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羽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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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宸饭店,和风厅,pm13:30,一位姓陶的小姐

    巫尔靖叹了一口气,回忆着好友辜凡,方才在电话中告诉他的内容,说什么今天他母亲帮他约了一个女孩子相亲,但他早有心仪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去赴约,但又怕无法给对方交代,只好拜托他这个好友代打。

    拜托!他又不是随传随到的牛郎,找他干这种事!

    实在是禁不起好友以亮相死相逼,说他如果真去相亲,那他花三年好不容易追来的女友就要吹了,加上景钛与辜家企业往来密切,辜凡也确实帮了他不少忙,就算他再怎么不情愿,也无法硬声拒绝,只好现在硬着头皮来赴约。

    巫尔靖下了车,将车交给泊车小弟,拍拍压皱的西装,深呼吸一口气踏进饭店大门。

    女待亲切地拉开雕花玻璃门。“欢迎光临星宸饭店。”

    “请问和风厅怎么走?”

    “往前直走再右转就是了。”服务生详细说明着。

    “谢谢!”他笑着道谢,沿着服务生说明的方向走去,还别上相亲专用的识别物,一朵盛开的红艳玫瑰。

    来都来了,最差的情况,就是不欢而散,反正辜凡也不需要相亲,真让他弄砸了,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可能对那位陶小姐,比较不公平些了。

    ——++——

    忐忑坐在靠窗位子的陶昀笙,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从来不知道婚友社的效率竟是如此惊人,她承认三天前,她是在失去理智的情祝下,加入“香草蛋糕”婚友杜成为会员,也承认她说过要婚友社的人员,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她安排相亲,但也没这么快的吧!

    才三天的时间,她就接到婚友社那位年轻女老板的通知,说已经为她寻觅到一位,天下无双的优质人选,那就是辜氏企业的总经理辜凡,这人不仅完全符合她的要求,还是个长相斯文、俊帅的多金男。

    天知道!她不过是要借机消消怒火,从来就设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现在她的报应来了,既然当初是她提出请求的,今天自然也没借口榷拒邀约,只好披挂上阵,说不定真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让她遇上真命天子也说不定。

    一点半了他就快要来了。

    紧张地摩拳擦掌,陶昀笙拍拍自己因过度量张而紧绷的双颊,若她不先松弛脸部肌肉,可能会让人误以为她绷着脸,万一让事凡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不妙。

    而和风厅外头,巫尔靖也准时出现,瞧了瞧用来装饰的日式拉门,他确定他走对了,踮高脚尖往里头望了望,由于都是属于小棒间,一时之间,他也无法看清楚里头的状况,更别说能事先看到,即将和他相亲那位陶小姐的长相,虽然他希望能先有个心理准备,至少人太丑,他也不会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听阿凡说,那位陶小姐天生丽质,绝对不会让他受惊吓到必须去收惊,但人还没见到,真相能有几分可信度?他确实抱持着高度怀疑。

    “先生,几位?”穿着和服的女服务生,热络地招呼着。

    “呃我找人,这里是否有位陶小姐?”

    “陶小姐已经来了,请跟我来。”

    “嗯。”巫尔靖应了声,跟在服务生后头。

    左转右转后,服务生总算将巫尔靖,带来陶昀笙所在的隔间座位。

    “陶小姐!这位先生找你。”

    听到服务生的声音,陶昀笙旋即抬起头来,一见到站在服务生身后的身影,当场吓呆了。

    巫、巫尔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而巫尔靖在发现,即将与他见面的陶小姐,竟然就是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母夜叉时,嘴同样也惊愕地张成o字型。

    “你、你”天杀的,怎么会是她?

    然而服务生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诡异气氛,笑着说:“我马上去拿己menu过来,请两位稍坐一下。”

    “怎么会是你?你、你来做什么?”

    顾不得服务生还没走远,巫尔靖错愕地吼了出来。

    听闻他恶劣的口气,陶昀笙愤怒地拧起眉尖。“我来做什么?关你屁事,应该是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跟我约见面的人又不是你,你来凑什么热闹?”

    两人的争执声传进众人的耳里,正在用餐的客人,全将视线往他们身上集中。

    感觉大家的目光,就像十万瓦特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一样,巫尔靖只得压抑住夺门而逃的冲动,强耐住性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喂!你干么坐下来?跟我约的人又不是你。”陶昀笙拧紧眉心,心虚地质询着。若让巫尔靖发现,她是来相亲的,恐怕她会被他嘲笑至死。

    哼!她可没那么笨,无论如何都必须在辜凡来之前,将那个家伙赶走。

    打定主意后,陶昀笙摆起臭脸,不打算给巫尔靖好脸色看。

    “哈!如果让我先知道那个人是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可能会来,你以为你脸上贴金,还是身体镶钻啊?若我真笨到约你出来吃饭,那我宁可被雷劈死。”

    巫尔靖毫不客气反唇相讥,反正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和她打舌战,若真有一天没跟她吵上一回,他还真有些不舒坦。

    “你——”陶昀笙气的挥身发抖,手中捏紧的餐巾,成了她发泄怒火的对象,只差没放进嘴里,狠狠啃上几回。

    该死的,他损人的功力又提升了,若今天吵输他,她就跟他姓。

    “两位!请问想吃些什么?”服务生适时出现,暂时止缓了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

    “和风小火锅!”星宸饭店最著名的餐点之一,便是和风厅的和风小火锅,两人难得的异口同声,话一出口,两人同样感到懊悔,还不忘以眼神怒瞪对方,指责对方干么学自己。

    “呃!两位都要和风小火锅是吗?”服务生嗅到空气中,飘散着火药味,神经也跟着绷紧。

    陶昀笙臭着脸,随口念了个餐名。“我不要了!澳和风铁板面。”

    “那就是一个和风小火锅,一个和风铁板面,马上来,请两位稍坐一会儿。”服务生感觉到气氛不对,收了munu赶紧落跑,不敢多耽搁一秒。

    服务生一走,两人又恢复静默,谁也不愿先开口,四只眼睛就这么互相瞪着,眼神交会之处,隐约可见几缕火花迸出。

    巫尔靖黑湛的眸,扫了她一身,最后定在她别在胸前的红色玫瑰。

    果然没惜,她就是阿凡要相亲的对象,那朵玫瑰就是证据,真没想到,这女人还会用相亲这种笑掉人大牙的方法来找对象。

    他就说嘛,像这种母夜叉怎么可能有人会要?又不是自讨苦吃。

    一想剩陶昀笙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还有她在办公室里的女强人形象,根本是完全不搭轧的两码子事,他忍不住窃笑出声。

    一瞥见他低头窃笑的摸样,她凤眼一眯,迸射出强烈杀意。“巫经理,既然我们两个没约,请你先离开好吗?我还在等人。”

    “等谁?等相亲对象吗?我说陶经理,你就别ㄍ1ㄥ了,来相亲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干么这么怕我知道?反正大家都清楚,你是以事业为优先考量的女强人,没时间谈恋爱,选择用相亲找伴侣的方式,绝对是最符合经济效益,也最省时间的方式,不是吗?”

    巫尔靖语带嘲讽,一举将前几天受的窝囊气,全数还给她。

    “你——”陶昀笙没想到,他会轻易猜出她在此的原因,先是大惊,才是怒火中烧。

    气死人了,那张贱嘴绝对一辈子都不会改,该死的,她干么必须听这些废话?

    “先别气,我会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陶经理应该还记得,上个礼拜我们因为一件都市花园的案子,发生激烈争吵,你曾说你我这种靠男色四处行骗,推动土地开发案的男人,连垃圾堆里的蟑螂都不如,还说我们男人,只喜欢用下半身思考,见不得女人的本事比我们高强,所以我才会因此百般刁难你,是吗?”

    他承认他向来就是个爱记仇的小人,她对他的羞辱,他一件一件记在脑海里,等待适当的时间,再全数归还她。

    现在不就正是个好时机?料定她在公众场合,绝对不可能出现泼妇骂街的蛮横行为,他也乐得在这里,跟她慢慢算旧账。

    “卑鄙小人,干么学女人这么爱记仇?现在才翻旧账,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陶昀笙脸一沉,想尽镑种办法想要激走他,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打算坐下来跟她吃顿饭似的,跟这种讨厌鬼吃饭,她宁可去要饭。

    “哈!你也承认女人爱记仇?这句话倒说的相当贴切,我喜欢。”

    看着她逐渐气到通红的脸颊,显然他快要激怒她了,她越气,他就越爽,总算让他逮到机会一吐怨气。

    啪——声巨响,陶昀笙拍桌泄愤,霍然站起身。

    “巫尔靖!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暴吼。“天啊!那里发生什么事?”

    “好像有人在吵架?”

    同在和风厅用餐的客人,目光不仅往他们身上集中,还不时交头窃窃私语,还有人召来服务生买单,赶紧离开可能成为战场的餐厅。

    “喂这里是餐厅,是餐厅,不是办公室,如果你不想恶名远播,就冷静一些。”

    巫尔靖压低音量劝说着。

    “哼!”陶昀笙白了着热闹的人群几眼,才不甘愿坐了下来,再瞪了始作俑者几眼,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

    “和风小火锅,和风铁板面,请、请慢用。”服务生飞快端上餐点,又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看来有人已经快被你吓死了。”他依旧嘻皮笑脸,今天好乐,听说和风小火锅相当美味,他今天还真有口福,就算不是来相亲,来大吃一顿也是不错。

    他兴奋地拿起筷子,将削薄的猪肉片放进滚烫的高汤中,再依序放进香菇、白菜、蟹**等食物,食物的香味,让他瞬间忘记正在进行的争吵,一心只想大快朵颐一番。

    陶昀笙只是冷眼地觑着巫尔靖,心中大叹为何自己要放弃最心爱的小火锅,而必须吃无味又难吃的铁板面,何况他根本是来搅局的,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吃不到小火锅,加上之前被讥讽的难堪,再次点燃陶昀笙的怒火,担心会引人注目,这次她选择压低音量,低声恐吓。

    “喂!你到底走不走?我跟人有约,你听见了没?”

    他夹了一块鲜肉送进嘴里,满足地舔舔唇,才开口。“哎呀,我都忘了,你在等相亲的对象。”

    听见他略扬的嘲讽音量,她努力沉住气,作几次深呼吸。“是又如何?关你屁事,你快走!别破坏我的姻缘,万一弄砸了这次相亲,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她认了,这总行了吧?

    “哦!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能这么笃定你是来参加相亲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的邪恶笑容。“我相信鼎鼎大名的陶经理,竟热跑来相亲,这桩八卦一定会引起讨论话题,这不就正好证明,即使是女强人,还是需要男人的安慰呀。”

    陶昀笙咬紧唇,气的说不出话来,有生以来,她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让人羞辱过,纵使倔强如她,眼眶边还是蓄满了羞愤的泪水。

    她不能掉泪,尤其不能在巫尔靖,这个全世界最恶劣的男人面前掉眼泪,那只会让他以为她在示弱,她更清楚,只要让他发现她的眼泪;他一定会恶狠狠地嘲笑她,她不甘心就此认输。

    巫尔靖始终维持着笑意,今天总算一举发泄连日来所受的鸟气,他丝毫没有发现,陶昀笙不同于平常犀利回嘴,今日反倒是沉默不语的怪异反应,仍是自顾自说得开心。

    “怎么?又发火了?”他邪魅地笑着。“那我就大发慈悲解答好了,其实今天我会来;是受人之托,我”

    “够了!不用再解释了,既然你想留下来,那我离开总可以了吧。”

    陶昀笙恶言打断他的话,迅速站起身,还不忘往他的脚上,狠狠踩上一脚,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痛、痛、痛!”巫尔靖捧着脚尖哀嚎,一抬头才发现,艳丽的人儿早巳走远了。“喂!你”搞什么啊!说不过他就动手,女人果然都是些小心眼的生物。

    蓦然,方才陶昀笙离去前,不自然的表情,此刻,竟深刻烙印在他脑海里。

    等等——

    会不会是他看错了?还是他的错觉?不然他怎么以为,她好像快哭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是相当激烈的唇枪舌战,她也没有像今天一样,没有任何反驳就匆忙逃离。

    巫尔靖错愕地愣在当场,脑袋则是不停思索着,他刚刚与陶昀笙之间的对话,惟一能解释她这反常行为的只有——

    他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

    ——++——

    混蛋巫尔靖!

    相亲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她不过是个女人,当然还是希望有人能宠她、呵护她,要不是唐国强莫名其妙甩了她,她也不会去找罪受,原以为可以有机会认识新对象,却全让巫尔靖那个烂人给破坏了。

    她为什么就这么倒霉,老是遇不上认真对她好的人?为什么她碰见的男人,全是该死的混蛋?

    陶昀笙抹掉眼眶边的泪,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从饭店离开后,她就一个人在街上闲晃,不敢回办公室,就怕万一遇见巫尔靖,她会忍不住想掐死他,直到快半夜她才回家。

    只有当她独自一人时,她才敢面对内心脆弱的自己,众人总以为她是个强悍的女强人,那不过是她故作坚强的表相罢了,惟有让自己坚强些,才能在工作上有亮丽的表现,她希望以出众的能力,获得上司的敬重与信赖,而不是以外貌来取得工作机会,她绝对不容许有人如此中伤她。

    因此不管工作有多辛苦,必须花费多少心血,她依然咬牙撑着,好不容易熬了十年,才有今日的局面,今日她坐上景钛企划部的经理,这个职位她当之无愧。

    当事业有了成就,她就更希望能有精神上的慰藉,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身旁有人陪着,尤其当好友接二连三结了婚,孤家寡人的她更显落寞,这个时候,唐国强进入她的生命里。

    或许时机就那么刚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走近她,而她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追求。

    至于那到底算不算是爱?这个答案她还真无法肯定,至少她不排斥他的接近,可如今他给她的却是伤害与羞辱。

    陶昀笙叹了一口长气,迷潦的路灯将她的背影拖得老长,她独自一人走向她承租的套房小窝。

    从桑映晴结婚后,她也理所当然搬出两人合租的公寓,改搬到目前居住的单人套房。

    夜风吹得有些凉,陶昀笙下意识拢紧身上单薄的外套。

    忽然,有人从后方轻拍她的肩头。

    “哈啰!笙笙!”

    “是你!”陶昀笙没料到来人竟是唐国强,而他还带着一大把的玫瑰花,但一想到他对她做过的恶事,她拧起眉心,脸也沉着下来。

    “抱歉!我无福消受。”她气的撇过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唐国强连忙迫了上去,一把擒住她的手臂。“笙笙!别气了,那封分手信是别人恶作剧的,我也不知情,别气了,好吗?你这么漂亮,又这么会赚钱,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唐国强连哄带骗,直接将陶昀笙拉进怀中。“别气了,你瞧,我这不是来赔罪了吗?陶经理,我可是站在寒风中,足足等了你四个小时耶,你就可怜、可怜我,别气了,好吗?”

    看着陶昀笙逐渐软化的冷硬表情,他知道他成功了,他兴奋地窃笑着。

    “算了!你知不知道,你开的那个玩笑有多伤人吗?”

    一时之间,她还是无法接受,那种伤害竟然是出自他的玩笑。

    “好啦!我道歉就是了,别气了,对不起啦。”

    “这还整不多。”

    在唐国强的强力道歉下,陶昀笙终究心软了,破涕为笑。两人好歹也有两年的感情了,就这么分了,她还真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