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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挨批斗后,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不敢抬头走路。
那些天走在任何一个有人的地方,似乎前后左右男女老少的所有人都在指着自己议论:“看,就是他,上次在台子上撅着挨斗的。”
不过,毕竟是那个年代,批斗会并不是罕见的事,又有几次比批斗我更火热的大会开过之后,自我感觉人们的议论已经转移,这种羞辱的感觉才渐渐地谈去,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对于被批斗被人欺负的异样的感受。
开始时,还只是经常地回忆,到了后来,竟然在回忆时心理与生理全有了某种冲动。
就在我仍然回味着上次挨斗的滋味时,一件更羞辱的事发生了。
公社原先的“全无敌”
造反司令,也是中学校长的许还周,被另一派的革命造反司令郭庆桐抓住了辫子,揭出了老底。
原来,这许还周解放前曾是国民党青年军的指导员,虽然后来起义了,但这一污点他却隐瞒了多年,这次挖出来,又罗织了其他的罪名,于是很快地,他被打倒了。
一夜之间,另一个革命造反组织“从头越”
兵团战斗队成为公社的主宰。
“从头越”
的头子郭庆桐是个复员军人,三十多岁,身高体壮,浓眉恶目,当过兵,打过伏,武斗是其长项,斗争也够恨毒,在那年头也就该着他出头。
他不仅是“从头越”
的司令,还是公社的民兵营长、治保主任。
因在家行二,一脸的麻子,所以不管大人小孩,背地里都称其二麻子。
许还周被打倒后,经不起“从头越”
革命者们的严刑拷打和轮番的批斗,交待了曾经和公社几个女人搞破鞋的事儿,而这几个女人,便有我的妈妈,于是,本来便经常挨斗的妈妈这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天下午,妈妈参加生产劳动收工后回到家,可还没进屋呢,便被一个背着步枪的民兵押走,说是到大队去接受审查。
那年头的批斗会,有多种形式,什么地头批斗会、炕头批斗会、批斗大会、批斗小会、集中批斗、单个批斗等等,而最最残酷并羞辱的,却往往不是万人参加的批斗大会,而是极少数斗争积极分子组织召开的针对某个人的批斗小会,为什么呢?因为批斗大会参加的人多,男女老少都有,那些想借批斗欺负人的斗争骨干们,想占便宜也不方便,而批斗小会参加的人很少,又往往在封闭的空间里进行,各种手段、各种坏事,便往往在这种场合下得到实施。
知道妈妈不会很快回来,我便拿了一个棒子面的凉饼子,用菜刀在中间切开一条缝,抹了猪油,洒了盐,就着凉水吃下去,便结束了晚餐。
正是初秋,晚饭后天还很亮,妈妈走后,我一个人在家中,想看书,没有,想听收音机,没有,一个人躺在床上,便开始了胡思乱想。
社员们对于批斗会,是早已麻木没什么兴趣了,但独独对于批斗破鞋,却保持着高昂的革命热情和冲天的干劲。
只要听说哪里哪里又要批斗破鞋了,参加者和围观者肯定火爆。
十分罪恶的是,我也有着与那些社员们相同的兴趣,尽管今晚挨斗的就有我妈妈。
我在炕上翻来覆去,想象着妈妈到了大队部后的一切一切,想着想着,下体竟然冲动起来,便一下跳起来,往大队部跑去。
紧挨着广播室的一间耳房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半大孩子,也有部分成年人,全都挤在门边往里看着。
我也挤过去,从一个挨一个的脑袋缝里向里看去。
一幕我早已料到的画面真真的映入我的眼帘,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热了起来。
屋子里,郭二麻子正对着屋门坐在一张宽大的罗圈椅子上,而妈妈则五花大绑着,在他的面前跪着。
郭二麻子正在审问着妈妈什么,因为距离远,也因为看热闹的人声音太嘈杂,他问的什么,妈妈又答的什么全听不清楚,只见他没问几句,便扬手在妈妈的脸上打一耳光,然后便继续问。
妈妈的双臂被紧紧地反绑,握着的两手已经呈现出紫色。
我看着妈妈跪着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那是一幅多么好看的图案。
真的,我也不知为什么,妈妈娇好的身体,反绑着的双臂,缠绕在手臂与肩膀部位的一道一道的绳子,构成一幅性感美丽的图画,强烈地刺激着我。
多少年以后,直到今天,仍然映在我的脑海里,不能淡去,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加变得清晰起来。
门口的人们并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小声地议论着:“他妈郭二麻子真坏,郑小婉那娘们的脸大概都贴到他的裆上了。”
“估计那小子的jī巴已经硬了,正顶着那破鞋的嘴呢。”
又有个坏小子吸着口水,陶醉地说道:“哎,不知多久游这娘们的街,到时咱也摸两把,城里的娘们肉就是嫩。”
我看着屋子里的画面,听着耳畔的淫语,心里咚咚跳得飞快,脸也热了,但我没有走开,仍旧继续看着。
没过多一会,后面有民兵吆喝:“让开让开,让开点。”
看热闹的人们回头,我也回头,只见一个民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枪,押着也是双臂反绑着的鹿一兰走过来。
大家让开一条路,让二人从人缝中穿过。
人缝很窄,当五花大绑着的鹿一兰走到人们的身边时,便有几只咸猪手丝毫也不隐蔽地在那娇弱的身子上侵犯着,有的大概是劲用的过大,让这南方下放的女戏子嘤咛着低声叫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随后走来的一个民兵发现了我,便吃惊地叫起来:“鲁小北!你也来看热闹了嘿!站这干吗呀,进去看呗!看看你妈交待怎么跟人搞破鞋的。”
一边说,一边还推了我一把。
好几个人的眼睛朝我看来,这让我十分难堪。
我甩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跑开了。
好在人们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在我身上,人们更多地关注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怎么理会我。
只离开那堆人群没多远,我就放慢了离开的脚步。
身后又听到人群中暴发着一阵阵的哄声,这哄声强烈地吸引着我,它让我的脚步彻底地停止下来,并转过了身子,再次向着一群人拥挤着的大房间看去。
“好好闻闻,香不香呀?啊哈哈!”
不知道他们哄的什么,我再也阻止不住我的双脚,悄悄又走回到那群人的后面,站在几块木头墩子上,透过人缝,向里望去,却发现这么一会的功夫,里面又多出了一个许还周,不知是原先就在,还是刚刚进去的。
几个革命者围在三个反革命者周围。
许还周五花大绑,大弯着腰撅着,妈妈和鹿一兰二人被押在他的左右,也都向下弯着腰,然而二人却并不是双腿立正,而都只是用一条腿立在地上,妈妈的左腿和鹿一兰的右腿却向着侧方大大的劈开,脚则高高地举在许还周的面前。
再细看,原来二人的两只脚,是被一根绳子拴在一起,吊在许还周的脖子上的。
“嘿!把那俩破鞋的鞋给扒了呀!”
看热闹的群众在大声地建议。
那可真的是群众意见倍受重视的年代,房间里的郭二麻子几个人很快采纳了这一建议,于是妈妈和鹿一兰举着的脚上,被扒去了鞋子,只穿着袜子吊在许还周的脖子上。
许还周使劲弯着腰,脑袋却被命令向前看着,因为拴住妈妈与鹿一兰各自的一支脚的绳子很短,两只穿着袜子的脚,便杵在了他的脸上。
那年头可不象今天这样有丝袜,两个女人穿的都是极廉价的粗厚的棉袜。
当时的农民家家都很穷,作为四类家庭,因为工分评的低,就更穷,即使袜子,也都是补了又补,不象今天这样穿破就丢的。
身为四类分子的妈妈和鹿一兰,脚上的袜子同样是用布补过却又穿破了的,但不知是太忙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二人的破袜子却都没有补上,从破洞所在的前脚掌处,远远就能看到那暴露着的粉红的嫩肉。
太远,我闻不到,但我能够猜到,做了一下午农活还没能脱下鞋休息的二人的脚上,一定有足够的味道。
“许校长,亲一个呀!送到嘴边的美味还不好好亲亲多可惜呀!”
“他妈的许还周,把舌头伸出来,亲一个!”
许还周尽力地弯着上身,使之与下半身呈一个比九十度还小的锐角,向前扬起的痛苦的脸上,一左一右紧紧贴着两个女人的脚,看得出来他十分的吃力,绷直的双腿好几次打弯,都被民兵的枪托子纠正过来。
有一次,一个民兵的枪托子打在了他的脚踝上,疼的这小子“妈呀妈呀”
地叫起来,双膝也跪倒在地上,带动着两个女人趔趄着差点摔倒,但很快又招来更严厉的打骂,最后仍然按照民兵的要求重新绷直了双腿弯腰撅着。
两个女人同样艰难地忍受着,因为一只脚高高地向着侧方劈开,只有一只脚站地,腰还必须保持着弯着的姿势,那样子既滑稽,又难受,妈妈和鹿一兰都极不稳当地不停挪动着用于支撑全部身体的那条腿,而每动一下,总要招来民兵们的喝斥甚至拳脚。
二人都使劲把头埋下去,以躲避众乡亲火辣辣的又满怀了淫邪的目光。
“嘿!让几个反革命出来游几圈呀!”
“对对,弄出来游几圈,游几圈!”
屋里的斗争骨干积极地进行着专政,屋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们热情也始终高涨,大声议论着,哄笑着,建议着。
我很想离开,但双脚却象被钉住了,怎么也拿不开步子。
直到我估计今晚的批斗也快要结束了,又怕让人再看到我,这才赶紧跑回家,躺到床上,用一张被单蒙住脸。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钟头,妈妈才回来。
她默默地洗净了身子,随便吃了几口凉饼子就上了炕,睡到我的身边。
我们下放的那个农村,男女一般都睡一个炕。
因为爸爸在根治海河的工地上一去半年才回家一次,家中只有我和妈妈二人,所以我们不论冬天夏天也都同睡一个炕。
妈妈无声地躺着,从她的呼吸中我知道她没睡着,便伸出手去抓她的胳膊,她也抓住了我的手,我看不见,但我清楚地摸到了妈妈细嫩的胳膊上麻绳勒过的一条一条的印痕。
我轻轻地抚摸着,终于开口问了句:“他们斗争你……捆你了?”
妈妈没回答,却将身子向我靠过来,一条胳膊搭到我的身上。
我也不再说话,却伸出一条手臂到妈妈的身子下面,反将妈妈紧紧地搂在怀中。
妈妈没有抗拒,软软地贴到我的怀中。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很怪很怪的梦,梦到我和妈妈有了那种事。
在梦中,我遗精了。
当我从梦中醒来,妈妈已经紧紧靠在我身旁的炕上坐着,看到我醒了,便递给我一条干净的裤衩,“去洗洗,然后把裤衩换了”,又嗔怪地说了一声,“小坏蛋,做梦还不老实。”
我仰面躺着,近距离地看着妈妈好看的脸,又看了看手臂上仍然清晰可见的绳子的勒痕,突然冒出一句:“妈……你让人捆起来……真好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大概还陶醉在梦中吧。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妈妈不仅没怪我,反而很得意地将双臂背到身后,互相握住手肘,将本来就前凸的胸部更明显地挺了起来,双膝跪在炕上,转动了一下上身,顾盼自恋地对我说:“是吗?好看吗?”
我吃惊,吃了很大的惊,一直到今天我都在吃惊,吃惊妈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经过这么羞辱的批斗后还会有这样的心态。
这是妈妈的与众不同。
这也是我和妈妈的心心相印。
那年头,革命造反派也好,革命群众也好,最感兴趣的就是谁和谁通奸搞破鞋的桃色事件了,这次挖出了曾经的造反司令许还周与几个全公社最美的女人搞破鞋的事儿出来,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于是,一轮又一轮的变着不同花样的批斗与审查便拉开了大幕。
这天下午,妈妈参加的劳动是给棉花拿权,就是将正在生长中的棉花多余的枝权掐掉,以使营养更集中到开花的枝上。
收工后,其他社员都回家了,等了半天妈妈仍然没回家,应该又是去什么地方接受审查与批斗了。
对此我已经习惯,便自己弄了块棒子面贴饼子吃了,可就在我刚刚吃完正无所事事时,我家院门外一阵嘈杂,我朝外望去,很快的,四五个荷枪未必实弹的红卫兵押解着五花大绑着的妈妈与许还周拥进了我家,直直地进到我家的西屋来。
红卫兵以外,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群众,则被挡在屋门外面,群众不甘心离去,便拥挤在我家的屋门与窗台处,向里面观看。
这一刻,我无地自容,便向门外走去,但屋门已经被看热闹的群众塞的严严实实,于是折返身子向着东间屋子走去,也不行,一个红卫兵头头喊住了我,“鲁小北,就在这呆着,一会还要你作证呢。”
我不想听他的,仍然想走开,但两支中正式步枪横在门边,无奈的我只好留在了西屋里。
“郑小婉,老实交待,你和许还周在哪里搞的破鞋。”
一个红卫兵头子开始了审问。
妈妈和许还周双双站在西屋的地上,使劲地低着头,听到这讯问,便用头向着炕上偏了一下,然后又使劲地埋下去。
“怎么搞的?怎么进的屋,进屋先干什么后干什么,谁说了些什么,谁先脱的裤子,怎么搞的,老实交待。”
妈妈不吱声,仍旧使劲地将头埋进胸前。
一个瘦高个子民兵过来,揪住了妈妈的长发,骂道:“妈的臭破鞋,老实交待,快点。”
妈妈不得不说了,“许校长……他进来,拿了一张文件纸,盖了红印章的,说要找几个坏典型去公社批斗和游街,我怕挨斗,就给他说好话,求他饶我,他说,说要看我表现,说只要我听他的话,他说不去就可以不去,我就说我听话,他就……他就……就什么了我。”
“不行,他妈的说详细点,这之间你怎么说的,他怎么说的,一句不能拉地交待出来。”
于是妈妈又说:“我说……我说我听话,他就用手摸我,我就……我怕他,所以……”
“他摸你哪里,说具体点。”
“摸我脸,还摸我胸,还摸我……下面。”
“他妈的,他这么摸你,你就老实让他摸,没反抗?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怕他开我的批斗会,所以……不敢反抗。”
“什么他妈的不敢反抗,是你的骚屄想挨肏了吧,说,之后又怎么做的。”
妈妈继续交待,交待了如何为许还周脱了裤子,如何上炕后互相亲嘴亲全身这里那里,交待了最后二人做ài的全过程,妈妈每交待一个细节,民兵红卫兵们便问一句许还周是不是,都得到了许还周的印证。
在这个过程中,我使劲地低下头,腰也勾着,躲在屋子的角落,我不敢看屋子里和门口处同在一个村的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但不知为什么,听着妈妈和许还周的交待,我的全身竟然涌出某种感觉,下面也硬梆梆的,而且一跳一跳的。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革命者们才又押着妈妈和许还周离开了我家,不知到哪里去了。
当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关了电灯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睡不着,刚才的一幕一幕象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回放,放着放着,我的下面越发难忍,手便不自主地摸过去,可这一摸便不可收拾,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中,完成了一次猛烈的释放。
妈妈多久回家的我已经不知道,因为我睡的很深。
第二天,妈妈还要继续和社员们去参加劳动,但行走在路上时,便远远离开说笑着的其他妇女社员而落在了后面,头也始终没有抬起来。
落在后面的当然不是她一人,鹿一兰等其他几个被指与许还周搞为破鞋的女人也全一样。
因为正在风头上,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活后,照例是社员们休息的时间,在这难得的半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里,社员们一个一个坐在树荫下喝着水聊着闲话,但妈妈和其他三个破鞋则被勒令脱掉自己的鞋挂在脖子上,在一块空地上撅着,接受妇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批斗。
这就是所谓的地头批斗会。
至于批斗的细节,因为只是听说的,我没在场,不知道。
收工的时候,,我们参加学农劳动的学生是和妇女生产队的社员走在一起的。
一些只有三四年级的坏学生们开始围着落在队伍后面的几个女人起哄。
“小侉子,臭破鞋!小侉子,臭破鞋!”
小侉子说的是鹿一兰,因为她是四川人,有方言。
“小侉子,说句好听的,叫我一个。”
鹿一兰被围住,他们是想听她说话的方言。
眼看着不答应走不脱,鹿一兰万般无奈地对着一群十多岁的坏小子叫起来:“小哥哥,饶了我吗!”
她也能说带有方言的普通话,但这群小坏蛋要听的是她说的地道的四川话,她便按照他们的要求用标准的四川话拉长了音调叫起来,她是唱川戏的,嗓音本来就甜美,这样一拉长了声,在封闭的北方农村,就更显特别地稀罕,于是立刻引来这群小坏蛋们的开怀哄笑。
正欲使出更坏主意刁难她时,一个又瘦又高脸上棱角分明象个男人样的中年妇女从前边倒转回来,凶恶地对着这帮子学生娃娃骂道:“滚开,一帮子小王八蛋,欺负人家干什么?你们爸妈怎么教你们的,滚滚!滚蛋!”
这才解了她的围。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少天后,我们中学的副校长,也是“从头越”
兵团的副总指挥卫小光找到我,要我写出对妈妈与许还周的揭发材料,准备到时在批斗大会上发言,说弄好了可以为我争取“可教子女。”
但一连几天过去了,我没有写一个字。
和我同班的一个女生的妈妈,也是和我妈妈一同被挖出来的和许还周搞破鞋的,她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不过似乎她也没有写。
但,有人写了,鹿一兰的丈夫,那个胆小如鼠的连胖子写了。
又是一个下午,我和我班那女同学被召集到造反司令部里,到了那里后又遇到两个男人,一个就是连胖子,另一个则是另一个破鞋的丈夫。
召集我们开会的仍然是那个坏透了的副总指挥卫小光。
“许还周的案子公社和县革委会十分重视,指示我们一定要将我们公社中学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向深度进军,你们作为破鞋坏分子的家属,要积极地表现,既要狠狠揭批许还周,也要与反动破鞋分子划清界限”,说到这他指了指连胖子,“连少华的表现就很好,稿子写的不错,只是和革命斗争的要求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挖的还不够深,不够细,但足以做你们三个的表率了……”
最后他明确,某月某日晚饭后到连胖子家,进行炕头批斗会的彩排,要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好好准备。
到了开会的前一天,卫小光又找到我,直接送给我很厚的一沓子写好了的稿子,“回去好好熟悉,好好准备,到时争取好好表现。你的‘可教子女’能不能批下来,你在这场阶级斗争中的表现很重要。”
到了炕头批斗会彩排的这天晚饭后,按要求,四个破鞋和她们的各一名亲属,还有许还周,一同聚集在连胖子家,观摩并参加这种家庭式批斗会。
连胖子家是富农,因而房子在土改时并没有被没收,这是一栋三合院,大门以里,还有一个前院,进了二门,才是房院。
五间北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院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十分整洁。
因为这场批斗会说明只是彩排,除了少数几个斗争积极分子和少数几个专政对象,并不要求群众参加,而又因为连家这封闭的三合院,关上大门和二门后,群众也就不能象在其他地方那样可以随便围观了。
这晚上批斗会选在连家西厢房的南屋里进行。
连家的屋子也是典型的农村房屋的布局,一半是炕,一半是地面,地面上摆着旧式的家俱。
屋子不算大,但好在今天参加批斗会的人也不多,容下十来个人倒也绰绰有余。
“现在开始彩排,主持人,开始吧。”
现场总指挥郭二麻子发话了。
今天的主持人不是赵小凤,到会的斗争积极分子也没有一个女的,一个小个子大嗓门的红卫兵站到了主持人的位置上,手拿着稿子,开始大声地喊起来:“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为了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念了一大段的开场白后,他才更加大了嗓门大喊一声:“把拒不改造、伤风败俗乱搞破鞋的许还周、郑小婉、鹿一兰……给我带上来!”
之后便是负责押解的红卫兵,将五个人依次押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不行不行,不是说好了,不要按肩膀,要揪头发,真他妈的笨,你们看,象这样”,郭二麻子纠正着几个红卫兵的动作,担心他们听不懂,还走上前来,拿妈妈做示范,一手抓住妈妈被捆绑的胳膊,一手揪住妈妈的长发,“要这样,看到没有?”
这狗杂种用劲太大,疼的妈妈的脸上好一阵痛苦的表情,但她没叫出声来。
“重来,重来。”
妈妈等五人又被带了下去,然后又一次重新带上来。
“上身还要向下按低点,越低越好,这样这娘们的屁股才能撅起来”,郭二麻子走到鹿一兰身后,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上身按到差不多象个大对虾,这样一来,那高高举着的屁股就更显突出了。
“你们看,要的是这效果。”
一个长的比郭二麻子还要粗壮的外号二土匪的民兵也凑到妈妈身边占着便宜,并且又极富建议性地说,“得把这娘们的腰往下压一压,这样”,这家伙边说边示范,他将妈妈弯着的腰向下压去,同时却又将她的头部向上抬起来,于是妈妈的后背便呈现出一个鞍状,高举着的屁股便更显著地朝了天,“你们看看,这样……这样……是不是更好看。”
连胖子、我、还有我那女同学和另一个男人都一动不敢动地排成一排低头立正,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忍看,却也不敢不看。
弄好了姿势,接下来便开始进入正题。
“鹿一兰,站直了,老实交待你是如何跟许还周搞破鞋的。”
鹿一兰直起一直撅着的腰,开始交待:“六月,有一次许还周要我唱样板戏,我唱着,他一边坐在椅子上听,一边用他的脚在我身上弄……我出于反革命资产阶级的肮脏需要,不仅不躲,还借机故意卖弄风骚……”
“不行,不能照稿子念,要说,用口语,用白话说出来,这样念象背书的似的,不够真实。”
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大队干部又提出意见。
继续交待,鹿一兰只说了几个字,就停住了,然后可怜地扬起脸来,“没背下来。”
本来,那稿子是卫小光等人起草的,原本是要求她照着念的,因而她没能背下来,而用口语说,又怕与卫小光要求她交待的不相相符,所以她说不下去。
见她背不下来,郭二麻子允许,“你怎么搞的就怎么说“,见她仍然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又急不可待地问她,“你和许还周稿破鞋,在什么地方?”
“在这……炕上。”
“还有谁在场?”
鹿一兰回答:“我男人连少华,我公公连鹏举,还有……郑小婉。”
“他们都和你一起在炕上?放你妈的狗屁,你当这是表演节目呀,你搞破鞋还有那么多观众。”
一个民兵不相信,对着鹿一兰骂道。
副总指挥卫小光戴住那民兵的话,“说你土老帽,你真他妈的没见过世面,人家许校长玩的这叫刺激,懂个什么呀你,去去一边呆着。”
说完催促鹿一兰,“继续交待,你和许还周在炕上搞破鞋,你公公、你男人,还有郑小婉,也都在炕上吗?”
“我公公没在炕上。我男人……有时在,有时不在,郑小婉也……有时在,有时不在。”
二土匪流着哈拉子,追着问:“你男人在炕上干什么,嘿嘿!给你掰着腿吗?”
鹿一兰低下头不说话了。
郭二麻子一脚向着许还周踹过去,“你妈的屄的,她说的对不对?”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是一皮带打去,“你玩人家老婆,还要让人家男人在旁边看着,真你妈的想的出来呀。”
主持人宣布,“现在,是自愿发言时间,第一个主动上台发言的,是破鞋坏分子鹿一兰的男人连少华。”
连胖子低头到指定的位置,拿着早已念过好多遍的发言稿,念起来:“臭破鞋鹿一兰,反革命贼心不死,一心妄图复辟资本主义……”
“你妈屄的少说那些,说她怎么搞破鞋的。”
革命者并不喜欢听革命的内容,他们想听的是搞破鞋的话题。
连胖子只好翻到下一页,找到一段继续念起来,“有一次,许还周借着他当了“全无敌”
总指挥的权力,来到我家,说是要开我的炕头批斗会,把我捆起来要我跪着,然后他就当着我的面……在我家炕上,和反革命戏子鹿一兰搞破鞋,一边搞,还一边问我好玩不好玩……临走时,还威胁我,说是我要敢告他,他就把我送县里群专队……”
“哈哈!对,就这么说,继续!继续!”
革命者这才有了激情。
连胖子走近许还周,对这个曾经骑在他头上的造反司令,仍然很怕,但还是照着稿子上的问道:“许还周,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许还周大弯着腰撅着,也配合地回答道:“是,是我干的,我有罪,我低头认罪。”
连胖子继续发言:“鹿一兰从小受到反动的国民党的感染,脑子里全是荒淫无耻的坏思想……好几次,她当着我的面跟许还周搞破鞋,搞完了还要我给她舔干净,我说我给她洗干净,还不行,非要我用舌头舔,我舔了,想吐掉也不行,非要我把许还周射到她里面的脏东西吃下去……我吃了鹿一兰还问我好吃不好吃……”
说着,又走到老婆鹿一兰的身边,问道:“鹿一兰,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鹿一兰也配合地看着脚下地面回答道:“是,我无耻……我不要脸……”,但接着又补充并推脱道,“是许还周要我这样的,他说我要不这样,他就召开批斗大会斗我……”
“不许推脱你的反革命罪责,只许你老实认罪”,主持人打断了她的辩解,正色宣布:“下面,由反革命坏分子鹿一兰坦白并揭发许还周的反革命罪行。”
鹿一兰又说起来:“许还周流氓成性……要我脱光了跳舞给他看,还要我唱戏给他听……他还把我和反革命分子郑小婉扒光了捆起来,然后一起……让他玩弄……”
见她顿住,好几个民兵异口同声地催促她,“怎么弄的?快说快说,快你妈的说呀。”
鹿一兰踌躇了好半天,才支吾着回答:“就……先让我和郑小婉跪着……给他亲臭脚丫子,亲完脚又给他亲下面那……亲大了就……”
“脚丫子长了两个,你们一人亲一个好办,他妈的jī巴只长了一个,你们两个一起亲,怎么个亲法?”
革命者用革命到底的精神刨根问底。
“就……那样……轮流……”
郭二麻子狠狠煽了许还周两个大嘴巴,“肏你妈你还会玩哎。”
接下来是许还周的交待,许是交待了无数次了,所以他基本是背诵下来的,按照革命者的要求,他交待了如何在连家当着连胖子的面与鹿一兰通奸,交待了如何把妈妈与鹿一兰脱光了捆起来给他亲全身这里那里,交待了如何命令两个女人互相亲吻和舔舐对方这个部位那个部位,交待了他如何用手和用脚摸弄两个女人的上边下边……等等等等,真的是不厌其详,细之又细,每交待一个细节,就向妈妈和鹿一兰订问一句,自然都得到了印证。
这与其说是一场对坏分子的批斗会,到不如说是一场性变态的知识讲座。
按照会议的程序,这时该连胖子带头高呼口号了,于是这个说话比蚊子还小的胖子,扬起肥肥短短的手臂,高呼起口号来:“打倒反动的蒋匪帮狗腿子许还周!”
“打倒臭破鞋鹿一兰!”
“打倒臭破鞋郑小婉!”
没有出现往常批斗会上一呼百应的回响,只有接受批斗的五个坏分子按照要求重复地喊着。
五个人高高撅着屁股,把头低到膝盖的部位,脸朝着地面高喊着打倒自己的口号,那样子真的滑稽到了极点。
会议继续进行了。
“第二个上台主动揭发的,是破鞋分子郑小婉的儿子鲁小北。鲁小北自愿揭发反动母亲的罪行,主动要求争当可教子女,希望全体革命同志给予监督,也希望鲁小北能够大义来亲,与反革命家庭来个彻底决裂。”
我听着主持人满嘴的胡言,竟然忘记了早已交待好的发言的事,在得到几个革命者的严厉威胁后,才想起来该我表演了,便拿着由卫小光为我起草的发言稿走到妈妈的身边。
“反革命不打不倒……臭破鞋郑小婉……与多名反革命分子搞破鞋……屡教不改……淫乱无耻……”
念到这,我念不下去了,索性站在那里,停住了。
“他妈的鲁小北,继续念呀!”
我仍然不开口。
“鲁小北,继续发言。”
但我仍然紧紧闭着嘴巴,立在那里不说一个字,手里的稿子也放下不再捧着。
“你妈的逼的,不老实,小心送你去县群专队。”
任凭几个坏蛋如何威胁,我就是再不张口了。
当时的我已经抱定宁死不再发言的决心,我这决心写在了脸上,我想他们大概看出来了。
郭二麻子等人大概一来也不想把事弄大,二来呢是老这样僵持下去也没趣,于是便不再逼我,转而去要求我同班的那个女生。
我那四类女同学也拿了一沓稿子,被迫地念着,念了一段后,又按要求走到撅着的许还周身边,挥手打了许还周一个耳光,问道:“许还周,你这个国民党的反动派,臭流氓,你和我妈搞破鞋,搞了几次?”
许还周已经被打怕了,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驯服,乖乖地回答道:“搞了六次。”
那女生继续按照稿子上准备的问:“都在哪儿稿的?”
“在大队部稿了三次,在你家搞了两次,还有梨树地窝棚里搞了一次。”
那女生又走到一样撅着的她的母亲身边,问道:“李玉凤,你……你……”
支吾了几个字后,话没说完,接下来却不说话了,民兵威胁,她也只是哭,最后索性蹲了下去,双臂抱住头再也不起来了。
批斗会不成功,弄的革命者们很不尽兴。
这时天已经很晚,大家也都累了,这场彩排也就结束了。
除了连胖子被迫揭发并批斗了自己的亲人,我们另外三个亲属都没有按革命要求完成规定的动作,但对于许还周和四个女人的批斗却仍然要继续。
这天,我们正在上课,学校造反派的几个革命小闯将押解着许还周和妈妈等一串五个人来到了我们班上,这是轮回到各班进行批斗的一种方式。
一男四女全都五花大绑着,在讲台上撅成一排。
同学们斗争很积极,一个个争相上台发言,抽耳光,吐唾沫。
妈妈的身上、脸上很快便挨了好多击打。
我想离开教室,但不被允许,便只好低头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们对我妈妈等五人实施革命专政。
“革命的小闯将们,把反动的资产阶级走狗打倒在地!”
汪海龙一声大喊,更多的革命小将走到讲台上,五个人被连踢带踹地全部头挨着地跪倒成一排。
又一个坏蛋高喊着,“踏上一万支脚,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又有好多穿着各式各样布鞋球鞋的脚踩到几人的头上。
一声低沉的呜咽从我左前排的座位上传来,我向她看去,一个女生捂住脸,指缝间流出低声的啜泣,她的妈妈也和我的妈妈一样,正在沐浴着革命者的唾沫和臭脚。
“让他们站凳子上。”
说这话的是和我同年级不同班的又一个革命小将孙玉虎。
于是五个坏分子,便一个一个站到了教室里我们上课用的窄条凳子上,将上身弯下去,将屁股高高地举起,继续接受着革命小将的专政。
不能被允许离开教室,我只好使劲地把头埋下去,后来索性把双臂抱住,趴在课桌上。
看不见了教室内轰轰烈烈的批斗,但同学们热烈高涨的斗争激情却仍然不住在刺激着我的耳膜。
“拿毛笔来,把大字报写在他们的脸上。”
我仍然趴在桌子上,但不行了。
“鲁小北,你他妈的不要低着头,要敢于革命,革你妈的命,来来,上来发言,揭发你妈是怎么和人搞破鞋的,表现好了,推荐你当可教子女。”
这是孙玉虎在起哄。
我本来是恨不能把头低到桌子底下的,但经他这么一喊,同学们的目光便集中到我身上来,象万把钢针刺着我的脸。
我的心中被羞辱折磨着,后面的批斗是怎么进行的,我已经不知道了。
批斗一直持续到放学,大家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教室各自回家。
走在人流中,刚才的屈辱仍然在燃烧,我便落在了大家的后面独自走着。
慢慢的,三三两两回家的同学们走到了一处很陡的陡坡处,走在我前边的两个斗争特别积极的汪海龙和孙玉虎还在比比划划地谈论着刚才的批斗会,听着他们口中议论的我妈妈的话题,回味着刚才屈辱的一幕一幕,突然怒从心生,猛地朝着他们跑过去,跳将起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汪海龙的腰上,这小子猝不及防,一下子向前跌倒,因为正是下坡,失控的他象个皮球般沿着斜坡向下滚去。
我没有停住脚,跟着向下追去,很快追到坡底,然后狠狠照着他没头没脑踢过去。
这家伙来不及爬起来,便中了我好几脚,他口中骂着:“鲁小北,我肏你妈,你敢打我。”
“我肏你妈,打你怎么了,妈的你当你是谁呀!”
我回骂着。
待我正欲骑到他的身上,后面的孙玉虎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从坡上追了过来,我也没听他喊的什么,见他已经冲到了我的身边,便快速往旁边一闪,顺势横着一脚,来不及刹车的孙玉虎被我拌了个狗吃屎,也重重地向着下坡的前边摔出去五六米远。
眼见一对二可能要吃亏,不等他们爬起来,我便快速跑开了。
批斗告一段落后,我还是照常的上课、学农劳动、参加各种大会。
要我上台发言批斗妈妈的事也暂时搁下了。
这天晚上,我们学校又参加一个批斗大会,但却不是批斗妈妈和许还周他们的,而是批斗一个物理老师和他老婆的。
批斗会是在生产队的打麦场上进行。
刚刚开始的时候,天还是睛的,可没多一会,西北方向便压来了低低的黑云,又过了一会,忽然下起雨来,一刹时电闪雷鸣,并伴随着怒吼的西北风,雨越下越大,整个会场上的人一下子全被打湿了。
批斗会开不下去了,又没有什么桃色内容,主持批斗的革命者们也没什么兴趣,也就只好宣布结束了。
我头顶一个又一个炸雷,急急地跑回到家中,到了大门边,却被什么东西拌住,随着那东西一下扑倒了。
原来,是一辆独轮车横档在门口,被我撞上,连人带车倒在地上。
和村中所有农户一样,我家也有个院子,院墙只有半人多高,是土夯的,所谓的门却只是一个不足两米的缺口,连个栅栏也没有,徒具形式而已。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辆独轮车会横档在门口。
头顶上的炸雷仍然一个接一个地响着,我顾不得多想,起身便往房屋里跑。
可刚刚跑近房门边,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原来,一种奇怪的而且很大的叫声从我家的小土屋里传出来。
我隐约意识到什么,便没有冒然去推门,而是将身子紧紧贴在门缝上,一方面是为了借助低矮的房檐躲雨,另一方面是想听听那声音。
我想看到这里所有人都猜到了,那是妈妈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啪!”
的一响,象是用手掌打在肉体上的,接着是一个男人剧烈喘息的问话,“臭破鞋,老子jī巴大不大?”
这是民兵营长兼治保主任郭二麻子的声音。
接着是妈妈的声音,“啊大……好大……主任你jī巴好大……啊……”
“你不就是喜欢大的吗?肏你舒服不舒服?”
“啊!舒服!好舒服,主任……肏我……肏我,啊……好舒服哇……”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的心剧烈跳动着,想跑开,想冲进去,但我都没有,而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继续贴着门缝听着。
虽然门缝很大,但因为门开在中间的屋子,而中间的屋子只有锅灶,二人是在东屋里,所以只能听到而看不到。
狂风暴雨加上滚雷压住了我的脚步,连我撞倒了独轮车的声音也全被压住,里面的二人完全没听到。
“你个贱货,捆起来还真他妈的好看……肏你妈的,以后再敢跟别人肏我斗死你。”
郭二麻子猛烈喘息着。
“主任……我不敢了……别开会斗我,我让你肏……啊!天天让你捆起来肏……啊!好舒服……好大的jī巴……肏的我好舒服……啊!”
“张嘴,吃我唾沫。”
“啊……”
“呸!肏你妈的,老子的唾沫好吃不好吃?”
“好吃……主任……啊……只要主任别开会斗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啊好大……主任好厉害呀……”
这时,天上又是一道闪电,接着是一串滚雷,把屋子里的声音也给压住了。
我的下面硬起来,禁不住用手隔着裤子攥住。
狂风怒吼着,房顶上不知什么东西突然掉了下来,落在我脚下的雨水中,“啪”
的一声,溅了一片水在我的身上。
我本能地躲闪,胳膊却又撞落了门边窗台上的一个破瓦盆,“啪啦”
一下子摔碎了。
我怕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也怕他们看到我,我慌了,便踩着满院子的雨水,很快跑到了大街上。
实际上他们可能未必能够听到瓦盆摔碎的声音,或者听到也未必能够想到我会在门边偷听,但我快速跑开踩到雨水的脚步声他们听到了。
我躲在一颗大树下,眼睛仍然看着我家的小院。
只过了不一会,郭二麻子也从我家跑了出来,出了院子,跑远去了。
雨仍然很大地下着,我没有停留,便急急地跑进了屋子。
进了屋,脱下了湿透的衣服,我低着头不说话,妈妈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窗外的雷已经停了,风也已经停了,雨却持续地下着,房檐上的雨水落下来,“噼噼啪啪”
的打在地上。
终于,还是妈妈过来搂住我,“你刚才是不是在门口?”
我不说话,也不抬头看妈妈。
“别让你爸爸知道今天的事儿,好不好?答应妈妈。”
我仍然不说话,大概妈妈是认为我在生她的气,便更紧地搂住我的双肩,摇晃着,委曲地说:“他要欺负我,我有什么办法。”
妈妈丰满圆润的胳膊上,一道一道麻绳勒的印子,象一道道麻花。
停顿了一会,妈妈又说:“而且他说,不让我淘大粪了……下次再斗我,也不让你上台发言了。”
我仍然不说话,妈妈将原本放在我脖子上的双臂拿下来,而将身子紧紧地贴到我的胸前,扭动着,象个小姑娘撒娇般,“抱我。”
我没有再假装,便张开双臂,将丰满娇娆的妈妈使劲地搂抱在我的怀里。
我一直到最后也没说话,但睡觉时,我比以往更紧地抱住妈妈。
这一夜,我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