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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方天林先前的举动也并非没有造成实质影响,这不,像沈松这般,家里出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当家作主的爷奶和他的爹娘,反倒是方天林。在这个半大少年中,方天林已经成为令他仰望膜拜之人,有事找他准没错。
方天林一听到这话,当即沉下脸来:“小松,你帮我看着弟弟们。”
“好的,三婶你快去。”
沈松叫得那么大声,不光传遍沈家院子,就连邻居都有不少听到。沈老爹脸色也不好看,那些鸡还能再长长,就连自家都还舍不得吃,只交税那天露了下脸,这个大嫂就这么迫不及待上门讨要,还要硬闯鸡场,这真是让他这个做小叔子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婆子,我不好跟大嫂动手,你赶紧过去,可别让老三两口子吃亏。”
沈老爹话刚落,正准备起身,张婆子早就跑得没了影,只传来一声:“这事还用你提醒?你叫上老大几个,一会也过来。”
张婆子岂会不明白?三媳妇人是厉害,但他作为小辈,先天就比较吃亏,再加他是个男媳妇,和大嫂拉拉扯扯也不成体统,必须她和老头子过去镇着才行。
张婆子步履匆匆,见媳妇们正往院外走,叫住陈二嫂:“你去叫你三婶子过来。”
之后她越走越快,到后来已经小跑着前进。张婆子心里不忿,想着大嫂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鸡可是养来卖钱的,她就不能等等?她家哪回有好东西忘记过爹娘他们?
沈家河反应慢半拍,于吵架一事上非常吃亏。要不是他知道大伯娘不好惹,有她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提前将门给锁了,估计现在已经被她冲进鸡舍。他一个当侄子的,不好对长辈动手,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媳妇的心血被大伯娘祸害,只能顶着大伯娘的咒骂声,死守着门,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不挪步。
树林子在村后头,这里本来没什么人气,自从挖出泉眼之后,村长便让人在树林子不远处建了一个池子,专供村民挑水吃,倒是比以往热闹了几分。
大伯娘李氏叉着腰一声声控诉,将周边之人都引了过来,很快,鸡场大门边便围了一圈人。
“大伙瞧瞧,当侄子的竟然连门都不让进,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大伯娘?”李氏越说越起劲,“吃你几只鸡怎么了,谁家不得孝敬长辈?爹娘都这把年纪,竟然连孙子一只鸡都吃不得,真真是让人寒心。不孝,真是不孝啊!”
沈家河可不敢承认自己不孝,连忙辩驳:“大伯娘,这话侄子可不敢受……”
李氏哪容他将话说完,直接高声打断:“那就让我进去,你天天守着一堆鸡,爹娘却连口肉都吃不到,这真是孝顺子孙的做法。”
“大伯娘,你……”
“别你了,赶紧开门。”
围观之人听了李氏的话,都觉得有道理,但他们刚受了沈家的实惠,自是不会帮着李氏,只是让他们上前帮着沈家河却也不能。为人子者,孝顺本就应当,李氏举动看着虽然让人膈应,大面上却是没错,沈家的确该如此。
沈家河涨红了脸,吵架还真不是他长项,更何况还是跟一个长辈吵,那样即便有理也变得没理。他索性不开口了,这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再加小松也跑回去叫人,家里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候看爹和媳妇怎么说,他现在只要把好门就行。
方天林到时,见到的就是自家媳妇一脸通红,任由大伯娘在那不断数落,就是不肯稍移一步这样一副让人不爽的场面。他拨开人群,直接站到大伯娘面前。
李氏感觉天色都暗了少许,待看清楚来人后,把矛头直接对准方天林,欺身上前:“怎么,你这个侄媳妇还想动手不成?你打,你打呀!”
方天林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他一把抓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手,眼神一片冰冷。
“哎呀,天杀的,侄媳妇竟敢动手打大伯娘,快,快,老大媳妇,去找村长过来,这样敢对长辈动拳头之人,咱村可留不得。”李氏手被紧紧箍住,疼得她眼泪都差点留下来,再加上刚才唱念做打俱全,发丝都有些凌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倒是得到不少村民的同情。
“家河媳妇,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赶紧松手。”
“是啊,有事好好说。”
……
方天林知道轻重,他下的力道能让人感觉到疼,却不会留下伤痕,旁人的好意,他领了,但他并不打算按照他们说的做。他刚想开口,便感觉到衣摆被扯住,方天林回头,见是沈家河:“……”
“媳妇,咱不理大伯娘就行,你这么做不好,赶紧放手,可不能被村长他们看到。”沈家河一脸担忧,都怪他,要是他没有那个毛病,他就不会连口都难张,也就不用媳妇替他出面摆平此事。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让他同人吵架说理,实在是难为他。
“没事,你在边上看着就行。”方天林冲沈家河笑了笑,随即又转回身,松开手,退后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氏,“大伯娘,既然你说起孝顺这茬子事,那咱们就来好生说道说道。”
“你身上穿的是细棉布衣衫,头上还戴了个银钗子,家里不缺钱吧?”
方天林这话一落,当即便有不少人附和。
“是呀,李大娘家日子好着呢,可这跟孝不孝顺有什么关系?”众人表示不解。
李氏也不明白家河媳妇这么说是何意,但她直觉不好,想也不想就欲开口打断。
方天林不是沈家河,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他直接拉着沈家河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既然看了半天热闹,那不妨跟着我一起去我大伯娘家,也好让大伙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孝顺!”
方天林个头摆在那,李氏使尽浑身力气也拉不住人,只能在后头骂骂咧咧,还不忘示意媳妇们先跑回去通知家里一声。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从树林子那边,转战到李氏家。中途还碰上了张婆子一行人,几人一头雾水地跟着人群前进,随便拉了个相熟之人才了解事情大概。
张婆子捂头,不过她心里高兴地不行,对于大嫂家,她早就受够了。看三媳妇那模样,也不像是胡乱为之,她暂且先看着,要是出了岔子,还有她和老头子顶上,这回定不能再叫自家人吃大亏。
对于堂嫂离队跑回家报信一事,方天林自是知晓,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就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他们销毁证据,一会大家到了之后,谁孬谁好,立马现行。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将人拦下。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要是真因这么点事就阴沟里翻船,那也太不值。
有些事情属于灯下黑,再说民不报官不究,村里也是这样。要说不孝子孙,每个村子都有那么几个,只是当爹娘的都无二话,旁人又怎会去管?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说不定管闲事还管出麻烦来。
沈家河阿公阿婆自是没到受虐待的份上,毕竟他们不是只大伯一个儿子,沈老爹和沈三叔还杵着呢。但要说日子过得有多顺心,那也不尽然。好衣裳轮不到两老穿,大伯家算是村里的上等户,可沈老爹和沈三叔两家并没多少钱,不可能年年为两老裁新衣,好东西两老同样也极少能吃到。沈家送过去的那些肉食,大多都被大伯娘一家给吃了,能进到两老嘴里的只有那么几块。
可即便受到这等对待,阿公阿婆依然拿大伯一家当宝。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真不能用理智去解读。
这不,得知孙媳妇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进门所为何事之后,无论是阿公还是阿婆,都坚决否认这点,更睁着眼睛说瞎话,直夸大伯一家孝顺,还训斥方天林这个后辈不尊长辈,无故挑起事端,广延村可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得好好惩治一番,甚至嚷着要开祠堂请家法。
沈家河一听急了,一步跃到方天林面前,硬顶着阿公不善的眼神,誓与媳妇共进退,还指责大伯娘之前想要硬闯私宅,这可是触犯了律法,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可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媳妇行为没有不妥,就算有,那也是大伯娘错在先。
“反了,还真是反了!长辈面前,哪有你们小辈说话的份?当着我的面都这样,背地里还不定怎么说道。”阿公气得手都发抖。
方天林等阿公平静一些后,才站到沈家河身旁,他可不会被这么几句话就吓住:“阿公,不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揪着不放,实在是做长辈的不慈,我们不说出来,他们就会一直这么错下去。”
“各位街坊邻居,我家但凡有点子好东西,就会送一份到大伯家,农忙时,更是年年忙完自家就去忙大伯家。说句不好听的,没有我家和三叔家帮衬着,大伯家能有今天这般好日子过?可他们是怎么做的?从来没见大伯他们过来帮忙,逼不得已必须出面,那也是出工不出力,这样还不如不来。”
“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也不多说。我带大家过来,目的也不是为此。”方天林说话声音洪亮,掷地有声,阿公他们想插话也插不进去,谁的声音都盖不过他。他伸手一指,将村民视线都吸引过去,“空口无凭,大伙瞧瞧,这就是大伯娘所谓的孝顺之举。”
原先村民跟着方天林过来时,大伯家房门都没落锁,现在,不少房间都是铁将军把门。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看热闹的村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唾弃起李氏一家。这真是,平时他们也没多想,庄户人家大多节俭,穿有补丁的衣衫那都极为平常,谁干活不穿旧衣服?可万事就经不住细想。
李氏一家的行为,无疑昭示了他们心虚,到底谁不孝一目了然。
不孝之人说人不孝,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有了这么一出,大家思维不再被李氏带着走,沈老爹他们往日为大伯一家做的那一幕幕都跃入众人眼帘,加上刚才方天林的一席话,众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大伯他们,连带着看阿公的眼神也不对。
“怎么回事?”村长先去了树林子那边,结果一个人都没有。他找人问了才知道,人都跑到了李氏家。
“是村长啊,快请去堂屋坐。”阿公拄着拐杖,面沉如水,狠狠瞪了方天林两眼。
“新伯,这怎么好劳烦您老?”村长比阿公低了一辈,可不敢让老人家招待他,先不管眼前的事,直走几步进了堂屋就座。等当事人都到齐,村长方才再次开口,“说吧,到底是何事?需要这么兴师动众把我请过来。”
“村长,没什么大事,只是小辈们玩闹过了头。”阿公开始打圆场,他都一脚踏进土里,只想看着子孙和和睦睦,可不想闹得几个儿子连兄弟都做不成。他这想法是好,殊不知他这个态度助长了李氏一家的气焰,他眼中的和美,明显是牺牲了后头两个儿子的利益,去填补大儿子一家怎么也填不满的*才得以实现。这跟自欺欺人有什么两样?
方天林可不想再见到沈家河被李氏指着鼻子骂,哪会由得阿公息事宁人?他对着村长直接问道:“村长,咱村有没有孝敬长辈的具体章程?譬如一年要送多少节礼,给多少口粮?大伯小叔之类是不是也得一并孝敬?”
还不等村长发话,阿公先开了口:“老二,快把家河媳妇带下去,这里可不是他胡闹的地方。”
沈老爹被年迈的阿公看得有些坐立难安,可让他把三媳妇轰出去,他做不到。今儿个这事,错不在三媳妇身上,他被大哥拿兄长的身份压了一辈子,也受够了,要是这次服了软,以后恐怕更加没完没了。之前他们家境平常,难得有碗肉吃,都要被大嫂搜刮走近半,再过几个月,等鸡场那一千只鸡出栏,大嫂还不得见天进鸡场抓鸡吃?
这么闹下去,先不说三媳妇会不会被惹毛,就他这个当弟弟的都受不住,还不如这次说个明白。让他孝敬爹娘,他准保没二话,可连带着孝敬大哥,这可真闹了笑话,他又不是大哥养大,到哪都没这个理。
“老二,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你这是要忤逆我?你就不怕我上衙门告你?”见沈老爹坐着一动不动,阿公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忤逆”二字可不是轻易能说,这个罪名太重。
沈老爹当即站起来,脸上血色皆无:“爹……”
村长可不想把事情闹大,真闹到子告父,父告子的地步,那他们村的名声也臭了,以后不光嫁女娶媳妇难,就连送孩子进学都没夫子敢收:“新伯,您消消气,可别把自己气坏了。”
村长心里也为难,方天林这人可不好招惹,之前在沈家院子里那一幕,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他怕真惹了这个煞星,保不准哪天就趁黑摸进他房里,把他给“咔嚓”了。老人家不能动气,气出个好歹,他即便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方天林他同样惹不得,只能不偏不倚,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本来家务事不归我这个外人管,不过既然你们把我请过来,那我就说几句,”村长清了清嗓子,踌躇半晌,将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才开口说道,“村里的规矩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该孝敬新伯您老的,沈南沈西两兄弟不会少给,可超出那些,就看两人的意思,沈东李氏不能仗着长兄长嫂的身份硬要。”
“村长……”
村长没让阿公将话说完,他凑到阿公耳边小声说道:“新伯啊,您悠着点,再闹下去,您即便把沈南给告到衙门里,沈东也落不着好。你我都心中有数,沈南不能告您,但他肯定敢告您大儿子一家不孝父母。您要真这么做,那可是家破人亡的征兆,衙门岂是那么好进的?再者,您也就是这么一说,忤逆不孝属于十恶不赦的大罪,您老敢告,村里也不会同意。”
“他敢!”
“我保证,您要敢告沈南,沈南家必定就敢抓着沈东不放,怎么做,您老可一定要想清楚。您啊,还是别管小辈们的事,好好享福吧。沈东占了沈南沈西那么多年便宜,也够了。”村长拍着气息急促的沈新后背,让他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事,见没问题后他才神色一肃,说道,“沈东,去叫你媳妇出来,你们俩跟我去祠堂,孝顺父母是为人子女的本分,村里绝不姑息养奸。”
“村长,老大没有不孝。”阿公激动地站起来。
“新伯啊,那就让人将房门都打开,进里头瞧瞧不就一目了然。”村长可不好糊弄,大家虽然都信奉家丑不可外扬,但要想一丝风声都不透露根本不可能。
阿公瞬间哑然,他嫌恶地看了眼方天林,目光扫过脸色煞白一片的沈老爹,便再不再给一个眼神,他现在对二儿子一家是深恶痛绝。
开祠堂可不是小事,不是村长说想开便开,族老们全都被叫过来商议此事,最后得出结果,大伯跟大伯娘每人杖责二十,其他人则反省思过。这已经是看在阿公面子上,往轻了罚,不然又岂是区区二十杖能了事?
听村长的意思,大伯家以后再不能借着阿公阿婆的名义,逼沈家人无偿付出。方天林见好就收,他并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无关人等上,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立契画押,但有村长和这么多村民作为见证就够了,大伯家再难兴起风浪。
至于开祠堂等后续事宜,沈家没有参与,沈老爹他们都被阿公给吓着了。
方天林安抚着同样受到惊吓的沈家河,示意他去扶沈老爹一把。刚才阿公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可是伤到了沈老爹。
沈家河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非常不好。沈家人中就方天林一人神色如常,其余人皆手脚发软,不管沈老爹为人如何,一旦出现父告子这种情况,沈家基本是完了,纵使罪名不成立,子孙也再无出头可能。
虽然他们也知道阿公不大可能真这么做,族里头一个就不允许。阿公要真敢一意孤行,大伯家在广延村是待不下去了。但头上有这柄剑悬着,谁心里会不膈应难受?
沈家海见三弟去扶沈老爹,赶忙走到另一边,三人一脚重一脚轻相扶着离去,后头跟着和他们没什么两样的张婆子婆媳三人,之后便是沈家湖沈家溪柳橙,方天林走在最后。
至于大伯娘的哭闹挣扎,谁还有心思去理会,她那纯属咎由自取。
沈家人是这等模样,沈三叔一家也只比他们好上一些,同样面沉如水。沈老爹和沈三叔谁也想不到,他们在爹心中尽是这么不堪,不过就是不想再被大哥一家无止境占便宜,就上升到“忤逆”的地步,他们帮的还不够吗?没他们两兄弟帮衬,大哥一家能攒下那么多家底?
幸亏这次事情家里孩子们都没有跟随,倒是没吓着他们。只是看着大人们全都面色不对,还一声不吭,在家的几个孩子连玩闹的兴致都没了,小心翼翼挨到各自父母身边,不时抬头看上几眼。
方天林感受没有沈家河他们深,他没想到不过就是阿公随口一句话,便能让情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爹,您可要振作起来,您这样吓着孩子们了。”
沈老爹环顾一圈,不光是孩子们如此,就连老伴和儿子媳妇都脸色不好。他深吸一口气,没道理将旁人的错揽到自己头上。他自问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兄弟,却没想到都这把年岁了,竟还被老父亲冠上“忤逆不孝”的罪名,这才让他有些心灰意冷。想通之后,沈老爹神色不再如之前那般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