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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高鸣,锣鼓欢天,送亲的队伍转眼间马上就要进入泉州城,而这送亲队伍送的正是当今皇上预备向日本和亲的皇十四格格。
坐在喜轿上的女子低垂着蛲首,不发一语,实则内心焦躁不安,指尖揉捏着软帕子,无一丝喜气,与外头送亲队伍的热闹乐声形成强烈的对比。
“日本那是什么地方呢?听郁儿说,好像要坐船哪!”
君清婕一想到自己要离开这块生长的土地,内心更为惶恐不安。
“不知道姐姐们要嫁去哪里?”
君清婕拉开窗外的红纱,现在正在通往城内的山径上,山路上的颠簸让君清婕颇为不适。
“好漂亮啊”君清婕瞧见窗外的幽绿小径,清脆的鸟鸣声,不自觉暂且抛开扰人的心事,专心欣赏起精致的景色。
“格格千万不要这么做啊!这样是不吉利的,快放下红纱啊!”跟在轿子一旁的丫环郁儿,惊见君清婕如此举动,吓傻了眼,赶紧拉拢了遮盖在窗棂旁的红纱。
“格格!别这么做算郁儿求求你了,这样”
郁儿急着要将君清婕的头塞回轿子内,她不自觉又叹了一口气。
“好好好别恼,不看就是了。”
君清婕乖乖的放下帘布,开始思念起君府的亲人、君府的一切
爹,婕儿好想你啊!琴操,你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一滴滴的眼泪逐渐渗出君清婕眼角。没关系的,只要爹平安无事就成了,君清婕如此的安慰自己。
一行人逐渐进入泉州城,目的地则是停靠在泉州城日本派来的迎亲使节船,等着将皇室格格接回日本。
倏地,一股不寻常的氛围,在送亲队伍的四周窜起,两旁的草丛堆里似乎有人影晃动的迹象。
“上!”
“是!”还来不及察觉任何动静,一道阴沉有力的嗓调发号施令,瞬间将近五十名左右的蒙面黑衣人团团围住送亲队伍,随即引来众人的惊恐。
“郁儿!什么事?”
发现喜轿突然停止不前了,君清婕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再也不敢将头随便伸出窗外一探究竟。
“格格格格”
窗外传来郁儿细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郁儿怎么了?说话啊!”君清婕实在是急坏了,急着知道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格格你千万不要出来啊。”
“哼想和亲?我不会让那个老头子如此称意,皇十四格格,你就认命吧。”
一名男子瞬间自树梢跃下,轻巧的步伐平稳的落在地面上。
“谁是谁?谁在叫我?”
君清婕紧张兮兮,更是捏紧了手中的绢布。
“我!”
君清婕还未听清楚话中的涵义,一抹黑影随即窜入轿内,她还未回神过来,已经感觉到自己被腾空抱起。
“抓她进去,让丫环代替王子嫁到日本,一旦被日本知道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不要不要”
郁儿拼命的挣扎,想尽办法要挣脱黑衣人的束缚。
“郁儿!郁儿”
君清婕这才发现自己正被扛在匪徒肩上,离地面足足有一段距离,险些让君清婕头晕目眩。
“等等不成,这样日本使节会起疑心的。”
“那昊公子决定怎么做呢?”
“这样”
“救命啊救命啊”男子开始脱起君清婕身上的喜服,及凤冠霞帔,艳红的喜服一股脑儿的被脱了下来,只剩下里头的白绸衣衫。
“干什么你这个登徒子为什么要脱我的衣衫?”
君清婕拼命挣扎,他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就这么扒了她的衣衫?
“别吵!”
男子脱完君清婕的喜服,再重新将她架回肩上。
“让那个丫头换上。”
“啊格格格格”
郁儿迅速被塞进了轿内,被强迫戴上凤冠,套上喜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君清婕被人掳走。
“如果你要你的格格活命,就给我乖乖的嫁到日本去,日本不会亏待你的,这可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哈哈哈!”
男子低沉的嗓音让挣扎不已的郁儿不寒而栗,只好乖乖的坐在轿内。
“你是谁快放开我”
从来没被人这样大咧咧的架在肩上,君清婕不禁红透了脸,身子更是拼命的摇晃不停。
“继续走,不准停,直到把格格送进了日本的迎亲使节船为止,听清楚了没?”
眼看安排妥当了,男子号令送亲队伍继续前进。
“郁儿郁儿”
君清婕仍在拼命挣扎,如果皇上知道她逃婚,肯定不会放过爹的,该怎么办?她绝不能让这个坏蛋得逞!可是君清婕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打不过这个登徒子,怎么办?
“是!”众人继续拿起乐器,吹奏喜乐,没有人敢反抗。
“少云,你跟着他们,看他们是否有照着我的话做。”
男子低沉的向身旁一名男子吩咐了一番。
“是!”喜乐继续吹奏,送亲队伍持续往城内移动,像是从没发生什么事般。
“昊公子,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一旁的属下相当好奇,干嘛抓个皇室格格?
“哼我自有打算。”
昊渊轻拍一下君清婕娇俏的臀部。
“干什么?喂我快放下来”
君清婕羞红了脸,这人怎么这样下下流?她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这个骂人的词汇。
“走,回聚义堂。”
昊渊率先走在最前头,飞快的在枝头上跃上跳下。
“天啊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君清婕还来不及看清楚,她已经腾空飞起,起起落落的在各枝桠上停驻、跳跃。
“别吵,你真是吵。”
昊渊不耐烦的更加加快脚步。
“啊啊救命啊我怕高救命啊。”
挂在昊渊肩上的君清婕险些吓破胆子,为引起擅自背她离开的人注意,君清婕不得不扯开喉咙,大声呼救。
“你好吵,能不能安静一下。”
高亢的求救声惹得昊渊频频皱眉,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
“我快放我下来啊”君清婕微怒,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么无礼,更别说大剌剌的把她倒挂在肩上,怒气逐渐在她的胸口淤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带走,何况她还有和亲这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抱歉,办不到。”
眼看昊渊又要开始跨步狂奔,君清婕连吞几口口水。
“你究竟是谁?快放开我你没有资格随便带我走,快放开我,你听到没,我要生气了。”
君清婕涨红了粉脸,生气的高声尖叫,这人真是太不讲理,她分明没有得罪过他,他怎么偏偏找她的麻烦。
“办不到,哼我没资格?全天下我最有资格带走你!”
昊渊心情恶劣的回吼,这个女人真是糟糕透了。
陡然放大的音量让君清婕为之惊骇,从来没有人这么凶过她,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这样随便凶她,她又没有得罪他,不自觉,眼泪随着内心无辜的委屈而逐渐滑落,她已经够悲惨了,为什么还会平白无故惹上这样凶她的男人。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听到肩上娇弱的身躯开始颤抖地晃动,还隐隐约约传来啜泣的声音,该死的!昊渊心情更加恶劣,口气越来越显得不耐烦与凶恶。
“我又没有怎么样,你干什么这么凶?”
君清婕睁着泪眼,肩头又开始拍动着,似乎又陷入一阵莫名的哀伤中。
“我凶?大小姐,我可不是来逗你开心的,你以为我抓你是因为好玩吗?”
陡然感觉背上一阵湿滑,该死的女人,八成是把鼻涕眼泪之类的全都留在他的背上,昊渊感觉到心头有着一把无名火正在急速延烧,该死的女人,全都是这副德性。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我”
“不要哭了,烦死人了,不要哭是会死啊你”昊渊显然是被断断续续的呜咽给彻底惹火了,她以为他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吗?
“嗯嗯呜”
昊渊还来不及把话说完,随即听到一连串的呕吐声、咳嗽声,伴随着无辜的呜咽声。
“咳嗯咳”不一会儿,洁白的衣衫染上不少颜色。
“你”原本带着怒意的黑瞳更加漆黑,预警着即将爆发一场前所未见的风暴,可恶的女人,该死的女人,天杀该死的女人,昊渊随即一连串的低咒。
“快放我下来啦我嗯”“该死的该死的天杀的混蛋。”
感觉到背脊一阵湿滑,一股寒意窜入昊渊的心口,昊渊把君清婕放了下来,他要仔细记住了这个吐了他一身的女子究竟生得何等模样。
“呜”
君清婕终于有机会双脚着地,但仍呜咽个不停。
“我都让你吐的满身了,你还哭什么哭?”
聚拢的眉心显示着即将爆发的怒气,黑瞳微眯,他准备好好教训眼前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居然敢在他身上吐出秽物。
“该死的女人混蛋”
“我也不知道我”
君清婕无辜的睁着泪眼凝望着一脸怒气的昊渊,昊渊大吼,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不知道他正在生气吗?
“不知道?吐的我满身,还不知道再装无辜,我就一掌劈死你。”
昊渊闷哼的吼了出声,或许该一刀解决她,自己会比较省事一点。
“昊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跟在昊渊身后的黑衣人,见昊渊停下脚步,似乎与君清婕有了争执,赶忙停下脚步询问。
“没事,你们先回聚义堂,我随后就来。”
“好吧!那我们兄弟先回去向堂主覆命。”
一群黑衣人瞬间消失在林道中,顿时只剩下昊渊与一脸无辜的君清婕。
“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啊,吐了就吐了啊!”君清婕擦干泪水,满腹委屈,自己打小时候起,从来没有人这么凶过她,连爹娘都不曾如此严厉训过她,他凭什么可以这么凶她!
“哼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昊渊腹中积存了十成十的怒气,急待发泄,而眼前的女人似乎是个不错的发泄对象,毕竟都是她一手挑起的,不跟她算算,好像过意不去。
“啊”君清婕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随即被拉回了昊渊的跟前。
“走,过来。”
反正现在四下无人,不妨好好教训这个不识大体的皇家格格,哼,那个老家伙竟敢把这种黄毛丫头许配给他,哼我呸!
“干什么?不要这么粗鲁”
君清婕一阵疑惑,只见昊渊不停的拉着她往前走,思及昊渊怒目的模样,君清婕更是百般的不愿靠近。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持续走了一小段路,忽听见淙淙的溪流声。
“拿去。”
昊渊脱下身上沾满秽物的衣衫,一脸愤怒的扔至君清婕的脚边。
“干什么?”
君清婕目不转睛的看着光luo上半身的昊渊,结实的腰际,无一寸赘肉的强健体魄,黝黑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耀眼。
“去洗一洗,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昊渊沉着脸,怒气横生,跃上枝头准备先休憩一番,反正他并不期待这个皇室格格会有一双巧手。
“我为什么要洗?”
那些的确是自己惹出来的,可是这又不能全怪她,又不是完全是她害的,他也要负一些责任才行啊,怒火中烧的黑眸对上一双不怎么服气的水肿。
“这是你搞出来的,难不成叫我去洗?”
昊渊不客气地又将衣衫扔至君清婕脸上。
“你”君清婕不敢相信的怒视着昊渊,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而他还这么猖狂把这么脏的束西扔在她脸上,还用命令仆人的口气跟她说话,当她是谁?虽然不是什么高贵的格格,至少也还是个名门千金啊!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洗啊!我可没时间等你蘑菇。”
昊渊不客气的攀上左侧的树头,开始闭着眼休息。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
君清婕悄悄的对树枝上的人影扮了鬼脸,认命的将昊渊的衣衫搁在水里浸泡着,看只好暂时先认命了,如果惹怒了他,她可能真的没有去日本的机会了。君清婕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往岸边。
“洗就洗”
君清婕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搓揉着五颜六色的衣衫,她怎么这么可怜?先是被迫到日本和亲,却又突然遇上这等狂人,她的厄运何时才能终止呢!
爹!你现在到底过的如何?想起身陷圉圉的爹,君清婕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落下,怎么想也想不透,好端端的君家,怎么会一夕之间烟消云散,变得七零八落呢?姐姐们不知道现在过的如何?大家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呢?
积压了数月的分离之情,忍不住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儿全迸发出来,君清婕水肿泛上一层水气,原本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开开心心过日子,却突然消失无踪,着实让君清婕彷徨了许久,眼泪不知不觉越流越凶,肩头也开始微微抽动,甚而可以将呜咽声听得相当清楚。
爹!女儿好想你们君清婕内心的压力再也承受不住,双手捂着小脸使劲的啜泣,似乎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喂!你很烦啊,又在哭什么?我又没吼你,哭个什么劲?”
昊渊不耐烦的又是一阵吼,这个女人没哭会死啊,没嫁到日本,她当真这么伤心?一丝报复后的快意充斥在昊渊的心头。
“啊”猛然被昊渊的吼声吓醒的君清婕,抬起水瞳,陡然发现一个白色的小点正在溪流里浮啊沉沉。“糟了!”
君清婕顿时大为惊恐,直觉反应要赶紧去救那件因自己失责而逐渐远离的衣衫,内心浮上昊渊那凶恶的瞳眸,及那可以将人震聋的吼声,君清婕更是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