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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危险发生之时,他可以不做任何思考,就用他的血肉之躯为黎尔挡刀。
温知宴没再回应,单手握住跑车方向盘,用另一只手的拇指跟食指指腹摩挲自己的唇瓣。
他心里有些欣慰,因为那里终于沾染了黎尔身上的幽香。
*
温知宴住在璃城的上晟公馆,顶层loft公寓,布置简约奢靡,平时除了他一个人住,还有一条狗。
这条狗叫seven,小名七七,是只纯种金毛犬。
房门一打开,七七就上来冲他摇尾巴,蹭他的裤腿,不安的吠了两声,应该是用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进屋以后,黎尔追问温知宴的伤口如何了,说应该要马上处理,问他找家里的医药箱。
温知宴回答说没事,要黎尔去厨房准备晚餐,他上楼自己处理一下,换件衣服就行。
不管黎尔追问多少次,他始终不告诉黎尔,也不让黎尔看他的手伤如何。
他转身上楼,之后,黎尔无奈,只能进厨房,照今天原本预计的那样,给他做晚餐。
厨房有四五十平米,摆着三只双开门冰箱,里面放满了各种食材。
黎尔稳定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给温知宴做了一顿谈不上丰盛,但是却很有诚意的晚餐。
为了节省时间,黎尔选择以小炒为主,高中那会儿倪涓雅跟黎正勤闹离婚,家里没有人做饭,放学后,都是黎尔自己背着书包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那时候他们家的晚饭开饭时间总是很晚。
后来她去蒙特利尔上学,大三跟大四在校外租房,学业不忙的时候,黎尔会自己下厨做菜。
第一次到相亲对象家做饭给他吃,这件事其实难不倒黎尔。
最难的部分在于,这个相亲对象是温知宴,而且还是为黎尔受伤的温知宴。
黎尔做晚餐的时候,男人跟狗在楼上,她一个人在楼下活动,静悄悄的,做好晚餐以后,她用微信发给温知宴。
【吃饭了,伤口还疼吗?】
他很快回复:【还疼,你还能让我再亲一下止疼嘛?】
黎尔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只能脸红心跳,怕他等一下在餐桌上,又会突然亲她。
黎尔不想告诉她,在那落雪的长街上,是黎尔第一次被男人吻,并且还是舌吻。
手指顿了顿,她说:【真的吃饭了,快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温知宴很快下楼来,身边跟着七七,张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黎尔。
黎尔没有真正的养过宠物,青春期本来想养来着,倪涓雅跟黎正勤不让她养。
有一次她瞒着他们,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去宠物店买了一条狗,是条三个月大的金毛犬,将它带回家后,他们把她骂惨了,说明明自己都照顾不了了,还养什么狗,让她把那一条狗立刻退回给宠物店。
宠物店老板不答应退回,后来黎尔重新找了个宠物店,让那个老板花一百元的贱价,就把那条狗买走了。
仔细算起来,那条狗跟黎尔相处了三天不到。
真是想起来就不好的回忆。
见七七跟温知宴相处得很好,“其实以前我也养过狗。”黎尔大言不惭的说起自己这段经历,“高三的时候,我很喜欢跑步,觉得早上带一条狗去跑步,就不孤单了,只可惜后来……”
“后来怎么了?”温知宴在餐桌边坐下。
他察见黎尔脱了外套,将及腰长发绑了个松马尾,在厨房里找了件围裙系上。
围裙是素色的,杏仁色,她里面穿着圆领掐腰洋装裙子,翠玉绿色,一白一翠相得益彰,显得她面孔很明润,又妩媚。
温知宴的黑眸直勾勾的睨着她,散发的光泽愈发充满热度。
“后来我家里不让我养了,让我送回宠物店去。我就再也没有养了。”
黎尔叹气,“我觉得,养宠物最难受的不是得到,是失去。温先生这条狗养得很好,都充满灵性了。”
“别叫我温先生。”温知宴很抵触的纠正。
“对不起,我又忘了。温知宴,七七多大了?”黎尔吐吐舌头,立刻改正。
“六岁零三个月。”温知宴回答。
黎尔歪头,想起自己以前那只只养了三天的金毛犬,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应该跟七七一样大。真可惜,家里人不让彼时的少女养宠物。
她还记得她给那条狗取的名字,叫unruly,它是个男孩子,非常不羁,被她带回家能毫无歇止的叫一晚上。
不过如果那时候真的让她养,后来她也不能很好的照顾小家伙长大,因为高考前夕,她就出国留学了。
“跟我的unruly一样大。”
“unruly?”
“就是我以前养的狗,我给它取的英文名。我高中时用的手机里还有它的照片。”
“有空可以回忆回忆。”温知宴意味深长的告诉黎尔。
“嗯,温知宴,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如果不好吃不用硬吃。”怕菜凉了,黎尔盛情邀请男人道。
“好。”
温知宴拾起了筷子,跟黎尔一起吃饭,黎尔本来准备开酒,厨房里有迷你酒柜,然而想到温知宴手受伤了,所以放上桌的只有温热的柠檬水。
黎尔给温知宴倒了一杯,递给他。
公寓里一直没有来客,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七七坐在他们身边陪伴。
看得出来七七被人照顾得很好,身上有淡淡的香气,毛顺皮滑,眼角没有任何泪痕,眼睛亮得像黑曜石。
而且很有教养,见到黎尔这样的陌生人,吠都没吠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胃口不好,温知宴只吃了一碗米饭,黎尔问要不要帮他再盛的时候,他摇头。
一顿晚餐结束,黎尔收拾碗筷去厨房洗,温知宴说要帮忙,黎尔说不用,她还想着他的伤,再次提及要不要去医院,温知宴摇头。
于是黎尔让他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她去厨房做收拾就行了。
黎尔洗完碗,将厨房擦拭得一尘不染,走出来,察见温知宴在看一部外国电影,诺兰的《敦刻尔克》。
黎尔上前,准备跟他告别,心里充满对他的感激,他帮了她很多次,今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他受伤,黎尔慌乱跟惭愧的心情纠集。
其实这顿晚餐黎尔并没有用很好的心思去做。
她想的是快点做完吃完,然后将他送去医院。
不知为何,温知宴就是很想吃这顿由黎尔亲手做的晚餐。黎尔让他如愿了,现在黎尔觉得有必要好好查看他手臂的伤。
“温知宴,我有个请求,让我看看你手臂的伤好吗。”温知宴倚靠在真皮黑色沙发座上,眉眼懒倦,脸色过于冷白。
电影在小声的播放,七七栖息在他脚下,一人一狗显得别样的安静。
他阖着眼,睫毛很长,黎尔自从跟他遇见,一直不敢找机会仔细端详他的面容,总觉得他的眼神特别凌冽,跟他对视,她就会感到自惭形秽。
这一瞬,他闭眼小憩,似是睡着了,黎尔悄悄看他,觉得他长得真帅,不是那种流俗的帅,是一种内敛的根本不在乎旁人观点的俊艳。
令黎尔一个女生,见了他,都会想到艳丽这个词。
两道飞扬浓密的剑眉,奠定了他英气十足的五官基调。
高耸的眉骨,挺拔的山根,水红的仰月唇,细腻得根本看不到毛孔的冷白皮,不管人怎么去挑剔,结果都是会为他沉迷。
回到公寓里,随意换上的简单灰色居家服衬得男人清冷气质更甚。
黎尔看呆了,忘记了她来他跟前,是要看他手臂的伤的。
黎尔正要说话,男人睁眼,黑亮有神的眸色流转。
黎尔恍若看到了春鸟振翅在清溪之上的明丽。
她探得太近了,他只要点一下头,他们就会吻上。
“温,温知宴……”黎尔结巴,“我要走了。你给我看一下你手臂的伤。”
“现在才几点?”温知宴拉了她一下,拽住她的细手腕,不想让她走。
这么肌肤碰触,黎尔才发现男人的手指冰凉,应该是失血过多所致。
黎尔急忙卷起他的长袖体恤袖子查看,这才看到他被人砍伤的伤口有多长,而他只自行缠了简易绷带。
黎尔心疼,泣声问:“温知宴,你一直那么疼,怎么不说。根本没必要一定要吃我做的这顿饭。我们该一早就去医院。”
温知宴不说话,抓紧女人的小手,顺势将她轻轻拉进他怀里,让她扑在他身上。
他探唇下来,哑声在她发烫又发红的耳边问:“心疼我了?那再让我亲一下。”
第18章事不过三
“温知宴……都什么时候了……”黎尔又窘又羞,偏开头去,不愿跟男人对视。
她惶惑的想,温知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忍疼忍到这种地步。
他都已经因为手臂伤口失血过多而浑身冰凉了,还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跟黎尔吃这顿晚餐,兴致盎然的听黎尔聊过去的那些琐碎小事。
六年前,黎尔也曾养过狗,养了不到三天,这跟他这样矜贵又强势的高门望族公子哥有关系吗。
黎尔挣扎着要站起,温知宴却用厚掌扣住她的细腰,不让她从他身上离开。
她身上还系着围裙,脸色微粉,红唇微堵,细长的眼睛蒙着一层湿润的柔光,在男人的眼中显得异样的娇媚。
似乎,温知宴约她吃这顿饭的目的达到了。
温知宴够手,要拉开黎尔系在背后的杏色围裙系带。
他骨节分明的濯白手指揪住那个蝴蝶结,像拆一份终于被他盼来属于他的礼物一样,将它拆散。
尔后,他用低醇的声线,口齿清楚的,将薄唇贴在黎尔的耳朵边,说:“黎尔,我们结婚吧。”
听见后的黎尔紧张得眼睫发颤,双颊滚烫,她慌乱到了极点,愣怔在他怀里,难以置信的问:“温知宴,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开口,要黎尔跟他结婚了。
人们都说,事不过三。
当第三次来到的时候,这件事就是真的要发生了。
“不是。”男人的唇眼看就要朝黎尔颤抖的眼睛坠落下来,带着要占有她的决意。
不巧,公寓的入户门响动,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