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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玉簪据说做的极其金贵,簪尖都是镶了金的,只是稍稍点着了阿九的眉头,阿九的眉头就出了些血丝。
聽在阿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拿着玉簪的宫女就率先的抖着手跪在了地上,手上的玉簪断成两截,然后阿九周围一片宫女发现阿九眉头渗了些血珠,一个个都扔了手上的东西跪在地上喊道陛下饶命龙体不和的话。聽
一阵闹腾倒是惊动了看着奏折的傅衍,他微微抬头就看到阿九散乱的头发,连带着不耐烦的伸手摸着眉头上渗着的血珠,和跪了一地喊着的宫女,唯一比较淡定的就是旁边的小德子拿过了锦帕。聽
他眉头一皱,合上手上的奏折,几步就到了阿九跟前,跪着的宫女也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接着跪着。
他一把接过小德子刚好递过来的锦帕,修长的手指折了几道,一把遮在了阿九眉上,用手按着,皱了皱眉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还要跪着,不去御医那里拿药么?”
话语倒是温和,可听着总觉得有些怒气,于是小德子就“得嘞”的应了一句,带着众多宫女离开了书房。
阿九也只能任由他在跟前按着眉心,大掌握着她的前额,她没有仰头看傅衍,因为她觉得傅衍太高,所以就只能盯着他绣着珠明兰花的前襟,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正站的起劲就被傅衍一声唤醒“陛下,臣可冒犯了?”
她眉头一皱,牵动一丝疼痛,正准备仰头看傅衍,又被傅衍一把按下头来,她回了神才回道“不冒犯不冒犯。”
“那就请陛下在凤阁元老们找臣说话时,请陛下为臣正名,臣并没有轻薄和冒犯陛下。”
淡淡的话在她的头顶传来,她揪了揪袖子“好说好说。”
这件事情其实是有源头的,阿九六岁封为储君,十二岁时掌权,可之后都是皇叔代理,所以得个空就跟史官文祥祥一起翻了宫墙出门,好吧阿九承认是每次文祥祥带着小丫鬟来她寝殿然后把她换成小宫女带出去玩。
她年幼登基,一直被放在殿中侍养,且宫门口的侍卫又是个新来的,所以她能够屡次被带出去,一来二去竟然和宫门口的侍卫玩熟了,有时候一下午就和侍卫还有文祥祥在宫门口打着民间的明牌。
是个事情就有可能会被捅破,宫里发现阿九不见的时候并没有太张扬,说到底也只有傅衍一个人知道,阿九回殿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见悠闲地喝着茶的傅衍,身旁是跪的恭敬的宫女,她脸色一变看着身后,文祥祥早就不见了。
阿九默默的叹了口气,打了个手势让宫女出去,可丫鬟压根动都不敢动,只能在傅衍身旁跪着发抖。
阿九闷声来到傅衍跟前“皇叔要是惩罚的话就罚我吧,不要为难一个宫女。”
“主子不对,奴才更要罚,再说陛下万岁之躯,臣怎么敢罚。”说着就放下茶杯,准备叫人进来,身边的宫女吓的直抖。
阿九一脸得意的样子,对着宫女眨了眨眼,然后对着傅衍说“皇叔说我是万岁之躯?”阿九还未等傅衍反应过来,就一下抱着傅衍又是哭又是喊,说傅衍非礼他。
傅衍一惊,这丫头出宫门都学了些什么,他又不能下手,只能任由着阿九抱着他蹭来蹭去。
这是文祥祥教她的,文祥祥说,这招只要你是个姑娘家,就屡试不爽。当然文祥祥教出来的宫女也不是什么好货,看着情景,就立刻反应过来,对着外面大喊傅衍的名号。
傅衍黑着脸,怒道“下来。”
阿九知道傅衍闷声说话的时候生气了,也只能从椅子上下来,身旁的宫女也停了下来。
“你出去。”傅衍对着宫女沉道,理了理被阿九弄皱的衣摆。
那宫女看了看阿九灰溜溜的爬了出去,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阿九和皇叔。
“谁教你的?”
阿九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她答应过文祥祥不说出去。
“凤阁那几位老头子可不是善茬,要是让他门知道你溜出宫,可就要跪小黑屋了。”
阿九眼光一亮,撅着嘴盯着傅衍“那我就告诉他们,你非礼我。”
于是第二日,阿九就跪了小黑屋,傅衍被凤阁元老训了一顿,当然始作俑者文祥祥也没有好到哪里,被傅衍打了一顿板子抬回去了。
从那以后傅衍回教阿九,大多都离了些距离,毕竟凤阁那些老头子可都是将阿九的贞洁看的比皇位还要重的人,生怕他就连阿九的人都夺去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迂腐的老头子某天居然开了窍,派了阿九过来扑倒他。
但其实在阿九心里扑倒皇叔可不是个简单的事,皇叔性子淡静,当然偶尔也可以用不要脸来形容,所以比起脸皮厚,阿九仍是觉得傅衍更胜一筹。
傅衍和阿九就保持了那个姿势直到太医过来愣了许久,小德子一声惊呼才开始给阿九就诊,傅衍站在阿九身后替她束着发,重新拿了玉簪将龙冠绾在她的头上。
太医只是恭敬的来恭敬的去,就连一抹药膏也没有留下,阿九就是太随意,和太医磨了许久也没让他留下药膏来,说是小伤,吓得太医直哆嗦。
直到傅衍说了几句,太医才慢腾腾的走着。
“陛下,怎么就这么任性了呢?方才还生着气,现下又气着不让上药,这明日早朝可怎么办?”小德子在一旁急得将拂尘直甩。
可阿九和傅衍也没有理他,只一边按了按伤口一边两个人自顾自的聊天。
“你方才又生气奴才们的跪拜?”傅衍淡淡的一句说的倒是阿九的心思,她不耐烦奴才们动不动的跪拜和哭天喊地的求饶,她虽然身为皇帝,但却自认为比较亲民。
从小到大从来没对身边的伺候的人重罚过,而这些人早在伺候她时,就经过各司各园的训练,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那各司各园的宗旨,殊不知这样的话冤枉了多少君王。
她自小为储君时就同宫中奴才玩的极好,因为先皇极宠她母妃,所以这后宫之中也仅有母妃一人,而皇室子弟之中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辈。
从小除了身边的宫女公公,照顾她玩的好些,直到先皇将傅衍带回皇宫,将他同儿子一般抚养,她才如同有了亲兄弟一样。
她最反感的这件事,整个皇宫里除了身边的小德子,也只有一个皇叔知道了。
血止住后两个人便要开始处理政务,但其实也只有傅衍一个人在处理,阿九在一旁坐着,吃着小德子端上来的茶和糕点,然后看着小德子去了书房门口站着。
傅衍翻着手中的奏折,沿着墨色字体画了一抹长长的朱红,余眼瞥着吃的正欢却时不时将目光往他这边移的阿九“陛下这样的小性子可要改改了?”
这话问的阿九一愣。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两次发生了,是从阿九开始想要拿回凰权开始就一直这样了,傅衍在旁处理奏折时阿九都会用余光瞥着奏折,当然时不时也瞥着拿着奏折的那双手和那个人。
她打心底里觉得皇叔长得很是不错,就算纳了他为君后,阿九也不吃亏。
眼下傅衍问着阿九,阿九捏着手中的糕点,眼珠子转了转,移动着龙椅朝傅衍坐了坐,扯开着话题。
“朕一直有件事不懂,想问皇叔,又怕皇叔怪罪?”阿九侧着脸看着皇叔。
“嗯?”傅衍歪了歪身子,靠在椅子看着阿九,看着她的嘴定了定,然后在阿九将要开口时,伸手将阿九嘴边沾着的糕点屑抹走。
然后阿九的身形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觉得皇叔还是很好的,这么问是不是不对的?
“怎么不问了?是国家大事还是陛下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傅衍收回手,睨着阿九。
阿九想了想,既然是皇叔的事那应当是国家大事,可以自己的私心来讲,应当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她理智的回答“于皇叔而言是国家大事,于朕而言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皇叔可还要听?”
“哦?”傅衍斜着看着她“陛下说来听听。”
阿九听着话不对劲,明明她才是万人之上的君主,如今的这番场面却像是陛下只是个称谓和地位无关,她暗地里黑了黑脸,在抬起头时已经嬉皮笑脸的问着皇叔。
“皇叔,你都二十八了为什么还没有娶亲,难不成真如那些人所说,你”阿九说着说着觉得这样不对,就讪讪的收了口。
一旁的傅衍等了她许久,没有听到她开口,就问她“说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阿九说着摆摆手,然后就顺着傅衍手上的奏折指过去“哎呀,这个是不是应该批红啊?”
傅衍一把合上奏折,紧紧将阿九伸过来的手攥在手心里,凑近了问,薄唇轻启“那些老臣说我什么?”
虽说是不同的椅子上,可却是搁着咫尺距离,傅衍温热的语气就喷洒在阿九的额头,阿九稍稍抬眼就能看见皇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想要抽开手却又被傅衍握的死紧,一番挣扎之后也只能盯着傅衍尖削的下巴。
“那些老臣说我不爱美人金钱,专爱凰权小倌,是不是啊?”他又换了个角度,对着阿九的耳朵轻语。
阿九听的耳根直痒痒,缩了缩脖子,挪过身子靠在椅子上抬高下巴盯着傅衍“是那些臣子说的,又不是朕说的,皇叔为什么要来对我这样?你这是在调戏朕?”
“难道这不是陛下希望的么?”傅衍看着她,带笑的桃花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阿九心里打起了小九九,难不成他们还没有开始实施的计划,就已经被人透露给傅衍了,阿九咧歪着嘴,暗暗感叹傅衍的势力渗的透。
她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被傅衍握的死紧,两个人近在咫尺,动作还极其暧昧,这样的姿态就正巧被颠进门来的文祥祥看的真切,就连小德子也没能拦住他,让他惊呼出声来。
阿九迅速的抽回手推开傅衍,咳了几声看着书房门口的几日前挨了板子的文祥祥和小德子,余眼瞥着的傅衍早已是无声无息翻看着奏折。
“参见陛下。”文祥祥颠进来几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
阿九明明看到文祥祥的手是竖起了大拇指,那抖动的大拇指仿佛是文祥祥在告诉她“阿九干的好,快将傅衍这个奸臣扑呀倒”
想到这里阿九浑身就一阵抽搐,她龇着牙看着文祥祥,还未等她叫文祥祥起来,文祥祥就自己颠了起来“陛下,臣恐怕来的不是时候,那么臣就告退了。”
“等等,朕正找你呢!你陪朕去看看敦亲王府的小世子!”她叫住了正准备颠出去的文祥祥,起身就对着皇叔笑道“朕就先去敦亲王府,这满御案的奏折就劳烦皇叔了。”
说罢也不等傅衍应答就直直的冲出去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