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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扬用劲似乎极大,只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见白魔女整张脸都涨得通红,面上也露出了非常痛苦的神色。
我下意识就想张嘴叫项扬,却被卓凡伸来的一只手捂住嘴巴。
顺着她的手往她那儿看去,就见她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叫。
我眉头一皱,远处却有一道十分眼熟的身影掠来,不一会儿就停在了我和卓凡旁边,竟是还附在项扬肉身上的项城。
他看到我,鬼术压缩成线的声音登时传入我耳中:“嫂子。”却丝毫没有要叫项扬停下的意思。
我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下一瞬,项城鬼术压缩成线的声音便再次传入我耳中:“嫂子你别担心,哥哥现在虽然情绪不稳,但他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家的事情和白姐没有直接关系,我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我一愣,点了点头,心里却再次泛起一股别样的感觉。
我果然……还是不够信任项扬么?
见我安分下来,卓凡也松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转而往项扬那边看去。
我也回过头去。
项扬依旧在掐着白魔女的脖子,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突起。
白魔女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单单以肉眼看去,项扬就是一副越发生气的模样,没有人会以为,他会放过她。
然而,下一瞬,我只听到“嘭”地一声,却是项扬手一甩,直接将白魔女扔在了地上。
那一扔看上去力道似乎挺大,但在我的通幽眼下,白魔女根本没有因此受皮外伤。
一摔在地,白魔女难受地捂着胸口咳起嗽来,呼吸不稳,却还是磕磕绊绊地道:“你杀了我吧,我应得了。”
项扬目光在白魔女身上一扫,没回话,一转身便没了身影。
“项扬!”我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唤道。
“可儿,我想静静。”鬼术压缩成线的声音传入耳中,却不见他人影。
卓凡赶紧过去将白魔女扶了起来,项城则对我说:“嫂子你放心,哥哥不会有事的,我们只要给他几天时间就足够了。”
我点头,目光落到白魔女身上。
“哥哥已经放过她了。”
我再次点头,目光往几人身上一扫,却不知该说什么,便直接抬步小跑着往外走去。
一个个房间寻找着,最终,我在老宅一个紧闭着的房间里感觉到了项扬的气息。
房间内外被项扬布了一层结界,阻隔声音,所以,即便坐在了那儿,不用通幽眼,我也丝毫不知项扬在干什么。
而通幽眼,此时此刻,我是绝对不能用的。
许是我真是反应慢半拍的,我也不知道在几次发现我不够相信项扬之后我心里的感受到底如何,可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想呆在他身边,也应该呆在他身边。
我也知道,我在外面陪着他,即便隔着结界,他也一定知道。
我定定地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秒,直接坐下了门外大红柱子旁的石阶上。
没有练习冥想,也没有再想任何东西,只静静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身边传来脚步声。
扭头一看,竟是白魔女。
我微微蹙眉,她怎么来了?
“姑娘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聊聊。”说这话时,白魔女微微笑着,贵妇气质更是一展无遗,丝毫看不出她曾在那组织里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
我扭头往项扬所在的房间望了望,仍是没任何动静,应该是同意我和白魔女聊聊的,便指了指我身边的石阶,随口问道:“来坐?”
白魔女点头,绣着低调调暗纹的旗袍一摆,竟是丝毫不介意,直接坐了下来。
“你想和我聊什么?”微惊过后,我开门见山问道。
“我母亲的事,谢谢你。”
我心头一酸,实在没想到,白魔女一开口,说的竟然是黑猫老太的事。
想到在地下暗河时黑猫老太为了救我和张超,不惜燃烧自身魂体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主动施用秘法化作鬼三角,只为阻挡女尸,为我们夺得一线生机,手指就不由攥得紧了紧。
然老太也说过她家女儿是怎么对她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虽不确定那到底是怎样的,但也不想在白魔女面前表现出太多东西,便压下了心头情绪,尽量使我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老太太的事,也希望你节哀,而且,老太太曾经和我说过,她活够了,死了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白魔女默住。
白家那本经我不清不楚,白魔女默,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听她道:“我母亲还活着。”
我不由瞪大眼,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起来:“什么,你说老太太还活着?”
待反应到我情绪太多激动时,白魔女已经点头,答道:“是还活着,好在当初我赶回得及时,将她的魂体收集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现在魂体已经恢复很多了,相信不久之后,她就能醒来。”
刚才都已经暴露了,我索性也就不再佯装,而是顺从本心地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你来找我,也不是专门说这件事的吧?”
白魔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答道:“是也不是,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
我微微直了身子,等待她的后文。
白魔女顿了顿,声音微低:“牧骁多疑,以前在他手下当女魔头时,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不得不怎么残暴怎么来,甚至,为了取得证据,我还出卖了自己……纸包不住火,这些事情,我母亲大多是知道的,她对我的行为很不齿,等她被温洋好醒来,也定会恨我救了她。”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期望她能理解我,但我希望,等她醒了,你能和她聊聊,也不用说我这边的事,只要让她心情好点,好好活着就好,在暗河时她既然愿意救你,我母亲她对你印象肯定不错。”
我点点头,应了句应该的,但终究是挡不住我心里的疑问,想了想,还是道:“我有两个关于老太太和你之间的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你说吧,我知道的,一定会答你。”
“听你口气,也不像不爱老太太,那你为什么要将老太太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活着,而且,你的手下,对老太太态度很不好。”
“前一个问题,一方面,是因为我舍不得我的母亲,另一方面,常人毕竟太过脆弱,我很担心我母亲转世后手无缚鸡之力,将来事变,牧骁对付她,我却护不住,但让她以不人不鬼的状态活着,总好过转世成了凡人,一下就没了的好。”
“后一个问题是因为,这些年来,母亲一切对我不喜,事事与我作对,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一来二去,即便我极力掩护,最终也被牧骁那边发现了端倪。”
“为了不让牧骁怀疑,我只能对我母亲态度差点,这样时间长了,我的很多属下都以为我不在乎我母亲,时而对我母亲不敬,而牧骁又一直盯着我,无奈之下,我看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知道,这一次我出了趟远门,他们那帮竟然敢把我母亲留在了地下暗河!”
白魔女说着,身上气势节节攀升,拳头攥起,骨头捏得“劈啪作响”,脸上没见多少怒色,可那种给人一种腥风血雨般的压迫感,说不是个魔女,都没人相信!
但能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也真的是在乎老太太的。
我默默念了一边通幽术的咒语,将那种压迫感去了,想到白魔女是牧离身边的人,身边不能留下毒瘤,便实话实说了:“其实还没下地下暗河的时候,已经有人将老太太关进了棺材里。”
“这我知道,但这个还不会伤害我母亲的性命,在接下来的事情中,也能更顺利,所以我的亲信也没有多管,谁知道……”白魔女叹了口气,身上气势收了回去,“不管怎么说,是我不孝,如果这次对抗牧骁我们的行动能成功,我一定会让她投个好胎。”
我叹了口气,道:“放心吧,等老太太养好一点了,我会去看看她。”
“那谢谢你了。”
“老太太救过我,我做这点小事又算什么,而且,牧骁那里,如果是真的,你这样,也是为大局着想。”
“谢谢你的理解。还有当时,你们几个上阴阳村时,我并不知情,也没和王爷和王妃联系上,更不知你是王爷和王妃的朋友,差点让你也成了我们的蛊女,我很抱歉。”
我摇头:“这不没事嘛,不过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稻草人,他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稻草人?”白魔女沉吟了一下,道,“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你可以保密,那也是他的要求。”
我点头。
“稻草人其实是林幽父亲的转世……”
她话音未落,我已诧异出声:“什么?”
看白魔女被我打断了话,我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道:“呵呵,不好意思,是我激动了,你继续,继续。”
“没事人之常情,如果我是你,也会惊讶。”
白魔女非常配合地给了个台阶,继而继续道:“当时他从林幽和林母那边回来后几年,因为不满我的暴虐,在一次行动中为了救人死去,而当时牧骁恰好就施了鬼术隐匿在我身边,我也不敢有过多动作,只好借由他是人才,以后好好培育,定能忠心不二的缘由,保住了他的魂体,并让他投胎转世。”
“当时,牧骁答应了,但他也说,放过了他,却不能放过他的妻儿,我当时含糊着答应了,能拖则拖,地府地域辽阔,本就多事,一来二去,牧骁似乎也忘了那一茬事,谁曾想,林幽的母亲竟通过郭巧有意无意地引导着自己找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