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漂泊旅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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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到底昏厥了多久,但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望见的是母亲呆滞的面庞……

    泪水沾湿了她的脸颊,沿着两侧天妙随心纹的纹路缓缓的流淌到下颚,再从下颚坠落到我的胸前。

    我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母亲,无论她是以奶奶的形象伴随在我身边,还是以周静宜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又或者她最终暴露了她是我妈妈这一现实之后……

    此刻的她面无血色,模样苍白的就如同一尊石膏雕塑一般。只有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才能证明她还活着。看着她此刻的样子,我心中感觉到了极度的难过和忧伤。我缓缓的抬起了右手,伸到了她的脸畔,擦拭起了她脸上的泪水。

    “……仪式,好像、好像失败了。”

    此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单纯的陈述着这一现实。

    虽然我并不知道母亲的那个仪式在成功后具体会是怎样一种情况,但我本能的感觉我的身体似乎同以往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而昏厥前母亲当时的那种反应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这一点。

    面对我的语言和动作,母亲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只是维持着固定的姿势,呆呆凝视我的脸庞,而泪水也依旧不断的涌出。这令我几近心碎,我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母亲。母亲仿佛木头般僵在哪里,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为上的回应。

    “应该是红莲之炎吧……”

    我抚摸着母亲的后背,以自己的方式竭力的试图抚慰母亲,同时回忆着仪式时的情况。仪式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其实到现在也没真正弄清楚。迄今为止,我对红莲这一能力依旧了解的非常有限,但红莲之火将渗入我体内的玄女血以及母亲的血液还有那个针管中蓝色液体的融合体烧毁和蒸发我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看来,我体内的红莲之火天然的能够排斥妖魔之类的力量,这样一来的话,老娘估计会彻底死心了吧。将来也不会再想着搞什么仪式,想着让我长生不老了!”此刻的我在心疼母亲的同时却又感觉到了一种轻松的释然感。我也说不清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长生不死?看上去似乎非常诱人。但我还真对这玩意儿没有丝毫的兴趣!我从未觉得活的时间长是什么值得庆幸或者值得追求的目标。因为在我看来,生命的价值与存活的时间长短没有丝毫的关系,而只在于生命的过程本身!

    当然,此刻我不能把这种想法告诉母亲。这种想法固然洒脱,可一旦说出口,必然会对母亲造成加倍的心理伤害。因为这是对母亲这一系列辛苦计划的彻底否定。虽然我从来都未掩饰过对母亲行为的反对……但在此刻确认她已经失败了的情况下,再说的话,那就等同于嘲笑和讥讽了。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用肢体动作来向母亲表明着我此刻的心疼。而偏偏母亲的身体如今僵硬的就跟一块石头一般,我拼命用力想要将母亲的上身拢进怀中,但却发现,无论我用多大的力量,都无法令她如今的姿势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严平?你怎么先到了?”

    就在我惊骇于母亲此刻的状态时,春日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一看,见到春日正从顶端平台与外围坡道的连接处朝小祭坛这里奔跑而来。而陈小薇则提着手枪,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个女人尚未抵达祭坛,陈小薇便首先发出了惊呼。“九鼎……是九鼎!”

    而春日则对漂浮在空中的九鼎视若无睹,径直冲到了我的身边,在看到我和母亲此刻的状态后,春日一脸的疑惑。

    “……她、她想施展秘术仪式,让我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不过,好像是失败了……”我并没打算让春日去猜测什么,径直以最简单的语言向其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春日听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半跪在我和母亲身边,伸手轻轻接触了母亲一下。母亲自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春日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然后陪在了我和母亲身边,也没说话。而陈小薇则完全被空中飞舞的九鼎虚影所吸引,站在一旁观察了片刻后,便试图伸手去抓。抓了两下,都抓空后,陈小薇意识到了眼前的九鼎仅仅只是空虚的影像而已后随即走到了我的身边,她对于我此刻浑身赤裸的形象并没有什么过渡的反应,而是在看了看其他三个人此刻的状态后,开口询问了起来。

    “你们现在打算做些什么?难道就在这里干坐着么?还有……你们两个不是跟其他人在后面的么?怎么跑到我和她的前面来了?”

    听见她的询问,我随即淡淡的对陈小薇说明了她和春日先行离开探路后,后方队伍的具体情况。柳惠茹当时的行为应该是其个人的临时起意,陈小薇并不知情,而且从她跟春日一道出现的情况看,她应该是认真履行了母亲给她的探路工作,所以我倒也并不介意把这些告诉她了。

    当得知了柳惠茹的举动后,陈小薇以抱歉的语气替柳惠茹辩解了两句。“惠茹姐因为那个严子路背叛她的原因,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了。现在她对谁都不信任,只信任自己。你们没事就好……估计她过阵子也会赶到这里,看到她了,我看能不能劝劝她。毕竟这种时候,还有这种地方,她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的,更别说从这里逃出去了。”说完,陈小薇顿了顿,瞟了一眼母亲此时的状况后,开口说道:“……我倒觉得,咱们现在应该想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事情。达耶还有严子路她们的队伍也在攀登螺旋城,走到这里是迟早的事情。她们人多势众,一旦赶到,我们这些人都会被她们抓住的。这九鼎居然就只是九个影子而已,她们来到这里要发现了这个事实,别人我不知道,但达耶上师会是什么反应我是能猜到的。肯定有人会因为她的愤怒而丧命的。而我们这些人十有八九会成为她泄愤的对象。”

    听到陈小薇的话,春日沉默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不了解陈小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于很长时间里,她对于我而言,仅仅是个客观存在而已。但我却不得不承认,陈小薇此刻说的话,还有担心的事情都是必要的。母亲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我在思考了一下后,松开了母亲,朝春日递了一个眼色,春日会意,挪动身体来到母亲身边,承担起了看护的工作。而我则站直了身子,开始了思考。

    母亲一切图谋和计划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为我准备的那个长生仪式了。而她之前提到的修复什么九鼎封印之类的说法现在看来仅仅都只是为了说服我听话、跟从而杜撰的借口而已。如此一来,仪式已经失败了的情况下,对于我以及春日这些人而言,设法逃离这里也就成了我们此刻唯一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了。

    至于九鼎……眼下我们能看见的仅仅只是没有实体的鼎灵而已。从母亲在仪式前提到的关于九鼎的情况来看,当初周穆王和他的部下设置的九鼎封印是非常精巧、周全的。鼎灵和本体分离的情况下,除非能够找到分散在昆仑核心天知道什么地方的九鼎本体,在将本体带到平台这里同鼎灵完成融合,否则没有人能真正把九鼎从昆仑核心当中带走。这样一来,王烈担心的九鼎会被达耶以及其他别有用心者获得和利用的事情也基本可以不用担心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转身向春日询问了起来。

    “春日,封印,结界这些我不是太懂了!你在这个行当的资历比我深的多,你能看出现在这个九鼎封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么?是不是需要修补之类的?”

    对于我此刻的问题,春日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将视线投向了旋转舞动的九鼎虚影之上。看了几眼后,春日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这里漂浮的是鼎灵,虽然只是虚影,但虚影中展现的形象应该就是九鼎实体此刻真实的外观形象了!而现在这些虚影看上去外表斑驳。这说明九鼎的实体本身也已经非常残破了!我虽然对封印、结界这些方面的了解也非常粗浅。但从影像上分析,这九鼎结界确实已经非常虚弱,需要再次完善和修补了!”

    听到春日这话,我有些意外……我没想到,母亲之前的说法并非单纯只是对我的忽悠了。这九鼎封印居然真的需要修补。春日是个极为独立且有主见的人,虽然她受到了母亲的压制而为其效力,但我相信,她此刻说的,应该是她通过观察而得出的自主结论。

    “那具体应该怎么修复?”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春日轻轻摇头。“具体应该如何修复,我不知道了!我们姐妹当中,对于结界、封印、阵法这一方面最为精通的是兰涧。想知道具体修补方法的话,恐怕得问她才清楚了。不过我也不确定她就一定会知道修补方法了。”春日说着,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母亲。

    春日的意思我明白,此刻只有母亲才是唯一真正知道修补封印方法的人。看看母亲现在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很明显,因为仪式失败的原因,母亲遭受到了沉重的心理打击……现在的她完全就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精神状态当中。在她恢复正常之前,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兰涧她们此刻应该正在朝这里赶!看来只能等她们几个到了再做打算了!”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出了我的此刻的打算。而陈小薇则对我此刻的说法提出了质疑。

    “修补封印?我们为什么要修补封印?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找到逃出这地方的方法难道不是第一位的么?祭坛这里不是有个入口么?孙聪说的离开这里的通道想必就在这入口里面。我觉得等其他人到了,我们直接就进去寻找逃生通道才是对的。”

    站在陈小薇的角度来讲,她的这一想法是很自然的。同时也证明了她对于昆仑核心还有这螺旋城的具体情况了解的确实有限。想着此刻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耐着性子向她解释道:“螺旋城的出逃通道具体在哪里,我们其实也不清楚的。这入口,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进入的好,这入口应该是通往螺旋城内部坡道的路径。而螺旋城内部可是这里那些脏东西的巢穴。在有些情况尚未明了的情况下,贸然进入没准就是找死。修补封印,如果有条件和时间的话,还是需要去做的。毕竟我听说这封印直接关系到华夏民族的气运乃至与人类整体的安危。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算是我们这些炎黄子孙还有身为人类的义务和责任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此刻说这些东西口气太大也太空虚了一点的原因,我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是没有条件或者情况不允许的情况下,放弃修补而先设法逃离这里也是没错的了!”

    陈小薇以一种看着怪物般的表情看了我半天,接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义务?责任?……你是傻瓜么?这年头,谁还在乎这些?你难不成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白痴?天啊……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你是在耍我么?”

    此刻的陈小薇很显然正处于一种心情焦虑的状态当中,我能够理解她此刻的这种揶揄口吻。自然也不会同她较真,仅仅只是勉强的笑了一下,算是对她话语的回应。也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匆匆的从外部坡道的连接处出现在了平台之上,人影在接近祭坛并看清祭坛上此刻的情况后,立刻对着我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小薇……你没事?太好了……”

    此刻现身的是柳惠茹,我个人没有同这个女人发生冲突的任何想法,在其用枪指向我后,一边后退到了春日和母亲身侧,一边举起双手表明了自己此刻对其的友善态度。

    柳惠茹对于我此刻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也因此她并未在第一时间开枪射击。而是迅速的跑到了陈小薇身边,隐约中与我和春日两人形成了对持的局面。

    柳惠茹站定之后,并未立刻同陈小薇交谈,而是以一种奇特的眼光打量起了我和呆滞的母亲。看的出,她对于我和母亲居然先她一步出现在这祭坛上感到了某种意外。接着,她带着几分疑惑开了口。

    “……你、居然没摔死?”

    “啊……命大而已了。”面对柳惠茹手中的自动步枪,我其实并没有任何实质的畏惧。这来源于我自认比她强悍的绝对自信。另一方面也因为春日就在旁边,柳、陈二人只要流露出丝毫想要对我们下手的念头,春日必然有能力在瞬间将她们的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因此,我在回应的态度上显得有些随意和坦然。

    柳惠茹对于我此刻的态度并不在乎,她询问的目的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心理上的习惯。在从我和春日此刻的反应确认我们都没有对她报复或者动手的意思后,她没有再理会我俩,而是伸手拉住了陈小薇,一边说“小薇,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这个通道一定就是孙聪说的那个逃生之路。我们俩赶紧走了。”一边拽着她就想赶去祭坛下方的内部坡道入口。

    陈小薇并未配合柳惠茹此刻的举动,反而用力将柳惠茹拖在了原地。

    “等等,慧茹姐……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不要擅自行动跑进去的好。”

    听到陈小薇的劝诫话语,我知道,我之前告之对方的信息起到了作用。而陈小薇则在柳惠茹一脸错愕的情况下,把头凑到了柳惠茹耳边,同其小声交流了起来。渐渐的柳惠茹的表情从错愕转变成了疑惑,接着又变成了惊讶。在陈小薇说明完毕后,柳惠茹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你说这洞口里面就是哪些脏东西的巢穴?不是骗人的吗?”

    “你要不信,一定要进去试试的话,请随意了。你们有枪,难不成我还能拦住你们了?”我对于柳惠茹虽然谈不上仇恨,可她毕竟之前害过我。我虽然理解她当时行为的目地和原因,但我又不是圣人。因此此刻我表露出了信不信由你的态度。

    因为我的这一态度,柳惠茹当即犹豫不决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新的身影出现在了平台上,袁芳芳、观雪等几个人也终于登上了这最高的平台。当看见我和春日后,观雪发出了欣喜的欢呼声,一马当先的赶了过来。而柳惠茹同陈小薇则选择了退后。陈小薇的态度还算坦然,而柳惠茹则紧张的端着步枪,注视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或者因为我和母亲看上去安然无恙的原因,抵达的观雪等人并未立刻去找柳惠茹算账,而是先都聚集到了我和春日身边询问情况。待我简单说明完毕后,袁芳芳和观雪方才一脸气愤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柳惠茹一边。而我在没有兴趣同对方冲突的情况下制止了袁芳芳和观雪两人试图的挑衅行为,转而向兰涧请教起了修补封印的问题。

    “……血祭!”面对我的询问,兰涧在观察了漂浮鼎灵的状态之后说出了令人恐怖的名词!

    “血祭?”我扬了杨眉毛,示意兰涧解释的清楚些。

    “虽然我也不知道周穆王这一封印设置的具体方式和方法,不过我想我大致明白了这封印运作的具体原理!我估计九鼎的真正力量来源是整个华夏民族的精神和意志!九鼎力量衰弱时,华夏民族会陷入低潮,而低潮结果就是华夏民族会遭遇可怕的民族劫难。在劫难中会有大量的华夏子民死亡,反过来,死亡华夏族人的灵魂和意志会被九鼎收拢吸纳,并用以强化九鼎自身的力量……我们中华民族不是有句话么:一寸山河一寸血,我以我血荐轩辕!炎黄子孙的血不是白流的。每死一个人,他的精神力量最终都会被九鼎所吸收。而九鼎就靠着中华民族的流血牺牲延续和维持着自身的运作,镇压这里的妖魔以保护全人类的安全。当九鼎吸纳的力量足以维持自身运作时,对华夏族族人灵魂意志的吸收会自然停止,同时给予整个华夏民族以强烈的民族自信和进取精神,华夏族也因此会进入新一轮的复兴和发展。这应该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始终是在一种曲折的状态下发展前进的具体原因了!”

    “从鼎灵此刻外表斑驳的状态来看,现在的九鼎状态有些诡异!九鼎如今虽然依旧有效镇压着这螺旋塔里的东西。但很明显,这种镇压显得有些勉强……怎么说呢,就像是一把刀子缺少了锐利的锋刃一样。作为武器,它依旧具有一定的伤害和打击能力,但效果却打了折扣……”

    兰涧说着,皱起了眉头,看上去她似乎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具体形容这种情况了。

    反倒是一旁的袁芳芳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般忽然在一旁发表起了“高论”。

    “……现在的中国不跟你说的正好一样么!表面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政府富裕,经济繁荣!可实际上呢……上面的人一切只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利益。除了做梦,就是朝外撒钱买平安、买面子,实际干的其实都是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的勾当;中间的人除了试图保住自己那点切身利益之外就是削尖了脑袋试图望上爬,从来也没想过去真正从根本上去改变什么;下面的人则为了温饱而向蚂蚁一样的辛苦劳作,麻醉在上层阶级给他们描绘的空白承诺之中的同时沉醉在这个国家的繁荣假象当中!整个民族从上到下没有了血性,没有了开拓进取的奋斗精神。可不就是一把外表光鲜,其实却根本没有开锋的刀剑么!我明白了……这九鼎就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现实状况的具体……”

    “得、得、得……芳芳,打住、打住!我现在想知道的只是应该如何修补这九鼎封印,你能不能别朝其他无关的方面胡乱延伸?”想着时间紧迫,要知道睿宗严子路还有达耶她们的武装团伙也正在攀登外部坡道,我只能打断了袁芳芳的“发散性思维”,将视线投向了兰涧。却不曾想,兰涧对于袁芳芳此刻的这种说法却极为赞同般的连连点头。在注意到我看她后,兰涧连忙解释了起来。

    “……九鼎现在的具体情况并非是没有力量,而是严重缺乏生气!而想要激发和唤醒九鼎的生气,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施展生命血祭之法。以死亡和鲜血刺激其对自身危机的领悟和觉醒!”

    “是这样么?那具体应该怎么操作……难不成是要需要有人奉献自己的生命?”我皱着眉头,同时想起了当年自行血祭的父亲……

    “这……”面对我的询问,兰涧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再迟疑过后,兰涧摇了摇头。

    “就算我们这里这几个人全部牺牲,恐怕都无法达成血祭需要的程度了!除非是一场战争,一场能够让国家和民族从安逸的状态中猛然觉醒的战争!通过战争的洗礼以完成血祭的过程……这个过程恐怕需要成千上万人的死亡付出才能够完成了!”

    听到兰涧这话,我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你、你在开玩笑么?以战争的方式来完成血祭?你这简直就是胡闹!我就问你一句,将心比心的说,现在真要打仗了,你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上战场去送死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该懂得!而且你这法子根本就没有可行性……难不成我们能现在让国家莫名其妙的去发动一场战争?你再想想……除了这个狗屁血祭方法外,还有什么现在真正可行的方法能够对这封印实施修补了!”

    面对我的问题,兰涧显出了几分委屈的神情,她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了,我真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激发九鼎的生气了!要怪,就怪我才疏学浅好了。”

    看到兰涧此刻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说重了。带着几分歉意,我连忙向她询问起了新的问题。

    “抱歉啊……兰涧,我刚才有些口不择言了。是我不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哪个、哪个,如果我们现在不修补封印,你觉得这封印还能支持多久?”

    在五圣女中,兰涧是颇为理性的一个。她也知道我此刻心情的急迫,所以在我明确对她道歉后,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不好说了!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具体时间,我也无法确定。我只能肯定照九鼎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整个封印破弃是迟早的!九鼎现在这种情况并非是实体本身遭受到了直接的破坏,而应该是遭到了某些东西的无形腐蚀!这种腐蚀的具体来历和原因,我也无从查起……而且这种腐蚀性伤害从某种意义上讲,比九鼎实体本身遭到攻击和破坏更为危险。实体被破坏,找到实体重铸修补依旧能够恢复封印的完整。可要是鼎灵被腐蚀变质,即便实体完整,九鼎封印也将被彻底扭曲变质无法补救了。”

    听到兰涧的回答,我当即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从兰涧的说法中我意识到修复封印迫在眉睫,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完成修补封印的过程。

    就在此时,跑去平台边缘负责望风的泛舟快步赶到了众人身边。

    “达耶她们那些人距离这里只有两三层坡道了……我估计最多半个小时,她们就能上到平台这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仅是我们这边,同我们保持了一定距离的柳惠茹和陈小薇也露出震惊和慌张的表情。

    面对一干女人此刻期待的目光,我才意识到此刻的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取代母亲成为了她们的主心骨。我因此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坡道和平台的联接处有一定的地势可供依仗。但很显然,即便柳惠茹和陈小薇愿意合作,凭借着我们拥有的两把手枪以及一把半自动步枪也根本阻挡不住对方大队人马的前进步伐。弹药不足姑且不说,对方队伍里可还有一帮拥有实战经验的雇佣兵存在。就算柳惠茹愿意把步枪给我,我自认也绝对没能力挡住对方的攻击步伐。依靠着红莲的那种“引导”能力,我能做到一枪一个,可步枪里子弹一打光,我们面临的就将是单方面的屠杀。

    接着我把视线转移到了祭坛下方通往内部坡道的入口……

    冒险进入内部坡道?母亲之前判断,夏姜此刻正带着阴兵沿着内部坡道向上推进。或许她和阴兵已经吸引了螺旋城内部那些东西全部的注意力,这样的话,这里的人进去了也不一定就会遭到内部那些东西的立刻攻击!但当想起那恐怖的类似于心跳的声响,我踌躇了。

    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具体是个什么玩意……但它给我带来的恐惧感和压迫感之强烈,让我现在想起都有一种后怕的感觉!我虽然没有黄炎栋那种预卜吉凶的特殊能力,但本能告诉我,那发出声音的东西,对我而言,绝对是致命的存在。我要对付不了的情况下,这些女人跟着我一块进去,那和送死也没任何区别。

    怎么办?这和走投无路有什么区别?

    我竟然也陷入了呆滞的状态当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既然进来的是昆仑仙境,我原本也没想过真能活着出去了!”春日从母亲身边直起了身子,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冷兵器,带头向坡道和平台的联接处走去。很显然,她很清楚,即便要打,也需要尽可能的把地形上的优势给利用起来。

    当看到咏蕙也拿出了自己习惯使用的搏击武器跟在春日身后向联接处走去的身影时,我忽然间灵机一动。

    “等等……都给我回来!”

    听到我的招呼,包括柳惠茹和陈小薇在内的一干女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咏蕙……你能制造出平台上空无一人的幻象么?”我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我这话,咏蕙双眼一亮。

    “好主意!之前怎么没想到?”不过她刚说完,接着又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制造幻象是没有问题的……可他们队伍里可有睿宗、思宗两个存在啊,我这幻象骗骗普通人没问题,他们两个的道行,怕是很难瞒过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追问道。

    咏蕙将视线投向了此刻依旧如同塑像般端坐在祭坛上流泪的母亲。“除非命主大人能够向之前在那个窑洞里一样,配合我隔绝这里人员的气息。真正制造出空无一人的假象,否则被那两位看破的可能性很大。”

    我看了看母亲此刻的状态,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但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要真被看破了,到时候再跟她们拼命就是了!反正我们如今已经打算跟她们鱼死网破了,不过在那之前,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说完,我走上了祭坛,用力将身体僵硬的母亲抱了起来。走到了远离坡道连接位置的一处平台角落坐了下来。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后,很快聚拢到了我的身边。咏蕙盘膝坐在了众人的最前方,开始施展幻术。

    “需要我把幻术范围扩大遮蔽祭坛上面的九鼎鼎灵么?”

    咏蕙一边施法,一边向我询问着。

    “不遮蔽……只把我们现在这个藏身角落笼罩就好。留着九鼎鼎灵,没准能吸引她们那些人的注意力。反正没有九鼎实体的情况下,她们也拿不到九鼎。希望她们被九鼎现在的情况所吸引,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然后失望离开。”

    咏蕙点了点头,开始执行起了我的命令。一层若隐若现的光幕将包括柳惠茹、陈小薇在内的所有人员笼罩在了其中。

    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达耶武装团伙的人员身影终于冒了出来。几名身穿迷彩战斗服的武装人员小心谨慎的从坡道和平台的连接处进入了平台区域,他们很快就看见了位于平台中心位置的祭坛以及祭坛上漂浮着的九鼎虚影。

    带头的武装分子极为慎重,在看到祭坛和九鼎的同时,立刻招呼同伴降低身形对整个平台进行了仔细的观察。观察结束后,几名武装分子也并未轻易接近祭坛,而是就近在坡道连接处安排了警戒队形,控制了平台上这一重要的地形位置。

    当然,他也很明显受到了咏蕙幻象的欺骗。尽管他的视线数次从我们此刻端坐的边角位置扫过。但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我们这些人的存在。

    十多分钟后,坡道处传来了略显嘈杂的人声。从声音上分析,似乎是武装分子正在驱赶和押解百惠集团此刻其他的被俘人员所发出的。

    想到这里,我侧过身,压低声音向抱着步枪紧张的坐在我侧后方的柳惠茹询问了起来。

    “他们手上还有多少你们百惠集团的被俘人员?”

    对于我此刻突然的询问,柳惠茹有些诧异,但终于还是配合回答了我的问题。“估计还有三、四十个,包括孙聪在内了,其他的……都,都……”

    虽然柳惠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也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并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他们现在有多少人?我指的的是他们现在的武装战斗人员?”

    “不到两百人……包括达耶手下的那些喇嘛还有瑜伽教练什么的。”

    “不到两百人?你确定?”我感觉数量上似乎有些对不上,比我预期的少了许多。

    “确定……现在他们的武装人员绝对不到两百人了。我带人逃跑的时候,还有其他一些人也趁机跑路了。队伍里不满的人不仅仅是我了,其他还有不少人也都意识到跟着她们继续走下去很可能是死路一条。可惜我在组织逃跑前没意识到这个情况,没能及时私下联络那些人。结果跑路的时候好几批人都是各跑各的。否则要能把当时逃跑的全部人员都组织集中起来的话,凭人数和武器,应该能跟他们对抗的。”

    柳惠茹显得颇为后悔,不过在她说完这话的同时,我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复杂情绪。当我再次扭头朝坡道入口处观望时,数量众多的人员出现在了平台的连接处。

    在那些人员当中,严子路、达耶仁波切还有被推搡着走着摇摇晃晃的孙聪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