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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楼素来是个繁华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客如云来,里面的雅间更是天天暴满,在最里间最大的那间包房里,硕大的桌子上摆满了菜品,明老爷、崔氏和明云彩坐在桌子前,三人神色都微微有些紧张。
明云裳就坐在三人的对面,她满脸堆笑道:“这落日楼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来往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几位从宜城远道而来,我也刚好尽尽地主之宜。”
明老爷含笑道:“谨相客气了,你这一次让我们住在谨府,便是极好了,又岂好让你破费。”
“明老爷客气了。”明云裳淡笑道:“以前我们两家也是邻居,若没有以前的那次意外,我怕是也成了明家的女婿了……”她见明老爷面色微变,便又笑道:“而今时过境迁,云裳如今也已是世子妃了,我心里也是极高兴的。如今难得见到老家来人,我突然就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就又生出了好些感叹,当年是岁月过无痕,人生总无常啊!”
“谨相自小聪明过人,文采风流!”明老爷笑道:“这几句话里说得当真是妙极了!”
明云裳以前一直觉得明老爷在宜城的县衙里当个文书,想来也是个木讷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年没有升迁,可是今日里听到他这一番话,她便否认了她的想法。瞧瞧这马屁拍的,也算是不露痕迹了。
崔氏在一旁道:“可不是嘛,我算是看着谨相长大的,谨相自小就比一般人聪明多了,做起事情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也是我们家云裳没有这福气……”
明云裳淡淡地道:“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得感谢明夫人了,当初若没有你的那番设计,我还在宜城里巴巴地等着娶云裳,又哪有如今的富贵。”
明老爷闻言面色微变,看了崔氏一眼,崔氏和谨夜风的所有事情自然是瞒着明老爷的,此时明云裳当着明老爷的面这样说出来,崔氏的脸上顿时也有些挂不住,她轻咳一声道:“谨相真是会说笑。”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道:“做官做到我如今的位置,是绝对不能说笑的。”
崔氏的面色微变,明云裳却又含笑看着明云彩道:“以前在宜城的时候就觉得云彩妹妹如仙女一般,如今竟得更美的,这风彩就是京中的千金大小姐也未必及得上。”
她的话一说完,嘴角边还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双眼睛微微勾着,冲明云彩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明云彩对于她主动的示好愣了一下,她原本是想尽法子想要勾引明云裳,只是在明府里明云裳的房间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去,而明云裳平日在谨府的时间本就不多,她想了很多的法子,却都没有一个法子能靠近明云裳。她正愁找不到机会,今日明云裳竟请她过来吃酒,竟还主动向她示好,她先是一愣,旋即给了明云裳一记端庄大方的微笑。
明云裳看到她那样的笑容嘴角微扬,眸子里的笑意也更浓了些,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眉来眼去间自有一番别样的气息荡开,崔氏对这种事情极为敏锐,当先就注意到了,她见明云裳的眼睛里似有几分挑拔的味道,心里大是欢喜,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崔氏微笑道:“不是我夸我这个女儿,她自小就聪明伶俐,诗词歌赋一教就会,女红刺绣在宜城也是一绝,容貌也是极好的,不输给京中的大家闺秀。我在宜城的时候,就瞅着没有什么公子能配得上她,所以这一次就把她带到京城来了,谨相如今在京城也是个红人,认识很多的好的公子,不如改日得空了帮我家云彩保个大媒如何?”
“好说,好说!”明云裳微笑道:“像云彩妹妹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只消我在朝中说一声,只怕那提亲的人会把我谨府的门槛踩烂掉。”
崔氏也喜欢听好话,闻言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巴。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莫扬将门打开,便见得容景遇一袭白衣站在门口,明云裳一见是他,欢喜地道:“容太傅来了,快请坐!”
明云彩原本一直认为她已经将容景遇放下了,可是此时再次看到容景遇时,见他一身风姿卓绝,她的心里又升起了极为特别的情绪,似恨又似爱,撩拔的她的心里又痒又躁,面上却又强自镇定,只是淡定无比地对着容景遇施了一个礼。
容景遇原本以为只是明云裳一人约他,没料到她却把明老爷等人也一并请了过来。
容景遇的眸光扫过明云裳的眼睛,却见她笑得淡然,那双黑如点墨的眼睛迎上了她的眸光,眼里带着一抹淡淡怒气,只是那抹怒气散得极快,一转瞬便消失了。
容景遇心里了然,却浅笑道:“明老爷也在啊,失礼了。”
“我们都是老乡,那些客套也就免了。”明老爷也浅笑道。
明云裳微笑道:“明老爷说得甚是,想当初容太傅也是险些就成了明府的女婿了。”
容景遇挑眉看了她一眼,她笑得无害而又淡然。
崔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此时见到容景遇,再想起之前她对明云裳说的话,便觉得后背有些发冷,只是想起谨夜风根本就是一根软骨头,她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容景遇看了崔氏一眼,崔氏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他也淡淡一笑,然后轻轻附在明云裳的耳畔道:“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这句话是我想问你的。”明云裳的眼睛斜斜地看着容景遇,眸子里有一分怒气。
容景遇笑道:“看来是崔氏的嘴巴不严,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她哪有你的嘴严。”明云裳不以为然地道:“容太傅之能,天下又有几人能有,更何况那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妇人。再说了,那些话不就是容太傅想借她的嘴说给我听的吗?怎么此时又装起高人雅士来呢?”
容景遇脸上的笑容敛去,看着明云裳道:“你今日把我找来下棋莫不是想要向我求证不成?”
“这哪用求证!”明云裳冷冷地道:“一看容太傅的样子就知道是一定是真的了。”
容景遇的嘴角微勾道:“你既然如此确定,却还要见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我呢?”
“嗯,是想你了。”明云裳露出白森森地牙道:“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
容景遇看到她的样子反倒觉得好笑,明云裳却已走到席间道:“容太傅,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
容景遇自是知道她嘴里的辛苦是什么辛苦,他的眉毛轻轻动了一下,浑身上下依旧是淡然之气,那般坐在那里,一副纤尘不染的样子。
明云彩看到容景遇的样子却已红了眼,她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头死死地低着,不再看容景遇一眼。
容景遇看到明云彩的样子,眼里满是不屑,明云彩在他的眼里,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蠢女人罢了,根本不需要他费心。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瞟了瞟,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明老爷一直在笑,崔氏也在一打圆场,可是自容景遇进来之后屋子里的气氛便有些怪异。
明云裳笑道:“明老爷远道而来,从宜城到京城也不容易,原本今日应该将家父家母一起请来好谢容太傅一路之上的照料,只是不巧的很,他们今日刚好病了,便只能由我来谢容太傅了!”她的话一说罢,便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容景遇不紧不慢地道:“对不起谨相,我不擅饮酒。”
明云裳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容太傅莫不是看不起我?”
容景遇闻到那浓烈的酒香便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件陈年往事,他缓缓地道:“若谨相有此雅兴,遇自当奉陪。”
他说罢举起了酒杯,眸子里满是浅淡的笑意。他曾经想和她好安安静静地喝上几杯酒,只是那样的一个想法显得是那么的奢侈,而今她主动敬他的酒,不管怎么样,他也要喝上一口。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明云裳又将他的酒杯满上道:“我来京城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承蒙容太傅的关照,这杯酒我自己敬容太傅。”
容景遇的眸光微深道:“谨相有千杯不醉之量,今日可是想灌醉我?”
“岂敢。”明云裳淡笑道:“容太傅有一身的内力,又岂会害怕这区区杯中之酒?”
容景遇幽幽地道:“我已有好些年没有喝酒了,如今天再饮,却已如隔世。”
明老爷在一旁道:“容太傅和谨相都是宜城里最为出色的少年才俊,如今这般站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感叹万千!是我这把老骨头没有福气,不能与二位结亲。”
明云裳扭头看着容景遇道:“容太傅先后和明府的两位小姐订过亲,五小姐明云裳已是世子妃,容太傅就不用多想了。可是这里还有六小姐明云彩,明夫人,你方才不是让我替明六小姐保大媒吗?你瞧着容太傅如何?”
崔氏的面色微微一变,容景遇曾退过明云彩的婚,只是谨夜风早就进了京,怕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倒显得有些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她还没有说话,明云彩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了,明云裳又笑呵呵地道:“容太傅未娶,明六小姐未嫁,然后又都是从宜城来的,知根知底,明五小姐又是世子妃,容太傅若是娶了明六小姐,就和世子是自家人了,这当真是极妙的事情!”
容景遇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淡淡地道:“谨相这个法子想得倒是极好,以前谨府和明府也是邻居,谨相和明六小姐也是自小相识,我瞧着你们倒是极为合适的。”
“容太傅就是爱说笑,我家有两妻,若是再敢娶的话,公主得打断我的腿,另一只母老虎也得找我拼命,哪像容太傅如今还未成亲,乐得**快活。”明云裳笑了笑,竟伸手拍了拍容景遇的胸膛。
容景遇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的手,她却已像个没事人一般将手抽了回去。
明老爷知道容景遇的心思,像容景遇那样的人,又岂会看上明云彩,当下只得道:“谨相说笑了,容太傅的门第太高,明家在宜城也只是一介寻常的百姓,又哪里敢高攀容太傅。”
容景遇淡淡一笑不说话,明云裳却又笑道:“那是容太傅不解风情,我若是像容太傅一样是单身,定将明六小姐娶回家去。”
容景遇的眸光微转,并不答话,明云裳却又看着明云彩道:“明六小姐不必伤心,这世上的好男人又不只容太傅一个,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也没有妹子,你便是我的亲妹子了。”
明云彩没料到明云裳会这样说,当下轻轻抬起头来道:“多谢谨相!”
明老爷和崔氏闻言心里倒都是极高兴的,他们这一次到京城来之后,原本就断了所有的退路,原本就想赖在谨府的,而今谨夜风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他们以后就更加的方便了。而两人对容景遇原本还存着的一分心思,在这一刻也散了,到如今他们倒不再信容景遇的鬼话了。
容景遇自也感觉到了那些极为微妙的变化,好个明云裳,今日里设下这个阵仗不过是想把明老爷和崔氏从他的手里挖出去。
他只是浅浅一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明云裳又给容景遇倒满酒道:“难得今日如此高兴,容太傅可千万不要扫兴才是。”
容景遇看着她递过来的酒,一扬脖子便喝得精光,他看着明云裳的眼睛道:“只要是谨相敬的酒,遇又岂能不喝?”
明云裳赞道:“爽快!来,我们继续喝!”她又给容景遇把酒满上。
容景遇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黑眸如星子一般亮,他淡淡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明云裳又将明老爷拉上,三人一起喝,明老爷是个书生,平日里滴酒不沾,今日明云裳一敬酒,他便只能硬着头皮把酒喝完。只是三杯下肚,明老爷也开始说起酒话来了。
崔氏想拦他也拦不住,而明老爷醉酒之后话是极多的,他一把拉过容景遇道:“容景遇,你在宜城的时候把我们明家往死里欺负,害得云裳她险些丧命,你的心肠当真是极黑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明云裳也愣了一下,没料到明老爷竟还记得她的事情。
崔氏一听就急了,她拦着明老爷道:“老爷,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明老爷大声道:“当日若不是因为他死死相逼,我又岂会将云裳嫁给那个断了一条腿的富商,我只寻思着云裳若是有个有钱有势的人保护,便不会再受容景遇的欺辱,不想云裳竟逃了婚,好在她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世子。要不然,容景遇又岂会放过她!”
明云裳没料到当初明老爷把她嫁给战天南时竟还有这一层的考虑,她扭头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淡淡地道:“明夫人,明老爷喝多了,你把他送回来吧,我还有事情要和谨相说。”
崔氏应了一声便去扶明老爷,明老爷一把将她推开道:“容景遇,你这一次将我们骗到京城来,只怕还是为了云裳,我跟你说,你休想打云裳的主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断然不会让你欺负她!”
明云裳的心里一暖,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的眸光丝毫未变,他淡淡地道:“看来明老爷真是喝多少了,来人……”
“来人啦,送明老爷回府。”明云裳打断他的话道。
容景遇笑了笑,莫扬伸手去扶明老爷,明云裳也站起来道:“我亲自送明老爷回去,容太傅,真是抱歉,下次我们再一起下棋。”
容景遇的嘴角微勾,轻轻点头,赫然是个谦谦君子。
明云裳扶着明老爷走下了楼,容景遇脸上的笑意已结成了冰。
崔氏推了明云彩一把道:“你和谨相一起扶你爹!”
明云彩明白她的意思,忙伸手去扶,而明云裳的手却微微一松,明老爷的身子已朝前栽了过去,手正好印在一张卖妻的纸上,而他的手已不知何时被人涂满了红色的印油,这般一按下去,一个鲜红的手印便印了上去。
明老爷原本迷醉的眼,在看到那张纸后陡然亮了几分,他想也不想伸手就欲去撕那一张纸,不想有人的手比他的手更快,将那张纸抢了过去,然后再补了明老爷一脚道:“你这个破烂货,昨日在赌场里输了一千两银子想翻本,把你的媳妇也押上了,今日里竟还想赖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那人的话一说完,便有几个人如狼似虎一般冲了上来,伸手一把将崔氏抓住道:“虽然老了一点,但是保养的还不错,还能卖几个钱!来人啦,把她给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