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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决定离开奥斯汀,她辞掉了学校的工作,在离开前的最后几天,她和凯平计划前往休士顿的医院探望赛门还有姐姐莫兰和姐夫。
莫莉和凯平一早就出发。
虽然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莫莉还是很高兴有凯平相伴,毕竟将感情的问题先抛一边,他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到了医院,莫莉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为了赛门的这场病搏斗,同心协力地紧紧相连在一起。可是她还是看得出莫兰眼中的无奈,知道她已经尽力地想要忘记汉强,过去的一场深情,全要这么辜负了。
莫兰和莫莉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大门,等待凯平到停车场开车出来。莫兰抬头看见耀眼的阳光,仰着头,眯着眼睛,带着一种恍惚的神情。
“莫莉,你为什么决定回纽约?”莫兰幽幽地开口问,眼睛还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
“姐,我不是说了吗?纽约的公司还在等我回去,他们终于知道我的实力,不能没有我了啊——况且这里的工作机会是很多,可是都没有我原来公司的薪水高,所以哦——”莫莉笑笑。
“那很不错。”莫兰的话少了,她现在除了赛门,早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那姐夫他的工作可以转调回来吗?”
“他已经申请上去了,我听他说,他的上司知道这个理由后,就马上答应要尽全力帮忙,所有人都知道他竭力地想保住婚姻,个个都想要促成好事,乐观其成。当然所有人都以为我会高兴得感激不尽——”
莫莉无能为力,只有沉默不语。
她远远地看见凯平开着她的车子出了停车场,转头对莫兰说:“姐,我到了纽约还是会时常和你联络的,你要保重哦!”“就这样了,再见。”
凯平四平八稳地把车从停车场开到她的面前,她向莫兰挥了挥手后上车,车子一个转弯,就见不到莫兰萧索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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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你为什么都没有回我的电话和e-mail,我打你的手机也不通,我很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不管如何,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莫莉,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管你作了什么决定,等我回来再说好吗?莫莉等我回来。”
“莫莉,我是白洛可,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在家呢?明天早上我就回来了,下了飞机我会直接去找你,等我。”
莫莉和凯平回到公寓以后,就看见答录机的绿光不断地闪动,她轻按一下,小小的黑箱子里,不断地涌出白洛可的留言。
凯平站在莫莉的身后静静地聆听。
夜幕低垂,只有白洛可的声音萦绕四周。
莫莉的悲伤,再也无所遁形——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老是愁眉不展了,我在奥斯汀的这几天,看到你好像有许多心事——三天前那个女人来这里的时候,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她提到要你离开的,就是他吧!”
莫莉点了点头。
“你爱他?”
莫莉又点了点头。
“可是你还是要离开?”
“嗯——”
“莫莉,你还是一点都没变,逃开并不是惟一的方法。”
凯平看着莫莉妍丽的背影,只见她的双肩轻轻地颤动。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眼里噙着泪还含着笑意自嘲地说:“是啊!我只知道这个方法,不是吗?在还没有失去以前,我还来得及离开”
“莫莉——”凯平怔怔地望着他深爱的女子。他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见她正在轻泣,想到那珍珠般的泪水并不是为他而流,他的心尖锐地刺痛着。
“凯平,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好吗?”
当莫莉说出这句话时,凯平就该明白了,他只能默默地守护着她,站在友情的那一端,永远都无法再跨越过爱情的范畴。友情,是没有翅膀的爱情,他不禁怀疑,或许他们根本从来没有飞翔过。
“嗯——”凯平黯然地回应。
“那么今晚陪我,我不想要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
“凯平,我想要请你帮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一个终场谢幕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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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可预计要停留在纽约两个礼拜,可是对于莫莉的音讯全无,他慌乱得几乎要疯狂,不时脾气火爆、失去控制,周遭的人都当他是个毒蛇猛兽、般,避之惟恐不及。他骄傲地不去打听她的行踪,为了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他不眠不休地将两周的工作量在几天内就完成了,连律师事务所要签下一个大案子,他都抽身不接。
最后一天,白洛可和客户相约在曼哈顿的餐厅,他顺路经过第凡内珠宝店的橱窗前,他想到了莫莉,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白洛可的西装外套里摆着一个蓝绒盒子。
十二个小时后,白洛可从纽约飞到了奥斯汀,他快步地走出机场,跳上了他的银色跑车。
奥斯汀近来天气多变,虽然是白天了,还是阴沉沉地带有几分寒意。
他来到莫莉的公寓门口,看到莫莉的车子停在不远处,更确定她一定在家。
急促的敲门声不断。
门开了,白洛可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却见到一个披头散发、清瘦的年轻男子,袒露上身,只着一件短裤,张着睡眼惺忪的双眼。两人都有点讶异,怔怔地看着对方。
“莫莉在吗?”白洛可清了清嗓子,困难地发问。
“你是谁?”凯平问。
“你又是谁?”
白洛可眼中的敌意渐渐升起,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瞪着眼凝视着对方,随时准备将对手撕裂。
凯平不甘示弱地说:“哼!我是她在纽约的男朋友,莫莉还在睡觉,你找她有事吗?”他悄悄打量着白洛可,他竟然还比他高出了半个头,黑色的皮夹克里包裹着完美的体态,他的五官耀眼炫目,眼中还流露出一股目中无人的骄傲和不顾一切的自信。凯平心里受到了打击,他倏地明白,莫莉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地就爱上这个人。
“走开!不要挡路,我要见她!”白洛可粗暴地将凯平推开,径自进了门,一路走到莫莉的卧室。
“喂——”凯平追喊着。
白洛可的头犹如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卧室里四处散落着男女的内衣、衬衫,还有长裤,床上一片凌乱。
浴室传来了淅沥沥的水声,莫莉一定在里面。白洛可心想。
“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别人家里,你懂不懂法律?你再不走,我就要叫警察了。”凯平追上来说。
“住口!臭小子,我比你还懂法律,你要叫警察,电话就在那里,号码是九一一”白洛可嘴里嚷着,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那扇浴室的门,就是这一道门将他们阻隔在两个世界里。
凯平被白洛可大骂,心里颇不甘心“你就是白洛可吧!莫莉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在奥斯汀有个人不时地纠缠着她,她还说承你帮了很多的忙,她不忍心拒绝你。你现在看到事实了吧!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我现在是她的未婚夫,她是爱我的。她原谅我了,从昨夜开始,我们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你就死心吧!”
浴室的水声猝然停止。
白洛可对凯平视若无睹,他走近浴室的门口“莫莉,你出来,你出来啊——”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男主角早就掉头离开,可是白洛可从来就不会逃避。
浴室的门后寂静无声,白洛可一脸颓丧,用额头贴着门说:“莫莉,你不出来吗?你没有勇气面对我吗?这样也好看不到你的脸也好,这样我才有办法镇定地对你说话。”
浴室里的莫莉还是沉默。
白洛可痛苦地闭上眼又说:“虽然我不能相信,可是我还是必须接受。我说过,只有一种可能我才会放开你,那就是如果你变心。我想你一定还记得,而且这么不留余地地告诉我,我知道了,莫莉,我不会强人所难,我在感情上从来就没有勉强过人,虽然我恨输这个字眼,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彻底被你打败了。我知道你一直在防备着我,我无意要伤害你,无意让你为难,我只做我想做的,没有什么好伤感的,更无所谓亏欠或负担,就算是我从前负过的女人太多,所以在你身上我得到了报应。只是——我一辈子只会有这么一次,那就是——我还以为你是惟一会让我违反游戏规则的女人,想不到我、错、了——”
白洛可的手贴在门上,定定地站在门后许久,眼神里闪动着疯狂的悲伤,他知道只要莫莉出来,他就会屈服在她的脚下,勇敢面对他一生从没有经历过的挫折。
莫莉和他只相隔半寸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仿佛可以听得见,奈何薄薄的门将他们的身体阻隔在两个世界。
他倾听门后的声音,还是一片寂静,只好颓然放下手,回头看了看僵立在一旁的凯平,他拨开额头上的头发,重新戴上他骄傲的面具,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公寓的大门。
莫莉知道他远离了,她颤抖地长吐一口气,只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她靠着浴室的门蹲在地上,全身像被雨淋过似的颤抖,她捧着一条厚厚的浴巾紧紧地将脸埋起来,这样子就可以掩盖她的哭泣声,这样就可以不用看见任何残酷的现实。
莫莉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种碎裂的声音敲击着她的太阳穴,她闭着眼想要听清楚是什么?
她昨夜就决定要让自己的心变成像石块一般的坚硬,不要有感觉、不能有思想。可是当她隔着浴室的门听到了白洛可的话后,一字一句像钢针一样地射来,打得她坚如磐石的心,碎得四分五裂。
原来那是她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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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睁着眼躺在床上,暗夜里的天花板仿佛有一只手,想要穿过她眼前的迷雾,替她拨开障碍。白洛可的身影就在前方,他全身笼罩着碧蓝的光芒,凝视着她,不断地对她说:“和我在一起,莫莉,和我在一起——”
她想要回答,张开口却挤不出半句话,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迷雾又重新围绕着她,她奋力地想要挥开——
她又在暗夜里惊醒。
接下来的几天,凯平一直留在莫莉身边替她打包所有的物件,大型的家具大部分是租公寓时附带的,小型的家具能送的就送人,其他的莫莉就全将它们挤进几个大皮箱中。
凯平在收拾莫莉的东西时,无意间看到她想要丢掉的东西里,有一堆白洛可留下来的文件,他随意翻了翻,看到了里头有封莫莉写给白洛可的信,他默默地拿出信折叠起来,揣进长裤的后口袋中。凯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举动,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会有用到的一天。
“好了!凯平,我想你可以帮我提这两箱回纽约!”莫莉头上绑着红色的牛仔布巾,利落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收拾干净的小鲍寓。
“没问题,只是想不到我这么轻易地就把你劝回去了。”凯平的眼神带着一丝遗憾。
“你后悔了吗?后悔也来不及了哦——不要担心,我不会再麻烦你的,我只有这几件行李,要找个地方落脚实在太容易了,自从高中毕业以来,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莫莉,我不怕麻烦!你总是这样坚强独立,从来就不愿意求人,要不是我这次死赖活缠的,你也不可能让我帮你。”
“哦——我这是优点,还是缺点?”莫莉挑了挑眉,俏皮地问。
“都是”凯平沉吟了一会儿,正色地对莫莉说“如果你像别的女孩一样,多依赖我一点,你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我了。而我——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陷入别人的诱惑。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好傻——”
莫莉怔怔地瞧着凯平微蹙的双眉,他没有白洛可的浓眉,看起来骄傲专横的样子。他的个性和白洛可有如天壤之别;他的性情优柔寡断、敦厚温文,完全不像白洛可坚决果断,还有那伶牙俐齿,骂死人不偿命,他真是天生吃律师这行饭的。
莫莉又开始失了神地回想,每一个和白洛可相处的片段。
一直到凯平大吼了一声:“喂!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看了就讨厌。”
“什么?你讨厌什么?”莫莉回神地问。
“唉!算了。这是回纽约的机票,明天早上九点,八点以前一定要到,不要弄丢了。我先拿走你这两箱行李,明天我们直接就到机场会合,ok?”
凯平和莫莉相处的这几天,他终于了悟到莫莉对他的情感从来没有如此深刻过,他们不过是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熟悉的异乡情怀,就是这种吸引力,顺其自然地把他们两人牵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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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思家里。
白洛可倒在华丽硕大、空荡无人的客厅里,手指毫无意识地搜了又搜手上的电视遥控器,这个时候他不想一个人独处,于是来到姐姐黛思的家里,不过虽然这里人多,可是看到他的脸色,也没有人敢接近他。
大电视里正播放一出荒谬的肥皂剧,男主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正要离去的女朋友“珍妮,求求你,不要走,我把心都掏给你了,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走?求求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
“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放我走吧!”
肥皂剧里的女主角坚定地拂袖而去。
白洛可低吼了一声,狠狠地将手上的遥控器丢向墙上一幅昂贵的油画。
遥控器四分五裂地落在地上,白洛可闭着眼,只想要把泪挤回,不要流下。
“该死的莫莉!愚蠢的女人!”
他受伤了,口袋里还放着要向莫莉求婚的钻石戒指,它的主人都还没有机会看到,就要离开他了。
这一次他伤得不轻,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用心地付出过。
爱情在不知不觉中来访,却在他失去的时候才豁然发现。
他是真心地爱莫莉,爱得无法收拾。
该死的!他完全陷入莫莉的魔咒里了,自从那一天他捡起那天杀的铜板时,就是她魔力施展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