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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庄询也算吃了这方面的大亏。
“郎君中午想吃什么,妾方便去市场为你采买。”司琴宓温顺谦卑的说。
“你喜欢就好,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庄询觉得司琴宓这样子出去很招摇,他也才被流民抢过,他自己出去都要拿把刀护身。
“郎君,你休息就好,妾又不是小孩子。”司琴宓不以为然。
“你生的如此娇艳,遇到登徒子怎么办。”庄询担忧的说,又问出刚刚的问题:“你的容貌怎么恢复的。”
“还阳当时,浑身的伤就已经好了,恰如脱胎换骨。”司琴宓略有疑惑,不明白庄询什么意思,刚才看自己的目光也颇为惊艳的样子。
“不对,昨天看你都还是破相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好了。”庄询说出自己的不解。
“破相?妾昨天和今天一样,出门倒是做了一些伪装,毕竟世道不太平。”司琴宓同样迷糊,不明白庄询在说什么。
“怎么会,明明昨天就是破相的样子。”庄询不能理解,昨天烧的再糊涂也不可能把脑子烧没了。
“郎君,你再看。”司琴宓想到了什么,放下绷框银针,伸出玉手将庄询胸前的青鱼玉佩取了下来。
果然,司琴宓的面容又显得可怖起来。
“是破相了?”司琴宓看庄询不加掩饰的表情就明白了,只是确认的问。
“嗯。”庄询伸出手,想触碰是否是真实,想到这样不礼貌,他缩回手。
司琴宓却主动低头触碰上庄询的手指。
“真实吗?”
“嗯。”
伤痕的触感像是革质,血液凝固,神色也趋近普通。
“郎君再看。”司琴宓将一对的双鱼玉佩放到桌面。
煌煌若神仙妃子,眼眸含神光,气质若华松梅李。
“又好了,是这个玉佩的问题?”庄询也反应过来了,手中的娇容柔滑。
“轮转王陛下给予我们的新婚贺礼,是担心妾死而复生被人发现吧。”司琴宓看了一眼庄询脸色变得红润,眼波流转不知道想什么。
“他老人家想的周到,这样也好,不用担心你出门惹一些无所谓的麻烦。”庄询奉承了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存在即为合理,他没有那么多好奇心,探究神魔的状态。
“能为妾描诉一下妾身现在的样子吗?”司琴宓抓起玉佩,容貌又变得丑陋。
“额顶有血痂,血红的疤痕双脸……这里有花斑……”手指指着她的脸颊,轻轻触碰给她说明。
司琴宓静静听着,眼眸中是庄询心疼的神情,然后泪珠慢慢溢出眼眶,庄询慌了,抓着衣袖心疼擦拭着她的眼泪。
“你这还没破相呢,哭什么!”
司琴宓握住庄询擦她眼泪的手掌。
“感怀郎君恩重,不嫌弃妾毁容破相,昨天郎君应该是不知道妾容貌完好的。”司琴宓想想昨天,哪怕自己这般模样都不嫌弃自己的庄询,泪花像是清泉泉涌
“你一天纠结这些做甚,昨天都说了,娶妻娶贤,你那么贤惠,我嫌弃什么,其次今日看你光彩照人,天香国色,我甚羞愧,不觉配得上你这般美人,甚至连正经的婚礼都没有。”庄询先是安抚,随后不好意思说。
没等司琴宓回应,庄询又说了:“况且今日见你美玉无瑕,便起色心,我也是俗人一个,喜欢美人,别把我捧得那么高,我只是个小人物。”
司琴宓扑哧一声笑了,泪花也止住了,不愧是能为“罪大恶极”的自己收殓尸骨的人,这份坦诚,世间少有。
“郎君,食色,人之欲也,不逾矩即可,喜欢美人不是什么羞愧的事情,不弃家国,追求又有何不可,再说妾乃郎君妻,发呼于情,实属平常,至于配不上这种话从何而来,郎君情线接冥府,怜缠玉芽尽红装,地府君王作宾仪,天作良缘世无双,与妾天造地设是一对。”司琴宓劝庄询宽心说。
“嗯,既是神明证婚,娘子又何必感怀,我觉得配不上娘子,娘子觉得配不上我,何时能休。”庄询觉得司琴宓就是太感伤了,或许来到新家庭让她惴惴不安吧,想到这里,庄询伸出另一只手盖住司琴宓握住他的双手。
“那妾与郎君皆不言此事矣,妾为君妇,君为妾夫,莫谈高低贵贱,美丑胖瘦,才艺诗书。”司琴宓微笑说。
“你叫我谈我也说不出来。”庄询苦笑。
倒是读了一些书,穿越前看过一些古文赏析,你叫他谈论,那可就为难他了。
“郎君,轮转王陛下在妾还阳时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夫妻燕好,莫负良人,送出双鱼玉佩为贺礼,你我一人一鱼,愿永结同心,和为一璧。”司琴宓抽出双手,将桌上的玉佩呈递给庄询。
“幸娶娘子,愿为一璧。”庄询庄重的回答,接过青鱼,青鱼像是听到誓言,化作青光,钻到两人体内。
庄询能看到司琴宓的面靥上多了一层薄薄的青光,细看就是那一张破相的脸颊,但是他想深究,又变成回原来的容貌。
“这下能见妾真面目的,仅有郎君,幸也。”听了庄询的描诉,司琴宓看着手掌抚摸被青光钻入的胸口轻声说。
这种话对男人来说心情澎湃,庄询很想一把把司琴宓揽入怀,但是又有些踌躇,这才认识两天。
第10章世道艰
最后还是缩回头,看司琴宓刺绣,静谧的美人,宁静美好,半响白色的娟绸上一朵牡丹的花形已经出现,司琴宓满意的看看花朵,将绷框放下。
“郎君,妾去采买了。”之前急着买药,没准备什么食物。
“我一起去吧,还有向邻居们介绍一下你,司琴宓这个名字暂时不能用了,想个其他姓名吧。”庄询挣扎着起身穿衣。
“也好,名正则言顺。”看庄询实在不放心自己,司琴宓摸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不咳嗽了,也就将就他了。
“姓名就叫卫兰芝,家母姓卫,兰芝是寻常人家常用的名字。”司琴宓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身份当然是我的妻子,就说是老家来的,等等我记得我一直说我没婚配,算了,这些人也不会计较。”庄询一边穿衣临时编着身份。
“人无信不立,郎君这样随意又怎么能得到别人信任,如何自立,可说妾为逃难西河人,郎君因缺钱葬司琴家女,妾出钱,让郎君娶妾,这样即可保全郎君名声,又可解释夫君为何迎娶姿容有缺的妾。”司琴宓想的更周全一些,给庄询穿上外袍。
“嗯,就这样吧。”庄询有些不习惯,被人服侍穿衣服。
刚刚走出院门,就看到了房东老奶奶,杵着拐,发丝鬓白,服侍有花纹。
“陈老夫人,散步呢。”庄询问候说。
“庄生,这是你买的丫鬟?昨天蒙着脸进来大姑还以为是贼。”老太太看着司琴宓,看到她的脸露出微妙的神情。
“见笑了,是刚娶的家妻,卫兰芝,兰芝,这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陈老夫人。”庄询介绍说。
“庄生,你……昨日,听闻你去安葬了司琴家女?”陈老夫人又看了看司琴宓的脸欲言又止,最后不作评价,转移了话题。
“确有此事,当初多亏司琴夫人提携,得以找到一份营生,她死后不忍其曝尸于市,幸赖家妻帮助,已办理妥当。”庄询简略说,这几天的酸涩只有夫妻俩懂。
“倒是忠义,虽然为司琴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不值当。”陈老夫人叹气说。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几天尹都可不太平,西城流民太多了,好多人被他们挤的找不到工作,不过庄生你有才能,到哪里都不怕,你辞了周计的账算,准备去哪里呢。”陈老夫人骂完,关心起庄询的工作。
“出去采买一些食物,我不打算找活计,打算离开尹都,但外面不太平,等朋友接应。”庄询老实说,他正要找个机会提不租房了。
“老妇人也想着要回老家喽,灵关告破,再来就是成叠关,成叠关已经封了,可怜关外的西河百姓,司琴家真是一群禽兽,听说在幽国封了什么忠武公,他也配提忠?”义愤填膺,拐杖一直敲着地面。
“嗯嗯,老夫人,我们先去采买了,一会儿晚了食材就不新鲜了。”斜了一眼司琴宓,她始终带着淡笑。
“去吧。”陈老夫人挥挥手。
一天比一天严重了,乞讨的也好,找工的人也好,随着难民流民的涌入,尹都也变得臃肿了,看到跪在地上呻吟的孩子庄询好几次回望,又把眼神收回来。
“十文。”司琴宓摸出十文说。
“什么?”庄询看着十文钱,再看看乞讨的一众小孩。
“可以布施十文。”司琴宓将钱交给庄询。
“嗯?”
“余财一百文,布施十文。”司琴宓推推庄询,庄询拿着铜钱将铜钱放入最近的几个碗里。
“天道有情,贵生而不贵死。”等庄询做完,司琴宓主动牵上庄询的手说。
“嗯,这是你的见闻吗?”庄询想到她之前的描述说。
“是,得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有惊惧,不知善行非出于本心是否还能积攒功德。”司琴宓摇头说,见过地府审判,孽镜台前诉罪,没善心的都要有善心了。
“行的吧,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你以前做好事难道都是发自本心?”庄询肯定说,毕竟善心再好,不做出来也毫无意义。
“虽然有一部分可怜,但是之前大多还是为了挣取名声,世道将变,再多金银珠宝,也比不上一个好名声,能一呼百应,可是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烽烟过后再沉重的金银也要被人收刮走,再多的粮食也要被人啃食尽,只有一呼百应的名声能在动荡时获得保全自己的能力,进而继续持有金银粮食。”司琴宓没有瞒着庄询的意思。
“是呀,虞国就算不被幽国所灭,也将国之不国了,奸逆专权,杂税繁多,天灾人祸,只是在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颗稻草看起来是幽国的攻击了,是非之地。”庄询摇摇头和司琴宓走进市场。
买了粮食,豆腐,青菜,心痛的买了一些鸡肉,还有炭火,物价飞涨,一点点采买就花了二十几文。
快步回到家,门口站着好几个年龄不一的男性。
“几位商头,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庄询走上去,不明所以。
“是向庄先生道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出借马车给您,我们行商也会变困难,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领头的一个被太阳晒的黝黑的中年男人递上礼盒说。
“胡商头,我理解,我也不会怪你们,借车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本来就是一个刺手的活。”庄询气愤当时是气愤,但是回头一想,人家根本没有义务帮自己,自己和他们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也就释然了,他接过礼盒大度的说。
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缺钱,这些算是他的衣食父母,特别家里还有了一个刚娶的妻子,不能只有意气。
“庄先生果然宽仁有君子风范。”胡商头夸赞说。
“除了道歉,还要对账吗?但是大家都要对账吗?”庄询不理解说,这些人平时是有约定时间的,今天居然凑一起。
“都是小本买卖,有消息说要对商人再征税,大家都怕了,都想赶紧跑出尹都。”胡商头尴尬的笑了笑。
“老规矩,你们自己决定把账本给我的顺序。”庄询也不拖拉,先把物资礼物收回屋。
“郎君,这些都是?”随着庄询进了屋,司琴宓颇感新奇。
“行商队的头目们,理不清应对大商行的票据,还有自身的账目问题,找我帮忙理账。”庄询解释说。
第11章立志远
不发烧了,头也不昏沉了,庄询伏案校对着账目,重新填写规范,理清数目,一一归纳,他的效率比起专业会计出身的差多了,毕竟他也只是大一选修了会计学,恰好那个老师管的比较严,作业太多。
不过阿拉伯数字和这种体系知识比起稍显简陋的古代账目,是降维打击了,用不了多久,一本账本就理好了。
理好一本叫一人进来,领走账本,来人留下一串铜钱告谢离去。
司琴宓则是继续早上的活,在绣牡丹。
随着时间流逝,一本本账目被理清楚了,桌面也多了几百枚铜钱。
直到最后一位胡商头,他放下了一颗碎银,约莫两三两银子。
“商头还有什么要事?”庄询没有多看碎银反而看向胡商头。
“皇帝昏庸,奸臣弄权,虞国已经难以为继,庄先生有大才,不如和我去成国一展身手。”胡商头邀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