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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见大夫走了,这才将屋内的丫鬟们全部支开。她侧过头看着榻上静静阖眼面色苍白的女儿,顿时有些心疼,却蹙起了眉头,音色淡淡道:“好了,人都走了,别装了。”
榻上的小姑娘羽睫轻颤,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眸中有些被拆穿之后的羞恼和心虚,垂了垂眼娇娇气气的唤了一声:“娘。”
陆氏没应,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这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心里头在想什么,她这个当娘的是最清楚不过的。目下见女儿一张小脸满是虚弱,可双眸却是噙着羞怯之色。她暗叹一声,那些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也不过是道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糊涂?”
“娘,女儿……”萧玉纤翕了翕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的确是糊涂了,可她想不出别的法子。
她晓得女儿是分明会凫水的,平日里最是细致,怎么可能会不小心落水?而且……而且落水那会儿身边居然连个丫鬟都没有。再说那位唐公子,她是见过的,经常来靖国公府,同六姑娘最是亲密。不过两家是表亲,这唐慕礼又是靖国公府的准女婿,只要没有做出什么越距之举,两人的感情好一些也无妨。这本是一桩极好的亲事,她也寻思着,若是女儿也能嫁一户这么好的人家,她也算是放下心头的一件大事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乖巧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陆氏恼道:“今日这么一来,你的名声算是毁了,你可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这个不用她来强调。
萧玉纤咬了咬唇,低低道:“女儿知道。可是……可是女儿喜欢唐公子。”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他了。每回他来靖国公府的时候,她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去。可偏生唐慕礼的眼里只有一个萧玉缇,压根儿就看不到她。就算萧玉缇打他骂他,唤他“书呆子”、“唐木头”,他都是挂着笑意,对萧玉缇百依百顺,这……这让她如何受得住?
陆氏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道:“那你可知晓,这位唐公子是六姑娘的未来夫君,你将来的六妹夫……纤儿,你真是糊涂。”
萧玉纤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委屈的美眸盈盈:“娘也认为,我比不过六妹妹……就因为我是庶出,所以连追求自己心上人的权利都没有了么?娘,我不甘心,我喜欢唐公子,我要嫁给他——”
“纤儿!”陆氏怒喝一声,眼睛都微微泛红了。她身子颤了颤,想了许久,才道,“就算唐家看在靖国公府的面上让你进门,你这一辈子,也永远是个妾室,你也不后悔?”
萧玉纤想都没想,点了点头道:“只要女儿这一辈子能陪在唐公子的身边,就算让我当丫鬟都成。”
陆氏眸色一怔,没想到女儿居然这么执着。
她自己这辈子因“妾室”二字永远被兰氏压着,就算她有国公爷的宠爱,可陪着国公爷出府应酬的时候,也只会带上兰氏这个正妻。说到底,她算是幸运的,可女儿不同,若是日后唐慕礼依旧只对六姑娘马首是瞻,那就女儿算进了唐府,也没有立足之地。而且……而且还是在名声受损的情况之下进门的,越发是矮上一截。如此一来,这一辈子她都抬不起头来。
陆氏心中不舍,可只要女儿不再糊涂,她自会想办法,只是……偏偏女儿是个倔强性子。
萧玉纤见陆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下有些内疚,从锦被中伸出手来,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皓腕,她扯着陆氏的袖子,央求道:“娘,就算女儿求您了。女儿这辈子只喜欢唐公子一人。不管别的男子再好,就算……就算是当今皇上,女儿也不愿意嫁。”
陆氏有些发愁,却知道女儿这脾气一贯如此。细细想来,那唐慕礼的确是个面容清俊的少年郎,也难怪女儿会动心。她晓得这会儿自己怎么劝都劝不住,可转念一想,以女儿的容貌性子,日后嫁过去估计也是个得宠的,只不过今日此举委实太过冒险,而且还赔上了自己的名声。
外头听着有丫鬟行礼的声音,陆氏晓得是靖国公来了,赶紧冲着萧玉纤使了个眼色。
萧玉纤会意,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靖国公进来,见陆氏坐在榻边,双眸有些微红,不禁有些心疼,满是怜惜的搂着她瘦弱的肩头,柔声问道:“纤儿如何了?”
陆氏拿出帕子擦了擦微红的眼眶,欲起身对靖国公行礼,却被他按住了身子,道:“好生坐着就成。”
“嗯。”陆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儿,说道,“大夫说了纤儿自小体弱,今日受了凉,估计要调养一阵子,也不晓得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儿。”
靖国公最疼这个女儿,目下见女儿面容虚弱,心里头也不好受。他见女儿睡得熟,便拉起陆氏的手往外头走去,小声道:“让纤儿好好休息,咱们出去说。待会儿我派人去库房拿些补燕窝,让纤儿补补身子,姑娘家最受不得凉。”
陆氏道了一声:“多谢国公爷。”之后却仍是眉头紧蹙。
靖国公见状,伸手挑起陆氏的下巴,对上她那双如烟似雾的眸子,心也陡然柔了三分,问道:“怎么了?”
陆氏想了想,发愁道:“今日纤儿落水,是吏部尚书家的唐慕礼唐公子救了纤儿。这事儿妾身心存感激,对咱们纤儿到底是救命之恩,可是……可是纤儿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今衣衫湿透同一个男子有了肢体接触,而且还被这么多人瞧见了,这姑娘家的名声也完了……”说到这里,陆氏难受的小声抽泣了起来。
靖国公瞧着心疼,将人搂在怀里安抚,说道:“纤儿是我的宝贝女儿,今日出了这种事,我这个当爹爹的心里也不舒坦。咱们纤儿知书达理模样出挑,再等个两年,等这事儿平息了,再替她寻个人家也不迟。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舍不得纤儿吗?”
陆氏知道国公爷心疼女儿,不会让女儿当妾室,可今日瞧着女儿那份执着,她顿时没辙。陆氏道:“国公爷不用安慰妾身了,再等两年,说不准这亲事更不好说了。”庶出本就是低人一等了,加上这名声受损,就算国公爷再心疼女儿,给女儿置办再多的嫁妆,在晏城这地儿也很难寻到好人家,可她又舍不得女儿远嫁。
到底是朝夕相处二十余年,又是从小的青梅竹马,靖国公最明白陆氏的心思,知道她这会儿估计是有了主意,便问道:“那你想如何?”
陆氏垂了垂眼,道:“那唐公子同六姑娘是定了亲的,按理说说纤儿是姐姐,可是……可是如今……”陆氏顿了顿,抬起眼睛看着靖国公,“我晓得这样做六姑娘会不开心,可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唐府是好人家,同咱们国公府又是表亲,就算纤儿是进门当妾室的,想来也不会亏待纤儿。”
靖国公一愣,之后才道:“胡闹!”
陆氏泫然欲泣:“国公爷……”
靖国公道:“我萧晏泰的女儿,怎么能给人家做妾?唐家那小子虽好,想得我两个女儿,享齐人之福,这胃口未免也大了些。”
靖国公的反应,是陆氏意料之中的,她想了想又道:“可是妾身想不出别的法子。国公爷也知道,纤儿瞧着虽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最要面子,今儿出了这种事儿,万一待会儿她醒过来……妾身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这话说的靖国公有些心惊肉跳,一时忙道:“纤儿她……纤儿是不是对唐家那小子有意?”
陆氏愣了愣,如实点了点头。
靖国公拧着眉叹了一声,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容我想想。”
陆氏估摸着算是允了,也就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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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兰居内,兰氏还未收到消息,见女儿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子,这才吓得赶紧起身。女儿平日做事虽然毛毛糙糙的,却也没有露出这般的表情,况且今日是城郊桃林宴,这会儿本来在那儿玩的好好的才是,怎么就跑回来了?
兰氏凝眉一想,立马问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哥哥呢?”
萧玉缇小脸发白,瞧着兰氏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她一面哭着一面将桃林之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兰氏,末了红着眼小声抽泣道:“娘,你说……你说爹爹会不会让五姐姐嫁给唐慕礼?”
今日唐慕礼救了那她五姐姐,两人之间难免有身体碰触,姑娘家的名声最为要紧,平日里爹爹这么疼五姐姐,会不会让她把唐慕礼让给五姐姐?往常她总觉得唐慕礼是自己的,不管怎么对他,他都笑呵呵的对着自己。她有时候爱答不理的,可说到底是喜欢他的,想着以后要嫁给他,心里也暗暗憧憬过。
兰氏一听,就知道是那萧玉纤使的小伎俩。
她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脸,说道:“你唐表哥今日救了五丫头,也不过是君子风范。她自个儿名声受损是自己的事儿,怨不得旁人,再说了,若是救了人就要娶她,那今日你唐表哥救了个乞丐婆,难不成还得娶回家供着?”兰氏一面擦着女儿脸上的泪珠子,一边安慰道,“不过是个庶女,也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重,小小年纪就学人家抢夫君,这道行还不够格呢。”
萧玉缇怔住,翕了翕唇难以置信道:“娘的意思是……五姐姐是故意的?”
兰氏嘴角翘了翘,伸手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尖,开口道:“往日可不见你对你唐表哥这么上心。”
萧玉缇有些脸烫,赶紧低下了头,低声嗫嚅道:“女儿才不稀罕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要让给别人,我心里不舒坦。”
兰氏笑了笑,道:“这样就对了,自己的东西,就算扔了,放着烂掉,也不稀罕给那些讨厌的人。缇姐儿,你是娘的女儿,以后碰着这种事情,可别就这么哭哭啼啼的,瞧瞧多丢人。唐慕礼是你的未来夫君,眼下人家要抢,你不是哭着无不所措,而是要对方知难而退,嗯……最好呢,能狠狠羞辱一番,省得到时候再出来做这档子丢人的腌臜事。”
萧玉缇“嗯”了一声。
她自问做不到像母亲这种,却也明白遇到事情就发慌并不能解决问题。如今细想,每回唐慕礼来靖国公府的时候,她那位五姐姐总是好巧不巧的顺道经过。萧玉缇心里有些气恼,就如娘所说,她只是一个庶女罢了,可自己这个靖国公府正房所出的嫡女,居然在她身上吃了不止一次的亏。
萧玉缇顿时有了信心。
可心里却又忍不住责备唐慕礼:这个唐木头,知不知道自己惹出了什么样的事端?居然招惹了这么一朵烂桃花。
萧玉缇越想越气恼,觉着下回一定要让他好好给自己赔不是才行。
见女儿不哭不闹了,兰氏的面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她低头看着女儿白皙的小脸,微微眯眼,唇瓣下意识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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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在靖国公府的地位不同于一般的庶女,今日桃林宴出了这种事儿,不到一会儿,阖府上下全都知道了。不过大伙儿都晓得这五姑娘是国公爷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看得比嫡出的六姑娘还要重些,自然也不敢多加议论什么。
不过心下却好奇——这国公爷到底会如何处理。
而在寄堂轩,阿皎瞧着萧珩的举止与往常无意,仿佛一点儿没有将六姑娘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暗自皱眉,心道:世子爷不是一贯疼六姑娘这个妹妹吗?怎么……怎么眼下丝毫不关心六姑娘的事儿。
今日唐公子英雄救美,却是后患无穷。若国公爷真的将两个女儿都许了唐公子,唐公子愿不愿意先不说,就说六姑娘那性子,怎么容许自己的庶姐待在自己夫君的身边。六姑娘为人亲和,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下人,这么一个好姑娘,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桩亲事出岔子。
这么一来,阿皎心里头倒是对萧珩这位不闻不问的兄长有些怨气了。
晚上的时候,萧珩正在净室沐浴。
阿皎在卧房铺床,她听着外头有声音,赶紧出去开门。门一打开,阿皎看着外头正是穿着一身秋香色春衫的如意,忙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如意姑姑。”
如意看了一下阿皎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肤如凝脂,这张小脸艳若桃李般。她又想起今日透过门缝看到的香艳画面,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将托盘递给了阿皎,说道:“这酒是国公夫人特意吩咐过的,给世子爷补补身子。”
阿皎似懂非懂,却也晓得这是好物。
不过心里头却道:世子爷年轻力壮,哪里需要补身子啊?
如意的目光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阿皎,瞧着阿皎个子小小的,模样还未完全长开。她心里有些发愁——这么个娇娇小小的身子,哪里禁得起世子爷这么个大男人的折腾?可偏偏世子爷屋里就这么一个贴身的丫鬟,连找个人分担都不成。
如意突然有些同情,语气也多了几分关心,道:“你也是。平日里要多爱惜身子,姑娘家的身子最是要紧。”眼下世子爷正热乎着,可到底能热乎多久,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说,对自己要才是顶顶重要的。
听着如意关切的话语,阿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如意姑姑关心,奴婢晓得了。”
“嗯。”如意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且忙吧。”
“如意姑姑慢走。”阿皎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如意走远了,这才将门合上。她端着托盘进来里间,正好瞧见世子爷已经沐浴完毕了。走近些,还能感受到世子爷身上湿湿的水汽和好闻的竹香味。
阿皎小心翼翼将托盘放下,对着萧珩道:“方才如意姑姑过来了,专程给世子也送来了补身子的酒,据说是国公夫人亲自吩咐的。”她拿起搁在一旁干净的巾子,替刚洗完澡的男人擦着头发,继续说着,“世子爷睡之前将酒喝了,许是能舒坦些。”
萧珩一听这酒是自家母亲送来的,便猜出了七八分是什么酒。
他执起酒杯,凑到鼻端闻了闻,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实际上萧珩的心里的确是百味杂陈,他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可晓得这是什么酒?”
阿皎摇了摇头如实道:“奴婢不知。不过补身子的总归是好酒吧。”
好酒。
萧珩嘴角翘了翘,心道:的确是好酒。不过……睡之前若是将这酒给喝了,那他晚上大概也不用睡了。他将酒轻轻搁下,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稍稍一覆,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安安静静的,一时多了让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世子爷不喝吗?”阿皎放下手中的巾子,瞧着那杯里的酒,说道,“毕竟是国公夫人的一番心意。”
萧珩抬眼,直直的看着她。
阿皎被看得有些发忪,觉得自己是多话了,遂安静的垂眼,然后继续伺候这个性子阴晴不定的男人擦头发。
萧珩看着桌上搁着的杯子,想了想,还是拿起来一口饮下。
阿皎瞧着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知道世子爷和国公夫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生疏,可说到底国公夫人都是关心这儿子的。她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嘴,道:“那世子爷早些睡吧。”
手腕子一吃痛,阿皎就拧起了眉头。她对上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眸,见他握着自己的手一副不让她走的模样,便不解道:“世子爷?”
萧珩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连亲妹妹都不管不顾。”
“奴婢没有……”阿皎觉着世子爷握着的手紧了紧,忙改口道,“奴婢只是觉得,今日这事有些蹊跷,兴许……兴许还会影响到六姑娘和唐公子的亲事。”
萧珩淡淡“嗯”了一声,而后启唇道:“可是唐慕礼性子使然,今日能救萧玉纤,明日兴许还会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难不成我要天天替他收拾烂摊子?”
咦?阿皎觉得世子爷这话说的在理。
之后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难不成人家姑娘掉进水里了,唐公子这样一个饱读诗书的男子见死不救么?而且——这事儿若是搁到世子爷的身上,世子爷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姑娘……阿皎想得身子颤了颤,总觉得这么一想还是挺可怕的。
萧珩又道:“而且……这件事情也不用我去解决。”他将身边的小姑娘抱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蹭着她的脸颊道,“我母亲整日待在清兰居,估计也显得发慌。”
阿皎这才恍然。
也是,六姑娘出事儿,第一个出面护着的肯定是国公夫人,而且国公夫人是个有手段的,这么一来,估计也没世子爷什么事儿了。阿皎觉得自己是误会世子爷了,顿时有些心虚,可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说到底,世子爷对六姑娘的确是护得紧。
阿皎见天色不早了,便道:“那世子爷早些睡吧,奴婢出去了。”
她正欲起身,又被男人霸道的搂紧了怀里,重新坐到他的腿上。阿皎面露羞赧,可她明白大晚上的她不能由着世子爷胡闹,便小声道:“世子爷……”
萧珩嗯了一声,又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处带,将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心脏处。
“阿皎,我有些热。”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热,这才三月初呢,怎么会热?
阿皎正要说话,却察觉到自己贴在世子爷胸口处的掌心顿觉烫得厉害。
阿皎怔了怔。
居然这么热?
似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阿皎赶紧侧过头看桌上的空酒杯,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