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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累,眼睛快睁不开了。
人真是脆弱,这么不经意的一下就快不行,心即将停止跳动,我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悲哀。
护士和医生在忙出忙进,我还听得到医疗器械的碰撞声,在这白色的圣洁的房子里是那么的清晰。
身边没有人,什么人也没有。想想也是,平常朋友是那么多,特别是喝酒的时候,那可都是弟兄啊,多么的亲热,一个个都是豪言壮语,两肋插刀的人物,怎么这个时候会没有人呢?
我听得见时间的走动,房子里除了手术器械的声音,还有墙上钟摆的声响,并且很清脆。在这关键的时刻,想的事情还挺多的,想想自己的一生,多少?也就是几十年吧,谈不上风雨,也谈不上辉煌,虽然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但也有许多喜怒哀乐,按道理现在不应该去想那些,不过在这个时候总还是要想点什么吧,这是规矩,不想点什么好象说不过去;我听说那边也挺黑,判官要钱,小鬼要钱,有了钱就不会受太多的苦了。我记得原来看电视,里面的主角快不行的时候,都要说点什么,还立下遗嘱什么的,我小兵一个也没有可说的,原来怎么不多挣些钱呢?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和机会,唯一的一次是自己管过三百万的工程,包工头送来五万块钱,自己硬是退了,现在想想也真有些后悔,不过还是心安理得,领导在做悼词时是绝对不会提的,因为只是在我心里想过,何况对每个不在的人都是用最好的词语,就是你平常都不好,死后一切都变好了,不是吗?领导和情人在外面风流快活出了车祸,开追悼会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真好,我们都是那么宽容。
假如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了,钱是别人的,房子是别人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再知道什么叫孤单和寂寞。因为没有另一世界,那都是无知的说法。想想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担心了一辈子,还有什么应该再担心的呢,真想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好好的睡上一觉;有人说,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二是在床上度过,真是扯谈,我怎么还感觉这么累呢!
我还听见医生说什么喝酒多了,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和结果,是的,我想起来了,医生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不能再喝酒,因为我住了多次,和他们都很熟了,怎么熟的?不过也是为什么去喝酒呢?想想也还是有理由的,你想啊,中国的酒文化是那么历史悠久,已经有好多人写了酒的文章,李白斗酒三百篇你应该知道吧,还有好多的人都是喝酒才能写出文章,这些不说了,那我们讲有用的吧,现实中国家的两大税收烟和酒,那可是支柱,特别是在地方就更重要了,你看电视上打的酒广告,那一个不是在引诱人啊。在一起那有不喝的,和朋友要喝,和上级要喝,不管是什么场合都要喝,无酒不成礼义,你说不喝行吗?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些当官的还真是喝酒喝得了官运,怎么?你不信,你看住我隔壁的老张,那真是的,没有那天不是醉的,去年才是个科长,今年已经成了副处,听说马上就要搞正处了,我们是同学,人家喝酒有好处,我也喝啊,可如今还是小兵一个,他回家老婆骂,他说是工作需要,而我回家老婆骂,声也不敢出,只能乖乖的睡觉,还不能睡一起,人家可好,喝嘴了可以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可以骂人,还可以去桑拿,去跳舞,最后还有车送回家,有人扶上楼,真是的,不值啊不值,谁?谁说的?老张就在隔壁,现在也危险,真是的,现在的人什么都知道,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怎么这样静啊,我多么想热闹热闹,我想起来了,我还应该做件事情,我应该给局长提个建议,把我们科室的小赵调动一下,你别看他不怎么的,但那可也算有本事了,每个来办事的人不找他那是不行的,因为他管着科里的章子,我们是财务科啊,谁打招呼也没有用,必须一定要找到他,领导说的也不算,局长讲了好几次了,在大会上也讲过,但没有点名,也就是讲讲吧,没有看见谁动真的,有次我还看见他和局长喝酒来着,算了,我还是不去提了,谁会相信我呢。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她来看我呢,我平常对她可好了,她是我们科室的一朵花啊,人前人后的叫得可甜了,好几次我想她都从梦里醒来;我想她应该来,难道她不知道我对她的那份感情吗,告诉你我也算是一表人才了,在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大老板,虽然我没有资本在这方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我欣赏一下还不行吗?我真后悔,应该往官场上混混,如果我是科长处长,我早把她弄到手了,还可以帮她买套房子,唉,算了。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谁啊,我睁眼一看,是我的老婆和儿子,周围还有好多的人,我终于醒了,也看清楚了,是我们的科长看我来了。刚才说了些什么也忘了,只是感觉现在多好啊,生命是应该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