不自量力。”
杨夫人见二人不住拌嘴,也觉有点好笑,向霍芊芊说道:“我虽然不知你和兜儿前时闹什么别扭,但你既然找到这里来,大家就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况且你和兜儿都这样亲密了,就更加要和睦相处,不能再这样了!暂时芊芊你就在这里先住下来,关于你和兜儿的事,待我了解清楚后,自会和你处理,这样好吗?”
霍芊芊来这里的目的正想这样,听得杨夫人这样说,正中下怀,岂有不好之理,当下想都不想,忙即点头应承,笑道:“你真好,芊芊就不客气了。”
辛钘发急起来,大声叫道:“万万不可以,你当然不会客气,给她在这里住,从此势必永无宁日,我反对!”
杨夫人道:“兜儿,你不用再说了,如果你们真的已有夫妻之实,岂能如此无情无义,我这样做都是为你好,一于这样吧,先让我查个明白再算。”
霍芊芊可乐透了,说道:“我既然已经是他的人,是不是和他一个房间?”
辛钘当即骂道:“臭妖女你休想,你敢进我房间一步,莫怪我不客气。”
杨夫人皱起眉头道:“你怎能这样妖女前,妖女后的叫,多难听!”接着向霍芊芊道:“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这样做实在不大好,我会叫人为你安排一个房间,先住了下来再说吧。”
霍芊芊只得点头应承,心想:“只要我在这里住下来,就不怕你会飞上天去。
呵呵!真是妙极了……”杨夫人吩咐身边的秋兰,着他为霍芊芊准备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