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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寒喝了一口汤,又一本正经的看了许母半晌,慢慢的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说啊!”许母看儿子这样,越发着急。
“妈,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更不许揍人!”许寒说道。
“你说!急死妈妈了!”许母着急的拍了拍桌子。
“妈妈,你眼角有皱纹了。”许寒低声说道。
“……什么?!”许母忙抬手摸了摸眼角,着急的问:“真的吗?”
“妈妈,你不信自己拿镜子看看,虽然皱纹很浅,可是……岁月的痕迹啊!神仙都挡不住。”
“怎么会呢!我刚用了一款新眼霜,说是提拉紧致,绝对能祛除鱼尾纹的!”许母说着,忙转身从手包里翻出一只小镜子来照,且喃喃的叹道:“啧!真的嗳!怎么办……”
“妈,你看,你终究还是老了,而我爸爸……”许寒故意欲言又止,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许母。
“你是说……”许母的脸色顿时变了,手里的镜子也没心思照了。
“其实呢,我爸那个人就算是有那个贼心,也一般不会伸那只贼手,可是……季秋晚不一样啊……”
“他有那个贼心也不行!”许母立刻怒声吼道,“他若是敢在外边养女人,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许寒默默地缩了缩肩膀,心想,老爸你别怪我,我也是被你逼的。
许母气鼓鼓的攥着拳头闷了半天,忽然又问:“不对啊,就算你爸爸嫌我老了,可人家季大小姐能看得上他?这也太奇怪了。”
“哎呀,我的妈呀!你真是太天真了。”许寒忙道,“有那么一句话不是说,三十岁的男人是成品,四十岁的男人是精品,五十岁的男人是极品哪!我爸刚好五十多岁,有钱,有风度,懂女人,那正是当下年轻姑娘们竞相追逐的对象!她季秋晚也是女人!再说,人家可是喝着西洋墨水长大的,比起咱们中国的姑娘,更喜欢成熟的男人。不过妈你放心,我还听说,这季秋晚睡过的男人可是如过江之鲫。她都是玩玩的,从不当真。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爸爸会跟你离婚去当季家的女婿。当然,季家应该也不稀罕他这样的女婿。”
“你爸有钱?你爸有钱还稀罕人家那二百万欧?”许母已经被许寒戳中了心事,只是在儿子面前,还要维持最后一丝尊严,所以嘴硬。
“所以说嘛!这事儿还真不怪我爸,那季秋晚拿出二百万欧来以个人的名义入股咱们陶瓷厂,那我爸是人财两得啊!换我我也愿意。”
“……气死我了!”许母咣咣的拍着餐桌。
许寒把最后一个小蒸包塞进嘴里,用两口汤冲下去,一边抽了纸巾抹嘴巴一边起身说道:“行了妈,你也别生气了。这生意场上男女之事都是逢场作戏,你别当真啊!我还有事,先走了啊!”说完,许少爷伸手抓起车钥匙来溜之大吉。
许母看着儿子逃一样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喊了一嗓子:“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去给你助阵吗?”
“算了吧,妈!我怕你这样跟我去了,会对人家泼硫酸。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幸福,我决定替你打前阵!”许寒说着,钻进自己的车里,麻利的点火,一脚轰了油门飞车离去。
季秋晚却是胜券在握,一点也不担心蓝凤的事情会有什么变化,一夜笙歌之后第二天十点多才起床,梳洗打扮之后叫了一杯奶咖,正靠在床头一边喝一边用翻阅今天的时尚新闻,许寒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喂,许少。”季秋晚懒懒的接电话,“这么早?”
“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许寒嬉笑着问,“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梦?”
“还好。”季秋晚淡然一笑,心里却对许寒主动送上门来很是满意。
“我已经在酒店大堂了,你收拾好了就可以下来了。”许寒说。
“好,那你等我。”季秋晚说道。
“行,你快点啊。”许寒说完挂了电话。
季秋晚看了一眼时间,笑了笑把手机丢到一旁继续喝咖啡看新闻。磨蹭了一个小时之后才起身去洗手间重新化妆,换衣服,出门的时候距离许寒给她打电话已经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按照正常情况下,除非是谷雨让他等,换了别人,就算是他亲爹许寒也没这个耐心早就甩门而去了。然而这次他却一直耐心的坐在大堂里等,咖啡都喝了三杯。
季秋晚从电梯里出来便看见许寒懒懒的靠在沙发里捏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当即,她脸上得意的笑容更深,三步两步上前去在许寒的身边坐下来,玉臂一抬搭在许寒的肩上,笑问:“许少好忙啊。”
“我不忙,我忙的话,能坐在这里等季小姐两个小时?”许寒侧脸,笑得很是邪气,“啧!季小姐虽然妆容精致,不过这粉黛也掩饰不住你的疲惫,看来昨晚定然又是一夜欢畅啊?”
季秋晚抬手在许寒的脸上点了一下,轻笑道:“你少来了!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走吧。”
许寒把手机收起来,抓起车钥匙起身:“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季秋晚满意的笑了笑,跟着许寒出了酒店。
红色的奥迪Q5一路疾驰出了景市市区,往青翠山丘之地驶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季秋晚一边问,一边打开手机里的定位地图。她虽然一向任性妄为,对季氏来说也只是一个从不涉猎生意的大小姐,但她身边也有几个跟随的人,绝不会让大小姐落单,遭人暗算欺负。
“你不觉得城市之中喧嚣嘈杂,让人心烦得很。我带你去个清净的地方,我们好好地乐一乐。”许寒笑道。
“清静的地方?”季秋晚笑着摇了摇头,“你该不会喜欢野战吧?”
许寒眉梢微微一挑,不动声色的笑道:“看来季大小姐是经验丰富啊?”
季秋晚冷笑道:“你许少也不是省油的灯吧?”
“嗯,说的不错。”许寒笑了笑,“可我再不省油,不也得对你季大小姐服服帖帖吗?”
季秋晚听了这话,心里觉得无比舒服,转头看外边的风景,眼睛里的得意怎么也压不住。
许寒带着季秋晚在一个山谷里的民居跟前停下来,他率先开门下车,然后便靠在车上等着季秋晚。
季秋晚原本还等着许寒过来给自己开车门呢,结果那人根本理都不理她,只顾着自己欣赏风景,于是她推门下车转到许寒的面前,不满的说道:“你也太不绅士了。”
“季大小姐,这里是中国。中国的男人只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关心备至。”许寒轻笑道。
“你请我出来,就是要告诉我,你喜欢的女人不是我?”季秋晚笑问。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嫁给我吗?”许寒抱着双臂靠在车上,笑看着季秋晚。
“嗬!”季秋晚后退一步看着许寒,“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你愿意用二百万欧入股蓝凤,难道不是为了征服我?”许寒笑问。
季秋晚笑着转身,看着周围的山清水秀,不说话。
“能娶了你这样的大小姐,还有两百万欧的陪嫁,算是我许寒赚了,我为何不愿意?”许寒认真的说道,“季小姐若是觉得我求婚的诚意不够,可以告诉我,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你做梦吧。”季秋晚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娶我?也不照照镜子。”
许寒也冷笑,抬脚走到季秋晚的面前,看着她的脸,一本正经的问:“你不想嫁给我,却想要控制我,难道只是因为你这只恶劣的猫少一只好玩的老鼠?”
季秋晚淡淡的笑了笑,却不说话。
许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季秋晚笑道,“走吧,时候不早了,我饿了。”
“不用走了,就在这里吃饭。”许寒指了指身后的民居,抬脚往院子里走。
“这里?”季秋晚嫌弃的看着那土院子,无奈的看了一眼终于跟上来的那辆黑色商务车,跟着许寒进了院子。
这是典型的郊区农家乐小饭店,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偏僻且又是新开的,所以没什么生意。许寒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因为这里的老板是他发小,是小时候一直跟着他一起调皮捣蛋的孩子,长大后娶了媳妇想要安生过日子却谋财无门,跟许寒借了点钱把自己的老房子收拾了一翻开了这么个饭店。
对于季秋晚这样的大小姐来说,这里连她家养狗的地方都不如,让她在这里吃饭?那简直是羞辱。
“许寒,你什么意思?”季秋晚冷着脸拦住了许寒的去路。
“许少,这位就是你说的贵客吧?来,贵客,您请里面坐。”许寒的发小赵一鸣腰间系着个脏兮兮的围裙,笑呵呵的跟季秋晚打招呼。
季秋晚嫌弃的看了赵一鸣一眼,见这人光着膀子,肩上还有个黑乎乎看不出什么形状的纹身,头发用发胶抓的跟鸡冠子似的,笑起来一脸的凶相,便下意识的往一旁躲了躲,皱眉道:“你离我远点。”
“嘿!你这娘们儿……”赵一鸣立刻就要急了。
“三儿!”许寒皱眉喝了一嗓子。
赵一鸣那火儿发到一半儿就熄了,转头去陪着小心,笑问:“老大,你说。”
“季小姐可是从英国来的贵客,你把你的狗脾气收一收,别吓着人家。”许寒抬手把赵一鸣嘴里叼着的烟抽出来丢在地上,一脚把火星踩灭,又抬手弹了一下赵一鸣的脑门儿:“还有,叫你媳妇把她拿手好菜各样都做一份来,咱们得好好地尽一尽地主之宜。”
“行!老大你放心,我媳妇那手艺,保证你满意。”赵一鸣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又看了季秋晚一眼,转身走了。
季秋晚皱眉道:“许寒,你自己在这儿吃吧,我走了。”说着,她转身就走。
“嗳——等等!”许寒一把拉住了她,“这儿真的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特色!你高高在上惯了,来到咱们中国,就得接接地气儿!再说了,二百万欧的私房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你真的想打水漂?不想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季秋晚一听这话,心里立刻起了疑心,暗想许向天那老东西难道还敢耍花样?
许寒看季秋晚眼神里的犹疑,便趁势拉着她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并劝道:“季大小姐,我能在酒店里等你两个小时,你就不能安静的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
季秋晚一想也是,反正来都来了,难道就这样回去了?于是淡然笑道:“好啊,你说。我给你时间。”
许寒笑了笑,伸手拿了茶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要给季秋晚倒茶,又笑道:“对了,你是不是只喝咖啡?那对不住了,这茶是山里的茶树,是我兄弟自己炒制的茶叶,估计入不得你的口,我就不给你倒了,你喝口白开水吧,美容养颜。”说完,他放下茶壶,果然给季秋晚倒了一杯白开水。
季秋晚虽然是在国外长大,但季家乃是华裔旧族,家里的规矩也是有的,季秋晚自然知道中国素来没有白水待客的道理,许寒这是故意的。但她却也没心思从这些小事上计较,只是靠在藤椅上淡淡的看着许寒,想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季小姐,你有多少私房钱?”许寒笑问。
“你好像没有权利问我这样私密的问题。”季秋晚冷笑。
许寒轻笑点头:“对,我是没有这个权利,但我只是关心你。我爸爸心里想的是让蓝凤陶瓷上市,好有相当的实力跟对手竞争,他可不是软柿子,可以给你砸点钱就听你的话,任凭你随意揉捏。所以我劝你你若是没有足够的钱控股蓝凤的话,你那二百万欧还是别用来打水漂了。”
季秋晚看着许寒,脸上的冷笑渐渐收敛,半晌方道:“二百万欧砸到你们蓝凤陶瓷只是打水漂?许少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的确,二百万欧不是小数。不过据我所知,季氏集团的事情你好像并没有权力插手,也就是说,你只能动你的私房钱,而蓝凤陶瓷若是想搭上季氏这条船却有更好的捷径可走。”许寒自信的笑道。
季秋晚点头:“的确,许少说的没错。”
“所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是早点跟我说实话。”许寒悠然的喝了一口茶,“你我认识的时间尚短,季小姐可能不知道我许寒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声,在这个世上,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都不能逼我。”
“也包括谷雨吗?”季秋晚笑问。
许寒的目光瞬间变冷,盯着季秋晚说道:“你果然是为了谷雨。”
“不,你错了。我对谷雨一点兴趣都没有。”季秋晚摇头。
“不要口是心非了。”许寒轻笑道:“蓝凤陶瓷,我,我父亲,以及景市的一切你都不关心。你只关心你的哥哥季冬阳将来会娶谁做妻子,确切的说,你只关心季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是谁,对吧?”
季秋晚的目光闪烁着撇开,扫视两旁之后,方笑道:“这是我们季家的事情,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你不想让季冬阳娶谷雨。”许寒不再兜圈子,忽然间单刀直入,语气十分肯定。
季秋晚也稳下了心神,说道:“没错。我不喜欢谷雨,更不愿让她进我们季家的门。”
“所以你要找一个娄应宽来压制谷雨?你真是太天真了。”许寒好笑的看着季秋晚,像是看着一个顽劣的孩童:“你以为季冬阳会袖手旁观吗?只要他出手,你和那个娄应宽会被轰得渣都不剩。”
“我不是还有你这个联盟吗?”季秋晚笑道,“你也不同意季冬阳娶谷雨吧?你那么喜欢谷雨,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抢走?”
“谷雨是不会被任何人抢走的。”许寒冷声说道,“她一定会嫁给珍惜她,爱她的男人。”
季秋晚说道:“可是,比起珍惜和爱,季冬阳好像不比你差多少。你看他在陶瓷展上一出手就让谷雨压过了所有人的风头,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是,所以陶瓷展上的那件事情,我从心里感谢季冬阳。”许寒笑道。
“你说什么?”季秋晚诧异的看着许寒,“你感谢他?”
“是啊,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把谷雨捧到这个高度。谷雨这些年辛苦的付出,最想要的就是得到世人的认可,季冬阳那样做,等于成全了谷雨,我怎么能不感谢她?”
“许寒,你可真是……”季秋晚嘲讽的笑道,“在西方,两个男人争一个女人,可以用性命去决斗。而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来下决断。我也没兴趣跟你试。”许寒笑道,“你只是想利用我替你搬开绊脚石而已。可是你却用错了方法,季大小姐。”
“我不是利用你,我只是想要帮你。”季秋晚问。
“你会有那么好心?”许寒依然冷笑。
“我可以让你娶谷雨为妻,难道这还不是帮你?”季秋晚笑着反问。
这话触及了许寒的逆鳞,他看着季秋晚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看直到把她看得浑身发毛。
“来喽!”赵一鸣一嗓子打断了这边的沉默,一路小跑端着个托盘走过来,一路笑呵呵的喊着:“老大,你最喜欢吃的油炸臭豆腐!又香又脆!”
“这什么东西!”季秋晚立刻捂住了鼻子,被这臭烘烘的味道给熏得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这可是特色小吃!别的地方可做不了这么正宗。”许寒笑眯眯的说道。
“……”季秋晚用力捂着鼻子,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远方才喘了口气,看着许寒把那么恶心的东西放到嘴里,她再也忍受不了,只说了一句:“许寒,你是故意的!你等着!”便一路小跑出了小院子。
“吔?这就走了?”赵一鸣看着季秋晚落荒而逃的背影,咂了咂舌头,又问:“这儿可没出租车啊,这位大小姐该不会要跑回去吧?”
“怎么可能,她的保镖就在外边。”许寒笑道。
“嗬!这女人这么有来头?”赵一鸣嘿嘿笑道:“还是老大你有手段,能把这妞儿收服了,在咱们景市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许寒眯起眼睛笑骂:“滚蛋吧你!横着走的那是螃蟹。”
季秋晚自以为摆了许寒一道,想着用谷雨这根胡萝卜加二百万欧元注资的大棒把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收服,却没想到反被他给戏弄了一顿,一时间气炸了肺,当时钻进保镖的车里,就咬牙发誓,一定要让许寒跪在自己脚下。
跟着季秋晚的保镖只是负责大小姐的安全,只要她好好地,对于她的其他事情保镖们一概不闻不问,也不听她差遣。所以回城的路上始终都是季秋晚一个人生闷气,几个保镖都是一副死人脸。
“妈咪!”季秋晚把电话打到欧阳文倩的床边。
“唔……”欧阳文倩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依然黑漆漆的屋子,伸手按开了床头灯,又看了一眼身边空空的床,皱眉问:“怎么了?”
“妈咪,我需要钱。”季秋晚委屈的说道。
“你要钱?”欧阳文倩皱眉问,“你要多少?”
“我要两千万。”季秋晚说道。
“两千万?人民币还是……”
“欧元!”季秋晚嚷道,“我要两千万欧元。”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欧阳文倩彻底的清醒了,“是不是许向天为难你了?”
“妈咪,我要买下整个蓝凤集团!我要让许家父子从蓝凤集团里滚出去!”季秋晚恨恨的说道。
“宝贝儿,别冲动。”欧阳文倩低声安抚暴躁的女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人再愤怒或者高兴的时候做的决定都是错误的。我想,两千万欧元足以买下两个蓝凤陶瓷厂了,你为何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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