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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今姨娘定了终身了,李家将不再是君野所留恋的地方了。
一早君野就已收拾好了全部的行囊,他离开江南的心意已决,而且经过了昨日,他相信自己已经全然死心。
但,真是那样吗?他一再的问自己。
天地可以欺瞒,旁人可以欺瞒,但君野深知实际上他瞒不过自己。他事实上异常震怒的,一点君子风度也没有的,甚至毫无胸襟可言的!
当他亲眼见越尚仁与植媚一见如故的情投意合,更撞见他俩旁若无人的缠缠绵绵时,他恨不得冲过去,愤怒的一拳将那个越尚仁打上天山!他管不着他是什么厚爵之子,他只知道他侵占了原本属于他的植媚。
而植媚,哩!她千不该万不该当着他的面,给他如此沉痛的打击,而且是毫不留情的击在他的致命伤上。
他的豪气干云、雄心万丈,居然在一时间碎成粉末,一个英雄豪杰可以受千刀万剐之痛仍顶天立地,但无法遭心爱女子背弃而不粉身碎骨。
是的,他的感受就是如同受背弃般的怒血沸腾,却还得装成视若无睹。
一夜,他静坐了一夜,压抑惯了的他,竟还是旨行将全部的激昂情绪压抑下来。
既然已经压抑,那他何气之有呢?他其实应该开心植媚嫁了一个可以给她一切的男人。
是的,他该开心的,只不过他疑惑着这个植媚和昔日与他大谈誓盟的那个,是否同属一人?百转千回他终得结论,看来山盟海普是假,荣华尽享是真吧!
空有的誓约比起诱人的富贵毕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现实是会取代一切的。
而他会记取这个教训。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盟约不变?如今割袍断义,从此划清界限,而她所加诸于他的耻辱他会永铭在心。
“唉!我李家成了客栈似的,让你们母子俩说来说就来,说走就走!”李鑫倚在他钟爱的太师椅上,接见前来道别的绘月与君野。
“李鑫,这一年来你收容我们母子的恩惠,将来有机会我们会还你的。”绘月老早知道李鑫会有什么嘴脸。
“还?哼!”李鑫冷笑。“你们拿什么还呐!”不屑一顾的嘴角倒勾像在嘲笑母子俩的不自量力。
“李鑫,做人要厚道些,多为自己积些阴德,千万不要仗着此时的繁华而信誓旦旦呀!”绘月完全是一片良言美意,却遭来李鑫一顿谩骂。
“呸!呸!你不要以为自己还是长青布庄的东家娘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长篇大论?尽说些不吉利的,你这个老乞丐婆和你那自命清高的儿子给我滚!宾得愈远愈好!”李鑫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指门,圆呼呼的胖身子像不断在扩大。
君野冷冷的目光结成两道银色的霜气,他护卫着母亲,一句话也不说的掉头就走。
但绘月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的硬是回过头来“媚儿是个好女孩呀!李鑫,希望你认真的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想,不要拿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去当筹码。所谓虎毒不食子,你可千万不要泯昧良知!”
绘月沉着的抱着宽容的心情劝告,但也只招来李鑫更怒不可遏的漫天叫骂。
“娘,多说无益!”君野不假辞色的道。
“哼!你这个混小子!我倒是想等着看你会多有出息!”李鑫胡乱发疯地将矛头转向君野了。
君野静默却安详的回视了李鑫一眼,什么也没说,深沉高贵的气质仿若天生的自然流露,他什么也不想回答护着母亲走出李家,走出这带给他无限耻辱的地方,走出这里的一切、一切!
植媚浑浑沉沉的坐在花轿里,像一具失魂落魄,行尸走肉的傀儡,从困顿到茫然无措,她竟这么不值不愿、不明不白的被逼出嫁,但她最深的,幽怨仍是——
君野一声不响的合她而去,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事到如今,她唯一的念头仍是想寻求完全的解脱。既然君野不要她,她也不能可去嫁给那个素昧生平的越尚仁,爹又非得这么逼她,那她只好逃走了!逃到娘那儿吧!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前方不就是大连河吗?那么她的机会来了。无情的苍天终于在这最后一刻成全了她仅有的祈求。
“停轿!”赶到越家庄的花轿停了下来。
“小姐什么事呀?”陪嫁的玉子探头进来问。
“内急。”
“哦!”“怎么了!什么事?什么事?”媒婆也过来问,状似谨慎。
“我家小姐”媒婆脸上的紧张松驰变成笑脸。
“大伙休息一下。”她热心的拉开嗓门喊,那些敲锣打鼓吹琐呐的、抬花轿的全退到树阴下休息去了。
植媚卸下一头压得她快窒息的凤冠,像一缕轻烟的飘出花轿。
“小姐,咱们赶着午时前到呀!可别耽误了良辰吉时,我这个小小的媒婆可担不起责任呐!”
植媚似乎没听到媒婆的叮咛,幽幽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小姐,你等等我呀!”玉子紧迫不去,她清楚小姐这些日子来所受的煎熬,可是除了默默的关怀,她什么忙也没帮上,但仍庆幸能伴着小姐出嫁。她从小苞着小姐一起长大,说什么她也不能和她分开。倒是小青和银杏就没她那么幸运了,老爷没准她们跟着陪嫁,要她们留在李府伺候两位少爷。
“小姐!你别走得那么快,等等我嘛!”玉子得用跑的才跟得上。
“不要跟着我,玉子。”植媚放下这句话,脚步片刻不停的朝树林茂密的尽头走去。
“小姐,无论是海角天涯,玉子这辈子都跟定你了!”玉子忠心赤胆地道,她一点也还不明就里,进到她惊见植媚一路走,一路脱去全身的大红礼服,这惊人之举令她开始惴惴不安,讶异僵在嘴边。
“小姐,你为什么小姐”
“不要跟来了,玉子!”植媚只剩一身纯白的内衫站定在水流湍急的河床边,她纤细的的身子在风中飘摇,看得玉子惊愕泪流。
“小姐!你不要吓我呀!”
植媚回眸向玉子凄凉的一望!绝望的泪水在风中绝飞。“回去吧!玉子,我就要去找我娘了!”说完她立即纵身往河里一跃,像颗失重的花絮,带着人间的苍茫落入水中。流水虽无情,却也做到了不留痕迹,如愿的让她魂断江水,香消玉殒,在最后一刻她心中纠缠的仍是君野君野无情的君野,却也是她深爱的君野今生无缘但愿来生再聚!
“小姐”玉子惊恐凄厉的呐城,直扑了过去!她几乎触及植媚的衣角,但来不及了!
她想也没想也跟着往下跳!
急流波涛汹涌如毒蛇猛兽,迅速且毫不留情的将她们——吞噬。
日正当中。
慧星殒落在那片耀眼的长空中,失去了光采。
突然天空中乌云遮日,雷光乍起,大地一阵狂风,接着肝脏寸断般萧瑟的雨滴猝然从天而降,如同老天爷垂持的眼泪,更如同掀落一地的悲苦情愁。
阳光普照的六月天该是暖和舒服的,可是却不然。
不是时儿出奇的燥热、时儿阴雨绵绵,就是时儿狂风乍起,天气的阴晴不定弄得人心跟着惶惶不安。
百姓门纷纷议论着这似乎代表着某种征兆。
会看天象的人都说变天了,不久将要改朝换代!
时局动乱了,生活潦倒、三餐不继的大有人在,可李家却不改以往的奢靡享受。
外面的人若不是交头接耳的批判,就是冷眼旁观。
“听说李家后院藏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哩!”
“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落难得三餐都没着落了,他们那些贪官钱财倒吸得数不清!”
“那都是些肮脏钱!早晚会遭天谴。”
“说的是喔!你们知不知道他那个出嫁的女儿投河自尽了!”
“说是嫁给知州的儿子,可是到头来他老子还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真是报应办”
人们的讪笑嘲讽,犹似阵阵无情的风。
终于明朝颠覆、清兵人关了。所有清廉的官吏都自缢殉国了,而贪官亏吏无不抱头鼠窜。
“老爷!别再巴着那些金子不放了,清兵马上就要来了,咱们还是快点逃命吧!”李鑫的姨太太们都已打包行囊准备逃亡了,李鑫却仍死命的捍卫着他用一生心血堆砌财物。
“你们要走自己走,我一个儿子也不会给你们!”
“老爷!生命要紧!”
“没钱要命有何用!我宁原和金子埋葬在一起!他像动物般的咆哮着,死命的护住一箱箱的金银,古董,珍珠。玛瑙。
“老爷!”几位姨太太看得心寒,只好教唆他一向疼爱的两个儿子前去相劝。
“爹!”植富和植贵扑了向前,怎知李鑫怒得一把推开他俩。“滚开!别想抢走我的财产!”
“老爷疯了老爷疯了”李家一片女人的哭声。
“碰!”地一声巨响,清兵将李家紧锁的大门撬开,蜂涌的捣入,李家人掠得四处窜逃,唯独李鑫一个人仍疯狂的抱着他的财富,置若罔闻的跌坐在地上。
手持长枪的清兵层层将李鑫包围,李鑫咬紧牙关死命抱着金银珠宝,妄想杀出重围。
“放肆!大胆狂徒!”清兵的统领长枪一舞,截断了李鑫的右筋肉。
“啊!”李鑫狂颠的大叫,见到自己脚上血如泉涌更是发出凄绝的哀嚎,可是仍舍不下怀中的金银。直到双手被冷酷的拷上他才明了,大势已去,一切由不得他。
清圣祖年间。
百花盛开的江南春天,像是位神密的绝美佳人。太湖是一面清洁的明镜,映着她一身的繁华。
镜花水月般的春色是江南的一绝,但此般绝色无独有偶。八大胡同里鼎有名的雅竹轩绝不让景色给独占鳌头。
与凡文人雅士、风流才子、达官显贵是非此不可且近悦远来。
风光明媚的美景可陶人性情;雾宾云头的绝妙佳人才是令人荡魄销魂的。
其实雅竹轩的生意原本并不是很好,甚至会面临关闭大吉的命运。可能是姑娘们年岁渐渐大了,没有新血输加,吸引不了客人上门,也可能是门面不如别的妓院来得光鲜;但这些年来只见它们门庭若市,高朋满座,甚至原本巴掌大的地方已不敷使用,直忙扩充。门里门外无不是斥下巨资,大手笔装潢的镶银镂金。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也许是雅竹轩正走上好运道吧!只见当家的榛娘忙里忙外的招呼三不五时还亲自坐在帐房里沾了沾口水数着那成叠的银票,脸上那得意的表情像是在唱着——快乐得不得了。
人家说好心有好报是真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她是救了两条人命呢?
想到这里她欣慰的眼角不由得泛出两滴泪珠。
前些年雅竹轩的生意像触礁的泥船一蹶不振,姑娘们天天等着客人上门,等得脸上的妆都给连连的哈欠夹花了,还是门可罗雀。
眼见债主天天登门来要债,但生意那么差,教她拿什么给人家?逼得她只有投河自尽!。
但没想到却因此救了两个女孩儿。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人把她们扛回雅竹轩,还借贷了银两请大夫来为她们诊治,其中一个女孩醒了过来竟不知好歹的对她又叫又哭“为什么不让我死?”
“生命是可贵的,我相信生养你的爹娘不许你如此轻生!”她忘了自己也会想轻生,还很生气的回她。
“我就是要死!你管不着!”女孩任性的对她叫。
人是她救回来的,要再想死?绝不成。
“不许说傻话!”也不知哪来的义愤填膺,她甩了她一巴掌。
有那么一刻钟那女孩不动也不叫了,接着突然纵声大哭。她又不忍的只得将她抱在怀里哄。
命运真是奇怪!怎知自己没死成,反倒成了人家的救命恩人。
最后在她的安抚下,女孩儿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出,原来还是个大户人家的闺秀,难怪资质不凡,另一女孩则是她义盖云天的贴身丫环。
总归同是天涯沦落人,自是惺惺相惜,最后她俩决定留下来说是要报恩。
原先她只想到又要多两口人吃饭!哪知道当初落难的姑娘居然是才学兼备,以她精通的棋琴书画及如花似玉的美貌,一时就成为花名蓝媚竹的艳妓。
如今居然成了雅竹轩的第一花魁!
今天雅竹轩能重振旗鼓、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成不八大胡同首屈一指的佼佼者,全是拜她所赐。
她不仅风韵、姿色、才学堪称一流、那泄水秋波、肌质晶莹、窈窕动人的绝伦之美,更是无人不为之倾倒,即使不言淡语依然是眉目如画。
她已不只是雅竹轩的第一花魁,而称得上是——江南第一名妓。
“榛嬷嬷,媚竹小姐问今晚与牌的都是些什么人?”侍女小玉由歌女们载歌载歌舞的前厅,折进隐密的账房里。
“都是些不难应付的公子哥儿,有一位当官的苏大人头一遭来。”榛娘口中哼着小曲,笑弯眉的看着小玉行色匆忙的模样。
“喔!”小玉面色有些困难,帐房里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她。
“怎么了?”榛娘打开木箱收上银票。
“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映竹阁的帘子走出帐房,到了前厅,她们没多做停顿的便直接上了二楼,楼上宁静的厢房里不时传出嘤嘤爱语,但她们充耳不闻的往前走去,穿越一道圆门,走上空中花园间的一道木桥,桥下池塘里饲着珍贵的黄金鲤鱼,桥的尽头就是映竹阁。
映竹阁独立的坐落在前院之后,美仑美奂宛如世外的桃源,除了榛娘、媚竹及小玉,其他人未经他许可一律止步。
这里乃是江南第一名妓接等贵宾的地方,多少王公贵人在此为她宽衣解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基于隐密的理由,这里岂是闲人可进的。
“是不是没有了?”榛娘一进门就问。
媚竹不安的迎上来道“是啊!怎么办?”
“江俊也不知怎么地,去了云南个把月了还不见踪影,说好初三回来的,今天都初五了。”榛娘抱怨着。江俊是她的合伙人,为人忠厚耿直是信得过的汉子。
“那东西除了云南有,江南没有吗?”媚竹问。
“傻丫头!江南若有,咱们的西洋镜早被拆穿了!”榛娘摇头。
“哦!这么珍贵怎么不叫俊叔多带些回来,我们还可以批卖给同行哩!”小玉打趣。
“还说呢!若不是你上回撒漏了,肯定还可以用上好久!”
“小玉是做惯了,换成我,手还会发颤呢!”榛娘无奈的道,迳自坐上凳子,托着下巴。
“现在该怎办才好呢?”小玉问,也跟着坐下。
“我也在伤脑筋。”榛娘也坐定,三个女子一副非常烦恼地在伤脑筋。
“榛娘,我回来了!”门外江俊的声音如场及时雨,三人开心不已的开门迎接。
“在这节骨眼回来,你还真准时!”榛娘迫不及待的一见面就调侃,脸上却是挂着喜悦的笑容。
“谢天谢地!俊叔你回来的真是时候哩!”小玉喜出望外。
“见你们那么开心,有什么喜事吗?”江俊风尘仆仆的卸下行囊、帽子,虎背雄腰的身子跨进房内。
“俊叔,你回来就是喜事了。”媚竹也盈盈一笑。
“是呀!没有那瓶汤魄销魂散我们就玩完了!”小玉噘着嘴道。
“快取出来。”榛娘欣喜的说。
江俊由怀里取出一个白色如手般大小的瓷葫。
“这回的用料更少了,只要”江俊解说着用法“多了可是会要人命!份量一定要照我所说的。”
“有了它我就安心了。”媚竹吁了口气。
江俊的任务完成了,这时他与榛娘两人互看了一眼,眼底有一种神秘的笑意。
“我们先出去了,今晚就照以往般进行。”榛娘叮咛。
“是。”媚竹和小玉心照不宣的应着。
出了映竹阁,榛娘和江俊走回他们的卧房,她忙着张罗他洗浴的热水。
木桶里江俊正舒服的享受着榛娘奋力为他洗背。
“你怎么对媚姑娘那么特别,改天要是没了那荡魄消魂散可怎么办?”江俊闭目自问。
“雅竹轩跟着关门罗!无所谓。”
“当真?”
“当真。”
“你是永远不会让她真正失身的是吗?”
“是的。”
“为什么?”
“你看不出她有心上人吗?她仍守身等着他。”
“哦!那个人在哪里?会出现吗?”
“我不知道!”
“嘿!难道男人就不会吗?”
江俊嗤笑一声由水中立起,抱起榛娘。
“你要做什么!”榛娘惊呼。“那还用问,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死相!你要做什么嘛!身子都还没洗好!”“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可不想像那些卖醉的呆瓜,花了大把的银子只作一场春梦!”
两人由心底会心的笑出,相拥走向爱巢。
“巡案大人出巡,闲人回避”终于又回江南了。
古君野头顶乌纱纱身着官服,手中握着星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威风凛凛的骑在骏马上。
百姓们崇敬的跪地向他行礼。
四年后的今天,他居然又回到了故乡,而且他再也不是那日落魄的古君野,是堂堂八府巡案。
四年前他走出李家大门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四年!都四年了!他居然有些近乡情怯,一种沧海桑田的落寞!
这里的景物明显的变了不少,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让这一切恍如隔世。
四年前,他在京城巧遇名师楚原,楚原欣赏君野为一求上进的可造之材,将之收为门生,而君野亦不负众望的高中状元,从此平步青云。
而李家呢?李家变得如何了?植媚嫁了人幸福吗?
突然一阵强烈的心悸,他居然很想看看李家的现状。
自嘲的他摇摇头,没想到当年让他受尽屈辱的地方。为他所不齿的地方,居然是他第一个想见的。
骑着马绕出了市镇,他若没记错,李家应该就在前方。映落眼底的该是一座光鲜的红色大门吧!大门上夸张的挂着两个狮头铜门环,檐下拽拽的高挂着金铂镶成的“李府”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张开眼时,只见“李府”列成两半腐朽残缺的掉落在地上。
门是斑驳残破的,狮头钢环已不知去向。风吹动着门一开一合,发出刺耳的喀答声,门缝中的蜘蛛网也随风晃动。里头原本是碧草如茵的庭院,如今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看来这里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居住了。
竟然变成这般模样!没想到李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该纵声大笑,可是他却是笑也笑不出来,面无表情的,他移开了目光。
感叹的他凝望天际,朗朗天青浮现起一朵柔媚的云像一个女子妩媚的笑脸。
他再次别开眼,阻止自己阑珊的思潮再去想像。
她早已移情他嫁。
他也早已死心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