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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下,少女张着湿漉漉的眸子,软糯的声线愈发氲着细弱的哭腔。
她叫着叫着,被姜宴卿长臂一扫,又被揽着面对面坐在了他的腿上。
“小姝儿这次很不乖。”
他低声说着,宛若慰哄时的低声轻呢,让人情不自禁动容,偏生他的眼却凉得很。
“呜呜。”
少女又憋出两行清泪来,晶透的在雪肤嫩颊上留下显眼的痕迹。
姜宴卿眸光灼灼,唇角勾着笑,又大发慈悲一点一点拭去了少女面上的泪痕。
“姝儿说,这次我该如何罚你?”
一听到罚这个字,殷姝全身都紧绷起来。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罚我……呜呜。”
见男子的面色无一丝一毫的松动,她自知这次是真触了野兽的逆鳞,她再没办法了。
殷姝绝望的想,自己这秘密就要保不住了,东厂也要完了……
“宴卿哥哥,求你了。”
她苦苦哀求,偏生男子是有足多的耐心和从容,他什么话也不说,只噙着一副犀利凌厉的眼神直直囚着她。
不咸不淡的眼神,让她无处遁形,堕入深渊。
就这般相静许久,久得外头的鸣蝉都静了。
身侧端坐的男子仍氤氲着一层寒冽的冷气,殷姝兀自哭着,却被一道力褪去鞋袜抱在了榻上。
她怯惧不已,挣脱开来便直往榻的最里侧缩,将自己抱成一团警惕的直直瞪着他。
然姜宴卿却什么也没做了,高大的身影坐在榻沿,显得这阔畅的架子床逼仄了好几分。
殷姝哭了好一会儿,她有些哭累了,睁开眼来,却见人还坐在榻沿上没走。
她自然是不敢多问,只吸了吸鼻子,又弱弱将哭得似花猫般的脸擦干净。
第69章
居室外月色如银,如霜华般的银辉滔滔自窗边渗进了地板,整个居室静悄悄的。
殷姝将身上的软被攥紧了些,默了许久,终是怯生生抬眼觑了下端坐在榻沿的男子。
他背对着,她看不见任何,却唯透过那宽敞伟岸的肩膀看出姜宴卿似在蕴蓄极大的忍耐,忽地,他肩脊微微一松,似要站起身来。
她愣着不敢动,思绪却想及他此刻已是怒不可揭,自己和他又撕破了脸皮,若他一离开此屋便要将整个东厂都掀了这又如何是好?!
殷姝愈想愈急,在男子微微要起身时稳不住了。
“别走!”
氲着些鼻音的声线落下,俊拔纤长的身形微顿了三分,却仍是背对着她。
“你别走……”
殷姝弱弱又溢出一声,她捏紧柔软的手心,慢吞吞自榻的最里侧挪了出来。
流转水色的的目光落及男子如雪的白袍,又微微上移,最后落到了他那胡茬儿之下的殷红薄唇上。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能留住他的法子,便是……
殷姝心房猛跳,呼吸也跟着紧滞起来。
可眼下的情况绝不容许她近身,况且,自己若是此刻上赶着贴上去,岂不是——
殷姝又气又急,这是自己先服软认输了!
在姜宴卿步履稍移之际,愤愤不平的少女终是狠下了心。
她猛得自背后扑在了姜宴卿俊拔如松的身影上,双臂紧紧环住了人精瘦的腰身。
环住的瞬间,她才发觉姜宴卿有些不对劲。
素日里微凉似雪水浸过的身子此刻若在火中衮过一趟般。
他这是……蛊毒又要犯了吗?
想到此,那不好的记忆涌上心来,殷姝一阵脊背发软,环住人腰身的一双藕臂僵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还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可眼下自己无论如何招惹他,在这蛊毒作祟下,最后被欺负的也定是自己。
可若是……自己亲他那儿一下,他应当气就消了吧?
气消了,便不会将整个东厂都掀了。
可现在他还气着,会不会一怒之下又打她的屁股?
少女咬紧了唇瓣,想得脑袋疼也没想出来如何才能让太子爷气消的法子了。
要不,试试?
踌躇了许久,殷姝下定了决心,可又怕姜宴卿待会没忍住想掐她,如是便缓缓松掉了自己环在那精瘦腰间的葇夷素手。
先是悄悄的凑近,又悄悄的勾住了他的白净的一跟指节。
细软触碰的刹那,姜宴卿长睫微眨,可亦维持着面上的沉寂无波。
殷姝见人似并不抵触,猛地一下将手心挤进人的大掌间,死死攥着。
如此他便没有手掐自己了。
再一瞬,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将自己挪到姜宴卿面前,她紧紧闭着眼,自然是不敢对视那双冷如墨玉的眼睛。
因他长得实在是太高了,她有些艰难的踮起脚尖,仰起头,朝着姜宴卿的薄唇覆了上去——
贴及那燙软薄唇的刹那,殷姝自己不禁身躯一抖。
紧紧阖着的一排蝶翼也在急促扑朔着,馥郁的冷香将她彻底包围,她现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是仅仅就贴一下还是该如他亲自己那般将舌头也伸进他嘴里呢?
她有些稚嫩和生涩的吻了几下那唇瓣。
她察觉姜宴卿呼吸不着痕迹重了几分,似乎是因自己这胆大包天的举动……
殷姝不敢呼吸了,纵使她现在闭着眼睛,也感受到了姜宴卿用那副极度骇人的眼神直勾勾的囚着她。
她更怕了,自己这是踩到恶狼的尾巴了吗?
就在她气馁的要离开姜宴卿的唇瓣之际,却猛得被箍住了腰身,后脑也被他紧紧握控着。
“唔~”
客反为主,他重重吻了下来。
可却在细密噬咬她的唇瓣,她疼极,喉间溢出委屈的轻哼来,却是不敢叫出声。
她只能抬起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儿环在他的腰身之上,紧紧攥着他的衣袍。
姜宴卿不受控咬了好几下,直至一丝血腥气在舌尖蔓延开来,他睁开眼来,看着被自己欺得隐隐低咽的雪软细花。
视线又落及人儿未穿鞋,赤着踩在这无毛毯地砖上的一双白腻玉足。
他将她横抱而起,转身放在了榻沿。
轻纱微摇,带得之上的金玲叮铃了一下,果然少女得了自由的一瞬,又往里处缩。
姜宴卿深吸一口气,平息快要掩抑不住的心间寒痛。
这蛊毒已许久未发,今日竟又这般来势汹汹。
沉吟半晌,他抬起眼来,望进少女湿漉漉的眼底,沉声问:“姝儿今日为何如此?”
极力压制的暗哑的声线在沉默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听见这句话,殷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姜宴卿是在问她方才为何又哭又闹着不肯他碰她。
不过须臾的功夫,少女眼尾又被气得泛上惑人的粉绯。
他还好意思来质问她?明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似见她半晌不答,姜宴卿步履逼近几分,以那双散去几分浊暗的锐眸囚着她一团小小的身形。
殷姝慢吞吞咽了口气,道:“都、都是因为你。”
“我?”
殷姝见人丝毫不觉理亏的模样,更些来气,一股脑索性尽数吐露出来。
“你两月前送我便是为了利用我,你对我做的那些都是假的。”
少女言辞凿凿,水灵灵的眸光凝重坚定亦含着怒气。
“做的哪些?”
“你、你!”殷姝面色已是通红,她想起自己被箍着又亲又抱的画面,没忍住又鼻头一酸,“你欺负人……”
小姑娘似又要哭出来了,姜宴卿看了好一会儿,抬起手来,却又不敢触及少女雪嫩的娇靥。
他只轻声问:“这些都是谁告诉姝儿的?”
“你先回答我,是也不是?还有陶兆,你派他来是为了监视东厂,你对我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这次没待她说完,姜宴卿打断了她,“不是。”
“我派陶兆跟着你,只是让他好好保护你,他传给我的密函也只是关于姝儿的一切。”
说到此处,脏腑间的痛又深入三分,微眯的瞳眸里迸射出能将人焚烧殆尽的火。
“在姝儿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孤的?”
与这种眼神对视,与生俱来的威压和上位者的肃穆直逼人心脏,殷姝心尖颤了颤,哆嗦着不敢回答。
瞧见小姑娘这副畏缩怯惧的模样,姜宴卿已知晓个大概,他冷笑一声,似在自嘲。
对于男子这般诡异的反应,殷姝不由直打哆嗦,他这是被戳穿之后老羞成怒了吗?
果然,他再次抬起眼来时再无伪装得体的温润尔雅,眸底尽跃出势在必得的残忍暗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