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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一个男孩爱上了我,而我却爱上了另一个男孩。后来我发觉自己错了,我真正爱的人原本就是那个一直为我默默付出的他。或许你会觉得有些浪漫,因为这是故事;又或许你会觉得有些平淡,因为这是生活。
——题记
一
那天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天的天空还是很蓝,那天的沿江大道依然车来车往,那天的傍晚只是拂过一阵清风,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去了江边的纪念碑前,俯看着沐浴在夕阳余辉下的这座城市。在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思考这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有时我会觉得岁月就像一首首歌,悠扬的,哀婉的,激越的,凄清的,这便是生命的全部。
“唉——”我轻叹着回转过头,看到不远处一个大男孩拖着个画板正在画速写。我好奇地走过去,只见画纸上一个身着连衣裙的长发女孩正依着栏杆,平静地望着远方,说不出的风韵,说不出的雅致。那不是我吗?我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
“抱歉,请恕我未经过你的同意,就冒失地画了下来,只因为,我不想放过美的瞬间。”他长得不算帅,但鼻梁上的那副眼镜并没给他煞风景,最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宛如一泓深潭,穿透你的心。于是我记住了他,一个叫将江轩的男孩。
二
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我们成了朋友。就是从那个没有什么特别却是值得纪念的傍晚开始的。于是,我知道他是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念大三的,我模仿笑傲江湖里头的,叫他“大师兄”他则叫我“小师妹”然后,我们谈起了文学,音乐,还有艺术。我告诉他我最钟爱的两位女作家,一个是孤灯落碎花的张爱玲,一个是辛苦向天涯的三毛,跌跌撞撞的暗淡人生中,她们是女人的辉煌。他说他最喜爱的两本书,一本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一本是加西亚的百年孤独,他们让人去思考生命的意义
学校广播台里有个栏目叫“老唱片”许多个午后,我和我的“大师兄”都会跑到足球场上去静静地听,有点老的音乐把我们扯进去,晕在里头。
后来,我们发现竹林里有块沙地,一般少有人来过。
“‘大师兄’,你看用这根树枝在沙地上写字,怎么样?”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像发现海市蜃楼般向江轩大喊。
“每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有点怀古思潮。好!我写上句,你接下句。”江轩从我手中拿过树枝,在沙地上写起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个简单,我知道。”我接着写了下句“相逢何必曾相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众里寻她千百度,摹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姗处。”
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江轩有意无意地想向我透露些什么,而于我,他就是“大师兄”“大师兄”始终是他。
三
假如没有另一个男孩闯入我的生活,或许,我会活在“小师妹”的梦中,长醉不醒。
在系里组织的一次派对中,我认识了恺。当同来的女孩们一个个被男朋友拥入舞池时,我突然觉得有些落寞,一个人坐在墙角的沙发上,仿佛自己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了的人,忽然间想起了阿雅唱的那首壁花小姐。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过耳畔。
没等我反映过来,那个说话的人已拥我滑进了舞池。直到我们挨近墙角的那盏射灯,我才得以看清楚这个霸道且莫名其妙的人就是系里鼎鼎有名的陈恺。
这时,我发觉周围有许多异样的眼光盯着我,还有他。低头一看,我正不合适宜地穿着t恤和牛仔裤,一根黑色的橡皮筋简单地束起一个马尾,再加之才貌双全的陈恺居然和一个如此相貌平平的女孩共舞,实在不得不令人诧异。
陈恺却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系里不可多得的才女方雪凝,对不对?你很特别,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听说你会写诗,许志摩的再别康桥怎么样?不过女孩子比较喜欢席慕容的诗。喜欢婉约派的词?一定是,你身上就有这种气质”
那晚,陈恺提了很多很多的问题,却每每总是自问自答。而我,只能充当听众。也许是因为他的霸气,也许是因为他的朝气,总之,我和他挤进了“爱情进行式”的行列中。
四
很快,我们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甚至有人戏称我们为“女才男貌”陈恺是校内有名的运动健将,当他驰骋在绿茵场上,我会在看台上为他加油助威;而对于我,他也会很殷勤地陪我到图书馆去借书。
生活过得像是太美好了,美得近乎不真实。只有偶尔在心底闪过另一个名字,才似乎是现实的唯一回忆。
有一晚,我接到江轩的电话。“雪凝,知道现在的你很幸福,我就满足了。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那么祝福你吧!再见。”
起初,没有江轩的日子我有些不习惯,渐渐地,我似乎真的把他给忘了。生活中少了一点平凡的,真实的东西,却多了一些浪漫,一些刺激和一些惊喜。然,我跟陈恺就像两条相交直线,偶尔一次碰到一起,却终究很快地不可阻止地向各自不同的方向延伸。爱动的他和喜静的我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终于,有一天他在送我回寝室的途中向我摊牌“我们分手吧。其实我从未爱过你,只不过以前在我身边的那些女孩不会像你那样可以为我写诗。”
“行,那就分手吧。”我很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回答,按道理应该有伤心,痛苦和一点点委屈吧。可我没有,我极力想找出一点伤感的情绪,却无从找起。没有爱,就没有痛楚,没有爱,也不会付出。付出?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江轩,那个其貌不扬的江轩,那个被我称作“大师兄”的江轩,想起他,我的心中竟生出阵阵暖意。
当我奔向他的宿舍时,江轩的室友告诉我,他的一幅参赛作品获得国际好评,破格被罗马艺术学院录取,进修西洋油画。又是那片竹林,又是那块沙地,留着他最后的话语:“如果你正在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如果你正在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如果你已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
“醉后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心中的那份痛已化开到全身,此时,我才明白自己爱他这么深,而我却错失这份良缘;此时,我才明白爱情不是浮华虚荣的附属品,而是一种心灵深处的契合和需求。然,生活却不能像画速写一样,画得不满意就把那张纸撕掉。
五
几年过去了,我依然独自穿梭于教室,寝室,图书馆之间,我的心在沉睡,梦已停,偶尔会有根记忆的鞭子从我心灵深处抽过,于是我便更痛楚地缩紧自己
毕业后的一天傍晚,我在街上闲逛,一家名为“岁月如歌”的画廊吸引了我,不知不觉我已踏进店门。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画,虽每幅画的内容不尽相同,却都给人一种宁静和谐的美。
摹然间,我一抬首,看到一幅画:一个身着连衣裙的长发女孩正依着栏杆,平静地望着远方。说不出的风韵,说不出的雅致。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学生时代的我。
轻轻的脚步声扰乱了我的思绪,回转身来,迎上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尘封内心深处的那段记忆霎时间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