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倾东宫第138节

鱼俞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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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军帐又只有她一人。

    不知过去多久,她听见门口的方向传来些响动,她以为是姜宴卿回来了。

    “宴卿哥哥。”

    她下床趿拉上绣鞋便往屏风外头走。

    看清人的刹那,殷姝脸色大变。

    面前身形俊拔的男子戴着黑色斗篷,全身都笼在里头。不仅如此,面上还戴了面具遮着面容。

    捂得严实,但殷姝仍辨出此人是谁。

    是哥哥。

    是失了信许久的哥哥。

    “哥哥……”

    她开口溢出一声,打破了这幽寂的沉默。眼底的泪不知何时已经聚起,止不住的往外溢。

    秋水笼纱中,她似看见那面具之下融于墨色的眼也一诧异。

    不过须臾的功夫,便转过身外往外走。

    殷姝一急,下意识追了上去,却照旧被两个护卫拦在了军帐内。

    “让我出去。”

    她重了些声色,两个护卫仍面如铁石。

    眼见着那身影愈走愈远,殷姝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念头和胆子,抬脚往前跨了两步,娇俏白嫩的脸微微扬着,刻意学着姜宴卿那不威自怒的语调。

    “为何拦我?”

    然此话一出,板着长脸的护卫仍纹丝不动。殷姝抿紧了唇,心急如焚,再顾不得其他,提着裙摆,柔软的腰一弯便跑了出去。

    她知姜宴卿不要她出去是为了她好,可她看见哥哥了,如何还能稳得下心来?

    殷姝心虚的思绪多了些底气,壮了些胆子,她跟着男子身后追,可他发现后头跟了尾巴似的,脚步加快,几下便没了人影。

    殷姝立在一排排军帐中央,无措的心底泛苦。

    她不明白哥哥为何要避着她?为何一看见自己便跑。

    广漠的荒原辽阔,狂风自遥遥的平漠刮来,打在军帐上猎猎作响。

    许是军队后勤之地,再加上又是白日,没看见什么兵士武将,四周沉寂得可怕。

    这里不清楚境地,她不敢喊出声,只能大海捞针似的四处张望。

    “哥哥……”

    殷姝在心底无力的喊,总算又在极远的马厩处发现男人的黑影。

    她想放肆唤出声叫停他,可军营特殊,她绝不能贸然惹出麻烦,亦不能打草惊蛇。

    不过这犹豫的功夫,殷不雪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殷姝眼睁睁看着男子出了营帐,驰骋向广漠的荒原。

    骤时间,眼底的泪再忍不住,大颗大课的往下淌。

    “姑娘,跑哪去了?”

    雨荷自身后追了上来,殷姝深吸了口气,趁人没看见连将面上的泪痕擦赶净。

    一件大髦披在了自己身上,雨荷看见人眼眶有些泛着不正常的红,又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殷姝抿着唇瓣没说话,也难得答是因风大了吹得眼睛疼这种理由,她回过身往大军帐走。

    又逮着立在帐门的护卫问:“太子殿下何时回来?”

    两个护卫未答,倒是跟在后脚雨荷先出声,“姑娘,太子殿下的行踪奴等不敢妄加揣测。”

    “……知道了。”

    她闷闷溢出一声,只能待在军帐里头等,等姜宴卿回来。

    然今夜一直待到她失去意识沉睡过去也没等到人回来。

    翌日外面又是天光大亮,她探手摸了摸身侧。

    没人。

    可唇瓣上红肿微刺的触感不是错觉,昨夜姜宴卿回来了的。

    殷姝支起身来,虎皮毯顺着往下滑,纤薄雪净的玉肤显了些出来,殷姝垂首一瞥。

    看见大片惹眼的嘬痕红印。

    是新的。

    亵衣早被褪下了,里头的小衣也不知所踪,那团盎春融酥聚了最是骇人的印子。

    一点玉糕渣子也不剩。

    殷姝饶是经历过多次,也不禁骇得眼皮一跳。

    留下饕餮罪行的罪魁祸首到底是有多饿……

    想着,殷姝自己面色不禁一烧,自己睡着了都如此蛮横霸道。

    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睡得这般沉,半点意识也无。

    似郁燥挠了下头发,殷姝起身,发现那矮几上置着几册话本,不仅如此,还有一本外观极是熟稔的画册。

    自初次在客栈被自己拿在手里,此后她便看见几次姜宴卿将那乱七八糟画册子拾在手里阅。

    殷姝忽略掉那画册,将话本举在了手里。

    可她心里揣着事,阅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看不见姜宴卿,她便无从得知哥哥的下落。

    看昨日的情形,哥哥是要来寻姜宴卿的,哥哥也不知道姜宴卿将她带进了军营里头,但为何他看见自己便跑呢?

    数着时辰,好不容易捱至夜晚,殷姝不上榻里去窝着了,她就凭几而坐,等姜宴卿回来。

    “咚!”

    再一次若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头重重磕在了矮几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沙漏缓缓流淌,外面骇然惊起一片滚滚雷声,姜宴卿仍未回来。

    她知战事迫在眉睫,也知他在筹谋布局会很忙,可未曾想竟这样的忙碌。

    但如是,他将涣散废弛的军队整治得井井有条,殷姝一直都知道,姜宴卿足智多谋,以权术算计收拢人心,又有雷霆残忍的手腕,如此之人,仿天生便是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所生。

    他生来便应站在最高处,睥睨天下。

    少女吸了口气,心微微一颤,这不是第一次被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帝王的磅礴野心怵住心神。

    帐外的雷声又大了些,雨却未下下来。愣神的功夫,她总算听见外头细密的脚步声。

    目光定定注视着那门帷,果真被人从外掀开。

    “姜宴卿!”

    甜糯的嗓音里是她也未注意的雀跃和期待。

    殷姝也不知一时间涌上的情愫因何而来,而自己已经朝那阔别已久的优美身形迎了上去。

    可还未等她跑近身,那只狂悍力量的长臂竟将她一捞,速度又快又狠,将她满满当当的摁进了怀里。

    她未察觉什么异样,也没看见姜宴卿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高马大身着军铠的武将。

    两只藕臂环住了男子精瘦的腰身,被姜宴卿身上的冷意一浸,轻轻的一哆嗦,蹭了蹭。

    “宴卿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她扬起头来,潋滟流盼的烟眸微蹙,自粉唇里溢出的嗓音娇酥软软。

    带着能溢出水来似的娇嗔,又似带着些女儿家面对心上人的涩涩赧意。

    不过弹指之间,姜宴卿便被这不经意的一颦一笑迷得瞳眸微眯,蠢蠢欲动。

    呼吸乱了,方寸也乱了。

    小姑娘太过纤细娇嫩了,就这么被自己扣在怀里,两片如花瓣的唇瓣轻轻翕抿,散着蛊惑的香蜜甜息,而不足一握的柳枝轻轻一掐便能折断。

    姜宴卿深吸了口气,将那轻易被蹿起的邪气竭力压下去,单臂将少女托抱进怀里好生藏着。

    “殿下,这位是……”

    身后跟着的几个武将揣测着弱弱屏息。大抵能析出是将人托抱在左臂上。

    就如……老父亲抱着稚嫩的幼童一般。

    太子年二十又三,若说有个孩子也不足为奇,但方才明明窥见是个娇艳绰约的女子……

    几人心中跌宕起伏,眼珠子默契聚在地板上。静默良久,其中一人试探着出声。

    “殿下,您看刚才末将提的那个计划……”

    听到旁人的声音,怀中的小姑娘娇躯又是一抖,埋在脖颈深处的脑袋也更深。

    姜宴卿了然,这是害羞了。

    他状似安抚又暧昧的碰了下近在咫尺的雪润小耳朵尖。

    或是因羞赧,早已晕开了浓浓的粉,可爱又诱人。

    他没忍住,抿在嘴里舔了下。

    果真一瞬,软软糯糯的小猫儿又是轻轻一哆嗦,埋在颈窝深处的香息急促一滞。

    姜宴卿逗猫又将自己逗了进去。

    盘踞的蛟蟒又眦着厉牙革贯。

    长睫微眨间,姜宴卿压抑些邪气,道:“孤养的小猫儿。”

    “孤的太子妃。”

    声线沉而暗哑,一字一顿中浓浓的凝重晕开。

    此番话一出来,身后跟着的几个武将心跟着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